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好巧不巧, 泡了溫泉回去之後,蘇橋感應到了自己的易感期來臨。
又提前了?還是延遲了?
自從跟陸瓷在一起後,她的信息素總是受到陸瓷信息素的影響, 變得極其不穩定。
蘇橋癱倒在床鋪上,想著這幾天還是不要再見他好了。
起碼等祭壇的事情過去, 再見他, 不然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失控的事情。
被信息素操控的野獸、牲畜、人渣。
蘇橋想起原著中陸瓷對著那四個渣攻咬牙切齒說出來的這些詞句,忍不住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臉,然後告誡自己, 忍住,忍住,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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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蘇橋在聖廟內尋找教皇的蹤跡。
晚間, 蘇橋等其他三個人泡完之後出現在溫泉池內時, 看到坐在那裏等著自己的陸瓷。
“學姐……”陸瓷起身, 還沒走到蘇橋麵前。
蘇橋下意識後退三步, “我等會兒再來。”
話罷, 蘇橋轉身離開。
陸瓷呆愣著站在那裏, 盯著蘇橋離開的背影。
他低頭,重新坐回去。
大石上置著一個幹淨的籃子, 籃子裏放了清洗好的果子。
這是陸瓷摘的野果子,能吃, 很甜。
陸瓷安靜地坐在那裏,直到天光放曉, 也沒有再等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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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因為陸瓷的關係, 所以蘇橋沒有去泡聖泉。
幸好,沒有人發現她缺席了。
浸泡聖泉沒有時間規定, 蘇橋覺得白天應該也能泡。
她拿著幹淨衣物去到聖泉處,想著泡完之後就繼續去找那位神秘的教皇。
蘇橋努力回憶著教皇的特征。
原著裏對教皇的描寫實在是太少了。
她記得,除了自己在找教皇,另外那三家應該也在找,她必須要在其他三家找到教皇之前先保護好那位教皇才行。
後山地勢複雜,蘇橋一邊想事情,一邊走著走著就忘記了路。
她應該是往左邊還是右邊?
嗯……好像是左邊。
蘇橋低頭,看到左邊的小路上有拖拽的痕跡。
這個痕跡……蘇橋皺眉,放輕腳步,順著拖拽的痕跡往裏探尋。
被重物壓倒的草木,從上麵滾落的細碎石子,還有零星散落的血跡。
蘇橋仰頭,看到了站在隱蔽處的一個身影。
那個身影當然也看到了蘇橋,可他沒有躲避,甚至直接對上了她的視線。
顧深善。
蘇橋安靜的與他對視,然後抬腳,朝著他的方向走過去。
因為她看到那枯木之下,隱藏著的另外一個人。
距離緩慢拉近,蘇橋的視線逐漸清晰。她看到了,那個被顧深善掐著脖子的人,是修。
在修的身側,還躺著另外一個人。
那人顯然也是聖廟之內的在編人員,看起來年輕極了,不過十五六歲,脖子歪斜,很明顯就是被人強行擰斷的。
而凶手,不出意外就是她麵前的顧深善。
“教皇在哪裏?”
顧深善沒有管蘇橋,他垂首,掐在修脖子上的手緩慢收緊。
窒息感湧來,修的眼中冒出生理性淚水,他的視線卻艱難的定格在身側的屍體上。
修艱難抬手,握住屍體的手指,給他吟唱、禱告。
即使他發不出聲音。
“夠了。”
蘇橋上前,一把攥住顧深善的手。
兩個頂級alpha的對峙。
信息素碰撞在一起的時候,就連周邊的空氣都受到了動**。
她早該想到的,像顧深善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用什麽溫和的方法來找教皇。
或許,這已經不是他殺的第一個修士了。
顧深善的眼神之中沒有任何感情,對於一個從小就麵對殺戮和死亡的人來說,他對於死亡並沒有任何恐懼。
兩人僵持著,直到蘇橋手裏的刀片朝顧深善飛過去。
顧深善被迫鬆開修。
他抬手撫上自己被割開了一點的眼尾,鮮血被他的指腹抹開,蔓延半張臉。
傷口有些深,他的一隻眼睛都變成了惡魔般的血紅色。
“你使詐。”顧深善的情緒很穩定,可看向蘇橋的眼神卻帶上了殺意,“這就是傳說中的軍事天才?”
蘇橋從顧深善的嘴裏聽出了嗤笑。
“謬讚,”她將修護在身後,“兵不厭詐。”
修捂著自己的脖子,看到蘇橋背在身後的一隻手對著他甩了甩。
修踉蹌著起身,朝樹林深處跑去。
顧深善眯眼,正要追上去,被蘇橋攔住。
顧深善的眼神變得更冷,“聖廟之內不準帶武器。”
所以顧深善才會徒手擰斷那個年輕修士的脖子。
“這是水果刀。”蘇橋朝顧深善展示了一下,“你吃水果,不用水果刀嗎?”
人已經跑遠,顧深善也不想再追,反正這裏的修士這麽多,再抓就行了。
“蘇家蘇橋,別多管閑事。”
顧深善半張臉浸滿血色,猶如從地獄之中步出的修羅惡鬼。
“他可能才十五歲。”蘇橋低頭,看向地上的屍體,“為了權勢,不管任何東西都能成為你的墊腳石嗎?你從來不會覺得愧疚吧?”
女人的聲音陡然低暗下來。
顧深善扯了扯唇角,血順著他的麵頰流入脖頸之中,他身上的白色聖袍沾染上血跡。
仿佛一個在天使堆裏屠殺的惡魔。
對於蘇橋的話,顧深善無法理解。
因為他從小生活的世界就與蘇橋不同。
在顧深善的世界裏,死人,是最平常不過的事。
利用殺人來達成目的,也是最簡單快捷的方法。
愧疚?他從來不會有那種情緒。
“真可憐。”蘇橋盯著他,“你除了殺人,就沒有其它樂趣了嗎?”
這句話,不知道戳碰到了顧深善哪裏的神經。
他垂在身側的手霍然收緊。
“閉嘴。”
兩人之間的氣氛陡然劍拔弩張起來。
“蘇家蘇橋,別以為我不會殺你。”
“好啊,我等著。”
顧深善知道,現在的他不應該跟蘇家蘇橋對上。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周家和付家可都等著吃掉他。
“你等著。”
顧深善最後深深看一眼蘇橋,轉身離開。
蘇橋看著顧深善的背影,攥著水果刀的手也逐漸放鬆。
她低頭,看向地上的屍體,蹲下來,替他合上眼睛,然後從地上挑了一個趁手的工具,就地開始挖坑。
挖到一半的時候,身後傳來動靜。
她轉頭看過去,就看到去而複返的修。
“沒事,他走了。”
修的脖子泛出可怖的青紅漲紫,蘇橋低頭,繼續挖坑。
“埋他?”修的聲音粗啞難聽,顯然是傷到了喉嚨,不過幸好,還能說話。
修上前來幫忙。
坑很快就挖好了。
蘇橋將那名修士的屍體放進去,兩人再添上土,一個小小的土坡就弄好了。
修跪在土坡前,眼底浸著殷紅的血跡,那顯然是血管破裂之後留下的痕跡。
“他看起來很年輕。”蘇橋站起身,摘了三顆野果,放在小土坡前麵。
“嗯。”修低低應了一聲。
他安靜地跪在那裏,嘶啞的嗓子又開始吟唱聖歌。
蘇橋聽不懂,隻覺得心情也奇怪的跟著緩和了下來。
修低著頭,有淚水滴落到地上,他撐在地上的手緩慢收緊,像是在努力壓抑著什麽。
“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修猛然轉頭看向蘇橋,似乎是沒有想到蘇橋一句話就說中了他的心思。
蘇橋盤腿坐在他身邊,“我也是這樣想的。”
“可是修,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我們又不是神,怎麽能保證可以解決任何事情呢?”
蘇橋呢喃著,視線上移。
她望著天空,突然有點想陸瓷了。
“如果,本來就是神呢?”
“什麽?”蘇橋沒有聽清楚修的話。
修卻已經閉口不言。
他咬著唇,鮮血淋漓。
看到自己的同胞慘死在麵前,修的第一反應不是恐懼,而是憤怒。
那種無法掩飾的憤怒,是對顧深善的反抗,也是對自己的厭惡。
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蘇橋知道,僅僅靠自己的幾句話,是無法將修從這份怨念之中拯救出來的。
其實就連她,也依舊深陷於這命運的漩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