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得不說, 摘星塔能成為一個景點還真不是浪得虛名，位置絕佳，隨便拍張照片都美不勝收。
也可能是因為意識覺醒前過得渾渾噩噩, 所有日子都像隔著一層薄紗，明明是清楚的記憶卻總有股朦朧感, 這才讓她現在看什麽都覺得新鮮。
時熙漸漸沉浸在美景中，別說之前的尷尬, 她甚至忘記了這是一場約會,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虞觀嶽也是存在感很低的人，全程安靜地躺在旁邊，一聲不吭。
直到一陣撲鼻的香味傳來, 時熙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轉頭就看到一大桌菜已經準備完畢。
今晚的肉菜特別多, 大部分都薄如蟬翼，形狀規整, 比機器切得還要漂亮。有的成片，有的卷成卷，再拚成各種造型, 都不需要過多烹製，淋上不同口味的調料汁, 將肉片包裹住，鮮亮飽滿，叫人垂涎欲滴。
時熙趕緊屁顛屁顛地跑回來，彩虹屁比人還先到：“哇！唐師叔，你好厲害啊！一看就是絕頂美味, 這是真實存在的嗎？你別真是神仙下凡吧，我魂都要被勾沒了……”
“哈哈哈你滿意就好, 餓壞了吧？快來吃。”唐師叔看她這模樣就開心，“不好意思，等久了。”
“這麽多，我們兩個人也吃不下。”時熙跟虞觀嶽一商量，將每份菜留下很小一部分，剩下的都分給工作人員。
如果說時熙一開始的彩虹屁多少帶了點禮貌在裏麵，那在她吃過第一口菜後，所有彩虹屁就都變成真心話，不含任何水分了。
確實是好吃，色香味俱全，難怪當年唐師叔能在美食圈子裏火起來。
因為這次是錄播，後期可以剪輯，所以不必顧忌那麽多。差不多拍夠素材，時熙就招呼所有人過來坐一塊兒吃。
大家都實實在在誇了唐師叔一波，他本就喜歡聽讚美，樂得合不攏嘴。
周銘安還透露，“唐僧肉”這張卡，就是他提出來的。
而且，當時就是突然想到小時候看的表演，才隨手寫上的。
本來以為不過是張無關緊要的牌，畢竟二十多張卡，被抽到的概率也不大。他也不知道，唐師傅和虞觀嶽還有這淵源。
萬萬沒想到，最後不僅被抽出來了，還真讓他吃上了“唐僧肉”。
“都是緣分啊。”周銘安倒了杯酒，“謝謝虞先生，謝謝時小姐，謝謝唐師傅，我先幹為敬！”
時熙：“……”
他倒是開心了，平白折騰他們一趟。
不過，看到美景吃到美食，折騰也值了。
他們聊了挺久，等回到家，已經過了零點。
時熙困得直打哈欠，不想爬樓梯，去坐電梯。
剛要關門，看到虞觀嶽走過來，又按住開門鍵：“還有事嗎？”
虞觀嶽雖然住得比她高一層，但他從不用電梯。
“我上樓。”虞觀嶽跟進電梯，關上門，“困了，不想爬樓梯。”
“今天是挺辛苦你的，是因為看到‘念念有詞’的熱搜，不想輸嗎？”時熙朝旁邊挪了點位置，“不過，你這好勝心確實挺強，我還以為你會隨便找個借口應付過去呢。”
虞觀嶽剛要說話，時熙又道：“今天真的很謝謝你，約會和爺爺的事。對了，還有一件事……”
話還沒說完，電梯已經到了。
“算了，下次再說吧。”時熙走出電梯。
虞觀嶽卻跟出來，擋住電梯門，追問：“還有什麽？”
這人不僅好勝心強，求知欲也很強。
時熙想了想，覺得早點告訴他也好，於是停下來道：“今天我去爺爺奶奶家，看到奶奶在澆花，地麵都濕透了，她也不拄個拐棍，差點踩滑，看得我提心吊膽。奶奶的腿以前不是做過手術嗎？感覺還是小心點好，老年人都怕摔跤。”
虞觀嶽可能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這個，愣了下沒坑聲。
“我沒別的意思啊，也不是想對你家的事指手畫腳。”時熙對他惜字如金的性格已經有所了解，倒是不在意，緊接著又解釋了一句，“隻是前幾天，聽說了以前鄰居老人摔跤的事，所以就……多嘴了。”
“沒有。”虞觀嶽搖搖頭，“謝謝你的提醒，這事很重要，我會做安排。”
電梯門一直沒關上，已經響起警報提示音。
“那就好。”得到他的重視，時熙也鬆了口氣，衝他揮揮手，“沒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虞觀嶽這才退回去。
*
第二天時熙起了個大早。
下樓的時候剛好碰到虞觀嶽。
原來他每天都這麽早去上班，難怪之前在家裏很少碰到他，她實在很難早起。
時熙笑著衝他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早。”虞觀嶽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這裙子……”
今天時熙穿了身旗袍，高定麵料，剪裁手法精巧，流水般自然絲滑，看不出痕跡，簡直像天然長在她身上的。
還有個比較特別的點，是裝點這套旗袍的圖案沒有用鮮花這類常見元素，而是繡的青鬆。素淨的白底上，繡著一棵棵翠綠青鬆。
白色和青綠對比鮮明，又自然和諧，讓人眼前一亮。時熙今天為了配合旗袍，還將頭發盤起來，越發顯得挺拔有生命力。
“哦，是奶奶送的。”時熙抬頭挺胸，雙手交互貼在腹部，努力做出優雅端莊的模樣，“好看嗎？”
虞觀嶽從小跟在奶奶身邊，沒少看她做旗袍，因此在第一眼看到旗袍剪裁手法的時候，就知道是奶奶的習慣。隻是沒想到，時熙竟能穿上。
隻要不是特別定製，奶奶做的旗袍，一般人還真穿不上。因為她會為了衣服好看，按照完美體型來做。反正她做旗袍，不是為了出售，隻是自己興趣愛好。沒人穿得上她就自己收藏，偶爾有人能穿上，她便會直接送人。
而時熙不僅穿上了，還分毫不差。虞觀嶽也不得不承認，她身材是真好，曲線玲瓏有致，多一分少一分都會失去很多韻味。
虞觀嶽莫名就想起在夫妻之家那天晚上，他撿到的她的胸衣。現在回想，確實是有料。
時熙還想著虞觀嶽再怎麽直男，這種時候也該禮貌地誇誇吧？畢竟裙子是他奶奶做的。她萬萬沒想到，虞觀嶽竟然猛地別開頭，還微微轉身，像是看到多不忍直視的畫麵一樣。
至於嗎？！
即便在書裏，她都被黑成煤球了，也沒幾個人敢說她不漂亮，身材不好的。
“有那麽難看嗎？”時熙也不端著了，將手放下來，衝他的背影哼了一聲，“一定是你不會欣賞！沒眼光！審美不行！”
反正她自己照過鏡子，覺得還挺好看。
一定是他的問題！
時熙吐槽完就好了，心情沒受到任何影響，轉身去吃飯，並沒有注意到虞觀嶽的耳朵尖有點紅。
*
吃過早飯，時熙趕到療養院，和爺爺說起轉院的事情。
不過，她稍微改了改說辭：“虞爺爺退休後閑不住，打算弄一療養院，最近差不多快完工了。但是，沒招募到合適的試住體驗人員，他們打算自己親自住進去看看。可當局者迷，他們又怕自己的感受不客觀，正為難呢……您要不要去住幾天，幫他們把把關？放心，我不會告訴我爸那是虞爺爺的療養院，他最近很忙，大概也沒空管這些。”
最後一句話讓時爺爺情緒有點低落，不過他也不想和孫女談兒子，直接略過了：“我現在這樣，能把什麽關？”
按照時熙對爺爺的了解，沒有直接拒絕，就是有些意動。
“怎麽不能？您的真實感受，是他們最需要的。”時熙以進為退，“就是不知道您和虞爺爺再待一塊兒會不會覺得有點尷尬？我本來都不想和您提這事的，但是他們又對我很好，昨天虞爺爺還親自下廚炒了菜，說是退休沒事隻能研製新菜品——他的廚藝真的很好，您果然沒有騙我。對了，奶奶也送了我她親手做的旗袍，就是身上這件，好看吧？我這算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順嘴那麽一問。您要是覺得哪怕有一點點不舒服，都千萬不要勉強。不管什麽時候，我都希望您能開心，別的全不要考慮。”
時爺爺打量著時熙身上的旗袍，用力點頭：“好看。”
虞老夫人做的旗袍是一絕，早年時熙奶奶還在的時候，她經常會做給她穿。
時爺爺不像虞觀嶽，能看出什麽剪裁手法，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有些東西描述不出來，卻能感受到。他從旗袍上看到了熟悉的感覺，就像打開了記憶的匣子，年輕時候很多畫麵紛紛湧上頭。
當年跟虞家不往來，是怕不爭氣的兒子總去吸人家的血，可不是對朋友有什麽意見。
現在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有些話其實也想和老朋友說說。
熙熙說老虞又弄出了新菜，他也真想嚐嚐。
最重要的，當然是熙熙和觀嶽的婚事。
他也不傻，知道兩個年輕人之間肯定不像熙熙說的那樣好。
畢竟一個慢熱，一個還沒開竅，又沒有感情基礎，讓他們一結婚就愛得要死要活不可能。
但是他也看得出來，熙熙不討厭觀嶽，觀嶽對熙熙呢，也有點不自知的寵。
他們是有機會成為愛人的。
但畢竟還沒成為，這中間變數太大。
就這樣離開，他終究是不放心。
現在在這個世界上，還能讓他放心托付親孫女的，也就隻有老虞了。
時爺爺最終還是答應了時熙。
時熙大喜，馬上收拾東西，去辦轉院手續。
忙完已經是下午，她從病房出來找司機幫忙搬東西，卻迎麵撞上匆匆趕來的虞觀嶽。
“你怎麽來了？”時熙驚喜地問。
他主動過來，更能安爺爺的心，她自然開心。
虞觀嶽說：“爺爺的命令。”
時熙：“……”
不過也不重要，反正人來了就行，至於怎麽在爺爺麵前吹牛，那能難得住她嗎？
時熙想著在爺爺麵前秀個恩愛，高高興興伸手去挽他胳膊。
誰知道虞觀嶽卻猛地抽出手臂，還不小心撞了下她胸口。
時熙：“……”
她忍不住抬頭瞪他，虞觀嶽臉也微微泛紅，試圖解釋：“我剛才隻是……”
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候，時爺爺的聲音忽然從病房傳來：“熙熙，外麵是誰？”
“行了，知道你潔癖，以後不碰你了。”時熙低聲跟虞觀嶽解釋了一句，拿胳膊肘從背後用力懟了他一下，將他推進門去，然後笑眯眯地大聲道，“爺爺，您看誰來了？”
虞觀嶽：“……爺爺。”
時爺爺看到虞觀嶽還是很開心的，嘴上卻道：“你不是工作忙嗎？用不著還專門跑一趟。”
時熙趕緊去看虞觀嶽。
好在他還沒實誠到這種時候也說是爺爺的命令：“剛好忙完，就提前下班了。”
時熙鬆了口氣。
兩人一起將時爺爺送到新的療養院。
時熙在時爺爺答應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了虞爺爺，他那邊已經先到療養院等著了。
時爺爺生病後，虞爺爺其實有好多次都想去療養院探望時爺爺。但時爺爺怕被兒子媳婦看到，又上門去打虞家的主意，一直拒絕。虞爺爺怕真惹他生氣，影響他身體，也不敢強行過去。
所以，他們其實很長時間沒見過麵了。
這時候一見麵，兩位老人都紅了眼眶。
時熙想起書中的結局，比他們還難受，轉身走出房間，四處轉轉轉移注意力。
這邊果然像虞爺爺說的那樣，硬件設施完全沒問題，差的就是一些小細節。
比如醫護人員還沒有完全覆蓋，但隻照顧幾位老人還是綽綽有餘。
再比如，周圍的綠化還沒有完全搞好，有工人正在種樹。
時熙斜倚在欄杆前，看了會兒工人挖坑，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一回頭才發現虞觀嶽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陽光下，也不知在看什麽，臉都曬紅了。
“在看什麽？”時熙直起身問道，“爺爺他們平靜下來了？”
“我也不知道。”虞觀嶽說。
時熙：“……”
兩人一起回去，兩位老人眼眶還紅紅的，不過情緒好歹是平靜了許多。
虞爺爺抱出一大堆資料給時熙，包括開療養院的資質、醫護人員的簡曆、環境測評結果等等，看得時熙哭笑不得：“我要不信您，能帶爺爺過來嗎？”
“那也得看看。”虞爺爺堅持，“既然是找你們來提意見的，就必須按照正規流程來。你爺爺是從病人角度來感受，你倆也不能偷懶，得從家屬角度提點意見。”
時熙跟時爺爺的說辭，自然也是知會過虞爺爺的。包括不能讓時爺爺看節目、不能讓薑碧青母子來打擾等等情況，時熙都一一叮囑過。
隻是沒想到虞爺爺如此入戲，他當年要是去做個演員，估計也會爆火。
“我倆？”虞觀嶽哭笑不得，這療養院從籌備之初，他就沒少出主意，自己給自己提意見？
虞爺爺瞪他一眼：“你不是熙熙的家屬？”
虞觀嶽：“……”
晚上虞爺爺親自下廚炒了自己研製的新菜，時爺爺已經好長一段時間胃口不太好了，竟比平時多吃了一倍的量。
時熙都有點怕他吃多，硬是扶著他走了一小會兒。
實際當然沒什麽問題，醫生說隻要不吃不好消化的食物，能多吃點是好事，當然能鍛煉鍛煉也是好事。
虞爺爺拍著胸脯保證，以後會承包時爺爺的飯菜，督促他鍛煉。
時熙和虞觀嶽私底下不免又對醫護反複叮囑，注意幾位老人的安全。不過虞爺爺本人都住進去了，他們也不可能不盡心。
*
第二天兩人又起了個大早，趕去錄節目。
好巧不巧，他們到的時候，黎念和葉詞夫妻倆也剛到，正在給喬木CP送東西。
這周念念有詞CP在熱搜掛了很久，出盡風頭。而時熙和虞觀嶽的約會沒有旁觀者，外人根本不知道。反而有人透露，說虞觀嶽每天都在公司，他倆根本沒約會。
塑料夫妻嘛，一起約會可能反而尷尬，更何況虞觀嶽抽到的元素也過分離譜，幹脆擺爛也正常。
網友都在感慨，聯姻果然不是好選擇。對象再有錢，不給你也不是你的，全是利益交換，沒有情緒價值。
兩邊一對比，還是黎念更幸福，反正他們這些明星，也不可能太差錢。
黎念得到自己想要的，因此看時熙都順眼了一點，從行李裏拿出一盒包裝精美的糕點遞給她：“熙熙，嶽哥，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們別嫌棄。”
“謝謝。”時熙接過來，打開盒子，遞到虞觀嶽麵前，示意他吃一塊。
虞觀嶽搖搖頭：“抱歉，我不吃甜食。”
從他們踏進夫妻之家開始，直播就已經開始了。
時熙不用看彈幕都知道，虞觀嶽這樣，肯定會招來很多罵聲。
“不好意思，塑料夫妻對彼此實在不夠了解，讓大家見笑了。”時熙自嘲一番，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然後拿了一塊綠豆糕，放進嘴裏。
黎念期待地望著她。
時熙一口咽下去，心裏有點震驚，麵上倒是不顯：“好吃！念念你真厲害！”
這綠豆糕確實好吃，但是，很不湊巧，昨天在療養院，她剛好吃過一模一樣味道的。
療養院那些，是虞觀嶽奶奶帶去的，那是她從最喜歡的一個品牌店裏買的。
所有的手工製品，都會帶著個人色彩。
就像剪裁衣服，看似差不多，但其實從下刀的習慣、走線、針腳等方麵，還是能看出細微差別。做吃的也是如此，哪怕配方一模一樣，除非是機器量產，否則隻要是手動做的，味道就不可能完全一樣。
所以，兩種糕點的味道一模一樣，要麽那家店的糕點也是黎念做的，要麽……這些糕點是黎念從店裏買來，卻說是自己做的。
那家糕點店是南州老字號，奶奶說她吃了幾十年，味道沒變過，不太可能是黎念做的。
時熙又拿起一塊紅豆糕，仔細一瞧，終於發現一點異樣——這糕點比在療養院吃到的稍微薄一點，表麵的壓花略顯磕磣。
就像是將原本的糕點刮掉薄薄一層，然後重新拿模具按壓出來的。
時熙先朝喬木CP那邊看了一眼，沐甜甜衝她眨了下眼。
隻怕她也看出來，時熙確定不是自己多想。
見她這樣，黎念肉眼可見有點緊張，主動問道：“怎麽？不好吃？”
“不，好吃，特別好吃。”時熙將紅豆糕吃了，每一句話都發自真心，“我是在羨慕，你的手真巧。”
糕點是真好吃，黎念手也是真巧。
黎念藏在桌子底下緊握成拳的手瞬間鬆開，悄悄鬆了口氣。
時熙自從對糕點起了疑心便一直關注著她，尤其是桌子底下的小動作，自然看到了這一幕，心情一時相當複雜。
她是真沒想到，女主竟然會幹這種事。
上一期至少還是自己親手做的，這一期竟然直接造假？那不是她這種沒腦子的女配才會幹的事情嗎？
但她又莫名能get黎念的心思——跟書中的時熙一樣，無非是想獲得關注，想被誇，想立人設，想紅。是自卑和嫉妒作祟，走上了岔路。
之前經紀人做了PPT後，第一個就懷疑背後黑時熙的人是黎念。畢竟時熙雖然黑多，但跟她競爭最激烈的，隻有黎念。當時時熙還覺得不可能，那可是女主，即便有點小自卑，也不會害人的女主。
現在她有點不確定了。
時熙端起水杯慢慢喝水，忽然感覺虞觀嶽在看她，扭頭看回去。
兩人一個對視，時熙完全沒看懂他想表達什麽，但又莫名感覺他是想表達什麽，於是開口問道：“怎麽了？”
虞觀嶽猶豫一瞬，湊過來，在她耳邊很輕地說了兩個字：“肉幹。”
看到他湊過來，時熙腦子裏第一反應是——你不是不喜歡我靠近嗎？挽一下手臂還把我推開，你怎麽自己又貼上來了？
然後自然而然就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懵懵地望著他。
虞觀嶽微微皺眉，看向桌上的糕點。
時熙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昨天唐師叔送過來的“肉幹”。
約會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誇唐師叔廚藝好，唐師叔一時心情好，便透露說之前弄了點精品肉幹，可以送給節目組。
跟著虞爺爺混的人都講信用，唐師叔昨天便叫人將肉幹送到家裏，托他們錄節目時帶過來。
時熙本來是想等人齊了再發，這會兒看看黎念的糕點，猶豫一瞬，還是朝虞觀嶽搖了搖頭。
她這會兒要是把肉幹拿出來，黎念肯定會以為她是在搶她風頭，甚至故意跟她學吧？
直播出去，網友又該罵她“學人精”了。
而且，她現在也還摸不透黎念到底什麽情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還是等直播結束再送吧，也不影響什麽。
虞觀嶽也隻是提醒她，她不願意他也沒勉強，隻是起身說要回房間看看。
時熙今天依然穿了身旗袍，是昨天奶奶新送的，知道他們會偷偷看節目，她特意穿上的。本來是想討老人家開心，但是穿旗袍確實有點限製她的行動，一直端著也不舒服，便找了個借口：“我裙子有點髒了，也上去換身衣服。”
黎念看他倆都走了，也跟著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她直接進了一樓的洗手間，迫不及待點開直播。
今天網友應該都在誇她了吧？
【臥槽！熙熙今天絕美！她穿旗袍真的好有韻味！】
【吃塊糕點都好優雅端莊，小說裏的貴族大小姐有臉了！】
【救命！美到窒息！原來時熙身材竟然這麽好！】
【突然發現時熙好適合民國扮相，有合適的角色嗎？】
【你們沒注意，虞先生今天偷偷看了老婆好幾次嗎？】
【這麽美的老婆，我也挪不開眼好吧？】
【他們對視好有感覺！】
【啊啊啊悄悄話！大庭廣眾說悄悄話跟接吻有什麽區別！】
【所以他倆說什麽了？敢不敢大聲點？】
【塑料夫妻有什麽是我們不能聽的？】
【我會唇語，非常確定，虞先生說的是一個‘肉’字和一個‘幹’字。】
【對不起，我想歪了，這就去麵壁。】
【難怪要回去換衣服，腦補了五十萬字小黃雯！】
【你們別太離譜，塑料夫妻、分床睡，怎麽可能？】
【塑料夫妻隻是沒有感情，又不是沒有xsh，有什麽不可能？】
【所以是嘴上說著塑料夫妻，其實背著我們釀釀醬醬？】
【其實可以理解，麵對這麽漂亮的旗袍熙，誰能忍得住啊？】
【反正我是忍不住！】
……
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