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鄺野話落，瞬間打破歡聲笑語的氛圍。
眾人皆知鄺野心情陰晴不定，好的時候可以和他隨意嘻嘻哈哈，但是壞的時候說變臉就變臉，讓人都怕。
此刻，幾個朋友不知道怎麽就踩到了鄺野的點，一臉懵逼——
什麽情況？？？
樓下幾個欺負桑梨正得意的女生，臉色僵住，莫名感覺被話內涵到。
湛倩雪本想巴結下鄺野他們，沒想到鄺野這麽不給麵子，幹笑兩聲：“哎呀，沒事兒，不就一杯奶茶……”
“老子他媽在跟你講話？”
鄺野冷眼看向她。
湛倩雪臉色鐵青，說不出話。
蘇白晴指甲掐進掌心，斂下情緒，拉住湛倩雪的手：“算了倩雪我們走吧，奶茶改天再喝……”
再待下去屬實尷尬了。
湛倩雪攥緊手心，惡狠狠看了眼桑梨，轉身離開，其餘人也跟了上去。
一幫人離開，店裏二樓，元磊尷尬解釋說是開玩笑，旁人也忙緩和氣氛笑罵元磊幾句，讓他下樓去請客。
見鄺野沒說什麽，幾人重新坐下，聶聞給表妹偷摸使了個眼色，女生也怕得老實坐到一邊，生怕撞槍口上。
聶聞朝樓下隨意瞥去，見桑梨也走出了奶茶店，他輕笑個鄺野感慨：
“那個桑梨柔柔弱弱的，沒脾氣，被欺負成那樣也不敢吭一聲，要不是你，她要被狠狠宰一頓了。”
鄺野低頭看著手機。
聶聞見他充耳不聞的樣子，也收了話題，拿出手機：“來，咱倆開一局。”
-
從奶茶店出來，桑梨沒再遇到湛倩雪她們，很快上了私家車。
她沒多說什麽，老張以為她是有事耽擱了，也沒多問。
車子啟動行駛著，桑梨想到剛才。
想不通她們都沒交集，她們何故那樣對她，難道是因為她頂了蘇白晴的火箭班名額……
而且她本以為那樣窘迫的時刻被鄺野看到，他會看她笑話，可是他剛剛似乎在替她解圍……
桑梨看著窗外，思緒飄然。
回到家，桑梨獨自吃飯後，去寫作業。
八點多，她寫累了下樓逛逛，保姆見她無聊就說四樓有影音廳，可以上去看電影。
桑梨好奇上樓找尋。
卻沒想到和鄺野的再度碰麵來得這樣快。
到了一間房前，她試探推開門，看到裏頭窗簾微閉，隻亮了一盞燈，陳設不像是影音廳。
她剛想關門，誰知裏頭一扇門被推開，一個男生走了出來——
對方似乎剛洗完澡，赤著上半身，下麵一條黑色大短褲，背肌緊實鼓動，荷爾蒙氣息強烈，腰腹掛著幾道疤痕，如同野蠻生長的藤蔓。
肩膀寬闊，腰身勁瘦，腹部肌肉塊塊緊繃，水珠順著人魚線滴滴下墜。
聽到門口動靜，對方側目朝她看來。
昏暗光線中隨後清晰印明那張劍眉星目的臉——
正是鄺野。
四目相對間。
世界靜住了。
鄺野臉黑了：“……真當這兒是你家？走哪兒都不敲門？”
桑梨腦中空白：“抱、抱歉……”
這怎麽是他房間！
見桑梨還傻愣在門口，鄺野眯了眯眼：“還不出去？我是不是要禮貌點再請你進來坐坐？”
“……”
門砰得被關上。
顧不得再找影音廳，桑梨快步下樓，尷尬得是打算去看回家車票的程度了。
她怎麽走到他房間，還是在人剛洗完澡的時候……
回過神時，她已下到一樓，保姆看到她，以為她沒找到影音廳，還說帶她去找，桑梨胡謅說去找本書看就好。
走去書房，桑梨整張臉紅得像蘋果。
算了，走錯就走錯了，反正在他麵前更尷尬的又不是沒發生過……
緩好心緒，她挑完書走出去，誰知又遇到了他。
他從電梯出來，抬眸，視線隨意朝她落來，桑梨心頭的小尷尬再度詐屍，眼睫如蝴蝶翅膀顫了顫。
然而鄺野沒留意她，手插兜往前走，在發語音：“老張，你在車庫等我，我下去了。”
樓下是待不下去了，桑梨壓下臉熱，轉身往樓上走，就聽到後方傳來冷淡敷衍的男聲：
“我媽說從國外給你寄了點禮物，我放到二樓客廳了，自己去拿。”
桑梨愣了下，轉身對上他目光，確定他是在和她說話，輕應了聲：“好的。”
鄺野去冰箱拿了瓶冰水，走去電梯，桑梨猶豫了下，叫住他：“那個……”
對方步伐微停，桑梨紅唇嗡動：
“奶茶店的事謝謝你。”
“什麽？”
見他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她趕忙解釋：“我錢沒帶夠，謝謝你替我解圍…”
男生輕笑了聲：“你想多了，老子單純不想喝別人請的，跟你無關。”
“……”
他走進電梯，桑梨看著關上的電梯門，無語凝噎。
果然嘛，這才是他……
-
天邊昏暗，雲朵稀薄。
路燈亮起的尋桉山上，一輛橙黃色的越野摩托在崎嶇道路快速穿行著，人隨著車身起伏，靈巧如蛇。
前方石路嶙峋，男生嫻熟地提起車頭，車身帥得一躍而起，幾秒後完美落地，繼續爬坡，碾著沙塵疾馳而過，塵土飛揚，最後駛達山頂。
車子停下，老張拿著秒表器，走過來：“5分58，速度竟然進六分鍾了，現在我可跟你比不了了。”
鄺野摘下頭盔：“還行，車好。”
“得了，一般人沒個八分鍾不行，這條道你跑了幾百遍，不知道摔了多少次，閉著眼都能開。”
鄺野下車，“剛才開上來有什麽問題？”
“都挺好，就是山腰爬坡你提速還要再早點……”
鄺野和老張一路走到山莊，路燈籠下微弱的光亮，風從臉上拂過，鄺野坐到門口的石椅上，單手撐在身後，喝著水，眺望著遠處如星點的城景。
老張拍了拍微瘸的腿，含笑感慨：“時間過得好快，想當初你纏著我讓我教你摩托，帶你坐了一次你就被嚇哭，現在車技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鄺野舔了舔薄唇的水珠，淡淡笑了：“多早以前了，就記得我哭的事兒。”
“那可不，誰知道哭歸哭，第二天又跑過來說要坐我的車。”
鄺野笑笑，口袋手機震動，他拿出一看，上頭顯示著一串極為熟悉的號碼。
男生眼眸深了幾分，幾秒後接起，聲音淡得如同對待陌生人：“喂。”
那頭，鄺明輝剛結束場跨國視頻會議，走到套房的落地窗前，有段時間沒聽到兒子聲音，他眉眼疲倦散去，動了動唇，含笑發問：
“小野，你晚飯吃了嗎？在幹嘛？”
“有事？”
“沒有……就想著給你打個電話，爸這段時間很忙，昨天剛從倫敦到悉尼，還要再待半個月才回去。”
鄺野輕嗤：“隨意，你不回來也行。”
鄺明輝努力換了話題：“對了，前段時間給你買的那輛Icon Sheene怎麽樣？還喜歡嗎？”
“就那樣。”
“你其他車下周我讓老張給你開去保養？”
“隨便。”
冷淡得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
“你開摩托小心點，你媽說了不能飆車，現在高三了，還是要多花點時間讀書。”
鄺明輝想到什麽：“對了小野，我在倫敦剛聯係到一個很好的耳科醫生，可以給你做很好的手術方案，你……要不要去見見？”
聽到這話，鄺野眼底驟然冷下：“你閑的，我用你替我操心？”
“我……”
鄺野掛掉電話，眉峰蹙起。
耳鳴聲快要炸裂。
在一旁聽著的老張早已猜到：“是鄺總吧？”
鄺野沒吭聲，老張試圖勸慰：“小野，其實鄺總還是很關心你的，他心裏總歸最掛念你。”
鄺野視線落向遠處，黑眸被夜映得更冷。
“那是他該給的補償。”
這輩子，他都補償不完。
老張怕惹他不高興，也沒再說，這時鄺野的手機又震動了下，是宋盛蘭的信息：
【怎麽樣，東西給梨梨了吧？】
鄺野：【寄給她的東西還專門讓我去拿？】
宋盛蘭：【你轉交下應該也不麻煩[呲牙]】
鄺野何嚐不知道她目的，就是想讓他和桑梨熟絡點，他無情敲下幾字：【很麻煩，沒有下次。】
宋盛蘭：【……】
很快她又發來條語音，鄺野點開：【梨梨在新學校人生地不熟的，你多照顧她點，別欺負她啊。】
鄺野懶得回複，老張聽到問：“小野，桑梨姑娘是和你同班？”
鄺野懶懶“嗯”了聲，老張笑：“桑梨姑娘這孩子挺乖巧可愛的，招人喜歡。”
鄺野腦中閃過女生的麵容，撇到腦後，慵懶起身，“走了，再練幾圈。”
-
晚上，桑梨拿到宋盛蘭寄回來的包裹，是幾盒巧克力和甜品，還有隻小熊玩偶，少女心十足。
桑梨受寵若驚，想到了母親從前也是這樣給她寄禮物，整顆心都暖洋洋的。
九點多，她估摸宋盛蘭忙差不多了，打去電話表示了感謝，宋盛蘭剛回到酒店，說她工作快暫時告一段落，不出意外月底就可以回來了，桑梨得知格外期待。
她都沒感覺宋盛蘭已經出差快半個月了，果然一忙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
接下來兩天周末，同樣也是如此。
沒再碰到鄺野，桑梨和往常一樣，寫作業或者練舞，基本都是一個人待著。
周一早晨，桑梨坐車去往學校。
桑梨對老張道：“張叔，以後我自己走吧，我上周坐了公交車發現挺方便的。”
她自己出門坐公交，路上背背古詩單詞，和家裏接送車沒什麽兩樣，還不用這麽麻煩人。
老張見她執意：“那你先試一段時間，如果平時需要接送，隨時叫我。”
“好。”
到校後，桑梨走到班裏，裏頭人來得很少。
她坐下讀書，餘光瞥到有人過來掃地，還是那個胖女孩。
對方一身舊校服，頭上別著個櫻桃發卡，看到桑梨，女孩眸光微亮，似乎沒有像之前那麽緊張。
桑梨上周得知了她名字叫呂玥，她站起身，微微詫異：“今天還是你掃地嗎？”
呂玥眼神飄忽了下，“嗯……”
桑梨抬頭看向黑板的衛生角，上麵卻沒有呂玥名字，她微微一愣但沒問，“掃把給我吧，我來掃。”
桑梨自己掃完，隨手拿起幾顆帶來的青梅糖給呂玥：“給你吃。”
雖然不了解呂玥，但是看到對方內向的模樣，她感同身受，想要多給她釋放一些善意。
呂玥呆呆接過：“謝謝……”
對方走後，桑梨繼續讀書，半晌桌麵放下一盒曲奇，她抬頭看到呂玥，對方麵頰冒紅：“我買了曲奇，也分你。”
呂玥見她沒反應，忙補充言：“這盒是新的，我沒拆過。”
桑梨拿過，梨渦淺笑：“謝謝。”
隻要糖或餅幹，女孩子之間建立起友誼就是這麽簡單。
呂玥唇角小小彎起，轉身離開，桑梨拆封開曲奇吃了片，心底仍舊疑惑。
明明今天不是呂玥掃地，她是在幫人，還是……
桑梨想不通，合上書本起身，打算去泡杯紅糖水，昨天例假來了，身體有點不舒服。
拿著水杯，她走出班級，正好前方傳來一陣說笑聲：“白晴，你家別墅好大啊，周末去你家玩太舒服了……”
桑梨抬頭看去，不就是上周五遇到的那幫女生。
幾個人同樣也看到桑梨，停住口中的話，眉間鎖起。
上周奶茶店的憋屈遭遇再度湧上心頭。
本來她們看桑梨單純，和她裝友好想耍下她，占占她便宜，順便警告她別對鄺野動心思，沒想到戲劇性的是鄺野竟然替桑梨出了頭，她們尷尬而逃，簡直氣死人。
雙方對視著，桑梨感受到幾人的憤怒，握緊水杯，如無視般直接走過。
裝完水，她回班坐下，感覺到隔壁組幾道敵意的目光，不用看就知道還是她們。
這種莫名而來的討厭她從前不是沒遇到過，如今高三，她才懶得去處理這些不重要的人際交往。
桑梨專心去忙自己的事，臨近早讀，喻念念來了，手裏提溜著豆漿包子。
桑梨問她怎麽來遲了，喻念念氣喘籲籲放下書包：“我多睡了會兒，剛剛在食堂遇到張博陽，就和他一起買了早餐過來的。”
說話間，張博陽也到班了。
不僅他一人，還有那位大少爺。
男生一身黑色短袖，牛仔褲襯得兩條腿極長，戴著鴨舌帽，劍眉星目落在陰翳裏。
他到座位坐下，書包扔到桌上。
桑梨轉身去整理桌麵，張博陽從包裏掏出筆記本：“阿野，這…這是上周生物的。”
鄺野扔了把筆到桌上，去抽屜裏拿本子。
“阿野你…你要抄筆記，以後不如我直接抄兩份，你給我點報酬就行。”張博陽憨笑。
鄺野懶洋洋勾唇，“你那字兒還是別汙染我本子。”
“我、我字還行啊……”
桑梨聽著倆人拌嘴，心中冥冥。
想不通，那麽愛逃課的人還會按時抄筆記……
早讀鈴響，桑梨拿出英語書，很快任課英語的班主任雷丹走進班級。
上課前，她通知說這周開始校文明班級評比，這個評比相當重要，每個人都要為了班級榮譽去努力：
“特別是課堂紀律，又有老師反應我們班晚自習有點吵，值日班長給我抓得嚴一點，和以前一樣，發現誰在課上講話，登記一次罰掃一次，一個個都給我注意點。”
通知完事情，雷丹拿出書本，“好了，我們開始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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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熾熱，上午的四節課終於結束。
走出班級，喻念念說想去校外餐館換換口味，桑梨和她同去。
在校外吃完石鍋飯，喻念念不打算回宿舍，說領了生活費非要請客，拉著桑梨去了咖啡館。
桑梨盛情難卻，隻好要了杯熱飲，喻念念結完賬去找座位，桑梨看了眼冰櫃，又要了塊黑森林蛋糕，端給喻念念，對方詫異：“給我點的？”
桑梨梨渦塌陷：“嗯，你不是喜歡巧克力嗎？”
“你竟然記得！”喻念念笑開花兒，“梨梨我們一起吃。”
喻念念拉著桑梨坐到同一邊，很快服務員送來咖啡，喻念念捧腮吃了口蛋糕，幸福地眯起眼，桑梨不禁被變成小花貓的她逗得彎起唇角，遞紙巾給她：“擦擦。”
吃著蛋糕，喻念念拿出書本，“梨梨，能不能問你幾道題，今天早上數學課我有點沒聽懂。”
“好啊。”
喻念念歎氣，“每次學數學都想撞牆，我爸媽他們老天天嘮叨我，說要送我去補課，梨梨你讀書好，你爸媽是不是都不嘮叨你？”
桑梨神色頓了頓，淡淡言：
“我……我現在是寄宿在我一個阿姨家。”
“那你爸媽在外地工作嗎？”
桑梨沒說話，喻念念嘟囔：“反正我這個學期一定要把數學成績給提上去，看我不征服它。”
桑梨給她講題，就這樣，倆人一個中午都泡在咖啡館，寫寫作業聊聊天，友誼在無聲中升溫。
下午時間差不多，倆人回到學校。
廬夏楊在班裏通知說第三節 的體育課調到第一節課，第一節課容易犯困，去活動活動也挺好，隻是著實有點熱。
上課後，大家先跑了兩圈，隨後老師宣布自由活動。
操場有一半曬不到太陽，喻念念去和幾個女生打球，桑梨因為例假來了，便說在一旁看著。
樹冠濃團墨綠的香樟樹下，微風徐徐，桑梨坐在長椅上，百無賴聊發呆。
隔壁的籃球場，格外熱鬧。
仍舊是鄺野等男生在打球。
快下課時，球場的比賽結束，桑梨轉頭看到他們走了出來：
“不行了和你們打一場，我得休息。”
“哈哈哈你要不要這麽虛……”
鄺野走在最前頭，到邊上的看台坐下，敞著肌肉緊繃的長腿，從地上撈起冰水喝著，汗珠從滾動的喉結滑過，蒸發在燥熱的空氣中。
今天六班也在，一旁的沃紹輝轉眼注意到獨自坐著的桑梨，眼睛一亮：“我靠，那不是桑梨嗎，她坐那兒多久了，我剛才球打得那麽好，她會不會被我帥到了？！”
幾人繃不住笑，聶聞拍他肩膀，“我早就注意到她了，人家全程都沒看過來，壓根不感興趣。”
“這麽高冷的嗎……”
鄺野喝完水，弓身輕喘著氣，視線隨意落向不遠處。
女生一身牛仔裙，黑發紮成馬尾，纖細的天鵝頸拉開筆直的曲線，皮膚白得泛光，挺俏的鼻尖掛著幾滴汗珠，臉頰小小的，清麗如梨花。
桑梨聽到說話聲下意識看過來。
便和他四目相對。
下一刻鄺野淡漠移開，桑梨也很快收回。
她視線微轉，看到前頭烈日下，呂玥拖著兩個大球筐，正在到處撿球，女生胖胖顯得很吃力。
附近無人上前幫助。
桑梨不帶猶豫起身過去，接過她手中的球筐：“呂玥，我幫你吧。”
呂玥看到她，呆住：“不用……”
“沒事，剛好我也是閑著。”桑梨跑去旁邊幫她撿球。
這一幕落在看台上。
鄺野看著，黑眸沒移開。
身旁男生也看到，“我叫她們過來拿。”
他剛想使喚，鄺野聲音響起：
“你沒腿不會拿過去？”
沃紹輝搶過，“我去我去。”
“哎呦紹子你目的不要太明顯……”
沃紹輝本想去打個招呼的，然而桑梨接過後道謝一聲，壓根沒看他，男生憋著話離開，回去被聶聞幾個好一通笑話。
另一頭，桑梨幫忙撿完球，朝呂玥道：“我陪你把球送去器材室吧。”
呂玥聞言心暖：“謝謝……”
倆人往前走，沒注意到遠處，幾道冷暗的目光落了過來。
到了器材室，看管器材的老師不在，兩人把球放進去。
桑梨說去個洗手間，呂玥獨自整理器材。
她剛整理好，想轉身要走，忽而一個球砸到她後背上——
“Bingo，命中目標。”
哄笑的女聲響起，呂玥身子一抖，轉頭看到湛倩雪等幾個女生走了進來，眼露掀翻驚慌的巨浪，不禁後退。
幾人走到麵前，湛倩雪看向她：
“器材都幫我收拾好了嗎？”
呂玥低下頭：“嗯……”
“不把扔給你的球放進筐裏？”
呂玥眼睫一顫，慢慢去撿滾到遠處的球，另外倆女生又分別把手中的排球扔出去：
“胖豬，也把這兩顆撿回去啊。”
這樣的昵稱在呂玥耳邊早已磨成繭。
她抿緊唇，彎腰把球一個個撿進筐。
湛倩雪慢悠悠走上前，抬起下巴打量著櫃子：“收拾得挺好，今天有人幫忙就是不一樣啊？”
下一刻，湛倩雪一腳踢翻球筐，球全部滾了出來，呂玥驚慌失色：“你……”
旁邊一個名叫柯菲的女生也抬手打翻裝滿乒乓球的球盒：“哎呀，我不小心打翻了。”
剛整理好的器材瞬間被弄亂，湛倩雪看向呂玥，似笑非笑：“還不趕緊重新收拾一遍？沒收拾好下課我就告訴老師。”
蘇白晴在一旁看著，沒有吭聲。
呂玥鼻尖酸澀，幾秒後慢慢蹲下身，剛把所有排球放進筐裏，湛倩雪又一腳踢翻，笑：
“你既然喜歡叫人幫你，那今天就多收拾幾遍，來，繼續撿回去。”
呂玥握著球筐的手顫抖，咬著唇沒反應，湛倩雪：“幾個意思？我叫你沒聽到？”
她剛要動手，呂玥卻被另外一隻手拉到身後——
“這是在學校，你們想幹什麽？”
桑梨出現，護在呂玥麵前。
現場的“歡樂”戛然而止。
幾人看到她，臉色瞬間冷下。
湛倩雪笑意微斂：
“新同學，我發現你很喜歡多管閑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