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現在餘家守家的不是老人就是婦孺, 遇上氣勢洶洶的十幾個人,簡直是毫無反手之力。
偏偏他們動作迅速, 一來就把認按在地上打,連叫救命的功夫都沒有。最奇怪的是,他們明明不是赤嵩大隊的人,卻能精準找到餘家,要不然的花,肯定會被赤嵩大隊的其他人發覺不對。
如果餘三貴去過虎陽公社的話, 就能認出來,帶頭的氣派中年男人,是虎陽公社鼎鼎有名的田主任。
可惜他沒有, 所以隻能一臉懵的挨打。
比起張招娣被膀大腰粗的女人騎在地上扇巴掌,餘三貴要更慘一點,好幾個男人圍著他打。餘三貴上了年紀,盡管因為常年幹農活,看起來康健有力氣, 但在幾個壯年男人的麵前, 毫無抵抗力。
一個人方臉的男人一拳過去,餘三貴倒在地上,吐了口血,血裏摻著顆牙。
另外幾個漢子使勁的踢餘三貴。
隔著窗戶目睹這一切的餘秀蘭嚇死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敢發出聲音, 生怕自己也被連累挨打,她小心的挪動, 躲進廚房擺雜物的桌子底下。
而衝進來的那些人,開始每個房間都看一邊, 大概沒想到會這麽巧,來的人隻是站在門口掃一眼,沒有看見躲在桌子底下的餘秀蘭。
隔著頭頂的窗戶,餘秀蘭能很清楚的聽見外麵的聲音。
帶頭的體麵中年男人,也就是田主任,抬手攔住打張招娣和餘三貴的人,他走到餘三貴的麵前,“怎麽?現在知道疼了?
知道疼還敢騙人,害得我老婆被抓,兒子下落不明。我左右尋思,我們家和你們家沒仇吧?”
餘三貴平時還能逞一逞年紀大輩分大的厲害,可是在這群上來就打人的人麵前,他一點尊嚴也沒有,被當成狗一樣打,什麽脾氣都沒了。
“我們沒有,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老婆,對,我老婆兒子也被抓了,真要是我們故意害你們,怎麽會連累自己家裏人。”
田主任臉上的神情收斂,餘三貴說的確實有道理,鬧了這一出,餘家人顯然也沒有得到好處。
張招娣臉上全是巴掌印,打她的胖女人一點也沒手軟,這時候臉都腫起來了,像是染色的豬頭。她支支吾吾的開口,為自己辯駁,“是何春花,一定是何春花自己報案的,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啊,從二弟死了以後,我們關係就不好,不可能為了她幹這種事。”
田主任提了提眉毛,眼睛微眯,他有自己的思量,也知道餘家人估計不是騙他的,“夠了!別什麽都推到別人身上,我可是知道,是你們收的彩禮。
既然知道不合,怎麽還敢收我家的彩禮。收錢的時候笑眯眯,出事了就說不知道。
嗬嗬,當我是傻的?”
田主任說完,一腳踩在餘三貴的手指上,有識趣跟來的人把餘三貴的嘴用破抹布堵住。餘三貴疼的滿頭大汗,卻發不出聲音,整個人一抽一抽的。
虎陽公社的其他人則開始打砸餘家的東西。
簸箕踩爛,衣服用剪刀剪成布條,白花花的大米當著餘三貴他們的麵一點點灑進水裏,雞蛋砸碎。
把餘家毀成一片狼藉。
被打的時候,身上疼更多,可是糧食被糟踐,餘三貴和張招娣心都被扯起來,這可是糧食啊!!
等這群人走了以後,餘三貴和張招娣顧不上身上的傷口,趕忙把米從水裏撈出來,曬一曬,還能吃。
而出去的田主任一行人的麵前多了畏畏縮縮的姚麻子媳婦,她臉上沒傷,但是看她畏懼的態度,顯然也被教訓過。
田主任也不廢話,“何春花家在哪裏,帶我們去。”
姚麻子媳婦縮著脖子,不敢說,但又怕田主任他們會生氣,隻好膽怯的說,“何春花她們跟著公安被帶走了,現在也沒回來,你們過去也找不到的。”
田主任臉上的表情愈發陰翳,“閉嘴,帶我們過去。”
“就是就是,找不到人,總要把她們家給砸了,否則怎麽白白被騙了,怎麽叫人消氣?”同行的人附和。
姚麻子媳婦沒法,隻好帶著他們去餘禾家那邊。
兩家本來離得就不遠,但是比起餘家,何春花和餘禾家附近的房子要多一些,這麽多人過去,很難不引起注意。
碰巧有人出來倒泔水,就看見這些陌生人走在路上,忍不住多看了疾言,可是看這群人凶神惡煞,一看就來者不善的樣子,又趕忙移開眼睛,往家裏走。
好不容易到了何春花家門口,她家的門卻是鎖著的。
田主任直接叫人把門砸開,楊懷成從縣城回來,剛好瞧見這一幕,他沒有貿貿然衝上去問他們要做什麽,光看這架勢已經很明顯。
楊懷成記下幾個人的長相和特征,從另一邊繞走,往大隊部的方向走,路上不可避免的經過餘家,餘三貴和張招娣還在搶救家裏的東西,而餘秀蘭怕自己挨罵,等人一走,就偷偷跑出去了。
他們身上的傷顯見都很嚴重,然而楊懷成隻是在瞧了一眼之後,毫不猶豫的繼續往大隊部的方向走,腳下的步子沒有慢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