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沉默, 長久的沉默之中,蘇橋默默站直。
她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麽。
信息素上腦了嗎?
禽獸啊禽獸。
對著這麽一朵純白茉莉花,她到底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的?
“咳, 你有帶抑製劑嗎?”
陸瓷垂眸,從口袋裏掏出抑製劑遞給蘇橋, 蘇橋鬆了一口氣, 趕緊替自己打上。
抑製劑入體,體內的燥熱緩慢消退下來。
蘇橋伸手觸了觸額頭,不燒了, 身體上奇怪的感覺也消失了,應該能苟下這三個小時。
三人組隊,往森林深處走去,尋找藏身之地。
要找一個地勢高, 易守難攻的地方。
路上, 他們碰到另外一隊新兵團。
領頭的是個身量很高的alpha男性, 體型壯碩, 濃眉大眼, 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歲, 指揮起人來卻已經是非常熟練。
“喂,你們要加入嗎?”
他雙手環胸麵對三人, 視線在蘇橋和朱甜甜臉上掃過,最後落到陸瓷臉上。
三人之中, 陸瓷的相貌最為出眾,還是一個看起來沒什麽戰鬥力的beta。雖然看起來有點拖後腿, 但看在這張臉的份上……這張臉長得可真漂亮啊。
“要加入!”朱甜甜直接代替蘇橋和陸瓷舉手了。
雖然這個人看著態度不怎麽樣, 但人多一點確實更有利。
蘇橋也跟著點了點頭,既然蘇橋已經加入, 那麽陸瓷自然也跟著。
如此,三人混入小隊之中,小隊擴充到十幾個人。
領頭的人叫嚴寬,聽說是付家的資助生。
他並非一直在皇家軍事學院內學習,而是早一年進入付家軍部訓練過,因此,在一眾新兵裏,他確實很有領導能力。
除了嚴寬,隊伍最後還跟著一個人。
穿著迷彩服,臉上畫著油彩,分明就是昨天蘇橋碰到的那個男人。
嚴寬帶領眾人找到他昨天藏匿武器的地方。
那是他昨天從老兵身上搶過來的裝備。
一共隻有幾把槍,嚴寬的視線落到陸瓷身上。
陸瓷身上帶著一柄槍。
“你的槍是從哪裏來的?”
“路上撿的。”
“你是beta,把槍給更有能力的人吧?”說完,嚴寬上前,將槍從陸瓷身上取下,背到了自己身上。
陸瓷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蘇橋卻皺了皺眉,她的視線略過這個小隊,這麽多人卻沒有人有異議,顯然對嚴寬十分服氣。
隻有朱甜甜小小聲的抱怨,“那是陸瓷自己撿到的槍。”
“那他被老兵打的時候,就不要指望著能受到隊員的保護。”嚴寬直接嗆聲。
蘇橋安撫地拍了拍朱甜甜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朱甜甜閉嘴不說話了。
“大家等一下如果找到武器也要拿過來,我會安排最合適的人拿著。”
嚴寬說完,就背著槍爬上了樹。
他站在樹上,拿著紅外線望遠鏡往四周眺看,三分鍾後爬下來,“這裏地勢不錯,我們就在這裏挖陷阱,等那些老兵們自投羅網。”
這就是嚴寬想的辦法?
蘇橋背靠在樹上,朝四周看了一眼。
這個地勢適合挖陷阱,適合守株待兔?
小隊裏似乎也有人有所疑問,不過都被嚴寬堵了回去。
嚴寬仗著自己好有一年的軍部訓練生涯,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比這些新兵們有遠見多了。
蘇橋和朱甜甜等一隊人被分配到的任務是挖坑。
尋找粗實的樹枝,在地上挖坑,給老兵們製造一個三米深的坑洞,再在下麵放上匕首等尖銳物。
在僅僅隻有三個小時的逃亡時間裏,來耗費體力挖一個三米的坑。
蘇橋再次朝嚴寬看了一眼,然後將視線落到朱甜甜身上。
“小橋,快挖!”朱甜甜幹勁十足。
蘇橋:……
蘇橋走到最後那個男人身邊,低聲開口,“付滄興。”
男人尋找樹枝當挖地工具的動作一頓,他偏頭看向蘇橋,唇角扯了扯,那抹冷漠鋒利在此刻透出一股譏誚的嘲諷,“蘇橋。”
陸瓷作為beta,被分配到的任務是削樹枝。
將樹枝削成尖銳的圓錐體,等一下放置在深坑裏。
男人靠坐在石頭邊,安靜地削著樹枝。
正在指揮眾人的嚴寬突然走到他身邊,“我知道你,一個月前,你剛來的時候,整個新兵營都在討論你。”
陸瓷繼續削樹枝,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討論你是被誰給包了。”
基本上沒有任何例外,從底層爬上來的beta,一定是靠身體走的捷徑。
再加上陸瓷生得如此貌美,因此,嚴寬也就這樣理所當然的認為了。
“我聽說之前包養你的人是蘇家蘇橋?以前還聽說她是難得的軍事天才,不過嘛……這幾年也就反響平平,想必隻是少年之才,青年中庸罷了。”
嚴寬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正在挖坑的蘇橋。
“那是你新搭上的alpha?看起來不像是新兵,不會是哪個小家族裏的繼承者吧?為了你居然都來了狩獵活動,陸瓷,你的魅力不小啊。”
嚴寬顯然不認識蘇橋,還以為陸瓷是被蘇橋給拋棄後為了生存,又找上了另外的alpha。
這些beta和omega就是這樣,隻要嚐試過一次捷徑,就會迷戀上這種感覺。
隻需要用身體,就能獲得極大的利益,這世上最簡單的事情,莫過於此。
嚴寬說了那麽多,陸瓷卻一句話都沒有回答他,依舊專心致誌削著樹枝。
嚴寬眯眼,一隻手搭上陸瓷的肩膀,指腹在他的脖頸上摸索,觸到一點皮質項圈。
“啪”的一聲,陸瓷嫌惡地隔開嚴寬的手,抬頭尋找蘇橋的身影,在看到跟付滄興站在一起的女人時,眉頭皺起。
“嘖,性子還挺辣。”嚴寬低低笑一聲,“我是付家的被資助者,你知道付家吧?你跟著我,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嚴寬話還沒說完,那邊陸瓷突然道:“好啊。”
嚴寬一頓,沒想到美人這麽快就上鉤了。
他欣喜至極,伸手去摸陸瓷的手。
陸瓷斂下眉眼,沒有吭聲,也沒有動。
蘇橋正歪頭盯著付滄興,想著他到這裏來的目的,突然付滄興視線一轉,朝側邊望去。
蘇橋跟著看過去,就看到嚴寬那人動作明顯地摸著陸瓷的手,並笑得一臉賤樣。
陸瓷坐在那裏,任由他動作,黑發垂蓋,看不清神色。
蘇橋大踏步朝嚴寬走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怒氣直衝天靈蓋,“喂。”
嚴寬正爽著呢,沒想到突然被人打擾了,手腕上傳來差點被捏碎的痛感。
嚴寬疼的齜牙咧嘴,一抬頭,看到是蘇橋,登時一聲冷笑,“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
“他是我的人。”
蘇橋一如既然,將陸瓷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陸瓷捏著手裏的樹枝,輕輕翹了翹唇。
付滄興靠在那裏,注意到陸瓷的小動作。
陸瓷突然抬頭朝他看過來,然後又慢條斯理地移開視線。
付滄興:……
“美人配英雄,你配嗎?”嚴寬大言不慚。
蘇橋:……
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有一天會跟一個男人爭男人。
好吧,她幾年前已經跟四個男人搶過陸瓷了。
蘇橋麵無表情地盯著嚴寬,她身上的信息素不自覺的散發出來,強大的威壓讓嚴寬下意識軟了腿,沒有任何防備的他竟直接跪到了地上。
麵對眾人投來的異樣目光,嚴寬企圖站起來。
可在蘇橋故意釋放出來的信息素麵前,他就像是個軟腳蝦一樣無用。
這就是屬於頂級alpha的威壓嗎?
全國屈指可數的頂級alpha,隻出現在皇室和貴族之中的佼佼者。
“你,你到底是誰?”
嚴寬臉上都是冷汗,他作為一個劣質alpha,根本就無力反抗頂級alpha的信息素。
在這個以信息素為王的時代,物種天生就以信息素作為基因綁定來分下等級。
就如同有些動物從一出生開始就是獅子。
有些動物從一出生開始就是兔子。
兔子注定是要被獅子吃掉的。
即使它使出全力反抗,在獅子眼裏也不過蚍蜉撼樹。
這就是為什麽,這個國家的貴族和皇室能將權利集中到如此絕對,能將人命看得如此之輕。
在狩獵者的眼裏,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人民,隻有利益、權利、財富。
他們視人民以螻蟻,人民的苦難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隻有當他們的權利、地位,受到挑戰的時候,才能讓他們抽空看一眼在底層掙紮的螻蟻。
“小橋。”蘇橋淡淡吐出這兩個字,在眾人驚愕的視線中,緩慢收起故意針對嚴寬的信息素。
壓在身上的無形威壓終於消退,嚴寬咬著牙,似乎是想要報複,可剛剛才經曆過那種事情的他,甚至連站都沒有辦法站起來。
“大家都是一個隊伍的,別生氣,有話好好說。”跟嚴寬同屬於付家被資助者的另外一個男alpha出來勸架。
他扶起嚴寬,坐到一旁,看向蘇橋的視線透著驚懼。
大家都在猜測蘇橋的真實身份,他們心中有一個荒謬的想法,可又覺得不可能。
因為憤怒,所以沒有控製住脾氣的蘇橋暫時解決了礙事的嚴寬後,猛地一頓。
等一下!付滄興!
蘇橋迅速想起什麽,她再也顧不得嚴寬了。
一個側身擋在陸瓷跟付滄興之間,顫抖到指尖顫栗。
要死了。
因為今天在診療室內聽到了付滄興的聲音,所以蘇橋才會認出小興就是付滄興,可她卻忘記了付滄興對陸瓷的癡迷程度。
付滄興此人,野心和智商雙全。
他對待陸瓷,能像情人一般溫柔,也能像對待陌生人一樣狠毒。
在付滄興心中,他是一個必須要掌控一切的人。
他將自己視作這個世界的國王。
在別人還在為了陸瓷的身體而爭搶的時候,這個心機男人就已經開始直奔陸瓷的心了。
他用盡手段,要陸瓷心甘情願。
雖然最後被識破了,但陸瓷差點就付出真心了。
比如為了得到陸瓷,成為他唯一的依靠。
他瘋狂殺光了陸瓷身邊隻要稍微能給他一點溫暖的所有人,包括在路上扶了他一把,給身無分文的他買了一杯熱豆漿的陌生人。甚至還假惺惺的背著其它三個攻放他出去工作、學習,甚至讓他到軍部去實習。
可一切隻是套路。
陸瓷始終活到付滄興的監視之下。
隻要稍微有人對陸瓷示好,就會被付滄興懲罰。
小的斷胳膊斷腿,重的連屍體在哪都找不到。
陸瓷的生活從虛假的步出牢籠開始的一切向光明,到最後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付滄興殘忍的剝奪了陸瓷身為人的權利。
他就連一點點陸瓷與人世間的聯係都不留給他。
灰塵尚且漂浮,跟風親密。
陸瓷連一粒灰塵都不如。
他將陸瓷的人性全部抹殺。
他的手段殘忍至極,他殺的不是陸瓷的身體,而是他的精神和靈魂。
到最後,陸瓷的世界隻剩下那四個渣攻。
他們敞開懷抱,等著陸瓷的到來。
隻差一點,陸瓷就要妥協,直到事情突然敗露,付滄興的陰謀曝光。
陸瓷最後的光滅亡。
他的生命全部隻剩下黑暗。
那是付滄興替他打造的,沒有一絲光亮的世界。
是一個就算他站到烈日之下,也感受不到陽光,想到明日太陽升起,就覺得痛苦難耐,無法挪動身體的世界。
壓抑到極致,或許就得到了重生。
活在黑暗裏的陸瓷,最終釀成了震撼讀者的be五殺,將這本書推向了最後的**。
蘇橋的呼吸聲陡然加重。
她低頭看向陸瓷,眼中透出驚懼。
不能,不能讓付滄興對陸瓷感興趣。
蘇橋的手覆上陸瓷的項圈,指腹擦過他的腺體,那裏貼著隱藏款阻隔貼。
不對,陸瓷今天跟她說,他似乎也**了。
蘇橋微微側身,低頭嗅了嗅。
陸瓷的信息素並未發散出來。
身後傳來腳步聲,蘇橋神色一凜,轉頭看去。
付滄興拿著挑選好的樹枝走過來,朝蘇橋瞥一眼,“讓讓。”
蘇橋沒動。
付滄興繞開她,走到不遠處嚴寬規定的位置,開始挖坑。
蘇橋盯著付滄興的背影看。
她現在能不能把他活埋了?
“學姐,你在想什麽?”
“想他。”蘇橋盯著付滄興,下意識脫口而出。
陸瓷雙眸一暗,攥著蘇橋的手霍然收緊。
蘇橋吃疼,低頭看到陸瓷的發頂。
男人坐在那裏,昏暗月色之下,他半垂著手,有鮮血從指尖墜落,像懸在落葉上凝結的血色珍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滲入腳下的濕泥之中。
“怎麽了?”蘇橋一把抓住陸瓷的手。
“不小心被刀割了一下。”男人聲音很輕,細長眼睫落下,遮蓋住眸中暗色。
蘇橋趕緊從懷裏掏出止血噴霧,替陸瓷小心翼翼噴了一圈。
這個止血噴霧也叫止血繃帶,在傷口上噴一下後形成銀色的保護膜。
“怎麽這麽不小心?疼嗎?”
蘇橋舉著陸瓷的手,一隻手圈著他的手腕。
細白纖瘦的手腕,比她粗不了多少。
“嗯。”
“呼呼……”蘇橋對著陸瓷的傷口吹了幾口氣,然後仔細觀察了一下。
剛才看著可怕,現在止血之後,傷口也隻剩下一個豁開的小口子,不算嚴重。
“好了,我來吧。”蘇橋拿過陸瓷手裏的樹枝和匕首。
今天絕對不能離開陸瓷半步以上。
-
耗時半個小時,大家的陷阱終於做完了。
其中一個隊員爬到下麵去安裝圓錐形樹枝,蘇橋帶著陸瓷找到一個高位埋伏了起來。
嚴寬的計策是絕對行不通的。
他雖然號稱自己在軍部實習過,但野外生存的經曆看起來幾乎為零。
他怎麽知道自己埋在這裏的陷阱一定會有老兵跟失心瘋一樣自己跳進去?
“喂,你去那邊守著。”
嚴寬恢複過來了,他實在是咽不下那口氣。
現在他還是這個隊伍的領隊。
因為剛才被蘇橋進行信息素威壓的事情,所以大家對他的服從性已經開始鬆散。
在這樣一座危機四伏的森林之中,蟄伏在暗處的獅群隻會服從能力最強的那一個。
嚴寬為了示威,看中了蘇橋挑選的位置,硬是要將她趕走。
剛才他就已經開始不爽了,在眾人麵前被蘇橋身上散發出來的alpha信息素壓製,對於現在作為領頭人的嚴寬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啊,好煩的狗東西。
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蘇橋脾氣很暴躁,就跟大姨媽前期一樣,一點就炸,不點也炸的那種。
心情好的時候,她或許還不會跟嚴寬計較,可現在,她的心情因為付滄興的出現,所以真的是極差無比。
好不容易護了這麽多年,以為陸瓷已經脫離了那些變態的視線範圍,沒想到兜兜轉轉,居然在這裏又碰上了最變態的一個。
“好啊。”
蘇橋在嚴寬意料之外的起身,然後在嚴寬露出得逞的笑容之時,手中藏匿的匕首劃過他的胳膊。
細細長長一條,從手腕開始,一直從手腕到肩膀。
割開衣料,露出裏麵的血肉肌膚。
一開始,血還沒滲出來,後來,鮮血開始往下流,並非那種噴湧而出的流淌,而是慢慢的,慢慢的往下滲,直到嚴寬的半隻胳膊被鮮血浸染。
嚴寬被嚇得麵無人色。
林柳對蘇橋向來不友好,有一個月,帶她去軍部的懲罰室裏麵看了一些影像。
就是如何讓抓到的戰俘開口。
有一個技能是剝人皮。
那三天,蘇橋完全沒吃下飯,直到她餓得吐膽汁,掛了半個月的營養液,才終於從那些惡心的影片裏解放出來。
“第一次做這種事,產生了一點失誤,抱歉。”
周圍傳來驚懼的反嘔聲,然後立刻止住。
蘇橋似乎毫無所覺的收起匕首,然後一把拽住比她高出近一個頭的嚴寬,直接拽著往外去。
“跟著我。”蘇橋還抽空跟陸瓷說了一句。
陸瓷站起來,乖乖的跟在蘇橋身後。
嚴寬的身體在地上被拖曳,留下一道明顯的痕跡和血路。
直到走出百米遠,蘇橋才將人隨意的扔在一處水潭裏,水潭裏瞬間浮出血沫。
嚴寬掙紮著從水潭裏起身,他呲目欲裂,渾身顫栗。
蘇橋神色平靜地看著他,“他是我的人,下次你的手,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陸瓷站在蘇橋身邊,拉過她的手,抽出手帕擦了擦。
“學姐的手又弄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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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橋回到剛才埋伏的位置,忍不住又朝付滄興的方向看了一眼。
付滄興藏在一處高樹上,那樹位置絕佳,能看到下麵的活動,下麵的人卻又不能輕易發現他。
“學姐。”
“嗯?”蘇橋沒有回頭。
一隻手突然撫上她的麵頰,帶著柔軟濕潤的觸感。
蘇橋的臉被迫挪了回來。
男人聲音很低,“學姐在看哪裏。”
“沒有,隨便看看。”
陸瓷低下頭,手從蘇橋臉上抽離,“學姐,手疼,學姐給我吹吹。”
男人微微仰頭看她,聲音很輕,帶著一股嬌氣。
頗令人憐惜。
蘇橋心頭一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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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蘇橋在草地上留下的那些嚴寬的痕跡和血跡,所以很快就有老兵找了過來。
當看到老兵對著血跡小心翼翼的探查,然後掉入陷阱之中時,所有人瞬間明白了蘇橋為何要將嚴寬提到外麵去殺。
是為了用嚴寬的血跡引誘老兵過來。
本來,蘇橋是打算用動物血的,沒想到嚴寬自己跳出來,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好不容易抑製住自己暴躁的情緒,蘇橋看一眼那個被紮得血肉模糊的老兵,抬手往下麵撒了一層幹樹葉。
“那個,小橋姐,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小隊的重心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蘇橋身上。
蘇橋看著這群新兵單純又愚蠢的眼神,忍不住想到了剛剛進入軍營的自己。
蘇橋視線上移,朝付滄興的方向瞥了一眼,“你說呢?”
作為一個隱形人一般生存在小隊裏的付滄興突然被call,他側頭朝蘇橋看過來,正對上女人那張清冷淡薄的麵孔。
這張臉上的表情不多,隻有在對著她身後那個長得極其漂亮的男人時,才會露出一點連女人自己都不會察覺到的溫柔。
這樣的臉如果哭起來,應該很有意思吧。
付滄興單手遮住臉,臉上的油彩從指縫中透出來,一隻眼略過指縫,直視蘇橋。
“我都聽你的。”
蘇橋突然勾唇,她的笑如同曇花一現,印入付滄興眸中,帶著一股與剛才表麵截然不同的狡黠。
就像是撕開了表像,對著他露出了一點獨屬於蘇橋的惡劣。
“那你當誘餌吧。”
“小心,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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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滄興站在剛剛設置好的陷阱旁邊,蘇橋雙手環胸站在不遠處,歪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將手裏的匕首遞給陸瓷。
“要紮出血量最多的地方。”
陸瓷拿著手裏的匕首,在蘇橋的目光下,緩步走到付滄興麵前。
蘇橋緊盯著付滄興的表情,手裏把玩著槍支。
既然付滄興要裝小白兔,那她就陪他一起玩。
陸瓷身上的信息素遮蓋的很好,如果在沒有嗅到陸瓷信息素的情況下,付滄興還會不會對他產生興趣?
付滄興垂首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陸瓷,視線從他戴著項圈的脖頸上略過。
黑色的皮質項圈搭配纖細瓷白的肌膚,像一層包裹著脆弱瓷器的鎧甲。
“狗項圈不錯。”付滄興突然開口。
陸瓷掀了掀眼皮,原本柔美的麵容陡然陰暗下來,像褪去了漂亮外殼,露出尖銳牙齒的野獸。
陸瓷手裏的匕首毫不猶豫,猛地朝付滄興懷中刺去。
“噗嗤”一聲,鮮血四濺,染濕了付滄興的衣物。
付滄興悶哼一聲,身子往後,靠在大樹上。
陸瓷單手握著匕首的柄,也不將匕首取出來,隻是陷在裏麵,目光盯著付滄興的臉,慢條斯理地轉了轉,然後輕啟薄唇,挑釁開口,“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