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清寧殿花廳裏, 鬱靈小口吃著白粥,對著膳桌上三十多道熱氣騰騰的禦膳,在心裏空流淚。

她有什麽法子?既然此時她在皇帝麵前是個因為母親重病而食欲不振的孝女, 隻能繼續裝下去了。

“陛下政務繁忙,不必這麽陪著臣妾的。”鬱靈哭喪著一張小臉, 這碗白粥她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求求了, 快回禦書房吧,她好想吃那一盅佛跳牆啊。

“不急, 朕今夜宿在清寧殿,明日與你一道出宮。”

“陛下要與臣妾同去江南麽?”鬱靈驚呼了一聲。

這語氣帶著明顯的嫌棄。

“嫻妃,你不想朕同去麽?”蕭鐸想起慕容循所言, “你是不是因為前幾日的事,對朕心存芥蒂?”

那不然呢?他打了她三下手心,還強迫她歡好,這事可沒那麽容易過去!!

“臣妾怎麽會這麽想。臣妾已經知錯了, 今日陛下幫著臣妾安排回蘇州府省親, 臣妾心裏感激不盡, 怎麽能叫陛下隨臣妾同去蘇州府呢?”

蕭鐸臉色稍霽,“今夜朕留下, 明日送你登船。”

他何時對她這麽體貼了?

鬱靈點頭,再忍耐一夜, 明日就可以解脫啦!

“既吃不下旁的, 將粥喝完。”

鬱靈苦哈哈地繼續吃白粥, 啊, 她好想吃鮑參翅肚!!

演戲演全套, 夜裏沐浴完畢,鬱靈悶悶不樂地靠在床欄上, “也不知道母親怎麽樣了,臣妾去蘇州府還能不能見到最後一麵。”

“朕已經命沿途官員打點,路上絕對不會有耽擱。”

“多謝陛下。”鬱靈靠到他懷裏,依然淚汪汪的,“臣妾舍不得陛下。”

軟玉在懷,蕭鐸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他是習慣了有這個女人在他身邊,如今她要遠行,他夜裏在養心殿有些煩躁才過來。

“出門在外,不要與陌生人搭訕,沿途可能遇到刺客,一定要多加小心。”蕭鐸囑咐道。

“臣妾知道。”

真把她當小孩了?

其實鬱靈心裏頭還有一樁事,她跪坐起身,佯裝怨念地看著蕭鐸,“臣妾離開數月,新人進宮,等臣妾回宮,陛下會不會已經忘記臣妾了?”

“朕怎麽會忘記你?”

蕭鐸是不屑於兒女情長,更不會說情話,但嫻妃如今情況特殊,姑且縱容幾分。

玉雕似的美人,嬌嗔著道,“可上一次淩香環進宮,陛下險些將臣妾的妃位讓給她,如今正當選秀,新人雲集,這後宮就恐怕沒有臣妾的位置了。”

他要是真敢這麽做,她就不回宮了!!!

“朕說過,隻要愛妃你乖順,你就永遠都是嫻妃。”

這還差不多,時不時地鞏固金飯碗是非常有必要的。鬱靈湊上前期輕輕啄吻男人,哎呀,他生得真好看。

兩人冷戰不過數日,鬱靈發現自己今夜想要他,等等,她這是怎麽了?

“你去這麽多日,會不會想朕?”蕭鐸忽得問她,漫不經心的男人緊緊箍住她的腰身。

鬱靈反客為主挺直了腰身坐到他懷裏,湊上前去吻他。

“你先說,會不會想朕?”蕭鐸扣著她得後頸不許她靠近。

鬱靈點頭之後蕭鐸才繼續吻他,再過幾個時辰天就亮了,她得啟程。蕭鐸忽得後悔,這幾日為何要與她冷戰,白白浪費了幾日時光,若早知道她要遠行......

鬱靈覺得自己一定是中蠱了,蕭鐸這樣吻她,她覺得妙極了。

噝--

錦帛撕裂聲驟然響起,蕭鐸忽得就清醒了,嫻妃的母親病重,她這樣傷心,他這是在做什麽?

所有的動作戛然而止。

鬱靈一時間都懵了。

“你明日一早啟程,休息吧。”蕭鐸道。

哈?什麽?

鬱靈寢衣微亂,被蕭鐸剝了右肩的衣裳,撩得她這般,現在他要她閉眼休息?

所見之處是男人修長脖頸以及寬綽的胸膛,這叫她如何休息?

“朕去沐浴。”蕭鐸清楚知道自己迷戀嫻妃的姿色,但她不是特別的,況且選秀在即,他不是非她不可。

“陛下,等等。”鬱靈並未從他懷裏起身,自己現在不上不下的。

蕭鐸以為她因為母親的事傷心,又靠回床欄將鬱靈抱到懷裏。

他是不是故意的?!

鬱靈聞著他衣袍上淡淡沉香,軟綿小手不自覺探入他的衣襟。趁他現在還幹淨,不吃白不吃!

“你明日還想啟程麽?”蕭鐸自然能感覺到,嚴肅地質問她,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鬱靈靠在他肩頭,在他耳邊柔聲說了一句話。

蕭鐸當下就決定暫時不沐浴了,將她放回榻上,手指勾著腰間的綢帶。

鬱靈說的是,我要你。

......

卯時出發,鬱靈連淺眠片刻的時間都沒有。沐浴完天已微微亮,兩人沉默著穿戴。

“其實陛下不必送臣妾去渡口。”

“將外裳披好。”蕭鐸命令道。

昨夜誰也沒收斂,都失控了。畢竟侍寢多年,鬱靈不得不承認,兩人在此事上愈加契合。

即使是此刻,兩人之間若有似無的曖昧依然未散去。

鬱靈麵露疲色,手上沒有力氣,緩緩地扣著衣裳。

蕭鐸瞧見她這般,難得起了惻隱之心,抓開她的手腕,捏起她的珍珠扣子替她穿戴,“路上記得給朕寫信。”

鬱靈點頭。

“不要亂跑,否則朕不管你母親如何,都會命人帶你回來。”

鬱靈點點頭,他怎麽變得這樣囉嗦了。

“臣妾累死了。”她抱怨道。

“昨夜是誰說要的?”

念著她如今傷心,蕭鐸難得地伸手替她揉腰,鬱靈很是受用,蕭鐸對她其實也不是很壞。

“陛下,避子湯。”宮女將避子湯送進來。

這話仿佛一盆冷水,鬱靈瞬間清醒了,他對她一點都不好!打她手心,還說她隻配當他的奴,不配生育皇嗣。

“站著做什麽?去飲了。”

蕭鐸收手。這提醒他了,嫻妃不過是他的妾室,伺候他是她的職責,自己竟然替她穿衣揉腰,對於女人不可太過縱容,否則她又恃寵而驕。

氣氛忽得變了,鬱靈乖巧地飲了避子湯,“陛下今日有朝會,臣妾還是獨自去渡口吧。”

她才不要他送,煩死了。

“朕決定的事,你要反駁幾次?”蕭鐸質問她。昨夜在榻上的溫柔**然無存。

路上寬綽龍輦裏,鬱靈百無聊賴,蕭鐸抱著手臂閉目養神,她真不知他為何堅持要來送行,兩人離了床榻就相看兩厭了。

“你每日都要寫信。”蕭鐸命令道。

“每日?”鬱靈詫異,“給陛下寫信?”

“是。”

鬱靈:“臣妾寫些什麽啊?”

蕭鐸並未回答,而是自顧自往下說,“每封不得少於五頁。”

鬱靈嘀咕:“臣妾是去江南省親,臣妾又不是去臥底。”

靠坐車壁的男人睜開眼睛,清冷的目光富含深意,無聲的質問她敢不敢再說一遍?

鬱靈自是不敢的,縮在龍輦角落,“臣妾遵命。”

“沿途,除了隨行的宮人侍衛,不得隨意與人搭訕。”

“臣妾知道了。”

“至多兩個月,路上不得耽擱,兩個月後你若還未回宮、”蕭鐸思量著要該如何罰她,“回來就給朕去冷宮待著。”

啊,狗男人說的這是人話麽?

“臣妾母親病了,臣妾心急如焚,陛下還這樣待臣妾。”鬱靈咕噥道。

蕭鐸這才又沉默下來。

“陛下是不是不舍的臣妾啊?”鬱靈瞧著他道。

“朕若不舍得你,你走不了。”男人語氣極盡傲慢,示意她別忘自己臉上貼金了。

說的也是,他為所欲為,若不說得怎麽可能放她離開。

“那陛下會不會思念臣妾?”

蕭鐸繼續靠著車壁閉目養神,他知道嫻妃一直深愛自己,但他對她沒有什麽情意。

男人的沉默就是否認,很好,她也不會思念他。

抵達渡口,鬱靈被停靠在岸的寶船驚住了,前前後後還有幾艘戰船,這、這生怕旁人不知她的身份麽?

她以為蕭鐸不過隨意命人撥了一艘皇商的船。

“如此多宮女侍衛,都是隨臣妾去江南的麽?”

鬱靈眼睜睜看著隨駕的一行人紛紛登船。

“嫻妃娘娘,陛下命臣帶二百禁軍護送娘娘南下。”金永道。

“你也一道去?”

“是。”

鬱靈:“......”

她隻是回去省親,她不是出征啊......

“愛妃有什麽意見麽?”蕭鐸吻她。

鬱靈覺得窒息,“隨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請問誰會沒眼力地刺殺臣妾啊。”

蕭鐸殺人如麻,她可是連一隻雞都沒殺過,不會有人冒險刺殺她。

“你忘了上次去奉天寺的事了?”

她還真忘記了,難怪蕭鐸一直囑咐她不要亂跑。

行吧,自由就在眼前!但是她有必要裝出戀戀不舍的感覺!

鬱靈揪住蕭鐸的手,“那臣妾走了?那陛下也要想臣妾。”

他哪裏有工夫想她,蕭鐸道,“快登船吧。”

不用催不用催,她比他還急,“臣妾每日都會思念陛下的。”

周圍站滿了侍衛,蕭鐸不太喜歡在外人麵前這般,鬱靈看出來,他身子有些僵硬,麵上神情肅然。

“陛下快說,會思念臣妾的。”鬱靈覺得自己的演技爐火純青,“快說嘛......”

蕭鐸眼角餘光瞥了下周圍背過身去的侍衛。

鬱靈伸手抱住皇帝,儼然就是一個情深不已的女子,“陛下若不說,臣妾可就親陛下了。”

“朕會想你,嫻妃。”

他好一本正經啊。

“臣妾也會想陛下的。”鬱靈眼底滿是情意。

蕭鐸很冷漠地沉聲應道,“早日歸來。”

放心吧,過年之前是肯定不會回來的!

“陛下再親親臣妾。”

成何體統,周圍如此多的隨從,往後他君王的威嚴何在?

蕭鐸眯了眯眼睛威脅,“你若不想去,就跟著朕回宮。”

行吧,就裝到這裏吧,身後停靠的寶船就是她向往的自由!

“那臣妾走了。”

鬱靈鬆開皇帝的手臂,在宮人的簇擁下走向寶船,短短一段路,她一步三回頭,滿眼的不舍,叫侍從們看了也心裏不禁感歎,嫻妃對陛下的情意太深了。

鬱靈登了船也未懈怠,立在床尾,朝著皇帝揮手告別,甚至擠出了幾滴眼淚。

蕭鐸登上龍輦,“回宮。”

嫻妃實在是、實在是、大庭廣眾還想著親他。

鬱靈站在床尾,見蕭鐸的身影消失了,她頓時收斂那戀戀不舍的神情,轉身進了船艙,演戲也累人哪。

她終於自由了!!!

蕭鐸的侍衛正準備調轉方向,“等等、”龍輦裏的人抬手撩開竹簾,看向那波光粼粼的河麵,寶船已經啟程,正緩緩遠去。

陽光刺眼,蕭鐸已經看不清床尾的人了。他忽得想起幾個月前送嫻妃的表姐離開,嫻妃的表姐是休了夫婿回娘家。

今日的場景,怎麽有些異曲同工。難道嫻妃真實因為他打了她手心......

不會的,是他多慮了。

“陛下,娘娘已經進船艙了。”禦前侍衛路尋提醒道。金永隨嫻妃去江南,路尋就成了皇帝的近身侍衛。

蕭鐸放下竹簾,進船艙了就好,站在床尾與他揮手有何意義?

“朕看見了。”

寶船與龍輦漸行漸遠,蕭鐸抱著手臂繼續閉目養神,“派了二百個禁軍,是不是少了?”

路尋是個碎嘴子,“抽調二百禁軍還少?一個禁軍抵得上尋常十個侍衛,更何況還有金永,嫻妃娘娘是去省親,又不是去打仗,更何況江南是個富庶太平之地,當年先帝南巡,也不過如此陣仗。奴才發現,陛下還是挺在意嫻妃娘娘的。”

“朕政務繁忙,哪裏有工夫在意她。”蕭鐸道,“隻因嫻妃出行代表了皇家顏麵。”

“陛下政務繁忙,還親自出來送行,從前、”

“住口。”

路尋閉嘴了。

寶船上樣樣俱全,鬱靈在軟榻上睡了個安穩覺,不用前去給貴妃太後請安,也不必侍寢,她沿途吃喝玩樂,好日子這不就來了麽?

隔日起榻後用早膳,鬱靈發現這寶船上的膳食,絲毫不比宮裏遜色。

綺羅道,“寶船上有禦廚,娘娘一路上都可以吃到合心意的膳食。”

哇,這也太妙了!

用完早膳之後,金永求見。

“娘娘,午時寶船會靠岸,開始走一段陸路,如此不會太過顛簸。娘娘將信交給臣,臣會命皇家驛站的人快馬加鞭送回皇城。”

“本宮沒有什麽信要寫。”鬱靈想回房睡個回籠覺。

“可是陛下吩咐,娘娘得每日寫信。”

鬱靈想起來,蕭鐸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但也隻是說一說吧......秀女進宮了,蕭鐸那個老色胚估計樂不思蜀了,哪裏還有空看她的信。

鬱靈隻寫了一封信給貴妃報平安。

夜裏,蕭鐸去貴妃宮裏。

“陛下,可有收到嫻妃的信?”貴妃也是擔憂,畢竟嫻妃十四歲入譽王府,不曾離開過皇城。

“沒有,嫻妃不過離開一日,貴妃未免過於擔憂了。”蕭鐸道。

顧貴妃:“看來嫻妃沒有寫信回來,也不知她在外頭住不住得慣。平日裏她在眼前時,臣妾倒沒什麽感覺,這會兒怎麽老想著。”

顧明月說的是實話,這些年朝夕相處,說沒有姐妹情意那是假的。

“她不在宮裏,朕到覺得清淨不少。”蕭鐸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娘娘,嫻妃的信。”蔡姑姑興衝衝進殿。

“本宮就說,嫻妃一定會寫信報平安的。”顧明月拆開信看了一遍,“陛下,嫻妃說她下了船,今夜將在皇家驛站歇下了,明日開始走陸路,再接著走水路,叫我們不必擔心,一切都好。”

蕭鐸把玩手中茶盞,漫不經心道,“嫻妃沒有必要寫信報平安,若出什麽事,金永自會稟告。對了,朕想起來還有政務要忙,先回禦書房了。”

“恭送陛下。”

蕭鐸離開紫宸殿,行在廊下。他步子快,劉歇得小跑著跟上。

“嫻妃有寫信給朕麽?”

“奴才這兒暫時沒收到。”

那就是送到了禦書房。

蕭鐸進入禦書房,桌上堆滿了奏疏公文,一一翻看卻沒有嫻妃的信。

“想來是嫻妃知道陛下政務繁忙,不特意寫信打擾陛下,所以隻給貴妃娘娘寫了。”

蕭鐸抿著唇神色漠然,眸光盯著被他翻得雜亂的禦桌。

“算她有自知之明。”

劉歇覺得皇帝的臉色不大好。

鬱靈離宮的第三日,夜裏中秋宮宴。

秀女們也都在宴上,一個個打扮得富麗,近日朝臣們為該立誰為皇後爭論不休,如今朝堂局勢漸穩,加上這些秀女各個出身名門,遠遠比貴妃與嫻妃的出身尊貴,朝臣們為該立她們誰為皇後而整理不休。

“看來嫻妃這個中秋節要獨自過了。”貴妃忽得感歎一聲。

“獨自過個中秋節罷了,又不是什麽傷心事,苦不了她。”蕭鐸道,他絲毫不喜歡過中秋。

他飲多了,回到禦書房浸泡了幾個時辰冷泉,心頭那簇火苗卻越燒越旺。

去年中秋宴,他拉著嫻妃在龍榻上雲雨,如今寢宮裏空****的。

他就不該放她離開,開朝以來,哪有允許妃嬪千裏迢迢回去省親的?

蕭鐸覺得自己對嫻妃太過縱容了,她哭了幾聲他就答應了,此時叫她回來也並不晚。

“你有沒有覺得宮裏頭冷清?”蕭鐸問。

啊???

劉歇虎軀一震,宮裏那麽多妃嬪,花團錦簇的,“陛下的意思是沒有兒女繞膝?”

直至深夜,蕭鐸翻看完奏疏之後靠坐在禦座上。

“去叫嫻妃來禦書房。”

劉歇正好在邊上侍墨,“陛下,嫻妃娘娘離宮了。”

蕭鐸這才想起今日是嫻妃已經離宮了。

“陛下,今夜不如叫許才人來侍寢?”

許才人可是對皇帝望眼欲穿啊,每個月都花銀子打點禦前宮人,隻可惜劉歇幾次三番地在皇帝麵前提起許才人,皇帝還是去了清寧殿,如今嫻妃人不在宮裏,許才人的好日子可就來了!

說不定等嫻妃回宮,許才人都懷上龍嗣了。

“陛下難道要為嫻妃守身麽?”

守身?荒謬,她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命許才人去養心殿。”

激將法成功!劉歇喜滋滋地去傳口諭了。

近子時,蕭鐸回養心殿休息。

他徑直去了浴殿。

隔著輕薄的幕簾瞧向內室,許才人正端坐在龍榻邊緣,劉歇給許才人使了個眼色,“主子該伺候陛下沐浴。”

許才人頭回侍寢,她心裏期待,又害怕自己出了差錯,立即起身跟著皇帝進了浴殿。

蕭鐸已經自行褪了外袍,此時泉水已經沒過他的腰際。

夏季的暑氣已經全消,這個冷泉卻起不了絲毫作用,他今夜起了念,想拉著嫻妃在榻上雲雨一番。

靠坐池壁,蕭鐸閉起眼睛。

他很喜歡嫻妃在浴池裏輕吻他,那樣小心翼翼,帶著些許彷徨,又很認真的神情。

“臣妾伺候陛下沐浴。”

蕭鐸驟然睜眸,麵前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麵孔,許才人。險些忘記今夜招了許才人侍寢。

許才人頭一回侍寢,她知皇帝是個極難取悅的男人,但她躊躇滿誌,今夜一定能叫皇帝滿意。

蕭鐸身上還穿著裏衣,泉水浸濕,發絲沾了泉水,水珠滴落冷峻的麵龐,眼神漠然,瞧不出一絲情緒。

皇帝生得真好看啊。

許才人心頭一驚,心髒怦怦直跳,一雙手小心地為皇帝解開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