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陰】血毛孔8
梁修賢的腦瓜子裏嗡一下就炸了:“哎呦喂,這不是蕭薇姑娘嗎?”
“你還敢說!”蕭薇打過渣男之後就膽大起來,雖然梁修賢比她高一頭,但還是雙手拎住了他的領口,“你在煞裏是怎麽對我們的!”
“誒誒誒,聽我解釋,聽我解釋。”梁修賢真怕她再激動就崴腳,畢竟,墊著腳尖打人挺難的。
不說這句還好,一說這句蕭薇頓時瞪大了眼睛,難道渣男的話術都是通用的嗎?為什麽都是這一句!
一看她這個反應,梁修賢就知道她要發怒了,怒就怒吧,反正她也沒什麽殺傷力,大不了罵自己幾句。結果還沒等到蕭薇的下一句話,隻見她直接將雙肩背包掄了過來。
算了,掄就掄吧,畢竟自己在煞裏沒救她,這下活該自己受著,再說了,小姑娘的雙肩背包能有多重,不就是疼一下子……
咣當!下一刻,梁修賢聽到自己腦殼和硬物碰撞的聲音。
他應聲倒下,捂著頭頂震驚地看向蕭薇:“你……你包裏有什麽?核彈?”
蕭薇當著他的麵,從容地從包裏取出一塊紅顏色的板兒磚。
“你沒事在包裏裝磚頭幹什麽啊!”梁修賢的兩眼冒金星。
然後蕭薇當著他的麵,從容地接過了白芷遞過來的棒球棍。
“停停停,我覺著咱們之間……有誤會,有誤會。”梁修賢趕緊起來,眼前的蕭薇已經不是那個哭到雙眼犯傻的柔弱小姑娘,“咱們好好說。”
起身之後,梁修賢先撣了撣褲子,銀框眼鏡差點從臉上飛出去。他再把眼鏡框扶正,猛然一頓,兩隻眼睛不可置信地盯住蕭薇的麵孔,隨即不由分說地退了一步:“你居然是自己人?為什麽不早說?在煞裏你怎麽不說……在下梁修賢,晚輩有禮。”
“誰和你是自己人,我和你這種人有壁!”蕭薇恨不得拿棒球棍打爛他的臉,要是以前的自己一定會覺得他長得很好,大概率不是壞人,但事實就是,凡是自己肯定過顏值的男人都靠不住,“你怎麽會來這裏?是不是跟蹤了鍾言!我警告你,你要是想傷害他……”
“鍾言?”梁修賢又愣了一下,“他也住在這裏?這麽巧?這就奇怪了……”
白芷和何問靈這時走到了蕭薇的身邊,梁修賢是什麽人,她倆心裏都有點答案。蕭薇卻不肯放下武器,棒球棍直指梁修賢的心口:“我警告你,你別想打鍾言的主意,否則我們對你不客氣!”
語氣雖然凶,表情有點逞強,看著不是真凶。
梁修賢從思考中抽離,看著麵前三個美少女笑了笑:“鍾言他那麽能耐,不至於讓你們三個聯手保護吧?”
“你怎麽知道他有多能耐?”白芷問,他身上有馬仙的痕跡,就和蕭薇一樣。雖然看不見,可她能感覺出來。
“他是餓鬼道,怎麽可能沒能耐?餓鬼道出大能,他體內又有惡鬼。”梁修賢躲著蕭薇不斷戳過來的金屬棒子,“你們別看他在山上對我那麽敬重,我知道他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隻是敬重仙家一派而已……你別激動別激動,小姑娘別總是打打殺殺。”
蕭薇才不管他說什麽,想起他裝死逃走就想痛打一頓。“你解釋完了沒有?完了就趕緊走!”
“我解釋……我解釋什麽啊,事情就是這樣,我道歉,我給你賠個不是。”梁修賢實際上一隻手就能弄走她,但是對女人下不去手,“這樣吧,你們說你們為什麽過來,說完之後再打。如果咱們目標相同,我全力相助,當作彌補,以後任勞任怨。”
蕭薇手裏的棒球棍停了,倒不是她停下來,而是白芷握住了她的手腕:“別打了,你現在情況特殊,不能太過激動。”
“特殊?什麽特殊?”梁修賢敏感極了。
蕭薇沒說話,拎著包和他擦肩而過,忽然被他抓住了小臂。
“你該不會……”梁修賢隻是想了一下,看向她的肚子,“你……”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鬼母想要通過我讓陰生子出世。”蕭薇硬邦邦地回答。
梁修賢的眉頭直接擰死:“那你為什麽……”
“因為最後陰生子不在我的身上,你們都想要他,但是都算錯了這一步。”蕭薇甩開他的手,不再和他多說。梁修賢還想再問,剛要追兩步就被何問靈給拽了回來。
“你快走吧,看見你就生氣。”何問靈也不給他好臉色。梁修賢卻沒動彈,站在原地,直到白芷從他旁邊經過,他將人攔住了。
“你不是人,對吧?”梁修賢問。
“羨慕我?”白芷反問。
“沒有沒有,有話好好說,咱們別動手。”梁修賢可不敢惹鍾言身邊的女孩子,一個個能動手就不囉嗦,一個比一個厲害,“我隻想問問你們,這樓裏的事你們知道嗎?”
“你也是為了哭喪靈來的?”白芷警惕了,鍾言曾經在論壇泄露關鍵信息,莫非梁修賢是科學家園的人?
“哭喪靈?那東西出來了?”梁修賢顯然不知道。
白芷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拉近,似乎想從他的瞳孔裏看出他是否說話:“你不知道?”
梁修賢明明可以掙脫,卻隻是說:“我真不知道,你們是為了哭喪靈回來的?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了,你趕緊滾就好,我們可不需要臨陣脫逃的人。”白芷自然對他也沒有什麽好印象,將他一推,走上了樓梯。
樓梯裏還是那樣舊,想不到離開沒多久,就出了這麽大的事。由於是連廊板樓,樓梯比尋常的樓房樓梯寬一倍,三個感情要好的女生並排走,剛好足夠。不知道是不是拿到了大印,蕭薇的膽量確實大了起來,她打量著陰沉的角落和布滿青苔的窗台,這就和姥姥住的老舊小區差不過,沒有固定的物業人員打掃。
“那個是什麽啊?”何問靈拽了拽白芷。
白芷第一反應是捂住她的眼睛算了,她好奇心怎麽這麽重。前方的拐角處放著一碗白米飯,還有一隻粉色的小兔子玩偶。玩偶後麵是一個小相框,但相框裏並沒有照片,空的。
“叫小孩兒的。”白芷解釋,“樓裏丟了孩子又找不出來,家長求問無路隻好請人算卦,相信超自然的力量。”
“真是在樓裏丟的?”何問靈看看走廊的左右兩端,空無一人。再拐彎,她們上了四層,三個人一起愣住了。
開放性的連廊很長,距離他們幾十米的連廊底端有幾個小孩兒正在踢毽子。
距離她們十米左右的地方,立著一個白色的旗子,像招魂幡似的。它隨風飄動,伴隨著小孩子的拍手說笑聲,嘩啦啦,白色的幡子在風中展開。
“一是一,二是二,三個小孩兒紮小辮兒。四是四,五是五,六個小孩兒踢毛健兒……”
聲音一波一波地傳來,音浪又仿佛變成了氣浪,吹得幡子陡然烈烈響動。走廊裏又響起推拉式防盜門的聲音,嘩啦,嘩啦,有幾扇門開了,家長們站在門裏叫人,將就在家門口玩鬧的孩子叫回去,警惕地打量了她們一番,然後緊緊地關上了門。
剛剛的童謠讓蕭薇打了個寒戰:“這樓……看著好奇怪。”
“習慣就好。”白芷帶著她們繼續往上走,回來肯定是要住609。再回609,608的門緊緊封著,看樣子短時間之內是不會有人租住了,她拿鑰匙打開曾經的家,剛要進去,就聽到走廊上一聲輕笑。
“哈哈。”
“你們聽見了嗎?”她轉身問。
蕭薇點了下頭。
何問靈沒有點頭,眼珠向上翻動,黑色的瞳仁翻到了眼眶內側,放眼望去,雙眼全部都是眼白。
蕭薇剛要行動,白芷一抬手打過去,直接將一張細長條的黃色符紙貼在她的腦門上。何問靈刷地閉上眼睛,直挺挺地倒進她的懷裏。
“……又被上身了。”白芷好無奈,“先進屋吧,晚上我把屋裏布置一下,行動的時候她留在陣法裏比較安全。你呢?你要是害怕也可以不跟我去。”
“我害怕,但是我想跟你去。”蕭薇誠實地說。
白芷笑著點了下頭,是個強脾氣的姑娘。
紅樓商場裏,鍾言一行人已經巡查到地下停車場了。
六樓至地下一層所有對外營業區域完全空了,客人像一夜蒸發,什麽都沒留下。所有的店鋪都停留在鬼煞發生的那瞬間,包括餐廳。餐桌上擺放著冒著熱氣的飯菜,紅油辣火鍋還在咕嘟嘟地冒著,但是因為沒有人加湯,鍋底僅剩下一層湯沫。
為了怕引起火災,大家將餐廳的用火隱患全部關上了。雖然鍾言不是人,但這點安全意識還是有的。
地下停車場裏同樣安靜,而且燈光比樓上暗不少,但並沒有泥臭味,好似鬼煞的侵襲沒有抵達地下這層。王大濤這次帶了一個大背包過來,裏麵有號稱“世界最亮”的手電筒,一旦打開,比五十輛汽車同時開啟遠光燈還要通透。
哪怕飛練還戴著黑布遮目,這亮度也足夠令他眼睛難受。
“真夠亮的。”王大濤也是頭一次用這玩意兒,一盞燈就將目之所及能看到的地方全打亮,比無線電上的普通手電筒厲害幾百倍,“唉,就是不禁用,這種亮度隻能維持一兩個小時。”
“那也是不錯了。”鍾言看著麵前成排成排的小轎車,心裏笑話他不知足,從前隻能點蠟燭呢。
王大濤喜歡這手電筒喜歡得不得了,感歎:“要是以後咱們隊裏有個無線時長的最亮手電筒就好了……在沒有光的地方,咱們傀行者吃過不少虧。”
“大叔,你這話說得有意思。”程淩溜溜達達在旁邊跟著,“難不成以前你的隊友都因為光線不足而死了?”
“小孩兒別多嘴。”王大濤隻是說了這麽一句,竟然沒有反駁。鍾言明了,八成是他有隊友吃了這個虧。
換言之,程淩確實真聰明。
“你哥哥是怎麽死的,你還有印象嗎?”鍾言忽然問。
飛練推著輪椅,同時也看向了程淩。哥哥怎麽死的……為什麽自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很不舒服。
“當然有印象了,別看我當時年齡小,我的腦子可是很好使的。”程淩一步一步往前走,“我爸媽和你們說過什麽?”
“他們說,你哥哥死得很蹊蹺。”鍾言說。
王大濤看了他一眼,人家可沒說,你騙小孩兒呢?你這樣說,程淩萬一相信了怎麽辦?
可程淩卻點了點頭,好似對父母的“懷疑”並不意外,他年齡小,說話還是童聲,可是配上過於早熟的語氣就有種小大人兒的錯位感:“別說他們覺著蹊蹺,我也這樣覺著。我甚至一直懷疑我哥的死是他們故意做的,為了騙保。可是後來隨著我慢慢長大,我才發現我哥根本沒有買巨額保險,而且我家這麽有錢,他們實在沒必要這樣。這件事我也很難過,畢竟我哥很疼愛我這個弟弟。”
飛練聽著他說“哥哥弟弟”就一陣煩躁,隻想捂住他的嘴。但是在師祖麵前他不敢胡作為非,不能太過凶殘。隻是一想起剛才既沒有掀起紅蓋頭又沒能對拜,深感遺憾。可惡啊,能不能再來一次。
“詳細說說你哥。”鍾言也覺著程淩說話挺有意思。
程淩開口:“我哥出車禍那天是個陰天……”
“說重點。”鍾言打斷。
“你這人真不懂事,你再這樣,我就不告訴你們我是怎麽活下來的。”程淩執著地添上了天氣的描繪,“那天是個陰天,我爸媽開車帶我們出去辦事,然後將我倆和司機留在車裏。車子停在路邊,也可能是陰天的緣故,那天我特別困,可是我哥卻很精神,一直說要去外麵玩兒。他自小就很笨,沒有我聰明,大概智商和你們差不多,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鍾言皺了皺眉,現在想讓這孩子閉上嘴了。
“後來,我忽然覺著全身發麻。”程淩賣了個關子,“你們猜怎麽著?”
“你說不說?”鍾言冷冷回絕。
“你真沒意思。”程淩白了他一眼,“你們有過輕微觸電的體驗嗎?”
輕微觸電?鍾言和王大濤同時打起精神,果然,程菱的死不是意外。
“就是那種麻麻的感覺,仿佛周圍有一個弱電場在工作,而且電流的回路已經影響到我,讓我產生了不適。”程淩摸了摸胳膊,好似那感覺還在,“然後你們猜怎麽著?我看到我哥的頭發豎起來了。”
鍾言放在輪椅扶手上的左手開始輕輕敲擊,好像陷入了思考當中。
“我知道,這是引雷上身的反應,畢竟我看書多,知道的知識也多。但是我哥那個傻瓜不懂,而且他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程淩又頓了頓,但表情反應當真是一點難過都沒有,“他下車了。”
什麽?鍾言的手指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我哥是個傻瓜,陰雨天,被雷電鎖定了還不知道,而且還下了車。我當時想要抓住他,但是已經晚了,我哥打開車門直接跳了下去,結果後麵一輛車沒看見他,直接撞死了。”程淩這才看向鍾言,“就半秒鍾的時間,我哥從坐在我的邊上,變成了被卡車撞飛的屍體。卡車碾碎了他的肚子,我媽剛好辦完事,下了樓,看到之後就瘋了,衝到他的屍體旁邊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我想,當時我媽真的瘋了。”
“她一邊吞著碎肉一邊說‘回媽媽肚子裏去,回媽媽肚子裏去’!”
“你們說,他們和我能不覺得有蹊蹺嗎?”
程淩將他哥哥的死亡過程說完了,周圍暫時沒人說話。“怎麽?害怕了?”
鍾言搖了搖頭,怕倒是不怕,隻是他好像感同身受了一回,失去了至親。從自己肚子裏出來的孩子死在麵前,鄒宛彤一時精神失常,吞了程菱的肉,傻瘋傻瘋的,隻想讓孩子再次回腹重生。
“後來,卡車司機沒有判死刑,因為他是正常駕駛,而我哥是忽然衝下車的。”程淩又說。
“等下。”鍾言馬上找到了疑點,“你們車上就沒有兒童鎖嗎?”
“有,但那天鎖剛好失靈了。”程淩回答。
兒童鎖失靈,車內被雷電鎖定……鍾言還沒理出頭緒來,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誰在那裏!”鍾言看向右前方。
而右前方的標誌淺顯易懂,衛生間。有人躲在裏麵?
“飛練。”鍾言動了動嘴。飛練立刻朝洗手間靠近,但是沒有馬上進去:“有人嗎?有人就出來,不然我就進去了。”
左邊是男洗手間,右邊是女士用的,聲音顯然是右邊。等飛練說完,裏麵的抽泣聲更加明顯,同時響起了猶猶豫豫的腳步聲。
“你們是誰?是警察嗎?”有女生在裏麵問。
還真是有人,飛練看了鍾言一眼,說:“不是警察,但是正在找幸存者,你們出來。”
而鍾言此時回了回頭,看向他們剛剛走過的地方。手電筒朝前,後麵的路已經重新隱入黑暗,好似被斷了後路。雖然泥臭味消失了,可後麵好像也有踏踏踏的腳步聲。
隨著鍾言的快速回頭,腳步聲消失,有什麽東西刷一下躲在了牆柱後麵。但或許看得不真,畢竟後麵的光線太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鍾言覺得有人在盯著他們,周遭隻是維持著虛假的平靜,一旦觸發什麽,後果不堪設想。
孔韓周安靜了一路,這會兒才開口:“咱們還是回地上吧……地下太可怕了。”
“在鬼煞裏沒有安全的地方,哪裏都一樣。”鍾言說完看向女洗手間,出來了三個女人。兩個年輕人,一個中年人,年輕的在哭,中年的已經沒了表情,好似不做反抗,知道活著出不去了。
飛練等她們出來又敲了敲洗手間門,然後進去檢查了一圈,最後出來說:“就她們三個,裏麵沒人了。”
按照慣例,鍾言先詢問了她們的姓名,兩個年輕的女孩兒都是來紅樓商場吃飯的,一個叫謝若琳,一個叫王璿。年長一些的那位則是商場的清潔工,穿著灰色的工作服,名叫李慧蘭。用她們的話說,事情發生的時候她們是順著逃生通道的光瞎跑的,而逃生通道直接將她們引到了地下一層來。但是場麵十分混亂,到處都有踩踏事件發生,三個人跑暈了方向,幹脆一頭紮進女洗手間的隔間躲了起來。
沒想到,她們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活了下來。
外麵慘叫聲不斷,她們從事情發生開始到現在都沒離開過隔間,剛才是渴壞了,想要喝一口水龍頭裏麵的水,結果就被發現了。
交代完畢,鍾言也沒再深問什麽,又是三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幸存者,好像鬼主格外偏愛這種人啊,傻乎乎的一路亂碰,最後沒死。
而那些想盡辦法往外跑的人,全部消失了。
王大濤聽完後並不完全相信:“有點不對勁。”
“沒什麽不對勁的,洗手間有時確實能防鬼。”鍾言認真打量著三個女人的全身。
“為什麽?”王大濤問。
鍾言則說:“因為有些鬼……怕髒汙的東西。不然為什麽曾經有‘抹糞逃鬼’的說法?”
王大濤一陣反胃:“好了,別說了。現在咱們要不要回樓上?”
“回,往上走走吧。”鍾言再打量了一下她們,時辰還沒到,他們就隻能等著。
再往上走,周圍的燈光更加昏暗了。就連一層的光都沒有方才那麽實在,照什麽都像是虛的。一層的大門仍舊消失,沒有人有能離開這裏的法子。順著購物路徑往電梯走去,他們剛好路過一家金飾店,鍾言的輪椅又一次停下。
“不能拿。”鍾言知道飛練想幹什麽,“首飾金雖然也有純金,但咱們用起來太麻煩,還是直接拿金條比較好。”
“我進去看看。”飛練說完就鑽進店鋪,沒多會兒就出來了。鍾言看到他一直抿嘴偷笑就知道他在搞什麽鬼:“拿什麽了?”
“沒拿。”飛練還不承認。
“誰那麽厲害啊,拿了東西還不說?”鍾言再問。
“那自然是我最厲害。”飛練揉了揉鼻子,“隻是拿了個金戒指罷了。”
鍾言:“……”
飛練又說:“我幫著商場驅除鬼煞,這是我應得的。”
鍾言心想,有沒有可能,崇光市的鬼煞橫生都是因為你的出世?
飛練見鍾言不說話,語氣一下子就軟了:“那……要我還回去麽?我挑了一下才拿的。”
鍾言原本是想他還回去的,畢竟煞裏的東西最好不要亂碰,可是看著他委屈了又心軟,好像自己欺負了他,傷了他的心。
“算了,一個戒指而已,你拿著就拿著吧。用不用再進去給你娘親挑點什麽?”鍾言私心著問,既然占便宜了,那就不如多占點,拿點貢品,將來再見麵也算沒空手。
“不用,我娘親可看不上這些。”飛練誠實地說,他娘親十裏紅妝,陪嫁一條街都占滿了,哪裏看得上俗物。
鍾言笑了笑:“也是,你娘親身邊的必定是好東西,光是她那張床,放到現在也是國寶級的文物。我有一個師兄,他身上沒有一樣次品,幾千金的東西照樣看不上,高傲得很。”
“師兄?”飛練有點著急了,蹲下來問,“為什麽我不知道?你們關係很要好麽?他在哪裏?”
“要好啊,如果沒有他,那些歲月真難熬啊。”鍾言想起來一陣惋惜難過,不知不覺地噘了下嘴,“可惜,他後來失蹤了,我也不知道他被人弄到哪裏去了。要是能找到那人的轉世……我絕不饒了他。”
飛練聽完便不說話了,手裏緊緊攥著一枚純金的戒指,覺著有點拿不出手。
鍾言像是看出了他的落寞,剛想拍拍他的手當作安慰。忽然間,踏踏踏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而來,朝著他們這邊衝刺。腳步聲越來越快,王大濤迅速放出鬼影準備應敵,同時護住身後五個幸存者,隨著他的手電朝左右兩邊一晃。
一群沒穿衣服的人定在了原地。
鍾言定睛一瞧,根本不是人,是一群沒有了衣服的人體模特。
孔韓周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後爬行兩步才站起來。程淩則推了推眼鏡:“果然,我就覺著這些模特有問題,每次來商場玩兒我都覺得它們在看我。”
王大濤可沒心情聽他調侃,他不是沒見過鬼附身物體,冷靜地問鍾言:“現在怎麽辦?”
“上樓。”鍾言仍舊堅定,“這個煞裏不止有一個鬼,當然要用鬼去鎮壓另外一隻。”說完,他從輪椅上起來了,性命攸關的時候就不要坐輪椅了,移動速度不如人體模特快隻有死路一條。一行人放棄了觀光電梯,轉而走向扶梯。當一層通往二層的扶梯開始運轉時,一層的人體模特繼續開始移動,用和自身並不匹配的雙腿開始奔跑。
“大家不要轉身,不要留給它們後背。”鍾言厲聲。
一旦留給它們後背,這些東西就會開始移動,但現在又沒危險到打開鬼場的程度。一上二層,樓下那些人體模特已經開始站成豎排乘坐扶梯了,而更大的危機也環繞過來。
二層的人體模特開始動了。
無論是哪個方向都有,就像是藏在暗處的刺客一下子湧了出來,而且每個模特都不是原配四肢,關節翻轉,手腕和腳腕亂扭。叫王璿的女生經曆了一天一夜的驚嚇已經走不動了,直接靠在了玻璃圍欄上,背向商場的大廣場。
“我走不動了。”她緊緊地靠著,將後背留給了懸空。這樣既沒有模特能看到背麵,也能夠原地休息一下。
這是危機情況下的思想停擺,很多時候人在越危險的時刻越想留在原地。鍾言立刻說:“快過來!到樓上就沒事了!”
“我不敢,我不敢。”連餓帶嚇,別說是她,孔韓周都快爬不起來了,走兩步就腳步虛滑。鍾言還想著叫她,可是忽然發現王璿的身體不動了。
“我……我……”王璿磕磕巴巴地說,流下兩行絕望的淚水。
一個人體模特,出現在她的身後。
她雖然用後背貼住了玻璃圍欄,也把背後留給了懸空,可是樓下的人體模特竟然順著牆爬了上來,掛在她的背後,牢牢地揪住了她的馬尾。不到半秒的功夫她整個人倒仰,被掀了下去,隨後再也沒有了聲音。
也可能呼救了,但聲音隱藏在踏踏踏的腳步聲。
鍾言終於知道地下停車場的腳步聲是怎麽來的,那是人體模特的材質和地麵碰撞發出的聲音,它們跟了他們一路。
王大濤看著王璿消失的方向,思考著要不要過去救人,就在這個空擋他被鍾言一把揪了過去,隻聽鍾言語氣堅決地說:“走!”
有了王璿作為反麵例子,所有人都知道停留在原地的下場是什麽。飛練和王大濤負責前後照燈,鍾言帶著另外的幸存者走在中間。越來越多的模特跟了上來,但是到第六層的時候,它們不動了。
它們全部停在了第五層。
而原本沒有泥臭味的第六層,鋪天蓋地卷起了臭味。
“終於上來了。”謝若琳跑完最後一階台階就累癱在李慧蘭的身上,兩個人再次死裏逃生,抱成一團。王大濤剛擦了擦汗,準備好好喘幾口氣歇歇,餘光裏,鍾言已經掐住了程淩的領口,將人舉了起來。
“夠可以的啊,小子。”鍾言舔了舔嘴唇,“你沒跟我們說實話,你哥到底怎麽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飛練:準備給師祖買三金。
秦翎:三金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