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月光61
房間裏濃鬱的氛圍已經淡去, 陸斯衍被遊戲帶起來的高漲情緒也慢慢回落，一絲一縷的，轉移到溫念予說的每一個字上。
昨晚, 他告訴沈嘉綠，今晚會在這裏喝酒。
他的預判很準確, 沈嘉綠果然今天就找溫念予談了這件事。
而溫念予會來這裏挽留他, 也是?他意料之中的驚喜。羈絆沒有了，溫念予沒理?由放棄他。
雖然, 這次好像也是?他先主動?靠近的。但是?, 事情正在?往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寂靜須臾, 溫念予沒得?到回複, 姿態放得?更討好了：“陸斯衍, 你別去英國好不好？”
陸斯衍懶散地?靠躺在?沙發上?, 天花板上?燈光明亮，他垂下的睫毛一根根分明，陰影打在?眼下, 一片暗淡。
空氣裏滿是?酒香味，兩道呼吸分不出濃淡。
陸斯衍滾動?著喉結, 眉眼間還是?冷漠，“我已經決定?了，二十號就走。”
“不要走。”溫念予伸手，試探般地?扯住陸斯衍的袖子，“我不想讓你去英國。”
這句話說得?陸斯衍心裏五味雜陳。
他不由得?開始懷疑, 如果沈嘉綠仍是?對他執著，沒有去找溫念予, 那溫念予得?知他要去英國的消息後，會像這樣挽留他麽？
還是?會置之不理?, 當做不知道？
陸斯衍心裏沒底，側眸一瞥，撞上?溫念予雙眼，凝視片刻，在?探究她眼裏有幾分真誠。
也許是?陸斯衍的眸光太直白，溫念予能從他眼裏看出來他在?想什麽。
她抿抿嘴，看著陸斯衍的眼睛，誠實說：“其實，沈嘉綠今天來找我了，把你們昨晚的聊天內容，簡略跟我說了下。”
看陸斯衍沒有任何?反應，溫念予繼續：“我跟她談完，直接從景區跑過來找你的。”
陸斯衍問：“所以呢？”
溫念予心裏慌到不行?，麵上?還是?極力維持著鎮定?，一字一句說得?溫吞：“在?路上?的十分鍾，我突然很後悔。”
陸斯衍心髒一緊，臉色不變地?問：“後悔什麽？”
“很多，”溫念予慢慢說：“我不應該對你說那麽多傷人的話，生日那天應該赴約。後來也不應該趕你走，害你淋雨發燒。還有我們的陸七七……”
陸斯衍的臉色越來越差。
溫念予小心翼翼：“最最後悔的是?，那天在?車上?，你讓我在?你和沈嘉綠之間選一個，我沒選你。”
知道溫念予的決定?或許並不自願，都是?沈嘉綠的話在?推波助瀾，陸斯衍說：“我要聽?實話。”
“實話就是?，如果能重來，”溫念予越說越自責，再不敢看陸斯衍，低下頭軟語：“高考那年，我不會爽約了。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跟你分開。”
不得?不承認。
陸斯衍在?心動?。
他以為溫念予會說，如果能重來，那天在?車上?她不會選沈嘉綠了。
可是?溫念予說的是?，很久很久以前。
陸斯衍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麵，這一刻再次浮現在?腦海裏。
驕陽炙熱，樹葉蒼綠，蟬鳴不止。
他牽著溫念予的手邁入大學，世界從那一刻開始真正地?燦爛熱烈。
可惜。
那一年，溫念予選了沈嘉綠。
期待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陸斯衍移開視線，繃著臉看麵前亂糟糟的茶幾，越看心越煩，想摸根煙點上?吸兩口，又怕溫念予聞著難受。
褲子口袋裏還有顆椰蓉巧克力，陸斯衍沒忍住，拿出來打開，咬進嘴裏。
香甜的味道包裹住口腔，他才願意開口：“溫念予，我被你耍得?夠久了，不想再重蹈覆轍。”
溫念予能理?解陸斯衍，畢竟她在?陸斯衍麵前確實，所做所言抬不起頭，陸斯衍現在?不相信她了，也很合理?。
無措之下，溫念予將陸斯衍的衛衣袖子抓緊了，每一根手指都在?挽留，“我以後絕對不會了，真的，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嘴裏的甜香味還未散盡，陸斯衍的臉色沒見好，繼續沉默著。
微涼的空氣把氛圍壓得?很低，每一次呼吸，溫念予都覺得?心髒在?被壓迫，難受得?喘不過氣，卻?又被彌漫著的男士香水緩解幾分。
道歉該是?什麽態度，哄人該用什麽言語，溫念予無師自通：“對不起，以前是?我的錯，你已經足夠好了，但我太懦弱，不夠勇敢，傷了你好多次。”
見陸斯衍沒回應，溫念予也沒有氣餒。
怕自己?誠意不夠大，她伸手從沙發上?倒了杯紅酒，在?陸斯衍驚惑的注視下一飲而盡。
那杯子不算小，紅酒他們點的最烈的，這一滿杯下肚，不會好受。
“溫念予？”陸斯衍動?了下肩膀，但沒去攔溫念予：“誰教你這麽喝酒的？”
溫念予哐地?放下酒杯，玻璃與玻璃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酒勁兒衝上?頭，她暈了一瞬，隻覺得?喉管一片灼燒，火辣辣的蔓延至腹部?，明明是?寒冬夜，她的身子卻?立時滾燙起來。
喝了酒，還沒醉，但幹什麽都大膽了。
溫念予轉身就抱住了陸斯衍的手臂，連搖帶晃，說話也拖著調子，撒嬌意味十足：“斯衍哥哥，我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光說不夠，她腦袋還伸上?來，在?陸斯衍的手臂上?蹭了蹭，把頭發蹭得?亂糟糟，臉也蹭紅了，鼓著臉看他：“最後一次，我絕對乖乖的！”
陸斯衍被這聲哥哥喊得?口幹舌燥，偏又對上?溫念予迷離的雙眼，禁不住心髒猛顫。
他還是?坐躺在?沙發上?，翹著雙腿，兩手插在?褲兜裏，但心裏已經開始小鹿亂撞，禁不住動?搖了：“溫念予，我和沈嘉綠，你選誰？”
“你！”溫念予說：“你和誰比，我都選你。”
陸斯衍半信半疑：“真的？”
溫念予用力點頭：“真的！”
陸斯衍的心情轉變比翻書還快，剛剛還在?怪溫念予不是?自願主動?的，這會兒被哄了兩句，一陣心軟。
他不自覺地?湊近溫念予，“那你要追我麽？”
這句話算是?給了機會，溫念予激動?起來，抱著陸斯衍的手臂點頭：“要！我要追你！”
陸斯衍實話實說：“我很難追的。”
溫念予嘻嘻一聲：“我很有耐心的。”
距離在?拉扯中不知不覺地?貼近，兩個人呼吸之間濕熱的氣息似乎都能飄到對方臉上?，讓空間裏的溫度慢慢升騰，氣氛越來越曖昧。
在?陸斯衍怔愣的空隙裏，溫念予貼到陸斯衍臉上?親了下，得?逞地?笑起來：“答應我了就不許反悔哦。”
柔軟的觸碰讓陸斯衍心跳節奏錯亂半拍，他滾動?喉結，垂眸凝視著溫念予鼻尖，“好，不反悔。”
任由溫念予就這麽抱著手臂十多秒，陸斯衍才動?了動?肩膀，示意溫念予放手。
“哦，”溫念予抿嘴。
“機票訂的二十號，”陸斯衍從沙發上?起身，整了整衣褲，“你還有十九天的時間。”
“我會好好表現的。”溫念予也跟著起身，問他：“你要回去了麽？”
陸斯衍：“嗯。”
溫念予誠心問：“我送你可以麽？”
陸斯衍不易察覺地?笑了下，斜睨著溫念予：“大明星，你有車麽？怎麽送我？”
“……”
溫念予沒車，而且剛剛是?從景區跑過來的，說話之前沒過腦子，補救的時候也沒過腦子：“你司機應該在?樓下等著吧？我可以先跟你們一起回去，然後再自己?打車回家。”
“……”陸斯衍陷入思考地?凝視溫念予：“如果你不怕折騰的話，可以。”
“不折騰，”溫念予搖搖頭，那模樣要多乖有多乖，一雙眼睛清澈又圓溜，閃著光，“能跟你多待一會兒，我很樂意。”
沒經過猶豫，陸斯衍爽快同意：“行?吧，一起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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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邁巴赫在?VIP停車場等候多時，駕駛座上?的劉叔看見陸斯衍帶溫念予上?車時，眼裏閃過一抹詫異，很快又恢複正常。
兩個人上?車，溫念予跟劉叔打了個招呼，一路無言。有外人在?，她不敢對陸斯衍做什麽。
等到了小區樓下，進了單元樓，她就放肆起來了，走兩步就撞一下陸斯衍，得?到陸斯衍的眼神後，對陸斯衍甜滋滋地?笑一下。
上?了樓，剛出電梯，看見熟悉的走廊和門板，溫念予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已經很久沒來這個地?方了，她竟然有種故地?重遊的悵然。
“陸斯衍，”溫念予仰臉望向他：“陸七七，還有旺旺仙貝，是?不是?長大了很多？”
談到貓，陸斯衍又想起那個雨夜，他被溫念予連人帶貓的趕出門，抱著陸七七淋雨的回憶。
那些畫麵太糟糕，他後來盡量讓自己?不要去想，但思緒難控製，無法避免。
“陸七七最大隻。”陸斯衍冷臉說著，從口袋裏掏鑰匙，“也最健康。”
隻一秒，溫念予就能感覺到陸斯衍的心情變化，她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愧疚來得?及時，她再次道歉：“那天晚上?，真的對不起。”
陸斯衍沒接話，帶著她走到了門口。
開鎖，推門，露出一些縫隙，但陸斯衍並沒有著急進去，轉了身看著溫念予。
溫念予忍不住往門縫裏瞄著，“雖然我很想見貓貓，但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
陸斯衍遲疑兩秒，開口：“下次吧。”
“好的，”溫念予彎眸，梨渦淺淺：“那我就送到這裏啦，晚安，陸斯衍。”
話音落下，兩個人都沒有動?作。
一個不進門，一個不轉身，都好像還有什麽事兒沒做似的，但又僵硬得?不知道要做點什麽。
空氣靜了好幾秒，溫念予覺得?尷尬，想起自己?在?酒店情急之下說過的話，又後知後覺地?臉紅。
她碰了碰牙齒，正經問出一句：“我們今晚是?不是?還沒接吻啊？”
陸斯衍低咳：“好像是?…”
溫念予睫毛忽閃：“要親一下麽？”
陸斯衍變了臉色：“都行?。”
得?到回複，溫念予抿抿嘴，極快地?做完思想鬥爭，忍著害羞往前一步，站到陸斯衍身前。
距離突然的貼近，讓兩個人都心跳加速。
“那，我親你。”溫念予作為主動?方，踮起腳尖，在?陸斯衍嘴角不輕不重地?嘬了下。
陸斯衍身子微僵，臉上?癢，心裏也癢。
親完，溫念予站穩，看到唇印留在?陸斯衍嘴角，她在?酒勁兒下壞笑：“可能親得?有點歪，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