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季嬈有些晃神, “你怎麽回來了?”
商言津抬了下眉梢,似乎是對她的反應不滿意,抬腿走到她麵前, 把玫瑰花塞到她懷裏,捏了捏她臉頰,“不想我回來?
“當然不是。”季嬈搖了搖頭,解釋,“我是意外, 今天是除夕。”
商言津說:“除夕怎麽了?”
季嬈:“除夕應該跟家人一起過年啊, 你應該在商家老宅啊。”
“哪有什麽事情是應該做的。”商言津抬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下。
“哎呀,疼~”季嬈皺眉,“幹嘛敲我腦袋呀。”
商言津又在她剛剛被自己敲過的腦袋上揉了揉,視線落到那個迷你小廚房上,“怎麽這個時間過家家, 你吃晚飯了嗎?”
“.…..”季嬈:“剛做好, 你沒看到嗎?”
季嬈指了指小餐桌上那兩盤用迷你廚具做出來的半生不熟的煎雞蛋和煎牛排。
商言津眸光微動, “你今晚就準備吃這個?”
季嬈到現在還有些懵懵的, 不敢相信他會在這個時間過來, “原本還準備吃幾個餃子,不過我包的餃子不爭氣,到鍋裏沒幾分鍾餃子餡就從皮裏掉出來了。”
季嬈又指了指旁邊的垃圾桶, 商言津往垃圾桶裏掃了眼, 裏麵果然混著幾顆餡是餡, 皮是皮, 餡皮分離的餃子。
季嬈微微歪了下腦袋, 纖長的睫毛撲扇撲扇,小眼神看起來有些委屈。
商言津揉揉她頭發, 問:“隻是餃子煮壞了?牛排和煎蛋能吃嗎?”
季嬈搖了搖頭,“好像也不能,很難吃。”
季嬈撇了撇嘴,眼神看起來更委屈了。
商言津笑了笑,說:“去客廳沙發上坐著等會。”
商言津打開冰箱,從冰箱裏拿出季嬈沒用完的食材,她原本是計劃要做的豐盛些,除了雞蛋牛排餃子,還有一些其他的生鮮水果蔬菜,隻是真正動手做起來,和想象中的差距很大,所以在弄完雞蛋牛排和餃子以後,她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並沒有在廚藝上很有天賦,便沒有繼續嚐試做其他菜的打算。
如果商言津不來,她打算倒掉小餐桌上那些沒辦法吃的牛排煎蛋,切幾個水果做水果沙拉,當做今晚的年夜飯,吃完就可以上床睡覺了。
不過商言津突然出現在家裏,看他這動作熟練處理食材的樣子,今晚大概率不用吃的那麽隨便了。
季嬈去客廳,把懷裏的玫瑰花放到沙發上,轉身走回廚房,看著站在水龍頭洗菜的商言津,“想不到堂堂商總,竟然還會做飯。”
商言津還沒說話,就聽季嬈在他身後嘖嘖嘖的砸嘴,流裏流氣,“我這隻金絲雀可真是太有口福了,竟然能吃到金主爸爸親手做的飯。”
商言津突然回頭,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盯著她眼睛,意味深長,“誰家金主會在除夕夜和金絲雀待在一起,就為了給金絲雀做頓飯。”
四目相視,季嬈一瞬間仿佛看到他眼底深處,心口倏地猛跳了幾下,季嬈下意識避開他視線。
商言津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著她。
季嬈眼睫簇簇顫動,幾秒後,視線再回到他身上時,嘴角勾著,眼角彎著,又恢複了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笑嘻嘻,“對啊,你怎麽沒在商家老宅陪他們過除夕夜呀,商家應該也是一大家族人一起過年吧,你不出現,他們不會找你嗎?”
“不會。”商言津說:“那邊年夜飯已經開始,我喝了幾杯酒才過來,他們知道我要去哪裏。”
商言津暗示的很明顯了,他為了過來陪她,是從商家年夜飯的宴席上匆匆忙忙趕過來的,沒瞞著商家人,商家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個商家的掌權人在年三十的除夕夜拋下一大家子人出來,是來找她。
她說除夕夜應該跟家人一起過年。
他來陪她過年。
季嬈避重就輕,故意佯裝看不出他是特意過來陪她,笑著說:“是不是突然發現一大家子在一起過年,人太多了,吵吵鬧鬧,吵得耳朵疼,人多還會互相勸酒,尤其是你這種家族的中心點,大家都來給你敬酒,一杯接一杯喝,喝的胃都不好了,還是人少的地方清淨,沒人吵鬧,也沒人勸酒,所以你就來我這邊了。”
商言津算是徹底看清她了,跟她談感情,簡直就是說笑話。
她多聰明,心裏都門清著,就是不接招。
其實她不接招才是她心最軟的時候,存著愧疚心虛,說不出那些逢場作戲虛情假意的謊話。
倘若她接招,對他滿嘴情意,那一定是在騙他。
商言津自嘲,也不知她此刻顧左右而言他,沒有虛情假意的哄騙他,他是不是應該開心。
“是。”商言津笑笑,說:“那邊太吵,沒有這邊清淨。”
季嬈:“是吧是吧,我就說人少一些過年更清淨,阿姨走的時候還一臉同情的看著我,好像我是個被世界遺棄的小可憐一樣,她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不用顧忌任何人。”
商言津沒應聲。
季嬈想了想,覺得自己這話說得著實有些掃興,大過年的,她好像確實有些過份,又說:“不過一個人確實有些太清靜了,過年還是要稍稍熱鬧些,兩個人剛剛好。”
季嬈走過去,從他後麵抱住他,“謝謝你過來陪我,意外的驚喜。”
晚飯商言津做了四菜一湯,又煎了兩塊牛排,包了餃子,季嬈全程在一旁觀望,拍手誇誇誇,沒想到商言津不僅會做飯,廚藝還很不錯。
飯菜全部出鍋,季嬈幫忙一起把菜端到餐廳,又跑到酒櫃裏拿了一瓶酒出來,給商言津的酒杯裏倒了一點點,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整杯。
商言津端起酒杯,笑問:“怎麽你的這麽多,我的隻有一口?”
“你年前一個多月幾乎天天都有應酬,每天都喝酒,剛剛在商家老宅那邊你也喝了,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但是呢,今天過年,儀式感還是要有,所以給你倒一點點,小酌一口。”
季嬈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下,“祝英俊瀟灑的商言津先生,新年快樂,身體健康,闔家幸福,天天開心。”
商言津指骨晃了晃高腳杯,抿了一口,沉思片刻,說:“祝季嬈小姐,新年快樂,一帆風順,萬事順遂,心想事成。”
季嬈笑著仰頭,一口氣將杯中酒喝光,放下酒杯,拿筷子夾餃子吃。
商言津包的餃子很好看,個個圓鼓鼓,煮出來一個都沒爛,季嬈吃到第三顆的時候,咬到一個硬硬的東西,甜的。
她抬頭看向商言津,“我好像吃到糖了,你放糖進去了嗎?”
商言津嗯了一聲,說:“我放了一顆糖。”
季嬈驚訝,“剛剛我一直在旁邊,沒看到你放糖啊,你什麽時候放的?”
商言津說:“你沒看見,那應該就是在你沒注意的時候。”
季嬈彎起眼睛,笑說:“是不是有什麽好的寓意啊,吃到糖的人,新的一年,日子過得像糖一樣甜蜜。”
商言津嘴角噙著笑,“是,嬈嬈新年,甜甜蜜蜜。”
季嬈笑得眼睛彎起,水盈盈的桃花眼亮晶晶,像綴著璀璨的星光,她傾身,湊到商言津嘴唇上吻了下,“你也一樣,新年甜甜蜜蜜。”
吃完飯,兩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聯歡晚會,季嬈對這類節目沒什麽興趣,看了沒多會便趴在商言津懷裏昏昏欲睡。
商言津便關了電視,把她抱回臥室。
季嬈下午睡了很久,並沒有很困,隻是電視節目對她來說太無聊,回臥室洗了澡人就精神了,等商言津從浴室出來,便主動伸手抱住商言津,往他懷裏貼,算作是對他今晚趕過來忙忙碌碌給她做飯的獎勵,商言津自然不會拒絕這送上門的福利,壓著人交換了一個黏黏膩膩的吻。
季嬈今晚格外主動,哭得眼圈都紅了,腳指頭蜷縮起來的時候,都沒有躲,胳膊緊緊攀著他後背,一雙蓄著水汽的含情眼直勾勾的望著他,眼睫顫動時,他的胸腔仿佛也跟著顫動。
臨近十二點的時候,商言津特意停下來和她一起新年倒計時,弄得季嬈不上不下,氣得趴他肩膀上咬了下。
商言津笑著捏住她的小鼻子,季嬈透不過氣,自然而然就鬆了嘴,微挑著濕漉漉的眼睫嗔怨的看著他,無聲催促。
商言津在她嘴巴上親了下,笑著說:“別著急,再過十幾秒就跨年了。”
季嬈早就暈乎乎,隻知道現在這樣格外難受,哪裏還管得上什麽跨年,伸出舌尖在商言津掌心舔了下,商言津便破了功。
第二天兩人都在**躺到十點多,大年初一睡到這個點的不多見,商言津生物鍾在六點多,生物鍾時間一到便醒了,隻是懷裏躺著個睡得香沉的小姑娘,臉蛋埋他胸口,胳膊腿都放他身上,黏黏糊糊,自從她要同他分手以後,便沒再這麽主動過,他稍稍一動,她胳膊便纏他更緊,索性就躺在**陪她一起。
手機屏幕時不時閃動,不用看都知道是商家那邊給他發消息,大年初一,一群晚輩們等著給他拜年拿紅包,老爺子那裏也等著他去請安拜年。
商言津沒管,安安心心陪她睡覺。
季嬈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還躺在商言津懷裏,以為時間還早,哼哼唧唧抱著他脖子撒嬌,說腰酸,說腿疼,讓他給她揉。
這是她這些日子養成的習慣,他晚上折騰她,她白天就折騰他。
商言津手滑下去給她按腰,她又縮著腰嫌癢,在**黏黏膩膩溫情了一會兒,季嬈拿手機一看,都快十一點了。
她對自己睡到這個時間不意外,意外的是商言津這個時間還躺在她的**。
“今天是大年初一嗎?”季嬈恍惚。
商言津笑著捏了捏她臉頰,“這是睡迷糊了?今天不是大年初一是初幾?”
季嬈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商言津問:“怎麽了?”
季嬈:“大年初一,你不用去給老爺子拜年嗎?”
商言津說:“下午回去拜年。”
季嬈哦了一聲,知道他這是還要再陪自己吃個午飯,心裏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悶悶的。
北城習俗,過年時,正兒八經的團圓飯是兩頓,一頓是除夕夜,一頓是大年初一的中午,兩頓飯,他都和她在一起。
今天是她和商言津認識的第212天。
季嬈看著商言津,心情複雜。
商言津站在床前穿好衣服,垂頭看到季嬈坐在**,仰頭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怎麽了?”
季嬈抿了抿唇,糾結。
商言津耐心的等著她。
片刻後,季嬈朝他笑了笑,說:“商言津,新年快樂。”
商言津知道,她剛剛想說的,不是新年快樂。
他當做沒看出她有心事,若無其事的說:“摸摸枕頭底下。”
季嬈反應過來什麽,眸中一亮,“你該不會還給我準備了壓歲錢吧。”
她手伸到枕頭底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個大紅包。
“哇,商言津,你怎麽還給我準備壓歲錢。”她朝他撲過來,胳膊環住他脖子,掛在他身上,“壓歲錢都是長輩給晚輩準備的,你這是想要讓我叫你叔叔啊。”
這小姑娘一張嘴可真會氣人。
商言津抬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下。
季嬈最近屁股都讓他打習慣了,已經過了一被他拍屁股就會麵紅耳赤羞恥的階段,他打她屁股,她也把手往下伸,打他屁股,在他結實的臀部一通亂捏。
商言津把她抱到浴室,她還掛在他身上不下來。
商言津低頭看她。
季嬈眨了眨眼睛,晃著手裏的紅包,說:“隻有小朋友才會收壓歲錢,我收到了壓歲錢,我是小朋友,小朋友都不會自己刷牙洗臉,商叔叔。”
她歪著頭,眼巴巴的看著他。
商言津被這一句商叔叔氣笑了,大過年的,也不好教訓‘孩子’,隻能任勞任怨的把她放到一盤的洗手台上,拿了她的牙刷擠上牙膏。
季嬈今天好像又變成了幾個月前對他死纏爛打的那個季嬈,他走哪她跟哪,時不時就要勾著他的脖子要法式熱吻。
商言津原本計劃吃完午飯就回商家老宅,最後在這邊待到傍晚,回到老宅時天都黑了。
商家這邊已經開始準備吃晚飯,和往常一樣,大哥商元達不見人影,幾個侄子侄女圍坐在老爺子一圈,老爺子看到他回來,先是往他身後看了看,什麽都沒看到,一個人回來的,臉就沉了下去。
他最近清醒的時間一日比一日少,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躺在**,腦子時不時昏昏沉沉記不住事,清醒的時候便能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時日不多了。
他這一輩子,風裏來雨裏去,在別人的口中活成了個傳奇,他自己也覺得這輩子沒有白活,唯一的遺憾就是小兒子至今還未成家,他就是想在走之前了了這樁心事,他不明白,找個女孩成親,基本上任何一個人都會做的事,到他兒子這裏怎麽就這麽難。
當著孫子孫女們的麵,商老爺子給商言津留麵子,沒說什麽,隻是沉著臉吃了這頓晚飯,等商言津扶著他回臥室休息,房間裏隻有兩個人,商老爺子便開始訓話,“為什麽沒把季嬈帶過來給我拜年。”
商言津說:“家裏好幾個侄子侄女年齡都比她大,她過來,侄子侄女們都要給她請安拜年,她臉皮薄,容易害羞。”
商老爺子冷哼一聲,“你當我是沒見過她,拿這種話糊弄我,她第一次見我就敢拿你和她親嘴的照片給我看,你說她臉皮薄。”
商言津笑說:“事急從權,她當時也是擔心你懷疑我是故意找她演戲破壞彥欽的婚事,急於證明我和她是真在交往,她是為了維護我。”
商老爺子板著臉,“你把她說的對你情真意切,為什麽到現在還不能把她娶進門。”
商言津從善如流,“她年紀太小了,再等等。”
商老爺子瞪眼,拐棍在地上敲得咚咚響,“再等,我這半截身子都進黃土的人了,我還有幾日的時間能等,言津,你同我說句實話,這婚,你們還能不能結。”
商言津沉默。
這婚能不能結,不是他說了算。
商老爺子看他抿唇不語,心都涼了半截,“言津,她既然已經與你交往,早晚都要結婚,為何不能為了你父親我的心願,早日完婚,就非要等著我抱憾而逝嗎?你把她帶過來,我同她說,我求她與你結婚。”
商言津說:“父親,您的心願,是該我這個兒子盡力為您完成,不能讓您了卻心願,是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孝,與嬈嬈無關,她沒有義務,為了您的心願,同我結婚,請您不要找她。”
商老爺子:“她是你女朋友,與你簽過婚書,我不找她找誰。”
商言津:“婚書是怎樣簽下的,您心裏清楚。”
商老爺子老臉一沉,“婚書是我與你使計哄她簽下,但若不是她為了攪合彥欽的婚事,故意接近你,誘你著了魔,為了她不顧和彥欽之間的叔侄情分,把你騙得團團轉過後又吊著你不願同你成親,我何必腆著老臉去給她一個小姑娘下套,我們商家,多少小姑娘上趕著嫁進來,如果不是她,何至於現在你既不能把她娶進門,一顆心又都在她身上,不能同其他姑娘相看。”
商言津說:“即便沒有她,我本也無意娶妻。”
商老爺子險些被他這一句無意娶妻氣厥過去。
商言津給他拍後背順氣,語氣裏帶了絲無奈,“父親,我知道您是擔心我,但婚姻一事,我自己心裏有數,您現在隻需保重好您自己的身體,不必再為我操心。”
商老爺子氣得罵髒話,“你心裏有個屁的數,叫個小姑娘玩得團團轉,你哪裏是不想結婚,給季嬈下套哄騙他結婚你不也有一份,現在人家不把當回事,娶不回來人,倒說你心裏有數了。”
商老爺子年輕時很少罵人,生病糊塗後,整日無所事事,不知從哪裏學了一嘴髒話,有時候罵罵咧咧罵的很髒。
商言津笑說:“父親,人艱不拆,您既知我並非無心結婚,便不要為難我了,嬈嬈,年紀實在太小,玩心重,您也不要為難她。”
商老爺子和他說話,越說越氣,氣得直接拿拐杖往他肩膀上打,轟他出去。
商家老宅也不讓他待了。
季嬈以為他今天回老宅,要在老宅歇息,不會回來,早早上床睡覺,睡得迷迷糊糊,身體被人從後麵抱住,熟悉的男性氣息讓她安心的在他懷裏翻了個身,臉蛋趴到他胸膛上。
接下來幾天商言津都待在博璟公館這邊,老宅那邊商老爺子下了命令,不許他回去,商家的一應人情來往也不叫他管了,讓他滾在外麵專心學些花花腸子把小姑娘哄回家。
商家那邊商言津不用人情走動,季家那邊的親戚季嬈更不用管,商言津難得的沒有一點工作,連續幾日陪著季嬈玩。
他心裏記得季嬈年前的時候說要去芬蘭看雪,正好趁此假期可以陪她過去。
年初三的時候,商言津同她提了一次,季嬈說這兩天可能同朋友有約,等兩天再去芬蘭。
大年初五這天,季嬈一大早就爬起來收拾行李,商言津看她連他送她的那套迷你小廚房都塞到了盒子裏,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說:“你這是準備到了芬蘭還要給我煎牛排吃?”
這幾天阿姨都不在,家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一日三餐都是商言津負責,他做飯的時候,季嬈也沒閑著,在一旁用迷你小廚房苦練廚藝,煎出來的牛排都讓商言津吃了。
季嬈蹲在地上,把迷你小廚房打包好,抬起頭看著季嬈,一臉茫然,“你又不去芬蘭,怎麽會吃到我在芬蘭煎的牛排?”
商言津臉色倏地沉了下去,冷聲,“什麽意思?”
季嬈這些日子臉上對他的順從討好消失殆盡,站起身,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坦言,“我的意思是,我要同你分手,芬蘭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去,雪景我一個人就可以賞,當然,如果你也想一個人獨自去芬蘭旅行,我不會阻攔。”
商言津神色陰沉,深不見底的眸緊緊凝著她。
季嬈絲毫不懼,微抬下巴,“當初主動招惹你,是我不對,算下來,從我接近你,到我想同你分手,一共是106天,我騙了你106天,你心中怒火難消,把我帶回來,到大年初一那天為止,我任你玩弄了106天,那106天,你想對我做什麽,我都隨你意了,我們兩清,我不欠你什麽。”
“兩清。”商言津笑了一下,“既然到大年初一就兩清了,這幾天又算什麽?”
季嬈說:“除夕夜和大年初一那兩天,你從商家老宅過來陪我,我很感謝,那兩天算你照顧我,加起來,我欠你108天,到今天,剛剛好。”
剛剛好,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昨天還對他笑臉相迎,今天便這樣同他算賬,真是會往人心窩子上戳。
“分手?”商言津怒極反笑,“把行李放回去,你走不了。”
“不。”季嬈勾唇一笑,“我能走。”
話音落,旁邊櫃子上的花瓶被季嬈揮到地上,瓷片碎了一地,季嬈彎著眼睛,在商言津驚慌的眼神中,赤腳踩到瓷片上。
鮮紅的血從季嬈腳底流出,商言津把她從瓷片上抱起來,放到**,手腕緊緊抓著她肩膀,眼神陰鷙,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季嬈抬眸,盯著他的眼睛,“商言津,我能走嗎?”
商言津幽深的眸裏劃過一抹自嘲,笑著說:“好,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