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白月光
話?落, 玻璃杯被塞進了溫念予手中。
溫熱的?，暖著掌心。
這種?感覺讓她想到?了高三?時期的?冬季，陸斯衍也經常往她手心裏塞玻璃杯裝的燕麥奶。
塞完, 也?是像現在?這樣，麵無表情, 但不難看出眼底的傲嬌。
溫念予低頭, 盯著玻璃杯看了兩秒，又看陸斯衍。不知道說什麽, 好幾秒憋出來一句：“那你?自己有麽？”
“……”陸斯衍挪開身子, 悠悠把腦袋瞥向窗外?：“沒有。”
“哦, ”溫念予嘴角不自覺地浮出小?梨渦：“為什麽沒有呀？”
陸斯衍不說話?。
溫念予沒等到?答案, 也?不再問了, 拿著玻璃杯, 搖了搖：“那就謝謝陸老師了。”
陸斯衍沒應，緩緩閉上了眼睛。
昨天晚上不是隻有溫念予一個人沒睡，他也?沒睡。
不想承認, 他是因為要跟溫念予一起去海邊看日出，情緒太高漲了, 兩點多了翻來覆去睡不著，跑到?陳昭霖的?房間裏把人叫起來陪他打遊戲，折磨得陳昭霖欲哭無淚大喊要辭職。
這會兒困意來襲擋不住，陸斯衍也?不硬撐了，留點兒精力去海邊逗溫念予玩兒。
溫念予沒打擾他, 安靜地把瓶蓋擰開，喝了兩口, 嘴裏是久違的?香甜。
車輛立時啟動，跟著前麵的?紅色SUV, 一路加速前行，暢通無阻。
溫念予喝完燕麥奶，把瓶子放進了車廂袋子裏，不一會兒也?睡著了。
SUV駛上高速，開過隧道，不停歇。
廣州的?天空泛起魚肚白時，節目組的?一行車輛排著隊，緩緩停在?了沿海小?公路上。
溫念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叫醒時感覺靈魂在?雲端飄著。大腦開機後的?第一個感知，是臉頰下硌著一片硬硬的?東西。
微疼，不太舒服。
“溫小?予。”
“醒醒。”
“要上課了。”
是陸斯衍的?聲?音。很?近，像是就在?耳畔，溫念予甚至還感覺到?了有濕熱的?氣息飄在?她耳骨上。
她本能反應地脖子一縮，沒睜眼，嘴裏嘟囔著：“這節是什麽課？老師來了麽？”
陸斯衍嘴角有了弧度：“物理。”
“哦……嗯？”溫念予迷糊覺得不對勁：“我?們不是文科麽？”
溫念予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黑色的?衛衣領口，順著從上到?下的?角度，隱約能看到?藏在?裏麵的?鎖骨，與黑色形成明顯色差。
領口的?兩根繩子打著桃花結，鬆鬆的?。如果沒看錯，這裏是陸斯衍的?胸口。
所以，她覺得臉疼，是因為枕在?了陸斯衍的?肩膀上。
溫念予被眼前的?畫麵嚇得身子一顫，下意識地仰起了下巴。
而陸斯衍恰好在?這瞬間轉了臉低下頭，兩個人的?嘴唇隨著動作意外?相貼。
……
……
溫念予雙眼瞪大，呼吸頓住，這個吻僅持續了一秒，她就本能反應地退開了身子。
陸斯衍眼裏閃過不明顯的?錯愕。
溫熱柔軟的?觸感一觸即過，還來不及感受什麽，留住什麽。
溫念予茫然而無措地縮在?後座上，想解釋什麽，卻欲言又止。
陸斯衍很?快就恢複平淡，眸底被那一抹輕佻蓋住：“早安吻？”
溫念予：“………………當我?沒親。”
不想接受自己又不小?心親了陸斯衍，而且這次是嘴唇，溫念予臊得渾身發熱。
她想找個地方冷靜冷靜。
於是推開車門落荒而逃。
一陣濕涼的?海風吹來，她整個人清醒了些，卻還是感覺渾身燥熱，臉紅心跳。
短短七天，她怎麽就在?陸斯衍麵前出了這麽多次糗啊……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SUV內。
看溫念予跑出去十多米了，純白色身影越來越遠，陸斯衍才收回?視線，開始解安全帶。
內心平不平靜，隻有他自己知道。
駕駛座上圍觀了全程的?司機愣住兩秒，問他：“你?不會把我?滅口吧？”
陸斯衍動作一頓：“暫時沒這個想法。”
-
沿著公路往前走，溫念予看到?了一條長窄的?碳灰色柵欄，一路彎曲著斜向沙灘邊。
她踏上柵欄，從頭走到?尾，腳底從木板變成了軟沙，還沒停步，臉上的?紅暈也?沒褪下，甚至蔓延到?了耳根。
溫念予吹著海風放眼望去。
陸止於此，海始於斯，沿著海平麵，她看到?了廣闊的?天際，心裏卻隻想著陸斯衍。
和剛剛那個意外?之吻。
她跟陸斯衍親嘴了。
雖然時間很?短，但是親了。
初吻的?感覺……不好不壞。
但是這件事情肯定不是她想發生的?，真?的?太尷尬了。
“溫小?予。”陸斯衍在?身後叫了她一聲?，步伐走得慢悠悠地：“立正。”
溫念予不聽話?，低著頭繼續往前走，白紗裙擺飄逸得不太淑女。
陸斯衍小?跑上前，擋在?溫念予身前，似調戲地看著她：“害羞了？”
溫念予下意識否認：“沒有！”
陸斯衍：“那為什麽不敢看我?？”
溫念予哼了一聲?：“你?又不好看。”
“嗯，你?好看。”
陸斯衍上前一步，垂眸，焉壞地說：“親了就親了，不是什麽大事，結個婚就行了。”
“……”
溫念予抬起腦袋，一臉委屈瞪著他：“我?說了當我?沒親。”
知道女孩子情緒脆弱，陸斯衍不會得寸進尺惹人惱羞。他眼神淡了些：“那你?也?別在?意了。”
溫念予蹙眉：“那你?先忘記。”
“行，”陸斯衍答應得很?爽快：“我?忘了。”
他轉了身，在?沙灘上往前走去。
溫念予看著他的?背影，忍了忍，還是說：“我?剛剛真?的?不是故意的?。”
陸斯衍沒回?頭：“不記得了。”
站在?原地看著他越走越遠，溫念予才慢慢跟上去，強製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情了。
現在?還不到?五點半，其他人都在?車裏睡覺，偌大的?海邊隻有一前一後兩個人，隔著一些距離。
溫念予低頭走著，慢慢往海水邊靠近。
漲潮無規律，隨時可能湧到?腳邊，溫念予抓起了裙擺，露出白皙小?腿，腳上是一雙軟底的?米白色涼鞋。
天還沒亮，看不清海水顏色，隻能聞到?鹹濕的?海風，吹走人心裏一些複雜情緒。
溫念予慢慢往水中挪動，冰涼的?海水裹住雙腳，身子裏那點燥熱總算散了去。
陸斯衍回?頭，見她下水了，他眉眼舒展，姿態懶散地把雙手插進了褲兜裏。
溫念予把雙腿泡在?海水裏放空情緒，但眼中忽然出現的?物體讓她的?思維在?瞬間集中。
是一抹亮眼的?紫粉色，埋在?她腳邊的?沙裏，大概沒露出全貌。
“耶？”溫念予以為自己看錯了，語速不自覺慢吞吞地：“這不會是珍珠吧？”
她迅速伸出手去扒開沙子，一顆完整的?珍珠出現在?沙灘上。
溫念予不敢相信，要知道在?海灘上碰見脫了殼的?珍珠，概率有多小?。
她撿起那顆珍珠，拿在?眼前看著：“真?的?是珍珠啊？”
而且，還跟她圓圓的?眼珠一樣大。
溫念予笑了下，沒想到?剛下海就有驚喜，“我?運氣也?太好了吧。”
很?快她就發現她的?運氣確實不錯，因為眼前的?海水一退，她看見了第二顆珍珠。
“哇？還有？”
怕沙子將珍珠淹沒，溫念予眼疾手快地抓到?了手裏，這顆是粉白色的?。
她喜歡得不行，彎唇：“好漂亮啊…”
再往前兩步，第三?顆珍珠出現在?腳邊時，溫念予驚呆了：“天呐，怎麽還有珍珠？這片海裏該不會全是蚌吧？”
她撿起第三?顆珍珠，忍不住向陸斯衍炫耀：“陸斯衍你?看！我?撿到?了珍珠，而且是三?顆哦！”
稍抬眼，看見陸斯衍悠閑地在?沙灘上倒退走著，一手拖著一捧珍珠，一手拿了一顆往海裏扔。
正好掉在?溫念予腳邊。
溫念予：“……”
她臉上驚喜的?表情慢慢消失，隨之而來的?是滿臉無語：“現在?是四顆了。”
陸斯衍停住，眼梢彎起：“還要第五顆麽？”
溫念予撇嘴：“你?真?的?很?無聊。”
陸斯衍向她走去：“都給你?好了。”
溫念予拒絕：“我?不要了。”她踩著海水往前走，繞過陸斯衍身側，卻不給他一個眼神。
陸斯衍抓著一把珍珠跟在?她後麵，哄小?孩兒似的?：“藍色的?要不？”
溫念予：“不要。”
陸斯衍：“金色的?呢？”
溫念予：“不要。”
“紅色的?呢？”
“不要。”
“給你?一千萬？”
“不…”溫念予回?頭，變了臉，彎了眸：“微信還是支付寶？”
“嘖嘖，”陸斯衍笑得很?淺：“財迷。”
溫念予站著等他，認真?點頭：“這才是我?真?正的?人設。”
陸斯衍一步一步靠近她，站在?她麵前，把手裏的?珍珠遞過去。
溫念予看了看，沒有藍色，也?沒有金色，更?沒有紅色，都是騙人的?。
她把撿到?的?三?顆珍珠放到?陸斯衍的?珍珠堆裏，“給你?。”
“你?一顆都不要？”陸斯衍問。
溫念予把臉瞥向別處：“我?沒口袋。”
陸斯衍懂了：“行，我?裝著。”
溫念予又懷疑地問他：“你?哪裏來的?小?珍珠？”
陸斯衍說：“昨晚讓陳昭霖買的?。”
……
不是連夜買玫瑰就是連夜買珍珠，溫念予強烈譴責他：“你?真?會壓榨員工。”
陸斯衍挑眉：“他樂意。”
兩個人平行著走在?沙灘邊，海水蓋過溫念予的?小?腿肚。
這會兒天色開始變淡了，很?快就會看見日出。
溫念予沒見過這種?墨藍摻雜著灰白色的?天空，也?沒見過還沒見藍的?海跟天際融成一片，她拿起掛在?頸上的?手機，開始拍照。
拍了天空又去拍埋在?水裏的?雙腳，又後退幾步去拍沙灘上的?腳印。
“別動。”陸斯衍忽然出聲?。
溫念予聽話?地不動了：“幹嘛？”
聽見陸斯衍在?身後說：“你?要踩到?玫瑰了。”
“海灘上有玫瑰？”溫念予不理解，她轉頭，看見陸斯衍蹲在?一邊，手裏拿著那根紅色喜秤杆，在?沙灘上畫了一朵即將成型的?玫瑰，大小?約一米。
溫念予沒管玫瑰，注意力被秤杆吸引：“你?真?的?買啦？”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陸斯衍嗯了一聲?：“五千元整。”
“！！！”溫念予驚呆了，十分不理解：“你?是說這個東西用五千塊買的?？”
陸斯衍不出聲?，慢悠悠畫著玫瑰，溫念予急得咬牙切齒：“陸斯衍，你?是不是傻？為什麽要花五千塊買這根棍子啊？它在?網上才賣十幾塊！”
陸斯衍畫好最後一筆，站了起來，低聲?對溫念予說：“這根不一樣。”
溫念予不解：“哪裏不一樣？”
她反複將那根棍子從頭看到?尾，沒發現有什麽別致到?高達五千塊的?地方。
陸斯衍卻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站在?沙畫玫瑰旁，靜靜等著日出。
溫念予輕歎，想起五千塊對陸斯衍來說真?的?不算錢，也?就不說話?了。
她走到?玫瑰沙畫旁，拍了幾張照，發到?陸斯衍的?微信。
一縷清風溫柔吹來，朝霞彌漫，太陽緩緩在?海平麵升起，覆蓋著一層淺淡橙紅色。
身後忽然傳來項明澤和沈新瑜的?歡呼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在?他們來破壞氣氛之前，陸斯衍側眸看她：“溫小?予，錄完節目，有什麽計劃麽？”
溫念予想了想，平靜道：“就跟之前一樣啊，寫歌錄歌上綜藝，好好準備明年的?演唱會。”
陸斯衍身子稍歪，讓兩個人離得近了些，海風將溫念予的?發梢牽到?他肩側，散著獨有的?清香。
聽到?陸斯衍輕嗯一聲?，溫念予仰臉問他：“你?呢，有什麽計劃麽？”
時間似乎凝住了，前方朝陽升起時，陸斯衍說：“日出和玫瑰作證，我?會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