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鬱靈赤著雪白雙足踩在涼絲絲地磚上,烏黑發絲披散肩身,瓷白小臉呆呆的,濕漉漉的眼眸眼角通紅,鼻尖也紅。
蕭鐸突然出現,鬱靈第一個反應,她方才與蔡姑姑哭訴的時候,沒罵蕭鐸吧?
有說他負心漢麽?應該沒有......
“陛下......”
帶著哭腔的聲音,若是旁的男人,這一聲必定叫得骨頭都酥了,必定會抱著寵妾輕哄。
但蕭鐸不是一般男人,他也不喜歡鬱靈,不過在趙淑妃寢宮誤飲了下過藥的酒,深夜來找鬱靈,不過是想她幫忙解酒罷了。
“愛妃,過來。”蕭鐸牽著鬱靈往內室走去。
啊,狗男人。
鬱靈還以為他會哄她幾句,沒想到這麽直接,在趙淑妃那裏沒盡興麽?!
他身上酒氣很重,手上力道比以往更重,“不是求朕過來麽嫻妃,又躲什麽呢?”
他清楚地聽見了她與旁人哭訴,說害怕自己失寵。
蕭鐸實則醉了五六分,抵著她的額頭,鬱靈陷在軟綿被褥裏,睜著清純空靈的雙眸,“臣妾先伺候陛下沐浴吧。”
鬱靈介意他碰過其他女人,又來碰她。
“朕沒有碰趙凝玉啊。”沙啞的聲音鑽入耳朵,這一瞬間,蕭鐸那雙幽深眼眸似看穿了她的想法。
不等她回應,指尖已經挑開她的緞帶。
烈酒,外加上藥的作用,他下手沒輕重。
連著侍候兩晚,鬱靈真真受不了,但也不敢拒絕他,畢竟她身家性命全係於這個男人的喜怒,一雙柔荑揪著男人衣袍哀求。
“那你別喘氣。”
啊?這說的是人話麽?別喘氣?!
“可是臣妾不喘氣怎麽活?”
席榻之間兩人向來是無聲的,從來都是他索取,而她予取予求。
蕭鐸幽深眸光凝視著她,“至少別那樣喘。”
鬱靈大約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聲音帶著南方軟語的特色,很助興,蕭鐸受不了。
鬱靈:“......”她抬起胳膊抵住了唇。
然而這酒實在烈,蕭鐸沒有溫柔,完全肆意妄為,沒有憐惜她的必要,鬱靈的存在就是供他疏解,後宮上下都知道的事。他厭惡她的父親,本該將她也一道扔出皇城,她該慶幸自己有一副好身子。
他結結實實地戲弄她,鬱靈是沒喘,但她哭得聲音都啞了。
天蒙蒙亮時,粗糲手掌離開少女纖細腰肢,蕭鐸起身穿衣,不容拒絕地叮囑道,“今夜之事別告訴任何人,包括貴妃。”
鬱靈抽抽搭搭地點頭,裝得乖巧至極。
啊,狗男人!她忍不住在心裏咒罵,眼角又沁出淚水。有種自己辛苦一夜,上司卻記她曠工的感覺。
起榻穿好衣袍,鬱靈抹去眼角淚水,雖然她在蔡姑姑麵前的淚水是假的,但此刻的淚水卻是真的!
蕭鐸側眸看她一眼,他酒意全消了,眸光落到少女細白纖柔的腳踝,猶記起昨夜她赤足站在地麵上。
她的足踝精巧,纖穠有度,捏在掌心柔若無骨,足背肌膚吹彈可破,白勝牛乳。
男人略帶薄繭的掌心輕輕摩挲足踝,忽得又起了興致,抬眸又瞧見他的愛妃一副蔫蔫的模樣。
鬱靈察覺異樣,他的手掌順著她的足踝、
在她呆愣愣的凝視之下,蕭鐸再度使壞。
他才不會憐惜她,素來為所欲為,壞透了的人。
弑父囚兄,戕害忠臣,殘暴不仁,無惡不作。正因為不願屈居任何人之下,他爭權奪勢,正因為他立於不敗之地,像鬱靈這樣的美人才會心甘情願侍奉他。
哭什麽?不侍候他,難道她想被扔出皇城麽?
鬱靈受不了,她從前每月隻侍奉四五晚,這個月嚴重超標了!!
***
翌日是後宮妃嬪每月向太後請安的日子,趙凝玉早早地去了福寧殿向太後訴苦,“陛下昨夜並未留宿臣妾宮中。”
趙太後,“你這麽沒本事?”
“姑母你有所不知,清寧殿那個江南瘦馬變著法地勾引給陛下!”
趙太後一共生育兩子,廢太子與幼子蕭鐸。廢太子是太後親自撫養,感情深厚一些。幼子不是在她身邊長大,並不聽她的話,還做出謀權篡位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今日莊王妃也進宮,莊王是皇帝叔父,這些年夫婦二人一直沒有去封地,而是長居皇城。
莊王妃:“大約嫻妃她在龍榻上花樣多些,聖上自然喜歡,凝玉這等世家出身的貴女自然比不了。”
太後道:“她不過是代替貴妃侍寢罷了,你們二人未免太高看嫻妃。說到底還是貴妃眼裏容不下人!!”
即使蕭鐸如今貴為至尊,太後也不喜歡這兒子,依然希望被關在宗人府大牢的長子能奪回皇位,長子更聽話,如此一來她的族人才可以在朝堂上大有作為!
莊王妃道,“顧貴妃這般強勢,叫後宮其他妃嬪毫無聖寵,也虧得太後容得下她。”
太後也恨不得將顧貴妃拉下馬,可又有什麽法子,蕭鐸這個兒子素來不聽她的!
“不如就先從嫻妃下手?”莊王妃道。
“貴妃在後宮的幫手眾多,哀家無從下手。”蕭鐸登基這兩年間,太後不是沒動過手。
朝堂之上,蕭鐸與他那幾位寵臣把持朝政。
後宮之中,貴妃的手段也是厲害至極!
新帝繼位,幽禁廢太子,莊王也被打壓得無法喘息,莊王妃恨不得蕭鐸早日被拉下馬,不急,先拿嫻妃出出氣,橫豎她的父親被貶去了蘇州府,皇城之中毫無根基,即使出了事也無人為她鳴不平!
“太後,我倒是有個法子。”莊王妃決定獻計,“明日便是十五,太後為何不派嫻妃去奉天寺上香祈福。”
“然後呢?”太後欣賞莊王妃這個妯娌,從前命她辦的事,再難辦她也辦得成。
“然後就交給臣妾吧,若是有不長眼的山賊劫走嫻妃,汙了她的清白,恐怕聖上連見都不想再見她了吧。”莊王妃道。
這倒是個好主意,也不必她親自出手就能折了貴妃的人。
趙淑妃更是隻等著看好戲了。
鬱靈行色匆匆地從清寧殿過來,偏巧貴妃今日臥榻稱病,她隻能孤身過來太後請安。
規規矩矩地行完禮,太後神情嚴肅地問她,“嫻妃侍奉陛下也有些年了吧?怎麽肚子沒有動靜呢?”
誒?
鬱靈疑惑,太後從不關心皇帝子嗣的呀。
“是啊,嫻妃娘娘替貴妃侍奉陛下多年,也該誕下個一兒半女了吧。”莊王妃幫腔。
鬱靈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平日裏也不會有人提及此事。她覺得一定是蕭鐸殺人如麻,作惡多端,故而上天要他斷子絕孫,還有其他一些原因,總之她不可能懷上龍嗣。
“臣妾會盡力的。”鬱靈早料到貴妃不在,太後必定會刁難自己。
莊王妃:“嫻妃啊,當年我嫁給莊王一年,肚子也是毫無動靜,全靠了去奉天寺祈福,才有了身孕。”
“既如此,嫻妃你明日就去奉天寺一趟,求子,順便替哀家祈福。”
真的嗎?鬱靈笑逐顏開,她可以出宮遊玩啦?
“臣妾遵命,必定誠心向佛祖求子!!”
不,她要向佛祖祈禱,希望蕭鐸早日不舉!!
太後說會命內務府備好車馬儀駕,一切不用她操心。
一離開福寧殿,鬱靈她就歡天喜地地回清寧殿收拾衣裳了,要去兩日,還要過夜,啊,好快樂!
鬱靈寢宮裏十多個衣櫃皆塞滿了漂亮衣裳,她一時間也不知該帶哪幾件好了。
蕭鐸夜裏過來時,清寧殿淩亂不堪,滿地都是衣裳。鬱靈不但沒有沐浴等著他,還跪坐在打開的紫檀木箱前翻找東西。
蕭鐸示意宮人不許出聲。
“綺羅,你覺得帶十件衣裳夠了麽?”
“還要選一些首飾搭配,啊還有好多東西要帶啊。”
“明明今年繡房製了七八十身夏裳,為何我現在選不出十身來呢?”
鬱靈一邊翻找一邊嘀咕。
......
貼身宮女綺羅立在門內,抬眼偷瞧門口的君王,再瞧瞧背對著君王翻箱倒櫃的嫻妃,心想著嫻妃你要不要回眸瞧一眼?
“太後隻命我在奉天寺住兩日,若是能住兩個月就好了,我就不必天天麵對那個狗、”
“咳!!!”綺羅重重地一記咳嗽。
鬱靈扭頭,“你著涼啦?”
綺羅:“......”
鬱靈順著綺羅的視線往後看。
鬱靈:“......”
蕭鐸怎麽又來了?!
鬱靈:“臣妾參見陛下。”
夜裏悶熱,鬱靈穿得清涼,赤著一雙玉足,散著頭發,額頭盡是薄汗。
連著三日來,這是要累死她不成?
“臣妾、臣妾今晨癸水已至,恐怕今夜不能侍奉聖上。”隨口扯謊,橫豎蕭鐸對她並不上心,就連她的生辰在寒冬還是酷暑也不記得。
蕭鐸並未如往常一般走開,他反而在附近木榻坐下了,“去奉天寺上香?”
“是,太後命臣妾代她上香祈福,順便求子......”
蕭鐸輕應了聲,依然沒離開。
鬱靈繼續跪坐在木箱前翻找衣裳,片刻之後忽然聽見背後傳來幽幽的一聲。
“如此精心準備衣裳,你是去求子,還是去參選秀女?”
哈?鬱靈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向男人,他、他居然嘲諷她?他從不嘲諷她的,也從不與她搭訕,離開了床榻,兩人完全不熟!
今日他居然嘲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