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控

謝似淮仿佛把注意力又轉移回到小倌身上,匕首利刃那側幾乎要刺入喉嚨,看得楚含棠真的以為他要立刻殺了眼前這個人。

小倌身子一晃,像是破罐子破摔了,此時還笑得出來,“今晚我是去了太守府又如何?”

楚含棠將腳底下的書冊子一腳踹進旁邊的床底,“那就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小倌媚眼微抬起,“去哪兒?給了解藥之後,殺了我麽?”

楚含棠思忖著男女主的善良習性,覺得他們不會濫殺無辜,“你放心,隻要你安分守己,不再使詭計,我們……是不會殺你的。”

也許是她語氣聽起來還算比較真誠,小倌似乎漸漸有被打動,“好,我答應同你們前去。”

其實他拒絕也沒用,已經被他們控製住了,橫豎都是一死。

還不如賭一賭。

謝似淮暫時收了匕首,也給小倌喂了一顆藥,一日後沒解藥便會化成血水的毒藥。

小倌也不反抗,大概是知道以自己的實力也反抗不了。

楚含棠見沒有血腥的畫麵出現,默念阿彌陀佛,最近已經改信佛了,求佛保佑她能順利地走劇情,到大結局章前都平平安安。

他們從青樓的後門離開了,待回到院子時,天邊微微亮了。

其他人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大概還沉睡在夢鄉之中,池堯瑤躺在床榻上,手臂的血被清理幹淨了。

身旁隻有白淵一人在守著。

聽到外麵有不易察覺的動靜,他先是謹慎地打開門縫看一眼,見是他們才如獲大赦地鬆了一口氣。

房間一下子多了幾個人,顯得有些逼仄,楚含棠站在靠邊上。

小倌進來後直接幹脆利落地掏出了一顆藥丸遞給白淵,都不用他逼問解藥在何處。

這麽輕易便拿解藥出來,令人生疑,但白淵還是接了過來。

他喂尚留存著一絲意識的池堯瑤吃下,她呼吸很快便沒剛才那麽微弱了,解藥應該是真的。

在太守府時,他們剛進書房不久就發現有人先一步進來了。

對方武功雖不是很精湛,但行動卻敏捷,比他們要熟悉太守府書房的布局,一來一回地對峙下,池堯瑤被他用小刀劃傷。

白淵自然是事事以池堯瑤的安危為先,當時急遽地帶她離開書房。

卻在離開之時發現刀上有毒,被劃傷的位置冒出的是黑血。

解完池堯瑤身上的毒,白淵又恢複平常的冷靜狀態。

他看向小倌,這才留意到對方的穿著與打扮皆與尋常男子不同,男子比女子稍大的骨架撐著薄如蟬翼的衣裳。

腰卻很細,隻有一根腰帶草草地打了個似乎一扯就會掉的結。

如瀑青絲用一根翠玉簪子別著,臉上塗了鉛粉和微粉的胭脂,唇色也紅潤,描了細眉,在青樓待太久,看人總帶著勾人的鉤子。

但仔細一看又會發現小倌眼底裏的漠然和自棄。

這個朝代裏,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穿成這樣,在一般百姓口中都是**、不檢點。

白淵卻並沒有用異樣的眼神看他,對小倌頗有微詞的原因也隻是因為他用帶毒的小刀傷了池堯瑤罷了。

“你為何要傷人?”白淵有很多問題想問對方。

小倌手指繞著垂到胸膛前的一縷長發,“當時我以為我不傷你們,你們便會殺了我,畢竟夜闖太守府找東西的人能是什麽好人。”

白淵皺眉,“你別忘了,你也是夜闖太守府之人。”

他坦坦****,扔開手中的長發,習慣捂嘴笑道:“我也確實不是什麽好人。”

楚含棠折騰了一晚上,口渴得厲害,倒了一杯茶水喝。

她撐著臉看他們,也推了一杯茶給身旁的謝似淮,他喉嚨也有些幹,沒有推卻,也就沒置之不理,而是伸手想拿過去喝。

可楚含棠還沒來得及收回手,兩人的指尖碰到。

謝似淮見了那書冊子後,忽然也有點兒排斥跟男性產生肢體接觸了,挪了挪手指。

楚含棠有時候心很大,不會關注小細節,也就沒看到。

池堯瑤恢複了些體力,從床榻上坐起來,“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小倌感覺今晚自己遇到了兩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在青樓,楚含棠跟他說謝謝,在此處,這個姑娘問他尊姓大名,還不是帶戲謔的。

無論是青樓的客人還是不屑來青樓的達官貴人或普通人,他們都認為小倌和妓女不過是地位下等的醃臢玩物罷了。

他本不想回答,但鬼使神差地還是說了,“沉壁。”

池堯瑤臉色還是偏白,表情卻仍友好,“原來是沉公子,你為何會夜探太守府?”

沉壁緘默不言。

楚含棠的眼睛在他們之間來回徘徊,像個好奇寶寶。

原著不太注重細節,有些具體劇情,她也是不知道的,所以要得聽他們說,再看分支劇情自行發展。

好一會兒,沉壁的眼睫狠狠地一顫,開口了,“找東西。”

池堯瑤心有猜想,“找何物?”

白淵在這個時候打斷他們,還留存著警戒心,不太相信其他人,對楚含棠和謝似淮道:“抱歉,請你們先行回避一下。”

謝似淮一個字沒多說,轉身就走,對他們的事一點兒興趣也沒。

楚含棠也跟著出去了,十分理解白淵的所作所為,無非是怕節外生枝,而原主跟他們的感情還沒到能互相坦誠心中秘密的地步。

院中還很安靜,他們走出去,產生了極輕的腳步聲。

謝似淮彎腰用桶打井水,楚含棠湊過去,也想洗把臉,去一趟青樓,感覺自己臉上也被熏到不少帶有濃烈香味的胭脂水粉。

楚含棠挽起袖子到手肘上,露出兩截細白細白的手腕。

他目光一頓。

她捧起水潑到自己臉上,水珠緩緩地沿著臉流下來,一張清雋的臉越發清晰,不太明顯的喉結滾動著。

可不太明顯的喉結也是喉結,謝似淮又垂下眼。

楚含棠用手背抹掉水漬,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裝作隨意問起,“你是怎麽知道在太守府的劃傷池姑娘的人是青樓的小倌?”

他細細地搓洗著自己的雙手,直到逐漸泛紅了,“味道、身形、走路姿勢等。”

她還是不明白。

“味道?青樓的味道確實比較特別,經過青樓一聞便知,但是去過青樓的客人身上也會沾到這種味道,去青樓的大多數是男子。”

“看身形知道是男,也可能是青樓的客人,如何斷定他是小倌?”

謝似淮洗完了,十根手指還濕淋淋地滴著水,“追上去時,我看見那道人影進了青樓。”

楚含棠遞了一張帕子過去,安靜地聽他說下去。

他拿過帕子擦手,指骨好看細長,“他身上有一種媚香。”

“我自小嗅覺靈敏,進青樓後發現隻有裏麵接客的人才會有這種味道,在裏麵的客人就算沾上也很淡,風一吹便容易散了。”

楚含棠聞了聞自己,分辨不出。

謝似淮又道:“而他雖瘦,身高骨架其實卻跟白公子的差不多,不像是湊過來的那些青樓女子。”

白淵的身高在男子中也是屬於高挑的,古代女子很少有這種高度。

“但他的走路姿勢陰柔輕快,又不像是在青樓做苦力的男子,我想起來青樓似乎還有一種人叫小倌,也是男子,便找他們。”

她茅塞頓開,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

“可小倌那麽多,你又是怎麽樣確定是沉公子的呢?”楚含棠也稱沉壁為沉公子,在古代直呼陌生人的姓名不太尊重別人。

他難得有耐心跟她說這麽多。

“眼神,他看我們的眼神跟別的小倌看我們的眼神不同。”

楚含棠分辨不出香味,更看不出眼神什麽的,隻覺得好神奇。

解釋完,謝似淮一笑,“楚公子還有什麽想問的?”

她怕再問下去,對方該嫌自己煩了,擺手道:“沒了沒了,你要是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他的臉在將明未明的天色映照下生了一絲綺豔,不施粉黛的容貌比剛剛化了妝的沉壁更要賞心悅目幾分,“楚公子也是啊。”

他們就此分開。

楚含棠回到自己房間,一沾上床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直到有人來敲門才轉醒,她慵懶地睜著眼,坐起來望向門口的那道影子,“誰?”

孔常在外麵道:“楚公子,我家公子有事與你相談。”

白淵有事找她?

楚含棠讓他稍等,然後起床整理衣裳兼洗漱,打開門後,看見孔常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

孔常對她的印象不算好也不算差,主要是因為楚含棠看著像他家公子的情敵。

“白公子在哪兒?”她扭了扭脖子,又打了個哈欠。

孔常沒說在哪兒,直接帶人去。

在去見白淵之前,楚含棠也隱約想到他單獨找自己過來要說什麽,見了麵後,果然如此,請求她不要將昨晚的事說出去。

楚含棠當即拍胸口保證,絕對不會泄露半個字。

她還要討好攻略女主池堯瑤,泄露他們千辛萬苦守住的秘密,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白淵凝視她良久,選擇了相信,“楚公子,謝謝你。”

此事一了,楚含棠想起了昨晚自己向小倌保證過不會害他性命,“那沉公子呢?他現在在何處?”

他回憶起昨晚沉壁說過的話,忽地百感交集,“他回青樓了。”

沒傷害沉壁就好,不然她就成為了食言之人了。

楚含棠隻想問這個而已,也刻意不去問昨晚他們之間說了什麽,怕他誤會自己心懷不軌。

“那我們要在沛州住上幾日?”

白淵想了幾秒,給了個大概時間,“幾日,時間不會太長。”

楚含棠比較擔心池堯瑤現在怎麽樣,“池姑娘的身體如何?毒徹底解掉了吧。”

他動了動唇,也覺得她對池堯瑤的關心過度了,不隻是指這一次,以前也是如此,“她還好,勞煩楚公子擔心。”

到了晌午,外麵的大街傳來吹嗩呐的聲音,像是為誰送葬。

外出買菜回來做飯的孔常快跑回來,跟他們說官府今日就要將太守一家火葬。

正在咬果子的楚含棠愣在原地。

昨天才全家滅門,今天就火葬?連命案都還沒查清楚,這麽著急將人火葬就不怕引起公憤?

這個問題池堯瑤替她問了。

孔常說官府在進行屍檢的時候發現太守府裏有些屍體居然感染上了瘟疫,如果屍體再放下去,恐怕會連累整個沛州的百姓。

一具屍體有,別的屍體可能也會沾染上,隻能焚燒掉所有的屍體,以絕後患。

而官府以身作則,把昨天去過太守府的官員和士兵都隔離起來了。

此話一出,一開始反對立刻火葬的百姓逐漸地改變了口風。

瘟疫是百姓們聞風喪膽的東西。

他們即使很想弄清楚愛戴百姓的太守的真正死因和殺他的凶手是誰,但瘟疫一事事關自己的性命,他們自然又是轉變了想法。

也不怪他們,百姓家裏多數是拖家帶口的,萬一一個感染上,就是全家一起遭殃。

昨天去過太守府邸附近的百姓現在在焚燒艾葉消毒。

楚含棠想這也太巧了吧。

嗩呐聲和艾葉味也傳到了他們的院子,孔常著急地問他們要不要也買些艾葉回來熏一下。

孔常不知道他們昨晚去過一趟太守府,如果知道他們在太守府待了一段時間找東西,可能會嚇到暈倒。

楚含棠倒是不擔心。

男女主有主角光環,退一萬步說,要是真有瘟疫,他們也不會感染上的,又退一萬步說,要是真感染上了,也應該不會死。

半晌後,白淵道:“不用買。”

孔常急得上躥下跳,“公子,這可是瘟疫啊!感染了會死人的!”

柳之裴抱著臂坐在水井旁邊,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還有心思讓楚含棠給他一顆果子吃。

楚含棠才不給他,見柳之裴不依不撓,反手將多出來的那一顆果子遞給靠她最近的人,“給你。”

謝似淮過了幾秒才接。

柳之裴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他們,打趣兒道:“楚公子,你怎麽對謝公子那麽好?”

楚含棠吐出果核,“我喜歡。”

事實上是怕得罪病嬌。

他故意歪曲她的意思,“什麽?你喜歡謝公子?看不出來啊。”

他們這一邊跟白淵那一邊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楚含棠淡定,將果核扔掉,“我喜歡女的。”

謝似淮把弄著果子,青色的果皮在白皙的手上轉動著,他不像是會吃的樣子。

柳之裴意料之中,剛才不過是出言逗弄她,問得順口,“那楚公子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楚含棠想也不想,隨口掐道:“女的就行。”

謝似淮不知為何忽然看向池堯瑤,罕見地低頭咬了一口果子。

柳之裴肯定不相信,“楚公子你的要求那麽低?”

她糊弄他,“那就好看的吧。”

這個人絕對是楚含棠見過最囉嗦和八卦還又花心的男人了。

柳之裴聽得笑出聲,雖然這是實話,但是要是直接說出來,少不了有人說膚淺,“喜歡好看的姑娘……哈哈哈,楚公子真性情!”

楚含棠也覺得他……真傻。

孔常勸說白淵勸得口水都幹了。

見他們還滿不在乎地聊其他,他不由得生氣,“你們還有心思說別的,就不擔心瘟疫麽?”

白淵不喜地叫了孔常一聲,“孔常,不得無禮。”

孔常瞬間噤聲,過後也懊惱自己剛剛口無遮攔。

其實楚含棠不是不在乎,而是他們昨晚把太守府幾乎都逛一遍了,倘若有瘟疫,大概率是逃不掉的。

池堯瑤的侍女素心其實也是有些擔憂的,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道:“小姐,孔常他說得也並非無道理。”

“也罷,若你們害怕,買些艾葉回來熏也無礙。”

池堯瑤說完看向白淵,見他沒反對便使眼色讓孔常去。

她認為瘟疫不過是毀屍滅跡的一個借口罷了,但為了謹慎起見還是給他們每人都把脈一次。

輪到謝似淮的時候,他說不用。

池堯瑤在這件事上有些堅持,但謝似淮比她更堅持,笑著拒絕,卻比直接厲聲拒絕更讓人無從下手。

楚含棠也不清楚謝似淮為何不讓人把脈,原著沒提他有什麽隱疾。

孔常動作迅速,半刻鍾不到就買回了艾葉,跟素心將院子和所有房間都熏了一遍,差點把待在房間裏的楚含棠熏到窒息。

她跑出院子想呼吸新鮮空氣,而素心在院子熏。

院子也不能待了。

外麵現在亂成一團,楚含棠也不想出去,餘光瞄到屋頂,當機立斷地爬上去。

當爬上去的那一刻,她看見了一個人,比自己更早地上了屋頂。

謝似淮聽到瓦片被人踩動的聲音,看過去,楚含棠不好故意坐太遠,於是扶著衣擺,走了過去,“你什麽時候上來的。”

他坐在屋頂上能看到不遠處的長街,言簡意賅,“比你早。”

楚含棠坐到了他身邊。

她掏出幾顆曬幹了的果肉,塞了一顆進嘴裏,表示沒毒,再伸過去,“要吃麽?”

謝似淮拿了一顆。

楚含棠的兩條腿垂下去,輕輕地晃著,似乎還在哼小曲,好像樂觀派一樣,就算心情不好也能在片刻之間調整好。

他吃著果肉,感到很疑惑。

她眼神很好,發現街上此刻出了亂子,有人攔住運屍體的推車。

那個人看起來有點兒眼熟。

楚含棠認出來了,是昨晚他們才見過的沉壁,他居然獨自一人去攔要推去焚燒的太守府屍體,現在被官兵毆打著拉下去。

沉壁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她站起來,想看得更清楚。

謝似淮平靜地看著這一幕,內心根本毫無波動。

最後沉壁一瘸一瘸地跟上推車,但沒過去攔了,似隻想跟著而已,官兵見他那樣也懶得理。

院中熏艾葉產生的煙霧也散去了,楚含棠沒再看,下了屋頂。

謝似淮則在上麵待了很久才下去,直到口中最後一絲屬於果肉的甜意消失掉。

夕陽落下後,嗩呐聲也沒了。

他們今晚沒出去吃飯,孔常和素心買菜回來做的飯。

可能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瘟疫恐慌,晚上的飯桌很安靜,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楚含棠能感受到低氣壓,吃飯都沒那麽香了。

不過池堯瑤和白淵並不是為了真假不知的瘟疫而困擾,而是如何在不驚動人的情況下再去一遍太守府。

因為瘟疫一事,官府派了幾名官兵守在太守府,定期熏艾葉。

楚含棠深知他們為何煩惱,卻也暫時想不出能幫他們解決的辦法,要是能幫上池堯瑤的忙,說不定好感度會蹭蹭蹭地往上漲。

就在他們各想各事的時候,素心給池堯瑤裝飯順便看了一眼外麵。

一輪圓月越過了雲層掛在半空。

她驚歎,“今晚的月亮好圓,差點兒忘記了,今天是十五呢。”

池堯瑤神色落寂,以前的十五有家人在側,如今隻剩下白淵,素心,孔常和她了。

楚含棠將飯桌上的菜掃**一空,沒什麽賞月的心思。

吃飽喝足了,她才有閑心看一眼外麵,無意間發現謝似淮也在看著月亮,碗裏的米飯一粒沒動過。

少年身形瘦削,皮膚白得沒有什麽血色,眼尾微勾著,眼神清淡。

轉眼間到了午夜。

楚含棠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隔壁傳來有東西在撞擊的聲音,她翻了翻身,沒打算動。

可這聲音每隔一段時間就響起一遍,嚴重影響到楚含棠的睡眠了。

她帶著起床氣從**下來。

推開房間走出去,楚含棠剛想敲隔壁的門,讓對方安靜一點兒的時候,突然想起住在她隔壁的人好像是謝似淮,要不還是算了?

“砰”又是一聲。

楚含棠剛走往回走,聽到這一聲又停下了,輕聲問:“謝公子?你沒事吧。”

房間內沒人回應。

她心想,謝似淮不會有事吧,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住在距離他們有點兒遠的池堯瑤和白淵的時候,房門快速打開,又快速關上了。

而楚含棠被扯了進去。

由於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在沒燈火的房間,她也能看清東西。

隻見謝似淮烏黑的長發全部散著,垂在身前身後,衣衫淩亂,眼尾泛著仿佛被**過的紅色,薄唇也被咬出了不少血珠。

而雙手被自己的腰帶捆綁著,手腕被勒出血痕。

似乎是早就知道會在月圓之夜會發生什麽事,提早做了好準備,可變故就是她。

他此刻正仿佛看獵物似的看著楚含棠,竟然是俯窩在地上的姿態,像……狼,忽然強行掙脫掉手上的腰帶,拉住了她的腳踝。

被一扯,楚含棠跌倒在地。

她嚇懵了,喉嚨像是塞了東西,連尖叫或求救聲也發不出來。

而謝似淮咬住了楚含棠的脖子。

被咬住脖子的那一刻,楚含棠呼吸驟停,在瀕死前腦子好像比以前更好用了。

她想起原著裏提到過一種巫術,會在孩子不足十歲之前就給他們種下,種下後,還會再把那些孩子扔進狼圈裏,以此來訓練人。

讓那些孩子與狼同睡,與狼同食,還要與狼爭活下去的機會。

日複一日,等狼圈裏的狼都死了,能活下來的孩子才會被放出來。

這個巫術的特別之處就是在月圓之夜時,能讓種下此巫術的人失控,成為沒有人性的牲畜,受牲畜的欲望驅使做出殘虐的行為。

被種下此等巫術的人,不再受其他巫術所擾,因為它在巫術中排第一。

所以謝似淮也是被種下了這種巫術?原著可沒提過。

楚含棠感覺到他的牙齒已經深深地嵌入了她皮膚裏麵了,微涼的薄唇貼著她脆弱的頸動脈。

他的長發都垂落到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