第14章

東西全搬到家裏了,金春慧讓雷叔等等,她把屬於賀嬸的籃子袋子拿出來,雷叔可以順便帶回家。

嚴劭給幫忙搬行李的雷叔雷姑姑分了肉餅,肉餅是他們在城裏買的,還帶著熱乎氣。

金春慧已經放棄精打細算,在城裏的時候,專門交代嚴劭多買幾個肉餅,分雷叔他們幾個,給他們帶回家吃。

雷叔開始不接受,一番推拒後還是拿走肉餅,開車回家了。

新家進來就是廚房,這個廚房比招待所的廚房大多了,桌子在正中央,看著也沒有很占地方。

廚房進去是睡覺屋子,有炕桌,縫紉機也在睡覺屋裏。

再進去的小房間裏隻放了張床和兩個箱式櫃子。

金春慧:“有沒有住附近比較方便討熱水的人家?熱水用來喝的,不需要太多。”

吃大餅沒有熱水,這不噎得慌嗎?

嚴劭提上熱水瓶:“我去我們團長家討點熱水,他家離得不遠,就在隔壁,兩家人隻隔著兩個柴草棚子。”

柴草棚子一個是他們家的,一個是團長家的。

弄柴草棚子時,他特意要求和團長家的相對。

他們家的柴火還是他向團長討來的。

兩家人柴火不用分太清,一家不夠就向另外一家討點來用。

金春慧:“拿個熱水瓶不太好吧,拿這個搪瓷缸子就行了。”

“你不用跟我們團長客氣,搪瓷缸子哪夠喝,吃大餅子噎得慌。”

“那也得先把熱水瓶衝洗一下,新買來的不幹淨。”他都不客氣了,她沒必要堅持。

嚴劭去提水,等他提水回來,金春慧已經拿上在城裏買的糖果和餅幹。

雖然不願意巴結上級,出於禮貌還是得送點東西。

金春慧忘記問了:“你說的你們團長,是你自己團的團長吧?”

“嗯,我是一團的,我們一團團長叫唐利民,他老婆叫柳家凝,在部隊廣播站工作,是播音員,現在廣播冒出來的女聲就是他老婆說話聲音,廣播裏聽起來和生活中有區別。

這個時間在播新聞,隻不知道是念稿子還是錄播。”

金春慧:“他們家有人嗎?這個點在上班,家裏能有人嗎?”

“有啊,我們團長有空就會回家做飯,把飯熱在鍋裏,等媳婦下班回來吃飯。”

正因為團長媳婦不怎麽做飯,也不管柴草棚子柴火多少,所以他當初申請住房,有選房機會就選團長家旁邊的。

團長夫妻倆都不愛管人家閑事,而慧慧正好討厭多管閑事的人,兩邊互不管閑事,有需要幫忙的時候,互相搭把手就行。

既然在家,金春慧就沒多問:“成吧,先去討水。”

嚴劭將熱水瓶衝洗了幾遍,衝下來的水倒進鐵鍋裏頭,一家三口出門。

見到團長本人,金春慧想象中的形象崩塌。

這個團長瞧著凶,一看就很會吼人。

她聽說團長會做飯,多少代入了嚴劭在家時的憨憨模樣,沒成想壓根不是一類人。

她是沒看過嚴劭訓練時的模樣,好歹生活中是個正常人,這個團長生活中就麵無表情,瞧著不好相處。

“年年,這個是唐叔叔,喊聲唐叔叔。”嚴劭低頭看著由媽媽牽住手的年年。

年年小朋友聽話喊了:“甜叔叔。”

小朋友富有個性,在唐叔叔這個稱呼的基礎上進行二次創作,屬實是可造之材。

嚴劭再次強調:“是唐叔叔。”

“甜叔叔,糖,甜的!”年年據理力爭。

媽媽告訴她鹽是鹹的,糖是甜的。

金春慧汗顏,她教年年說話的時候,會問年年一些問題,問鹽是什麽味道,糖是什麽味道。

她告訴過年年答案,隻是小朋友幼兒園都沒上,但凡有個小學文憑,也不至於分不清糖和唐。

幸好年年沒招出媽媽,小朋友不知道尷尬,大人可要尷尬壞了。

另外,甜叔叔是什麽?

這個叔叔可一點都不甜!

“你個小丫頭,怎麽能把咱們團長喊成田鼠鼠呢?”嚴劭故意皺眉看著女兒。

唐利民和嚴劭當戰友多年,多少了解他的性格:“得了,別給我貧嘴,自己去倒熱水,倒完熱水趕緊走人。”

嚴劭不客氣,把人家熱水壺裏的熱水全倒進自家熱水瓶裏,一滴都不剩,最後還要抖落幾下,生怕給人家留下一滴水。

回到家裏,年年還在說糖是甜的。

嚴劭:“對,糖是甜的,但是你以後別把唐叔叔喊成甜叔叔了,再讓你唐叔叔聽到,爸爸可就慘了。”

他都有點怵他們團長,也就年年初生牛犢不怕虎。

金春慧:“年年,唐叔叔就是唐叔叔,不能喊成甜叔叔。”

她跟女兒說完後,轉頭問丈夫:“怎麽的,他還會給你穿小鞋?”

團長瞧著是凶,但不太像會給人穿小鞋的樣子。

嚴劭:“不至於,他是三個團長裏最凶的,別看他那樣,在媳婦麵前就一慫包。”

自家團長隨便調侃了。

金春慧挺無語:“你好意思笑話別人,你沒好到哪去。”

五十步笑百步是吧。

“對,我在我媳婦麵前也是慫包。”嚴劭說著把自己說笑了。

仔細想確實是這麽一回事,他沒比他們團長橫到哪去,都是窩裏慫。

金春慧:“吃晚飯吧,鐵鍋裏水燒熱了,晚上用來洗臉泡腳。”

嚴劭毫不客氣把人家熱水壺裏的水倒光不是沒用的,今天吃得比較鹹,晚上還吃大餅,喝水量直線上升。

聽著外麵廣播的聲音,金春慧問丈夫廣播是一天播到晚嗎?

“沒有一天播到晚,主要是早操和三頓飯時間播,播的內容也不太一樣,晚上是新聞,早上中午一般播的軍歌。”

“不是一天到晚播就行,孩子要午睡,被廣播吵得睡不著覺就麻煩了。”現在陪年年玩也是體力活。

吃過晚飯,水在燒了,金春慧開始鋪床。

丈夫自己的被褥已經全在家裏,今天晚上就用他的被褥睡覺。

“我們來之前曬過了?”金春慧沒聞到什麽異味。

嚴劭正幫忙鋪炕床:“你別把我想得太邋遢,有太陽我都會把被褥拿出來曬,你說我鼻子壞掉,我還覺得你鼻子太靈光,來見你之前想著把自己洗幹淨了,不洗幹淨怕你嫌棄我。”

“你每天都臭烘烘的我才嫌棄你,隻是偶爾又沒多大關係,你以前坐火車回家,我也沒說你什麽。

說起火車,我又想起我和年年下火車那天了,小朋友年紀小沒什麽,可把我尷尬壞了,我當時臭到都能把自己熏暈過去,下個月月底你陪我們回家,我就不尷尬了,我們倆都臭,誰也不用嫌棄誰。”

嚴劭聽她說起回家,露出不太高興的表情:“你才剛來,先別提下個月回家的事。”

“我來好幾天了,九月已經過半,別捂住耳朵,你以為捂住耳朵就聽不見聲了嗎?”看他做出捂住耳朵的幼稚動作,她都懷疑他今年幾歲了。

怕不是隻比年年大一歲。

整理好床鋪,炕和小裏間的床都鋪好了之後,金春慧讓嚴劭去切豬肉,切成片煸豬油。

他們在城裏買了豬肉,不是豬板油,是豬五花肉,買了兩斤,今晚先把油煸出來,明天炒菜吃。

嚴劭去切豬肉前:“下個月之前都不許再提。”

“知道了。”金春慧把閨女放到炕上玩玩具,自己開始整理別的東西。

炕睡著硬,鋪上被褥還是硬,感覺像睡在地上,習慣了就還好。

他們睡覺屋裏的炕沒有招待所大,卻比老家的床大,這點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