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白鈴蘭漫不經心的在集市中散步,身邊是喬裝打扮的白三,京城的江岸,一路彩燈繁花,人聲鼎沸,可是她卻心中毫無閑適之意,反而內心越來越焦躁。
她頓住腳步,轉頭對白三道:“白三,要不我們還是回.....”
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但是又很快掠過。
白鈴蘭頓時變得激動無比:她抓住白三:“我看到皇兄了,在那邊!快!快去找他!”
白三:“公主殿下您是不是看錯了?若是陛下在京城,又怎麽不來尋我們?”
白鈴蘭已經顧不得:“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速速去尋皇兄!”
白三無法,叮囑好的其他的護衛,照著白鈴蘭所指的方向飛身而去。
石見一路搜尋遇雪的蹤跡,卻發現她好像是故意往外跑一般。
他跟著她一路來到一出小巷,遇雪這才停了腳步,轉過身來。
石見略微蹙眉:“蘭蘭還等著你,跟我一起回去。”
遇雪卻莫名一笑,拍了拍手。
頓時巷子裏進來幾個身型魁梧的壯漢。
遇雪吩咐道:“把他給我抓起來!”
幾名大漢拿著棍棒和繩子上前,正要將石見綁起來,卻不料石見眼神一變,手中的招式快的讓人看不清,頓時幾個人便倒地不起。
幾個大漢吃了痛,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著,石見卻是仍舊一臉輕鬆。
遇雪暗道不妙,竟不想這人如此厲害,她找的這幾名好手聯合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石見一步步上前,氣勢迫人,遇雪越來越慌。
“我警告你不要對我做什麽,否則老板知道了,是不會放過你的.。”
石見略微不耐道:“是要我綁你還是你自己走?”
遇雪連忙道:“我怕自己,我自己走!”
遇雪不甘心就這麽走掉,心裏還絞盡腦汁的想著主意。
突然她說道:“你別以為你這樣老板就是喜歡你了,老板早就有了喜歡的人,你就別想了。”
石見沒有說話,他看上去依舊漫不經心,但是她明顯的感受到了他身上透露出的淺淺殺意:“你說什麽?”
遇雪害怕的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她小心把手探進袖子裏,穩了穩心神又說道:“老板成過親,你不知道嗎,隻是她那前夫死掉了,人雖死了,但是卻永遠的留在了老板的心裏。”
白硯周身的氛圍已經越來越駭人,那雙眼裏陰鬱如冰,布滿殺意。
遇雪已經被嚇得軟了半截身子,但是嘴裏卻依舊不停的說著:“你與老板甜蜜,可感情上終究是個後來者罷了,人都說,第一次愛的人才叫深刻,而後來的都是可有可無的,你們現在這般不清不楚的在一起,說破了天也就是個無媒苟合罷了。”
石見扽腦子中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了綺蘭幾次喚那人的場景。
他像是忍耐到了極點,像一個野獸一樣,突然迅猛的掐住遇雪的脖子,眼底血絲密布,脖頸青筋暴起,形容可怖。
遇雪突然被扼住了脖子,感覺下一刻脖子就要被他生生扭斷。
她掏出袖中的藥粉包,朝眼前的人麵前一撒!
頸間的力道頓時一鬆,遇雪捂著脖子拚命的咳嗽,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幸好她聰明,多留了一手。
白硯暈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意識也正在彌留之際。
遇雪緩了幾口氣,問他:“我問你,你是什麽人,到底有什麽目的?老板雖然一時蒙蔽了雙眼,被你所騙,可是我們卻不會被你所騙,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快快從實招來。”
石見的眼底浮上一層輕微的諷刺,而後他的嘴角緩緩流出鮮血。
遇雪立刻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竟然是是要拚一個玉石俱焚,不惜咬舌!
她拔腿便要跑,可此時也已經來不及,一雙鐵手再次死死的掐住了她,帶著一起毀滅的窒息。
遇雪拚命掙紮但卻無果,喉間的呼吸越拉越少,意識也越來越渙散。
在徹底渙散的那一刻,她的手上突然摸到了一根木棍,她像是抓住了最後的生機,用盡全身力氣,拿起木棍便朝身上已經瘋魔的石見的腦袋上砸去!
綺蘭跟李掌櫃在江邊等待著石見他們,她將
那佩環珍重的包好,心裏不自覺的開始想那傻子收到了她的禮物的反應。
她知道,不管她送什麽,他一定都會特別開心,隻要是她送的,不管她說什麽,他也都隻會說好。
他也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除了喜歡吃糕點,除了喜歡她。
簡單直白的可怕,可比白硯要討喜多了。
夜幕降臨,江畔等麵的花燈朵朵,如同發光的睡蓮,照亮了一片江麵,好看極了。
花燈緩緩的流淌,承載著一個個美好的祝願,綺蘭突然也生了一股念想,希冀著日子可以就這樣一天天平凡而又重複的度過。
李掌櫃見綺蘭總是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不由得問道:“老板,你今日怎麽老是笑。”
綺蘭摸摸自己的臉:“有嗎?”
“有!經常不自覺就笑了。”李掌櫃肯定道。
綺蘭默默地想,大概是今日的市集格外熱鬧,今晚的江畔也格外的好看吧。
彩蝶遠遠的朝他們走來,綺蘭期待的看向她的周圍卻沒看到另外兩個人的身影。
綺蘭不自覺收斂了嘴角的笑意,“他們人呢?”
彩蝶收起滿腹的心事,捏緊了袖中的拳頭,思緒再三,終於是勉強撐起笑容:“遇雪想去看雜耍,便拉著小石一同去了,叫我們不要管他們,他們玩累了自然會回去。”
“是麽?”綺蘭問道。
彩蝶肯定的點點頭。
綺蘭下意識覺得事情有不對,但是腦子裏卻莫名的想起那天遇雪拿著一雙男鞋的場景。
心裏異樣的情緒被她壓下,她自然的笑了笑:“也行,我們便不等他們了,先放花燈吧。”
李掌櫃買了好幾盞花燈,分發給兩個人:“一盞花燈可以寫一個願望,我買了好幾盞,這樣我們便能寫好幾個願望,希望西王母不會覺得我們太過於貪心。”
說著,似乎是自己也覺得荒謬可笑,自顧自笑了起來。
笑出來了又覺得自己的笑聲有些突兀,身旁的兩個人都毫無反應,似乎是連她說了什麽也不曾聽見,一個愁眉苦臉,一個滿腹心事。
李掌櫃:“你們兩個是怎麽了?”
“無事。”
“沒什麽。”
齊刷刷的兩聲,而後又變成了緊皺眉頭跟心不在焉。
李掌櫃搖了搖頭,也沒管她們倆,自顧自去放花燈。
三個人回到了茶樓,各自道了晚安要回房睡覺。
綺蘭無意中瞥過客房與遇雪的房間,仍是一片漆黑。
她回到房間裏輾轉反側,想著事情怎麽都透露出詭異,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正要起床把彩蝶抓起來細問一番,卻聽到門口輕微的動靜,披了身衣裳就出了門。
門口一個人應鬼鬼祟祟,綺蘭拿著煤油燈,急聲叫了句:“是誰在那!”
那人影回過頭,是一臉心虛的彩蝶,她身上的衣裳完好,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綺蘭意識到不對勁,立刻厲聲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速速與我說來。”
彩蝶見事情瞞不住了,這才將一切都和盤托出。
綺蘭越聽心中越是驚心,當即氣笑:“你們真是胡鬧!這種事情也做的出來!他是何人,我心中自有數,又與你們何幹?”
綺蘭動了真怒,要被她們兩個這般自以為是的行徑氣的暈過去!
彩蝶一邊垂淚,一邊辯解道:“我們隻是想逼他說出實話,並沒有別的目的,按理來說也不會有什麽危險才是。”
綺蘭心知此時也不是數落彩蝶的時候,於是扣好衣服匆匆吩咐道:“你去叫醒李掌櫃,我們三個人分三路去找他們,天亮之前在城門口集合!”
可一連著了好幾日,也沒有看見二人的蹤影,綺蘭急的嘴裏冒了好幾個泡,每晚都在堂屋裏徹夜的等,等著外麵的人來給她報信。
可什麽也沒有。
李掌櫃見她著急成這樣,心中無奈,但卻也沒有辦法,煮了碗參茶給她送了過去:“老板心裏急是急,可也要照顧身子,小石看著是個聰明的,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綺蘭疲憊的撐著眼皮,道了聲謝:“李掌櫃去歇著吧,你不用同我這般熬著,我是因為實在是睡不著。”
李掌櫃歎了幾聲,知道自己勸也沒有用,於是便退了下去。
月夜冷寂,隻有一盞煤油燈發出孤零零的亮光。
綺蘭知道這是沒有意義的等待,換做以前的她一定會嘲笑這般的自己,可是如今的她卻不受控製。
因愛故生憂,故生怖。
可她天生不會愛人,羅閩文小時候便經常罵她“自私自利沒有感情的玩意兒”,時間久了,連她自己也這麽覺得,自己冷血無情,不會有任何感情。
這真的是愛嗎?她有些迷惑的撫上了自己的胸腔,裏麵的心髒跳動,裏麵的血液流淌過甜蜜酸澀,擔憂心急,而這一切,都因為一個人產生。
她天生自私涼薄,總在無意識的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可是情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生根發芽,直到長成參天大樹,她才驀然發覺。
她自私冷血是真,可如今心裏的複雜情感也是真。
她有意無意的敲擊著桌麵,竟也沒發現東方既白。
坐了一夜的身子有些僵硬,她揉著關節,替自己緩和了一下。
她找不到他,可總有人找到他,她看向東方的皇城,巍巍峨峨,肅穆莊嚴。
白硯,就當這是我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