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巫術
房間裏的東西不停地在掉,女子似乎還挺喜歡逗弄楚含棠,大概是這類人在江湖少見,對付謝似淮的同時,還不忘對她使些暗器。
楚含棠躲避不急,危急之下,伸手拉下旁邊的掛簾。
掛簾幹不幹淨也不重要了,她更怕自己的女扮男裝的馬甲掉。
女子見此哈哈大笑,直說這小公子比謝似淮這個隻會殺人的可愛多了,要不是城主想要他們的性命,還真有點兒舍不得下手了。
楚含棠被她笑得渾身不自在,摸索到羅漢榻那裏想拿衣裳。
剛碰上衣裳,一個飛鏢擲過來,她差點就被刺中手背,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女子。
而女子袖子一甩,裏麵揚出味道極濃的香粉,楚含棠想起這是那晚她聞過的花香味,糟了!
楚含棠剛想屏住呼吸便似乎聽到耳邊好像有人在說話。
四肢漸漸不受控製,眼神也慢慢地變得呆滯無神。
耳邊的聲音還沒有停,像傳銷組織地頭兒發言:“神靈在此,爾等信徒聽令,拿起劍,將他殺了。”
神靈?信徒?
要不是她意誌力堅定恐怕會信了,既然這本不是玄幻小說,那麽背後一定是人在搗鬼,楚含棠沒有忘記,巫術在古代能控製人。
女子詭異地笑了笑,躲開謝似淮的一擊,將一把劍扔到她腳邊。
“動手吧。”
“鏗鏘”一聲,謝似淮的匕首跟女子的劍身相撞,擦出一陣陣火星,他手腕一轉,匕首直刺她的喉口,笑道:“原來是你在用巫術。”
女子連忙後退,壓下後怕道,“公子好身手。”
殺什麽殺,要楚含棠去殺謝似淮,不如讓她自殺來得容易。
可想是這麽想,楚含棠的腦子和身體還是分開了,身體聽從了那個命令,以裹著掛簾,衣裳也沒穿的樣子拿起了沉甸甸的長劍。
希望掛簾能係牢一點兒,不會從身上滑落。
她持著長劍一步一步地朝謝似淮靠近,女子見了嘴角勾起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楚含棠召喚係統。
係統總算靠譜了一次:【宿主,您好,請不要怕,我們正在想辦法用程序給你清除巫術對您的影響。】
【上次在院子因為您不是一次性吸入這麽多香粉,所以我們給您清除掉巫術的影響後,您暈了過去,再醒過來是自由狀態。】
楚含棠微愣。
上一次巫術對她不起什麽作用,楚含棠還以為是因為自己是穿書人,所以可以直接免疫,沒想到是係統在背後默默付出。
那就收回以前說係統是垃圾的話吧,她心想。
不過這程序是不是老化了,怎麽還沒有清除掉巫術對她的影響,楚含棠見自己快走到謝似淮身邊了,著急不已,“可以了麽!”
【嘟嘟嘟……】
【抱歉,由於程序突發錯亂,我們現在正打算先嚐試更改巫術對您的指令,以後再慢慢給您完全清除巫術影響。】
古代版的黑客?用程序更改巫術對她下發的指令?
楚含棠翻了個白眼,想問係統它們是不是很窮,沒錢去優化程序,用的還是一百年前的破爛程序。
眼看著她就要舉起劍向謝似淮劈去了,“快點更改!”
【宿主,您再堅持一下。】
堅持不了了,楚含棠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將劍劈歪一點兒,幾乎是擦著謝似淮的發絲過去的,他明明可以躲開的,卻站在原地不動。
謝似淮想看看她是否會劈下來。
他居然隻是因為想看看她是否會劈下來而不顧自己的性命,另類版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說是瘋子也是輕的了,楚含棠握著劍的手在顫抖。
女子見巫術起作用了,一個輕身躍到外麵的院子看他們自相殘殺。
院中除了女子,還有不知何處出現的弓箭手和拿著護甲的人,而城主被護在最裏麵,看著人模狗樣的,今晚是鐵了心要殺他們。
女子朝城主行禮,奇怪道,“巫術對另一個人沒用。”
城主擺了擺手,“也罷,我這個人也喜歡看人自相殘殺。”
女子頷首,“那他們是留活口,還是殺無赦。”
夜色濃重,偶有涼風,從四麵八方湧來,擋無可擋。
城主捂唇咳嗽幾聲,攏了一下披著的外衣,“殺無赦,至於昨晚抓回來的那些人,池堯瑤……留著,送給一個貴人當人情,護我豐城往後安逸。”
平靜了這麽多年,看來京城得變天了,皇位更迭或許也有可能。
女子退回一側,“是。”
謝似淮看著楚含棠,她麵無表情,但拿著劍的手卻顫栗不止。
地上有被楚含棠砍斷的發尾。
他掃了一眼,溫柔的麵具依然戴在臉上,柔聲道:“那晚楚公子能不受巫術所惑,保持清醒,今晚卻陷了進去,真是離奇。”
“不過,被巫術控製的楚公子比以前看著好多了。”謝似淮莫名其妙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不知為何,楚含棠有種不妙的感覺,什麽叫被巫術控製的她比以前看著好多了。
女子吹了個口哨。
楚含棠再次舉起劍,恰好這個時候係統又上線了,像是也抹了一把汗道:【更改巫術指令成功。】
她聽完後被大石頭壓著的心髒總算能正常地跳動了,如果現在能見到係統的實體,一定上去給它個大擁抱,在關鍵時刻靠譜了。
可下一秒,楚含棠驚呆了。
眾目睽睽之下,她沒有聽從女子的巫術指令去殺謝似淮,而是扔下劍,迅速走過去,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牽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楚含棠的五指插入他修長的指間。
劍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院子裏的弓箭手下意識拉緊弓,卻被這一幕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牽住手的那一瞬間,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停止流動了。
謝似淮垂下眼,視線緩緩地落在他們牽著的手,另一隻手夾著的毒針暫時沒刺出去,像是想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楚含棠眼神還是沒變化,但內心卻波濤洶湧,想暈過去了。
她質問係統,“這就是你說的更改巫術指令成功,你看看我們這樣合適麽!”
係統也尷尬了。
【宿主請息怒,我們也不想的,這個程序好像是有點兒問題,一不小心改為跟對方親密的指令了,不過好歹更改了巫術指令。】
【您再等等,麻煩給我們點兒時間再去試一下,放心,程序還是可以修複的。】
楚含棠手心都出汗了。
她跟係統說話的聲音也是抖的,“你快點,不然待會兒不是我要殺謝似淮,而是謝似淮想殺我了。”
在古代,兩個男的手牽著手的情況應該是少之又少吧。
代入身為純直男的謝似淮,心中還有喜歡的女人,被一個男的忽然拉手,楚含棠自己也覺得隔閡不已。
一旁看戲的城主咳嗽得更厲害。
女子震驚,眼睛瞪大,仿佛要瞪出來,本來抱臂的手也垂下了。
剛才覺得楚含棠這個小公子還是個涉世未深的人,在生死攸關之際還羞答答地不敢讓別人看見自己的**,原來是個斷袖。
喜歡一個男子喜歡到能違背巫術的指令?這還是女子有生之年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江湖民風開放是開放,畢竟連當今聖上也推行了一係列開放政策。
可什麽時候開放到斷袖也如此地正大光明了,還手牽著手?
女子表情一言難盡。
隻是仔細一看,楚含棠的神色告訴她,對方並沒有擺脫巫術的控製,還是受限製的。
猜想沒錯,楚含棠確實如此。
謝似淮尾指動了動,也多了一根泛著寒光的毒針,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毒針的表麵涼涼地滾過了楚含棠的手背。
他觀察著她奇怪的舉動,語氣卻輕柔,微笑著,“楚公子?”
楚含棠險些崩潰落淚。
見她麵容呆滯,不像是有自己思想的樣子,謝似淮將視線轉移到站在不遠處的女子身上。
女子冷靜下來,又吹一次口哨。
楚含棠這次竟是踮起腳,在謝似淮白皙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他眼睫一顫,銀針落地。
柔軟的觸感還留存在少年皮膚表麵,甚至帶了些濕熱,而她細長的睫毛似也擦過了他的臉。
楚含棠心如死灰,這樣一弄還不如不更改巫術指令。
半截身子入黃土了。
她咬牙切齒,想殺人的心強烈,“係統,你這一次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以後回到現代掘你祖墳。”
【抱歉,宿主,我們沒有祖墳,您想掘也掘不了。】
楚含棠無能狂怒。
【再給我們一刻鍾,您先冷靜一下。】係統一邊修複著程序一邊耐心地安慰她道。
女子吹口哨的動作一頓。
這是她的巫術哪裏出了問題?明明下達的指令是殺了謝似淮。
不可能,她用巫術借刀殺人十幾年了從未出過差錯,女子不信邪地又一次吹口哨。
楚含棠還在心裏罵著係統,沒罵幾句,她轉頭親上了謝似淮的嘴。
他唇角的笑容降下去,“楚公子,你可知你現在在做什麽?”
因為謝似淮說話,所以嘴巴是張著的,楚含棠把舌尖伸了進去,抵住了他,那一刻,她也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