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沒想到能這麽爛
明卓和我不一樣,雖然同是男人,同是gay,但他仍然和我不一樣。
他是那種會戴假發會化妝的gay,有時候還會穿著女裝去泡吧。我和他一起去過一次夜店,昏暗的五色燈光下,穿著短裙戴著假胸的明卓跟隨激烈的舞曲像蛇一樣扭動身軀,讓我震撼又新奇。
原來gay也不光隻有一種,原來有些gay不喜歡女人,卻可以喜歡穿女裝的男人,甚至他們還會根據體型將不同的gay分成不同的動物,然後各自為營。
明卓拽著我的手,不管不顧將我拉進了一個真正的,屬於男同的世界。讓我見識了一些有趣的靈魂,也讓我領略了這個圈子裏的糜爛與混亂。
十月的北市不冷不熱,溫度適宜,是十分適合出遊的季節。
負責野外生存這門課的老師姓劉,早年當過兵,熟練掌握多種野外生存技能,包括但不限於徒手生火、下河捕魚、搭建帳篷、辨別天氣……
這種野外生存實踐,要保證學生安全是重中之重,劉老師一個人帶不了太多學生,所以每次都會隻帶二十人左右分批進行實踐活動。
而第一次的實踐活動,就有我和摩川。
那天我們剛完成四小時的長距離徒步,紮好帳篷,生好火,劉老師給了我們半小時的休整時間,我迫不及待地鑽進帳篷躺下,隻覺得渾身酸痛。
半個小時也睡不了覺,我幹脆拿出手機點開趙辰元給我的那個遊戲研究起來。
遊戲名叫“答題島”,雖然隻是測試版,但無論是遊戲機製還是遊戲界麵各方麵都十分完善,讓人不由驚歎這居然是幾個大學生搞出來的。
不過這個遊戲……確實也像趙辰元搞出來的。
“答題島”主要分兩部分,第一部 分是pk模式,可以選擇單人、雙人、和三人模式。別的遊戲是推塔、吃雞誰活到最後誰勝出,而這個遊戲則是一人三十道問答題,誰在規定時間內得分最多誰勝出。問題涵蓋麵之廣,讓才遠離高考兩年的我也經常看得發懵。
贏得pk後可以升段位,獲得相應的積分,而遊戲的第二部 分正需要這些積分來兌換道具。
通過主頁“我的家園”入口,玩家就能進入到一座隻屬於自己的島,島上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建設,建設得越好,吸引遊客越多,賺得錢也越多。而錢又能兌換pk時的各種道具,形成完美閉環。
剛開始玩,我的島上一片荒蕪,連個魚塘都沒有。控製著名為“名字很難念”的Q版小人,我在海灘上來回奔跑著,試圖撿一下海洋垃圾去賣錢。
這時,明卓打來電話,問我在幹嘛,說自己無聊,想讓我去陪他。
由於他長得太像女孩子,對著他那張臉時,我很難說出拒絕的話,但電話裏就不一樣了,哪怕他把聲音夾得再細,我也不為所動。
“沒空,在上課。”
“上課?你在哪兒上課?”
“山裏。”我跟他簡單說了下野外生存實踐是怎麽回事。
“又累又髒的,你怎麽選了這課。”他抱怨著,突然不知道想到什麽,話鋒一轉,問我一起的還有誰。
我報了幾個名字,最後頓了頓,說:“嚴同學的那個室友也在。”
明卓哦了一聲:“那個很高的層祿人?”
“對……”正說著電話,帳篷忽然被掀開,摩川彎下身,沒有看我,直接鑽了進來。
他穿了件寬鬆的白色襯衫,可能幹活有些熱,袖子擼到了手肘,露出兩條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
一進帳篷他就翻出自己包裏的礦泉水喝了好幾口,喝完了,也不說話,原地坐了會兒,隨後就躺下了。
“……我來找你吧?你們這課應該不限製探視吧?”
摩川的腿就豎在我身側,我掃了一眼,盡管不服氣,還是不得不承認,他腿確實很長,比我高出的那幾厘米估計都長腿上了。
“柏胤?”
我將手機更往耳朵上貼了貼,道:“隨便你,你要想來就來吧。等會兒我發個定位給你,你打車到那個點,走進來大概十分鍾。”
分帳篷的時候,我也沒想到10個男的老師還能把我和摩川分到一起,但最後分完帳篷,老師問有沒有問題,摩川並沒有站出來表示異議。
他可以我不可以,倒顯得是我怕了他。因此我站在人群另一邊,哪怕心裏嫌棄得要死,依然微笑搖頭,告訴劉老師他分配的沒有問題。
掛斷明卓的電話,我給他發去定位,隨後又調回遊戲畫麵,才剛要操作,就聽到帳篷外有人叫我。
放下手機,我爬到門口探出頭去:“怎麽了?”
原來是這次野外實踐活動我們自己就背了米過來,其它吃食、飲料劉老師直接跟山裏的農家預定了,需要派幾個男生去取。
“老師,我剛歇下。”我不情不願出去。
劉老師:“你看你,一點汗都不愛出這怎麽行?快點,別抱怨了,跟其他人一起去。”
我拖著腳步跟上大隊伍,提著菜再回來時,摩川站在帳篷外四處尋找,手裏正拿著我的手機。
見我回來,他直直走過來,將手機遞給我:“有電話,打了很多個。”
皺了皺眉,放下手裏的袋子,我從他手裏接過手機,一看來電人,果然是明卓。
“什麽事?”我到一邊接起電話。
明卓笑嘻嘻說他突然有個朋友搬家要他幫忙,這會兒又來不了了,隻能晚上來,讓我不用等他。
我聽他周圍環境嘈雜,有男有女,明顯是又在外麵玩,卻也沒計較,告訴他知道了便掛斷電話。
到了晚上,劉老師組織大家圍爐夜話,一名男生正說到他親身經曆的靈異事件,明卓到了。
他擠到我身邊,貼著我坐下,一邊聽一邊湊到我耳邊撒嬌著道:“好可怕哦,晚上我都不敢一個人回去了。”
他身上濃鬱的香水味熏得我鼻子很不舒服,我稍稍拉開與他的距離,喝了口易拉罐裏的啤酒道:“你想過夜也行,但不能洗澡,而且要三個人一個帳篷。”
他噘了噘嘴:“三個人?還有誰啊?”
我看了眼對麵在跟劉老師說話的摩川,吐字道:“層祿人。”
“摩川?”他愣了下,眼裏映照出跳躍的火光,笑道,“那他應該不會介意的。”
十點多的時候,一部分人回了帳篷休息,但大部分人仍在火堆旁喝酒聊天。明卓扯了扯我袖子,說自己想去方便,問我要不要一起。
他說話時,有意無意瞟著遠處黑黢黢的樹叢,眼角眉梢都帶上一層朦朧的媚態。
我又不是傻子,他上廁所問我要不要一起,我當然不會以為他單純是想和我並排撒尿。
“沒興趣。”我晃著手裏的易拉罐道。
“好吧……”他的失落毫不掩飾,鬆開手,重重踏著步走開了。
我發現,娃娃臉也好,明卓也好,似乎都不太明白我的“試試”是什麽意思。
試試就是試試,試試能不能產生感情,試試能不能合得來,試試有沒有必要在一起……而肉體關係,是試過後沒問題才會考慮的。
明卓不止一次明示或者暗示我,就算沒有很深的感情也可以做了再說,做著做著就有感情了,實在讓人懷疑他跟我交往的目的性。
縱然外界總傳我玩得花,人也渣,但無論是對哪一段感情,我從來都是認真的。認真地想要喜歡上他們,也認真地嚐試成為一個合格的男友。
因而當我發現明卓離開的時間已經遠遠長於一個正常的時間時,才會出於擔心,起身前去尋找。
微涼的風吹過麵龐,激起體內的酒性,讓身體變得灼燙。我踩著枯枝爛葉,朝著明卓離去的方向一路尋找,最後在靠近一處溪流的地方,聽到了隱約的人聲。
“你不是……柏胤的戀人嗎?”
摩川?
聽到自己的名字,我沒有冒然出聲,轉而放輕腳步,小心往聲音處靠近。
樹林之外,摩川赤著雙腳站在清澈的溪水中,月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肌膚呈現出一種泛著冷色的白。他可能前麵正在洗漱,向來扣到底的扣子解開兩個,領口直開到鎖骨下方。
而上個廁所就消失不見的明卓,此刻正無比諂媚地跪在岸邊,像條狗一樣一步步爬進溪水中。
“他啊,就是空有其表,哪像您啊……”他涉水而過,爬到摩川腳邊,臉龐輕輕蹭過對方的大腿,“頻伽,神仙……可憐可憐我吧,我不要多的,就讓我舔舔您,親親您,摸摸您……”
我扶著一截樹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有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喝到假酒產生幻覺。
“我還不是頻伽。”摩川睨著他,平靜地陳述。
明卓笑起來:“那不是更好?在成為頻伽前,您可以嚐試更多快樂的事。您要是不喜歡男人,可以把我當成女人。”
我知道男人可以很爛,但沒想到能這麽爛。
我受到巨大的衝擊,不自覺往前邁了一步,發出了一點響動。明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蟲衝腦,完全沒有察覺,但摩川第一時間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泛著層銀芒的雙眸準確捕捉到我,他發現了我。厭惡,輕蔑,還有憐憫,我在他眼裏看到了一些情緒,但不知道是針對我的,還是明卓的,或者是我們兩個的。
我屏住呼吸,與他對視著,血液湧上頭頂,熱度在臉部擴撒,他仿若能看破一切的目光讓我在這詭異的境況裏一秒更比一秒難堪。
他好像在說,你看,我沒錯怪你吧,你們同性戀真的很惡心。
指甲摳進樹裏,我一時有些分不清,明卓和摩川到底哪個讓我更生氣。
“我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男人,更對別人用爛的東西不感興趣。”若有實質的視線劃過我的臉,再次落回腳邊的明卓身上,摩川說出這樣刻薄的話時,臉上甚至還帶著笑意。
“別這樣說嘛。”明卓仰起臉,濕漉漉的手攀上摩川的褲腿,像蛇一樣吐了吐自己的舌頭,不甘放棄,“很少有人用過我的嘴,您可以試試,真的,我的口活兒很好……”
眼看他那手就要去摸摩川的襠,我再也忍不下去,一撐樹幹,衝出去對著他身側就是一腳,將人踹到了溪水裏。
“你**發夠了沒?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人家什麽人,能看上你嗎?”說著我看向摩川,冷笑道,“是吧,神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