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半個時辰過去, 雨勢依舊不減。
樹洞空間狹仄,容納兩人在內,彼此需得貼肩相挨緊密。
九月末, 天生寒,更不必說深林避光高地更顯陰涼,雲雨侵寒, 風瑟瑟,見阿嫵冷得忍不住環抱雙臂,容與挪身, 從後抱住她, 又屈膝把她完全環在懷裏,以己度溫。
“這樣好些嗎?”
他掌心包裹著周嫵的一雙柔荑,來回地揉搓。
周嫵輕輕點了下頭,但肩膀依舊輕微在抖。
樹洞迎風潲雨,若衣服濕得更多隻怕回溫更加困難,容與擔心阿嫵身弱,淋雨久怕是會染上風寒, 於是將目光投向雨簾之外,決定另尋一處避身之地。
他開口:“雨勢未有減弱勢頭,樹洞恐難再避身, 阿嫵在這等我片刻, 我另尋一去處, 尋到即刻就回。”
周嫵不依,聞言立刻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仰著頭, 搖頭阻攔:“容與哥哥,別留下我一個, 我要和你一起去。”
容與屈膝蹲下身子,哄著她,“聽話,現在雨勢太大,出洞定會淋雨濕透。”
周嫵垂眸看著自己衣裙已然一半濕冷貼身,歎氣搖頭說:“反正已經這樣了。”
她堅持同去,容與知曉拗不過,於是隻好把自己外衣脫下,給她臨時當作擋雨的披風。
兩人奔入雨簾,容與在前以身護擋,但顯然效果寥寥,最後終於尋到山洞避身時,周嫵外衣已然濕透,容與更不必多說。
進了洞,他直接赤著上身,開始在洞內撿拾幹木幹草,隨後鑽石引火,半響,終於叫這眼前的昏暗洞深見了明光。
在火堆旁,容與率先支起一木架方便將衣物烤幹,支好後,他先用自己的衣裳把橫木擦幹淨,做完這些,才看向周嫵對她道:“阿嫵,把淋濕的衣衫脫下拿給我,我幫你烤幹。”
聞言,周嫵遲疑了下,但聽他說這話的語氣正經又肅直,便覺自己此刻胡思亂想,實在顯得多餘扭捏了些。
她沒再推辭,垂目快速褪下外衫,伸手將其遞了過去。
容與接過,把衣物仔細搭在木架上,整理服帖,映火烘烤。
再回頭,他目光落在周嫵身上稍打量一番,又開口說,“裏麵那件也濕了不少,脫下來一並拿給我吧。”
“啊…這個濕的不多。”
周嫵麵顯難色,慌找借口,再脫,她身上就隻剩件小兜衣了。
容與見她別扭地不肯配合,邁步走近她身側,麵上似笑非笑的,“現在還怕被我看身?”
“……不是。”周嫵臉色唰的一紅,立刻向側旁避過眼去,生怕他會察覺。
容與抬手摸摸她的頭,又沿她秀發向下,蹭過脖頸,指尖觸到她滾熱的耳垂一側時,他明顯察覺到碰及的瞬間,她身子在微微顫栗。
但他沒立刻鬆手,指腹揉捏的地方,柔軟肥厚,此刻正羞得泛起赭粉。
周嫵被他逗弄得心神不寧,手指蜷緊,最終難抑地溢出一聲哼喘,反應過來後,她懊惱地急切捂住嘴,遂又轉身過來嗔怒地瞪向他。
容與笑了笑,放開那處敏感地,卻沒有立刻把手收回,他覆落掌心輕輕搭在她肩上,指腹貼過她濕衣,隻稍輕力撫過,指頭很快便被洇濕。
他拉過周嫵的手,直接把指腹上沾著的水跡抹在她掌心。
而後反問開口:“這就是你口中說的,‘濕的不多’?”
周嫵無言以對,眼神閃避,心虛地把掌心合握上。
容與看著她的小動作,眯了眯眼,而後忽的傾俯下身,逼近到幾乎能和她貼麵的距離,他聲沉開口:“還是說,需得我來伺候?”
周嫵立刻搖頭如撥鼓,真怕他會來真的,“不,不用,我自己來。”
說完,她眨眼看向容與,似有為難亦是難以啟齒,容與會意,沒再逗她,轉過身去直接挪向火堆,蹲下開始添柴固火勢。
他始終背對著她,添完柴又將濕衣翻了個麵繼續烘幹,做完這些,衣角忽的被人從後扯了扯,他回身,看到周嫵正垂著眼,小心翼翼將濕衣伸臂遞過來。
她的小臂盈盈玉白,纖細嫩皙,在容與接過衣物後,她立刻把手縮回,迅速背過身去。
然而容與卻沒有立刻收回視線,他目光落在周嫵瓊脂一般的後頸上,膚色勝雪的白,也更襯得掛在脖間的細帶格外豔紅明麗。
原來是紅。
連日來,她因思慮周崇禮之事焦憂傷神,輾轉疲乏,而他顧及她的辛苦,夜間皆未行事,如若不然,這小物被他脫解,自然也該由他親手穿上,但兩人安安分分,僅是一塌同眠,他不僅未曾脫下過,穿也輪不上他。
收了思緒,他拿上濕衣,回身繼續烘烤,也嚐試平複自己的胡思亂想,曆曆在目。
可沒過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悶悶的噴嚏聲,他回過頭來,眼睜睜看著阿嫵俯身又打了第二聲,容與蹙眉,走過去立刻拉住她手腕,將她往火堆旁帶。
“離那麽遠怎會不冷,過來蹲下烤烤火。”
周嫵蹲得毫不猶豫,不是因為冷,而是屈蹲的姿態更能自我掩避。
她抖聲問:“我的外衣幹了些嗎,半幹就好了。”
隻要能稍微遮一遮,都好過現在大喇喇地外視於人。
周嫵自有自己的端矜在,哪怕再親密過,可麵對著容與哥哥赤身如常地舉止,她實在難以做到,亦過不去自己那關。
容與將火勢控得更旺,聞言伸手拂過衣衫,揉了揉後,他沒有把外衣遞過,而是放回原處,開口回說:“隻堪堪不滴水了,還潮得嚴重,穿上隻怕會更冷。”
外衣是先放到架子上火烤的,連它都如此,中衣更不必多此一問。
可她到底羞意難遮。
深夜在野,身居洞穴,衣不蔽體……當中任意有一發生,都足以叫她麵紅耳赤,無法相對,更別說此刻三者疊加,不斷衝擊著她的承受力,接受力。
她不由再憶起自己在京閨閣時,受得那些規矩訓教還有端淑知禮,若有一天,自小對她言傳身教的嬤嬤知曉她竟還有如此浪野荒唐的背人一麵,說不定會氣得直接嘔了血。
她沉默不語,也不再堅持要衣,隻悶頭抱膝將自己摟得緊牢,仿佛自欺欺人地自我暗示,隻要如此便可藏身避就。
容與看她這副慘兮兮的模樣,聲音不由轉柔下來,“再等等,我加大火勢,烤得再快一些。”
“……哦。”她頭也不抬地回。
容與看她多半的背脊都赤露在外,尤其此刻,寒冷繃身,她優越的肩胛微微外展,有如蝴蝶之翼般性感,他本意隻是關懷,可這一眼卻是為他引來不該有的心思,他沒有忍住,放下衣衫,而後默聲挪靠過去。
在周嫵毫無戒防之下,他深著眸,伸手勾連住她後背的紅帶,隨即收力,往後牽扯。
周嫵被束,幾乎瞬時嚶嚀出聲,她被這一下勒得張慌失措,怯弱回眸,眼眸都委屈地充盈帶淚了,容與這才反應過來,懊惱地蹙上眉頭,也立刻鬆了手。
身前頃刻間沒了束縛,前湧後**,不可忽略。
容與眯眸,呼吸在變沉,心跳都險些漏停。
“為何別扭成這般?”他低下身去,為周嫵擦淚。
他這一問,周嫵莫名就想哭,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表達清楚,當下聲帶哭腔,悶悶訴道:“我願意同你親昵,在房間裏如何嬉鬧我也都願意嚐試接受你的提議,可現在是在外麵,我們正平平常常地對話,未有絲毫情動,這種時刻,我實在接受不了寬衣解帶,赤身**地映在你麵前,如常言談,我做不到……”
容與目光定在火堆正旺處,跳動著的青紫色的焰光,將他雙眸襯映得分外濃深。
他思吟著阿嫵的話,琢字磨句地嚐試理解,而後認真問:“所以,阿嫵是接受不了不在動情時刻,卻行動情之事?”
她似乎不完全是這個意思……周嫵頓了頓,又想了想,最後思忖一番還是勉強點了頭。
“你可以這樣想。”
容與點頭,大概明白過來。
木架上的外衫差不多幹了七八分,他怕再拖下去阿嫵會熬不住,於是走過去親手為她搭披。
周嫵隻覺尋到了救命稻草,趕緊起身要穿。
容與卻提醒:“小衣脫下給我,隻穿這件幹的會舒服。”
心想反正衣物已經可以蔽體,裏麵的小衣褪下也無礙事什麽,思及此,周嫵先穿外衣,之後有了遮擋再轉過身去,開始窸窸窣窣地為兜衣解帶。
她紅著臉,悶頭把掌中小物揉成團,回身自己去木架搭晾,這回完全不想假手於人。
剛晾好,她正準備坐回原位去烤火,隻是才邁出兩步,腰間忽的被隻大手有力橫欄住。
再反應過來,對方火熱身軀已然緊貼住她,周嫵覺溫詫異,心想同樣是剛剛才淋過雨,她凍得打顫,手腳更是冰涼,而他卻身如鼎爐,胸膛位置像是聚團著不熄的烈火。
甚至,還要旺過身側真實的明焰。
沒一會兒,明晰感覺到耳畔被他呼灼出的熱氣燙燒著,她緊張握住拳,又聽他沉啞附耳問道:“若我此刻動情呢?”
周嫵:“什麽?”
容與回:“若我此刻動情,那照方才之說法,阿嫵便可再無負擔,願意接受我在野的親熱?”
周嫵怔然,不理解他為何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隻是她還未來得及回答,容與已經細密落吻在她後頸,舔舐含吮,柔情流轉。
容與不知自己要不要如實相告,此刻她披身一層單薄的外衫,又身處於燃點明火的洞穴內,立定被火焰直映,她身軀幾乎被光線一半穿透,一覽無遺。
尤其那道壑那幽叢,以及連綿起伏的山巒,有凹翹有凸陷,仿佛自成寫意的詩篇,詩情畫意的繾綣。
容與重重喘了口氣,收回目光,最終還是什麽都未語。
他緩了片刻,隨即將周嫵整個翻過來正麵著他,未等她拒絕,他直接傾身吻上她的唇,掌心壓覆他腰窩,窮盡力道地撬開齒再向更深處索取。
周嫵顫巍巍地想躲卻又躲不開,慢慢的也被磨光了脾氣,她被迫搭上他脖頸,踮起腳,嚐試配合,嚐試回應。
就這樣,兩人不知纏吻了多久,直至柴堆火焰都漸熄弱,洞穴更現出隱隱的幽暗。
周嫵躲著他想繼續深入的糾纏,出聲提醒:“先,先加點幹草,顧一顧火勢吧。”
容與暫時放她,聲啞回:“先添柴,幹草還要留著。”
周嫵頭腦迷迷糊糊的,方才險些被親得窒息缺氧,這會兒思路依舊不甚清明。
聞此言,她隻單純順著發問:“為何要刻意留下幹草?”
容與笑了,揚眉暗指一句,“夜還長著。”
“夜還長,所以幹草是留在後半夜燒的?”周嫵是這樣的思路。
容與搖頭,抬手摩挲起她敏感的頸,同時壓低聲:“墊在身下,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