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好聽
下達巫術指令的女子如遭雷劈,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
城主好歹是一城之主,平日裏還算是見多識廣,盡管不理解男人是怎麽親得下男人的,但還是理智地抬手讓弓箭手動手射箭。
既然巫術無法讓他們自相殘殺,那麽他無須再等,浪費時間罷了。
“唰唰唰”數箭齊發。
楚含棠冷汗直流,隻見謝似淮側身躲進一根柱子,而還跟他牽著手的她自然也被扯了進去。
箭“嗖嗖嗖”地擦過,有幾支正中柱子中心。
謝似淮並不見慌張神色,依然雲淡風輕,左手拿著匕首,右手被楚含棠牽著。
可他不喜歡令自己處於被動位置,想從柱子出去。
於是想鬆開楚含棠的手,但竟然掙不開,她攥得很緊,手指插進他的指縫,指頭曲起壓在他的手背。
“楚公子。”謝似淮又喊了楚含棠一聲,像是想確認她到底有沒有自己的意識。
不過楚含棠是回應不了他的。
謝似淮抬了抬眼,似無心地掃了她微紅的唇一眼,像是貼心道,“楚公子再不鬆手,我便要把你的手給砍掉了。”
楚含棠欲哭無淚,他們不就牽牽手而已,用得著把手砍掉麽。
該死的係統。
大概是看見了她麵無表情,卻緊張地咽口水的樣子,謝似淮舉起匕首的手頓在半空,眼神情緒不明,“楚公子你是有意識的?”
攻擊他們的箭就沒停過,但別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上前。
回答謝似淮的是楚含棠再次踮腳一吻,輕輕地啄過他的薄唇那種。
像是浪**公子調戲良家婦女般。
不止是謝似淮驚訝,就連楚含棠本人也十分訝異。
不知道係統把巫術指令修改成什麽鬼樣了,居然能讓她以吻作答,就是不能說話,表情也不能做。
坑人,太坑人了!
謝似淮烏黑的眼珠子倒映著她,聲音聽起來是柔和的,但仔細一聽能聽出裏麵帶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危險,“你這是什麽意思?”
連表麵稱呼楚公子也不喊了。
楚含棠不語,心在滴血,幾乎是帶著哭腔控訴係統,“你要是不趕緊把程序修複好,待會兒你將看到我的屍體。”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才會遇到這麽坑人的係統。
【抱歉,修著修著……】
【服務器癱瘓了,無法繼續修,宿主您先忍幾天。】係統絕口不提是自己能力不行,越修越壞了。
楚含棠直接原地去世。
謝似淮是聽不見她和係統交流的,可也是腦袋頂聰明的人,試探地問,“楚公子你現在是有自己的意識,但也被巫術控製著?”
楚含棠像個機器人一樣,重複著上一個動作,又親了他一下,表示回答正確。
她想死。
這是在玩什麽遊戲麽?回答正確了還給一個吻當獎勵?而且確定讓一個“男的”去親另一個男的是獎勵,而不是惡心人的懲罰?
係統讓楚含棠先忍幾天,她覺得自己可以先死幾天。
隻是謝似淮這次早有預備地偏開了頭,所以她隻親到側臉。
少年的下頜分明,往下看是偶爾滾動著的喉結,還有沒有係牢的衣領,小片白玉般的皮膚露出來。
她眨了眨眼,當沒看到。
謝似淮抬手壓著楚含棠的肩膀,將人微微往下壓,瘦到皮包骨的手放在肩頭,她皮膚都被硌得疼了。
別碰她!好疼。
楚含棠有個很奇葩的懷疑,女主池堯瑤也許看他太瘦了,怕以後那方麵不和諧或者基因不好,然後果斷選擇跟男主白淵在一起了。
不過也是她自己腦補的而已,看太多小黃文了,總是能聯想到奇奇怪怪的東西。
謝似淮現在沒動手殺人,是有點兒想弄清楚巫術為何隻對她這樣。
因為尋常人一旦受到巫術的蠱惑後隻會聽從使用巫術的那個人的指令,哪怕是死也不會違背,除非找到解除巫術的辦法。
女子一開始給楚含棠下達的指令分明是要她殺他,楚含棠卻並不那麽做,而是……
真奇怪。
他眼簾微垂,鬆手,“你這樣的行為是在告訴我,我都說對了?”
楚含棠用盡全身力氣和意誌力也無法阻止自己又朝謝似淮湊過去,他用手擋住她快要落到自己唇上的嘴巴,“好,我知道了。”
過了幾秒,楚含棠見到謝似淮笑了,沒有看錯,就是笑了。
她一陣毛骨悚然。
他也不硬是要甩開楚含棠的手了,“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牽著我不放,但我們現在要解決的是他們。”
謝似淮將她散落的頭發紮起來,由於一隻手被她牽著不放,單手紮發有些難。
微涼的手指擦過楚含棠的頭皮,她感覺仿佛被軟體動物纏上一樣。
為什麽突然要給她紮頭發?
楚含棠剛冒出這個疑問,很快就得到答案了,原來是謝似淮此刻要從柱子出去了。
而他準備用她去殺人,“若用巫術的人反被自己控製的人殺,她大概會死不瞑目的,我迫不及待想看到了,楚公子,你說可好?”
用的是詢問語氣,但似乎是已經作出了決定,還問她幹什麽?
說心裏話,有點兒不好。
楚含棠在現代是個守法良民,穿書後也還沒有親手殺過人。
看別人殺人都夠驚悚的了,還要親手殺人,這是在**裸地挑戰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謝似淮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行動,比如像剛才那樣湊過來親人,大概知道了對方的答案,卻也沒停下來,折斷一支射過來的箭。
箭被折斷成兩截。
他將折斷的箭擲回去,殺死了兩個人,“即使你不願意,也沒辦法,今晚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
“我知道楚公子你不想死。”
楚含棠又仰頭湊過去了,她簡直無語到死,在程序未修複期間,自己不會一聽到對方說的話符合自己的想法就以親來回應吧。
好像真是這樣,楚含棠準備讓係統給自己買好棺材。
一回生兩回熟,謝似淮平靜地又用手蓋住了她,掌心貼著柔軟的唇,他的指尖無意識一動。
楚含棠正開心著沒能親下去的時候,她不受控製地張開嘴,像是要跟之前一樣做一些更親密的事,什麽破親密指令,垃圾。
不行,絕對不行。
幸好謝似淮先一步垂下了手,楚含棠險些虛脫,精神上的虛脫。
然後他看了一眼他們如烙鐵烙在一起的手,沒發現她的異常,“更何況你又無法鬆手,我隻好帶著你殺人了,你說是不是。”
“或者,把你的手砍了。”
楚含棠承認謝似淮說得沒錯。
而站在距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弓箭手似乎知道一味地射箭可能用處不大,請示過城主後,拿著弓背著箭,整齊劃一地往這一邊來。
便是在這時候,謝似淮出來了。
他一腳踹歪離他們最近的弓箭手拿著的弓箭,然後手一伸,靈活奪過這一個弓箭手掛在腰間的長劍。
長劍轉眼落到楚含棠手裏。
謝似淮握住她的手,胸膛貼著她的背,像是手把手地教人做一些尋常的事,而不是帶著她殺人,長劍所指之處血液飛濺。
院中的花草無一幸免地染上了血腥,倒了一具又一具屍體。
弓箭要在有距離的情況下才能更好地使用,如今他們靠得太近,所以弓箭手有些受限製。
楚含棠心跳迅速。
在一支箭飛過來時,她的身體已經由謝似淮掌控了,拿著劍的手拉過旁邊的弓箭手,放到他們麵前,箭刺穿他皮肉,卡進骨頭。
城主的麵色變得凝重,這兩個人比他心想的還要厲害。
謝似淮就算武功高,也是個人,跟他們糾纏了這麽長時間,呼吸微喘,楚含棠莫名聽得耳朵麻麻的。
喘起來還怪好聽的。
城主觀望戰況一會兒,見天快亮了,示意女子也出手。
女子本來想吹一下口哨控製現在被謝似淮手把手拉著殺人的楚含棠,可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忍不住別扭了一下,還是作罷了。
誰知道吹口哨,她又會做出什麽,反正不會再聽自己命令就是了。
弓箭手已經被殺了一大半。
屍體疊著屍體,看起來就觸目驚心,愣是身為執劍人的楚含棠也心驚膽顫,此時此刻她的臉和係在身上的掛簾滿是血漬。
謝似淮臉上也有零星血水,但看著那麽多屍體也不會動容。
女子抽出一把長劍,動作快如閃電地竄到他們身邊,刀刃距離楚含棠的脖子隻差一毫。
驚心動魄的時刻,一根毒針從謝似淮袖子飛出。
毒針直接插入女子的身體,握住劍的手猛地**起來,再也拿不穩東西了,劍“哐”落地,她也跪倒在地,覺得渾身軟麻。
楚含棠忘記呼吸了,因為她差一點就被人殺了。
謝似淮撿起一把弓和一支箭。
他手搭著楚含棠的手,左手拉弓,右手持箭,彎了彎腰,側臉擦過她的耳朵,微眯起一隻眼睛,瞄準了城主所站的位置,“射。”
話音剛落,一支箭從他們手裏的弓箭射出,正中城主的肩頭,將人死死定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