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教皇雖然從未以真麵目示人, 但顧深善查探到他會於夜半時分浸泡聖泉。

雖然不是每日都去,但起碼有碰上的機會。

“消息屬實?”顧深善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上,單手搭在膝蓋上, 輕輕點了點。

“是的,大少爺。”

顧深善的目光望向窗外, 天空破曉, 黎明將至,距離最後的祭壇淨化隻剩下兩天。

在這兩天之內,他必須要找到教皇除掉他。

可在這之前, 顧深善卻覺得他還能再辦一件事,那就是,殺死蘇家蘇橋。

本來,顧深善並不準備動手, 因為這會破壞掉四大家族之間好不容易維持著的平衡關係。

可這蘇家蘇橋實在是惹到他了。

其實對於顧深善這樣自大的人來說, 就算破壞掉這區區的平衡點又有什麽關係, 反正最後的贏家隻會是他自己。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狠, 在他的心裏, 隻有權勢才是唯一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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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聖廟的時間裏, 蘇橋白日裏尋找教皇,晚上就待在聖泉裏泡澡。

可以說是她最無所事事的一段時間, 直到發現了顧深善在無差別殺死聖廟裏的修士後,才讓蘇橋意識到現在並不是放鬆的時候。

她蹲在昨天的土坑麵前, 將帶過來的水果放到墓前,然後就發現已經有人來過了, 有打掃的痕跡。

是修嗎?

蘇橋起身, 在附近找了一會兒,沒找到人。

她轉著轉著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推開門的時候發現門扉是虛掩著的。

蘇橋神色一凜,她輕輕抬手,推開一條縫。

幹淨質樸的房間內,家具擺設都是比較古樸的類型,一個臥室,一個衛生間,就是全部。

聽說這個位置的臥室跟祭壇很接近,因此,住在這裏能吸收祭壇的光華,提升淨化的效果。

蘇橋對於這種事情是不相信的,不過住在這裏的幾天,她的睡眠狀態確實好了不少。

“陸……瓷?”蘇橋看清了那個站在自己床前的男人。

“學姐。”

陸瓷剛剛替蘇橋將衣服收拾疊好,然後放到衣櫃裏,現在正在替她打掃衛生。

“你怎麽會過來?”

男人站在那裏,低垂著頭,看起來有些委屈的模樣,“我有些……想學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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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橋落荒而逃了。

當陸瓷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心髒猛地跳動了起來,雖然隻隔了幾天,可她確實也很想他。

這是蘇橋第一次嚐試到思念的味道。

可她不能跟陸瓷見麵。

蘇橋伸手撫上自己後頸的阻隔貼,深沉地歎出一口氣。

alpha都是野獸,被信息素控製的alpha都是沒有思想的野獸,隻要是omega,都會成為他們的獵物。

雖然蘇橋並沒有失控的時候,但她知道abo這種題材出現的本質就是為了激烈的性關係而被延伸出來的一種類型文。

因此,蘇橋不認為她能對抗住abo設定的禁錮。

空**的房間內,陸瓷一個人站在那裏,低頭盯著麵前的床單。

白色的床單上浸染著蘇橋的味道,他已經能想象到女人躺在裏麵的樣子。

她對他……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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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橋沒敢回臥室,她待在外麵,時不時的探查一下修士們的情況。

一切風平浪靜,似乎昨日的凶殺並未影響到這些修士們。

蘇橋望著他們平靜祥和的麵孔,她站在聖殿前,看著他們跪坐在裏麵,低聲吟唱聖歌,表情是如此的虔誠。

蘇橋找了一個空位置,跟著坐下。

她雙手合十,沉溺於這份安靜祥和之中。

做完早課,身邊的修士陸陸續續起身,蘇橋睜開眼,望著空**的聖殿,身體突然向後一躺,張開雙臂,怔怔盯著頭頂的琉璃色天花板發呆。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那麽她會祈願什麽呢?

蘇橋被自己幼稚的想法蠢到。

原著中根本就不存在神。

因此,這個世界上沒有神。

隻有自己,才能成為自己的神靈。

隻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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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聖廟內尋找一日,蘇橋依舊沒有找到那位教皇的蹤影。

她拿著幹淨衣物,尋找到聖泉。

天色已晚,浸泡聖泉的人全部已經離開。

蘇橋閉上眼,沉入其中。

有穿著聖袍的修士上前,往白煙稀疏的熏香爐內添加香料。

細膩的熏香料帶著柔軟的香氣直撲鼻尖,蘇橋趴在聖泉池邊,安靜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四處蕭然無聲,滿是秋日落幕之態。

連日來的挫折,讓蘇橋感受到了一股迷茫。

她真切感覺到自己的弱小,那種在泥潭裏掙紮的感覺越來越深。

似乎是因為思緒過重,所以蘇橋感覺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她猜測,或許是在聖泉池內泡的太久了些。

蘇橋拖著滿身池水起身,踩著濕漉的石塊坐到旁邊休息。

她的呼吸聲越發急促,臉上也泛起奇怪的濕熱潮紅。

不對,這不對勁。

蘇橋猛然察覺,她將視線轉向那個香爐。

蘇橋掩鼻,一把將那個香爐扔進了聖泉池內。

香爐的煙滅了,可蘇橋身體的反應卻並沒有消失。

這香爐有問題。

蘇橋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脖頸後麵的腺體也是在隱隱跳動。

恍惚間,她看到前麵走過來一個人影。

那人穿著聖袍,赤足走到她麵前,低聲喊她,“蘇橋?”

是誰?

蘇橋的腦子已經有些不清楚了,她努力睜開眼,看到一張迷糊的臉。

是誰,看不清楚。

“蘇橋,你怎麽了?”那人的手碰到蘇橋滾燙的額頭。

蘇橋下意識想一把揮開,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牢牢攥著對方的手腕。

她嗅到一股檀香味道的信息素。

很淡,帶著柔軟的氣息,沒有尖銳的抗拒和攻擊,隻是溫柔的安撫,卻讓蘇橋感受到了一股身體被引爆的難受。

“呃……”尖銳的匕首刺入腺體側邊。

隔開皮肉的感覺是如此清晰,雖然疼痛,但這也給了蘇橋一點清醒的反應時間。

她終於看清麵前之人的臉。

是修,不是陸瓷。

蘇橋艱難鬆開自己的手,起身,踉蹌了一下。

“蘇橋。”

修又過來扶她,“你怎麽了?你流血了?”

她被人下藥了。

傷口是自己藏在指縫裏的匕首刺的。

蘇橋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幹澀的厲害,根本就說不出來話,她頭重腳輕,腦子裏滿是那些奇怪的事情。

“你生病了,我帶你去看醫生。”

聖廟內有專門的醫院,因為修士從來不會外出,所以這棟醫院就此被建立起來。

修能聞到蘇橋身上散發出來的屬於alpha的信息素味道。

身為教皇,修自從分化之後便會被注射抑製劑。

教皇,包括修士,都是禁欲的。

如同和尚一般,他們要擰斷自己所有的七情六欲。

因此,修並不明白,現在的蘇橋是在**。

他也並不明白,自己身體因為蘇橋產生的變化到底是為什麽。

他隻是單純的認為蘇橋生病了,而這病可能會傳染,他必須要立刻帶蘇橋去醫院看病。

“離我……遠點。”

現在的蘇橋隻剩下本能的驅動。

她終於擠出這四個字。

艱難說完這句話後,她一頭鑽進林子裏。

林子很大,蘇橋找到一處清泉。

滾燙的身體浸泡進去,鮮血與水混在一起,蜿蜒於水麵之後,緩慢沉入底部,最後稀疏消失不見。

冷水黏在肌膚上,蘇橋的症狀緩解了一瞬,可很快又再次瀕臨崩潰。

好難受。

腺體好像要爆開了。

蘇橋深沉地呼吸,她仰頭望向天空。

秋日,林子裏的葉子都被秋意席卷,她透過長長的樹枝軀幹,暢通無阻的看到了頭頂的月亮。

好漂亮。

月光如水,傾瀉下來。

蘇橋聽到細碎的腳步聲。

難道是修又追上來了?

作為alpha,蘇橋並不排斥任何omega的信息素,這跟原著中,alpha都是野獸的特點十分嵌合。

可即便如此,麵對修的時候,蘇橋的內心第一反應是推拒。

Alpha的身體可以無限接受omega的懷抱,可她的內心卻無比抗拒。

蘇橋如此清晰的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的心思。

在抓住修手腕的時候,她第一想到的卻是陸瓷。

如果是陸瓷,她還會推開他嗎?

不會的,如果是陸瓷,她是不會推開他的。

在這一刻,蘇橋終於明白。

原來她是真的喜歡陸瓷,而不是因為信息素。

或許一開始,確實是因為信息素的吸引,所以她才會對他產生性趣。

可現在蘇橋確定,她是喜歡陸瓷這個人,而並非信息素驅使,不然在剛才,身為alpha野獸的她已經將修按倒在地。

別的omega不行,隻有陸瓷可以。

因為喜歡,所以隻有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