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白月光60

元旦節溫念予沒能睡個好覺, 沈弘揚一大早就開車到樓下來接她,說一家人出門去玩玩。

洗漱完後,不過十點, 溫念予套上淺粉色的毛呢大衣,戴上口罩出門。

走出單元樓, 陽光還算明媚, 撲麵而來的冷風把她的困意吹走幾分,雙眼發澀的疼。

“念予小朋友!”

還沒等溫念予走過去, 沈弘揚就降下車窗, 伸出手來跟溫念予打招呼:“新年快樂啊!”

見?到?沈弘揚, 溫念予的情緒再不好, 麵上也得裝得開心點。她?隔著幾米遠, 跳起來跟沈弘揚揮手:“沈叔叔, 新年快樂!”

沈弘揚嘿嘿笑?著,“快上車,今天出門一日遊, 晚上就在家裏做飯,給你煎鯽魚。”

“好嘞。”溫念予應了, 往車邊小跑去。

離車越來越近,溫念予心裏就越來越慌,畢竟裏麵還坐著沈嘉綠。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可能,連對沈嘉綠假笑?都難以做到?。而沈嘉綠會以什麽態度對她?, 也難以猜測。

也許是?北風太寒,拉開車門的時候, 溫念予的手指在輕微顫抖。

夫妻倆坐在前座,沈嘉綠和溫念爾坐在後座, 留了個位置給她?。

溫念予對上沈嘉綠的視線,思維瞬間卡了殼,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打招呼。

倆人心裏的隔閡太大,見?麵就隻剩尷尬。

沈嘉綠像是?無?事發生的人一樣,對溫念予勾唇,語氣?平淡無?波:“溫念予,新年快樂。”

時隔多天,再次聽到?沈嘉綠的聲音,溫念予覺得很刺耳,但礙於家長在場,她?也維持著平靜,“嘉綠,新年快樂。”

沈嘉綠說了句:“你昨天表現不錯。”

溫念予神色一緊,知?道沈嘉綠在說昨晚跨年跟陸斯衍同台的事情。此?刻她?不好解釋緣由,隻能說:“還可以,不失誤就好。”

沈嘉綠點頭。

坐進後座,關上車門,溫念予在溫念爾的腦袋上摸了摸。整好大衣,她?遲疑兩秒,對溫竹雲說:“媽,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溫竹雲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她?在副駕駛上轉過臉,遞給溫念予一個紅包,“呐,給你的。”

看到?紅包,溫念予眼底閃過一絲錯愕,本?能地回絕:“不用了。”

從?初中開始,都是?她?兼職往家裏拿錢,溫竹雲很少給錢她?,更別說是?紅包。

這讓她?有些?不適應。

“誒,”溫竹雲又往前遞了遞,強硬地說:“紅包還有什麽用不用的。”

溫念予還是?不敢伸手接。

“念予,拿著吧,”沈弘揚發話了:“嘉綠和念爾都有,你也要有。”

見?沈弘揚這麽說了,溫念予也不好再拒絕,她?接過紅包,溫吞笑?起:“謝謝。”

“跟你媽媽還謝什麽,”沈弘揚啟動車輛,開始跟溫念予聊天:“我們?昨天晚上看節目了,你的表現真不錯,台上那麽多人,就我們?家念予最好看。”

溫念予被誇得臉一熱:“是?吧,我也覺得。”

沈弘揚接著問?:“落在地上的巧克力,好吃不好吃?我想買點回來。”

溫念予昨晚沒吃那幾顆巧克力,下台後都給喬琳吃了,“挺好吃的。”

畢竟陸斯衍看著好像還挺喜歡的,後來下台的時候,她?看見?男主持人又給了陸斯衍幾顆,陸斯衍沒拒絕。

早知?道,就把三顆都給陸斯衍好了。

沈弘揚勻速開著車,關心道:“你今年要開演唱會了,應該會挺忙的,要多注意身體,能少熬夜就少熬夜,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其次的都是?其次。”

“好,”被家人關心了,溫念予心裏湧起一陣暖流,她?不自覺地彎唇:“你們?也是?,別太勞累,有空就出去玩玩。”

一路行駛,夫妻倆坐在前麵,三個孩子坐在後麵。有溫竹雲喋喋不休的,沈弘揚時不時接幾句,車內的氣?氛還算溫馨。

溫念予跟沈嘉綠,始終沒看過對方一眼。

沈嘉綠好像很忙,接了幾個工作?上的電話後,又一直低著頭看手機。

到?了景區附近,沈弘揚選了間飯店,吃過飯後,又一起入場遊玩。溫念予全副武裝,遮得很嚴實,沒讓路人認出來。

晚上六點多,夜幕降臨,準備回程。

溫念予鬆了口氣?,跟沈嘉綠和溫竹雲相處了一天,她?實在覺得心累,很想逃離。

出發前,溫竹雲記起有件東西忘記買了,又拉著沈弘揚和溫念爾去了商場,讓沈嘉綠和溫念予先回車裏等著。

上了車,關上車門,好像隔絕了整個世界般,車廂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沒想到?還是?免不了跟沈嘉綠獨處,溫念予一顆心提著,腦袋裏嗡嗡的,一團亂。

沈嘉綠躺坐著,姿態放鬆,身上的黑色風衣解了腰帶,幽深的眼神裏仿佛藏了心事。

她?淺斂著眉心,像是?在猶豫什麽,很久也沒有做出決定,煩躁地掏了根煙出來點上,深吸一口,而後降下車窗,對外吐出。

兩個人如此?僵持著,氣?氛越來越沉。

一根煙抽完,沈嘉綠又將車窗升起,才開口打破沉默:“是?我讓我爸叫你今天一起的。”

溫念予有些?迷惑,下意識看向她?:“怎麽了?是?有話要跟我說麽?”

見?沈嘉綠好幾秒沒回答,溫念予思緒一轉,想起昨晚的事,她?淡定解釋:“如果是?跨年同台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跟陸斯衍在台下…”

“陸斯衍昨晚跟我打電話了。”溫念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嘉綠打斷。

她?透過眼角,斜瞥著溫念予側臉,“他說他要去英國發展了。”

“什麽?”溫念予表情愣住。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帶來的衝擊必然是?巨大的。

她?眉毛蹙起,不敢置信。

即使喬琳和陳昭霖已經處於發展中的曖昧關係,即使她?跟陸斯衍昨晚還見?過麵,但在沈嘉綠開口之前,她?完全沒聽過陸斯衍要去英國發展的風聲。

陸斯衍竟然,對她?瞞得那麽嚴實。

但想想也能理解,畢竟傷人的話,是?從?她?嘴裏說出去的,加害者沒資格怪誰。

溫念予呼吸凝住,呆滯地緩了有十多秒之久,才遲鈍地擠出一句:“他以後都不回來了麽?”

“嗯,”沈嘉綠答得很快,下一秒,她?好像在苦笑?:“已經在準備退圈的公告了,還讓我不要告訴你來著。他說去英國之前,不想看見?你。”

話落,溫念予的睫毛止不住地顫了顫。

驚訝之餘,她?不由得開始篤定,陸斯衍這次大概已經對她?失望至極,再也懶得搭理她?了吧。

心窩子早就被她?一刀紮透,傷口不停地滲血,哪有那麽快愈合。

就算隨著時間的衝刷,在某年某日凝結成疤,不痛了,她?也依然是?個罪人。

無?盡的恐慌包裹著溫念予,她?甚至不敢接受,陸斯衍真的要在她?的世界裏徹底消失,再也無?法靠近,無?法挽留。

溫念予堪稱茫然地望著沈嘉綠:“陸斯衍有說,什麽時候啟程麽?”

沈嘉綠把玩著點煙器,低頭答:“月中吧。”

“這麽快?”溫念予再次詫異。

陸斯衍在國內,除了娛樂事業以外,還有很多陸家的產業在他名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去處理這些?,太倉促了。

他怎麽會,這麽著急要去英國。

溫念予把疑問?壓在心底,畢竟沈嘉綠也不會知?道緣由。

沈嘉綠重複地按著點煙器的開關,發出怪異的聲響,“昨天我們?在電話裏聊了挺久的,他講的並不直白,但我也明白他的意思。”

溫念予眼裏滿是?詢問?。

“要麽,還像以前一樣當?朋友,一起玩。”沈嘉綠的動作?停止了,眸底黯淡,聲音也變弱,“要麽,一輩子別聯係了。”

沈嘉綠不得不承認,她?並不想讓陸斯衍知?道移植骨髓這件事,更不想最後的局麵變成陸斯衍去英國,從?此?以後在她?的世界裏消失,再查無?此?人。

溫念予沉默片刻,頓悟了陸斯衍的意思。

這次,他是?給了沈嘉綠一個機會,讓沈嘉綠選擇,不再對他執著,或者跟他不再聯係。

今天,沈嘉綠能找她?出來,溫念予也已經明白了她?的決定,但還是?問?:“你怎麽想?”

“我不想讓他去英國。”沈嘉綠說。

聽到?這句話,一股無?名火來得很突然,在溫念予的心口洶湧奔騰。她?突然失控了,冷臉朝沈嘉綠凶了句:“是?你逼他的!”

“嗯,”沈嘉綠很平靜,她?把點煙器塞進風衣口袋裏,抬頭卻是?笑?得挑釁:“那你現在去挽留他吧,再跟他親近親近唄。”

這句話,她?說得那麽輕描淡寫,好像隻是?一件無?比普通的事。

溫念予被刺痛了,毫不掩飾眸中的怒意,“沈嘉綠,你到?底想怎麽樣?就算你不在意我的感受,也要在意陸斯衍的感受吧?”

“我在意啊,”沈嘉綠慢條斯理地咬字:“所?以,我讓你去挽留他。”

“然後呢?”溫念予質問?她?:“下次逼我跟陸斯衍分開,是?什麽時候?”

她?的火氣?已經上來了,瞪圓了眼睛,說話也急躁:“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半年?我還要再耍陸斯衍幾次?”

這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沈嘉綠的思緒不經意飄遠。長久的寂靜裏,她?好像想了很多,眼神越來越琢磨不清。

良久,她?問?:“溫念予,我是?不是?挺壞的?”

溫念予胸口的起伏已經平穩下來,她?撇開臉望向窗外,沉聲說:“你給念爾移植了骨髓,這件事足夠我一輩子感謝你。”

“以後就別提這件事了。”沈嘉綠話鋒轉得很突然:“陸斯衍今天在酒店玩,你去找他吧。”

像是?知?道溫念予要問?什麽,她?先搶答:“以後,我也不會再幹涉你們?了。”

溫念予就那麽望著窗外,沉思許久,待情緒一點一點回落,她?應聲:“好,我相信你。”

沈嘉綠卻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陸斯衍在你這兒受了不少委屈,好好哄吧。”

“我會的。”說完,溫念予亟不可待地下了車,摔上車門跑出停車場。

暮色深沉,烏雲遮月。

大過節的,整座城市燈火通明,璀璨裏夾雜著人間煙火,時不時有烤紅薯的香味飄來,但溫念予的無?暇垂涎,隻想快點見?到?陸斯衍,用最大的誠意挽留他。

熱鬧喧囂的街頭,人聲嘈雜,溫念予不停地往前飛奔著。陸斯衍所?在的酒店就在景區不遠處,大概十分鍾就能到?。

然而就在這十分鍾裏,空中驀然飄起了小雪花,整座城市被加了一層雪景濾鏡,身後傳來女孩兒的歡呼聲,在迎接初雪的到?來。

微微飄絮下來的的小雪花,似乎給了溫念予無?盡的勇氣?,她?突然笑?了起來,在馬路邊,在人群中,在寒風裏邊跑邊笑?,梨渦深深,明媚又燦爛。

一月一日,新年伊始,初雪夜。

她?終於可以去哄她?的陸斯衍了。

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羈絆,再也不會出現,她?終於跨過坎坷,可以肆無?忌憚地對陸斯衍勇敢了。

一路不停歇,溫念予來到?酒店樓下,甚至懶得拍幹淨身上的雪,直直朝裏跑。

這是?陸斯衍家的酒店,大堂經理看見?溫念予跑進來,即使戴著口罩也一眼就認出了她?,趕忙朝她?走去:“女士,VIP電梯在直走左拐!”

“好的,謝謝您!”溫念予往大堂經理指向的區域跑去,乘電梯直上二十樓。

這一層有不少保鏢守著,但看到?來人是?溫念予,都默契地沒有攔她?,任由她?穿過走廊,來到?最裏麵的VIP大房門口。

溫念予氣?喘籲籲地在門口站定,盯著門板緩了緩,良久才忐忑地抬手拍門:“陸斯衍?”

裏麵無?人回應。

“陸斯衍?”溫念予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進來麽?”

還是?沒人回應。

“陸斯衍,我…”

“溫女士,”一旁的高個子保鏢冷不丁提醒道:“門沒鎖,您可以直接開門進去。”

“……”溫念予悄悄瞥他一眼,“哦,好的。”

她?做好心理準備,壓著緊張打開了門。

門縫出現的瞬間,震耳欲聾的說唱歌曲從?裏傳出來,溫念予瞬間頭皮發麻。

她?才明白,這堵牆的隔音效果有多好,難怪陸斯衍聽不到?外麵的聲音。

往裏走了兩步,溫念予聞到?了很濃烈的煙酒味,逼得她?想轉身。

但聽到?陸斯衍的聲音夾雜在一群男人的哄吵聲裏,她?還是?忍著不適,繼續往裏探。

房間裏沒開照明燈,隻有天花板上遊動著彩色的小燈,伴隨著酒杯碰撞的聲音,十足的花天酒地。

“衍哥,喝!”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的聲音。

“衍哥今晚開掛了啊,都兩瓶香檳下肚了,還這麽硬朗?”這個聽著,像是?陳昭霖的聲音。

溫念予再往裏挪動幾步,完全置身黑暗中,炸裂的吼聲讓她?大腦幾乎麻木,“陸斯衍?”

她?聲音太小,完全被覆蓋。

“這局我先開!”如果溫念予沒聽錯,這是?陳淮的聲音。

隻是?沒開亮燈,她?看不到?陳淮喝得麵紅耳赤的臉,“我一定要把上局的仇給報了,陸斯衍你且等著吧!”

茶幾上除了數不清的酒瓶以外,還擺了一副金字塔形狀的撲克牌,圍在桌邊的幾個人手裏都拿了幾張牌。

溫念予聽到?遊戲開始的指令,不敢貿然上去打擾,免得掃了大家的興。

她?往旁邊挪了幾步,在暗黑的空間裏貼著牆乖乖站好,等到?遊戲結束,她?就去叫陸斯衍。

由於房間裏燈光昏暗,溫念予動靜不大,又縮在角落裏,所?有人都沒察覺到?她?的到?來,沉浸在酒桌氛圍之中。

這局,第一個翻牌的人是?陳淮,他在金字塔撲克裏隨意翻了張,是?紅心K。

他看了眼手裏的牌,有比紅心K大的,便直接把黑桃A拍在陸斯衍麵前:“衍哥,第一次做.愛是?什麽時候?”

這個問?題一出,幾個男人都開始起哄打趣陸斯衍,“昨天?”

“前天?”

“大前天?”

溫念予緊張地站在角落,等待著答案。

陸斯衍吊兒郎當?地坐在沙發上,看了眼手裏的牌,兩張三兩張四,他低罵:“草。”

陳淮得意地笑?:“我就知?道你這局牌小哈哈哈哈!”

陸斯衍:“行,針對我。”

陳淮催他:“快回答,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我想想,”陸斯衍隻穿了件薄款黑色衛衣,天花板上紅色的燈光移動到?他頭頂,將嘴角邪魅的笑?正?好照個清楚,“鄙人不才,還是?處.男。”

“您可拉倒吧,”其中一人說:“你是?處.男的可能性,比我變性之後嫁給你的可能性還小。”

陳淮接道:“我草,你能不能別這麽騷?”

那人笑?說:“陸斯衍從?頭到?腳都寫著“身經百戰”這四個字,處.男?您別太離譜了好吧。”

“愛信不信,”陸斯衍懶得在這個話題上繞,拿起旁邊的一杯香檳一飲而盡,“下一個。”

陳昭霖說:“到?我了到?我了,我也要針對衍哥,報上局的仇!”

他在金字塔裏摸了一張黑桃七,手裏的牌有大過黑桃七的,他用指尖夾著一張紅桃十,飛到?陸斯衍麵前,“這張打得過麽,衍哥?”

陸斯衍:“……發話吧。”

“哈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陳昭霖說:“衍哥,我給你來個大冒險,請你現在跟你微信置頂的第一位好友,借五千塊錢。”

“……”陸斯衍把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拍,警告般地瞪他:“陳昭霖,下局別給我機會弄你。”

陳昭霖笑?得放肆:“先讓我看看您喝完,還能不能撐到?下局。”

第二回合,懲罰則是?第一回合的雙倍。

陸斯衍喝了兩瓶香檳,剛剛又喝了杯紅酒,現在還跟個沒事兒的人一樣,散漫隨意地灌酒兩杯。

吞下最後一口酒,陸斯衍把酒杯反蓋在茶幾上。有幾滴順著唇角滑到?下顎,又繼續往下蔓延,喉結一片濕潤,在彩色氛圍燈的暗襯下,顯出幾分微妙的性感。

下一個摸牌的也是?位當?紅歌手,跟陸斯衍同公司的。他臉上喝得脹紅,已經有幾分醉了,“這把針對局是?吧?那我也指衍哥了。”

他翻開金字塔最頂尖的那張牌,是?方塊J,恰好,他手上有大過方塊J的牌。

男人將手裏的方塊二慢慢移動到?陸斯衍麵前,一臉壞笑?地說:“衍哥,不好意思了。”

“別得意,出來混總是?得還的,總有我針對你的時候,”陸斯衍手裏的牌已經是?最小的了,這局他自認倒黴,“說吧,往哪兒整?”

男人又是?挑眉又是?擠眼,那表情看得陸斯衍很是?厭惡,罵他:“別他媽對我猥瑣。”

“衍哥,”男人說:“我給你來個簡單的。你,在現場,選一個人,接吻。”

怕沒表達清楚,他又補了句:“伸舌頭的那種?,拉絲的。”

溫念予:“……”

這個回合,玩得還挺大。

“我去——”陳昭霖不得不對那人豎起大拇指,“哥,還得是?你啊,你最會玩。”

陳淮冷不丁對陸斯衍拋了個媚眼,“衍哥,選我,我接吻拉絲滿級,但條件是?你的家產得分我十分之一。”

陸斯衍淡瞥著他:“滾!”

微胖的男人湊到?陸斯衍身前,攬住他肩膀說:“衍哥,我不介意幫你渡過這個難關,但希望你明天能給我打一百萬。”

陸斯衍懶散地把他推開:“我給你兩百萬,你離我遠一點。”

男人道了杯酒在陸斯衍手邊,“衍哥,這局是?四杯,您先來杯威士忌開開胃?”

陸斯衍連灌好幾杯,這會兒胃裏已經有些?不舒服了,但要讓他親現場的這幾個男人其一,必然是?會比死還難受。

陳淮把威士忌推到?一邊,拍了拍陸斯衍後頸,“寶貝別喝,來吧,給你我最熱烈的愛。”

微胖的男人說:“喂喂喂,我想插隊可以嗎?”

陳昭霖:“其實,我對衍哥早就圖謀不軌!這把我來,不要報酬了!”

“滾啊——”被一群男的圍著要親親,陸斯衍有點不耐煩,他又把那杯威士忌抓在手裏,“四杯,問?題不大。”

他是?覺得問?題不大,但在暗中觀察的溫念予擔心他受不住,情急之下按開了牆上的開關,整個房間乍然一片光明。

陳淮下意識說了句:“我草?天怎麽亮了?”

微胖男藝人:“怎麽回事?有內鬼?”

兩句話說完,房間裏安靜下來,溫念予溫軟的聲音尤其清晰:“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我草?”陳昭霖轉著腦袋問?:“哪裏來的女人?不是?沒叫女人麽?”

溫念予老實地往前兩步:“在這兒。”

所?有人循聲回頭,齊刷刷地看向溫念予,然後,全部愣住。

長達五秒,房間內沒一個人能反應過來,溫念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又聽了點什麽不適合聽的話。

看幾個男人都傻眼著,隻有陸斯衍一個人先回神。想起昨晚跟沈嘉綠說過的話,他大概知?道溫念予今天為什麽會找到?這裏來。

也開始隱隱期待,等會兒會發生什麽。

陸斯衍的眼神開始變得微妙,似乎覺得有趣,他嘴角淺淺勾起:“喲,這不是?我溫老師麽?”

溫念予忍著內心的羞恥心,鼓起勇氣?說了句:“陸斯衍,我申請跟你接吻。”

……

……

……

話音落下,溫念予的心髒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大膽的舉動讓她?後背冒冷汗。

所?有人的目光,由溫念予身上,整齊劃一地轉回到?陸斯衍身上。

見?陸斯衍舉起酒杯,仰起臉,就那麽注視著溫念予,把一杯威士忌灌進喉嚨。

這次,一滴不漏。

溫念予的雙腿像是?被釘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麵前的幾個人男人麵麵相覷,紛紛聳肩,表達著內心的莫名其妙。

是?陳昭霖先開口,半帶著調侃:“哦吼,溫老師來了,您不是?說以後不想見?衍哥了麽,今兒怎麽還找到?這裏來了?”

溫念予沒理他,直直地望著陸斯衍。

醞釀一番,她?把下巴縮在白色圍巾裏,語氣?軟乎乎地:“我反悔了,今天是?來認錯的。”

旁邊的五個人吃到?大瓜,一臉驚訝,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默契地坐到?沙發一邊,安靜看戲。

陸斯衍倒酒,甩了句:“我沒空。”

溫念予問?:“什麽時候有空?我可以等你。”

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話,陸斯衍哼嗤一聲,諷刺般地說:“那你先等個十年吧。”

房間裏一片寂靜。

沙發上的五個人坐得板正?,絲毫不敢動。

溫念予知?道陸斯衍是?在說氣?話,她?沒覺得委屈,乖巧地說:“好,那今晚我們?要先接吻麽?不然你要喝四杯酒了。”

語出驚人,一旁看戲的幾個人都十分難以置信,不禁開始腦補,這倆人是?什麽情況。

不可控製地,陸斯衍的心跳節奏錯亂半拍。

他沒想到?溫念予會上來就開大,打他個措手不及,讓他無?措,又悸動……

見?陸斯衍發怔,陳淮悄悄提醒:“衍哥,人溫老師在問?你話呢。”

陸斯衍的呼吸由淡變濃,眼睫不易察覺地閃了下,“我…考慮考慮。”

“還考慮什麽啊?”陳昭霖是?知?道來龍去脈的人,朝陸斯衍使眼色:“她?可是?溫念予。”

陸斯衍:“……”

跟溫念予對視的這分鍾,陸斯衍看溫念予淩亂的劉海,清亮的圓眼,討好又溫順地對他笑?,心裏似羽毛拂過,酥麻帶著癢。

半晌,陸斯衍耐不住滾動喉結,開口清場:“你們?先出去。”

旁邊幾個人懵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陳昭霖帶頭起身:“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你們?好好談談。”

幾個人往外走,跟溫念予打過招呼後,房門被人拉開,又輕輕合上。

溫念予扭頭,往門板上看了眼。停留兩秒,又慢慢轉回臉,老實地看著陸斯衍。

長條沙發上已經空****,陸斯衍往後躺倒,雙腿架在茶幾上,兩手插.進褲兜裏,以上位者的姿態蔑視溫念予:“溫老師,您準備怎麽認錯?”

房間裏已經沒有外人了,溫念予往前兩步,得寸進尺地說:“我可以先坐下麽?一路從?景區跑過來的,腿有點疼。”

陸斯衍不說話,默認了。

溫念予暗喜,走到?陸斯衍身邊坐下。

陸斯衍喝了不少酒,身上的香水味都浸入了酒香,兩種?味道摻雜在一起,飄到?溫念予鼻尖,她?腦袋一陣暈乎,卻也有種?心髒落在實處的安定感。

陸斯衍垂下眼睫,“說。”

溫念予悄悄挪動身子,朝他貼近,乖張又馴服:“陸斯衍,我想通了。”

陸斯衍疏離又冷淡:“想通什麽?”

溫念予指尖不自覺地抓緊衣擺,認真道歉:“之前是?我錯了,不應該那樣對你。”

陸斯衍咬了咬牙冠,沒接話。

溫念予微微轉臉,小心翼翼地看他:“現在,正?在帶著最大的誠意挽留你。”

“能不能別去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