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綺蘭自從得了那一小盒茶膏,便將消息打了出去,今日便是品茶膏的日子,會有很多的品茶大家來岸芷汀蘭。
可不巧綺蘭的的嗓子沒好,李掌櫃心疼道,“老板,你便是休息一天也不礙事,今天若是再繼續唱,嗓子都要唱壞了!”
綺蘭擺擺手,“不礙事,我自己心裏有數。”
“要不今日就隻彈琴,不要再唱了。”
“客人都是衝著彈唱來的,哪能隻談不唱。”
綺蘭否認了這個提議,她的琴技本就上不了台麵,全靠唱曲撐著,若是光談不唱,或恐客人都要跑光了去!
說罷便要去閣樓。
這時候石見走了過來,“不若我來吧。”
綺蘭想起他上次彈奏的場景,頓時有些疑慮,他的琴技太過於紮眼了,她怕....
李掌櫃倒是眼睛一亮,也想起了上次石見彈奏的場景,不由得道:“也不是不行,我記得小石琴技還不錯。”
何止是不錯,簡直是驚豔絕倫,石見卻隻是靦腆地笑笑。
“不行,還是我來吧。”綺蘭還是拒絕。
“為何?”
“為什麽?”
齊刷刷的兩聲。
綺蘭含糊道:“你一個男子,自然是沒有女兒家彈琴那種情趣。”
綺蘭說出這句話,石見倒是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綺蘭正要抱琴上閣樓,但是卻被石見拉住手,他的聲音堅定:“我可以穿女裝。”
綺蘭甩開他的手:“那也不行。”
“為什麽?”
“不為什麽,你隻能彈給我聽,不許彈給別人聽。”綺蘭有些稍微霸道的說。
石見羞澀的笑笑,頓時高興的找不著北,見他不再糾結著替代自己,綺蘭便趁機溜走,上了二樓。
今日茶樓裏麵人滿為患,樓裏的位置都不夠坐,李掌櫃還從隔壁的酒樓搬來了不少凳子,供客人落座,凳子一直擺到了樓外,就為有機會能品到難得一見的茶膏,還有這老板娘的彈唱。
綺蘭潤了潤嗓子,就準備開始了,隻不過她也高估了自己嗓子的情況,唱到一半她便有了些力不從心之感,一首曲子並非發揮出平時一半的實力。
其中也有不少衝著彈唱而來的顧客,聽完這一曲彈唱,倒是紛紛麵露失望之色。
綺蘭咬了咬唇,抱琴離場,一掀開簾子,就看見石見在等著她,手裏還拿著一杯水。
他接過綺蘭手裏的琴,又將水杯遞給她:“蜂蜜水,潤嗓子的。”
綺蘭接過水杯,抿了一口,蜂蜜水的溫度剛剛好,一下去,嗓子便有種得到舒緩的感覺。
他看著她:“後麵的交給我吧。”
正常人一般會安慰她剛剛的失誤,告訴她一時失誤其實也沒什麽的。可是綺蘭要強,這些安慰其實恰好是她最不需要的,隻不過是反複提醒她剛剛的失誤罷了。
他也沒有安慰她,隻是說了一句接下來的都交給他。
雖然隻有一句話,但是卻勝過千言萬語。
他走到門簾後麵,窸窸窣窣的換上女裝。
綺蘭在外麵沉默的喝著蜂蜜水,過了一會,聽見裏麵的聲音,“蘭蘭,你幫我找找,腰帶是不是在外麵?”
綺蘭掃了周圍一圈,在凳子上看到了白色的腰帶。
她拿起腰帶:“找到了!”
想了想,她又走向隔間,將手上的腰帶伸進簾子裏。
她以為他會直接拿走,卻沒想到簾子卻被掀開。
他此時並著上衣,發絲吹落,遮擋住一部分身體,這種若隱若現的感覺卻讓整個身體顯得更加的勾人,綺蘭一時呆了眼。
他像是並未察覺道綺蘭一眼不眨的目光,聲音自然道:“腰帶呢?”
綺蘭晃了晃手:“這裏。”
他接過,“哦,我沒看到。”
綺蘭咳嗽了一聲:“嗯。”
她收回了手,但是簾子依舊沒有放下來。
綺蘭幹巴巴道:“那我在外麵等你。”
“嗯。”簾子還是沒有放。
綺蘭轉身去堂屋裏等他,簾子這才鬆了下來,隻是卻帶著些莫名的遺憾的味道。
過了一會,石見換好了衣服便走了出來。
綺蘭正喝著蜂蜜水,卻像是突然看到了那人,驚的連水杯都差點握不穩。
他抱著琴,白衣如雪,這熟悉的人,熟悉的裝束讓她立刻便想起了在聞洲城的白硯。
綺蘭一個恍神:“白硯!”
他臉上的神色輕微的變了變,而後又臉帶微笑的走近她,“你說什麽?”
綺蘭迅速改口:“沒什麽,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
“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一個很討厭的人。”綺蘭回答道。
石見垂下眼眸:“哦。”
綺蘭覺得他的麵容跟琴技還是過於高調,為免出意外,她轉身去尋麵紗,想要替他帶上。
“討厭的人也會出現在夢中嗎?”似喃喃低語。
綺蘭找到了一條白色的麵紗,聽得他在身後低聲說著些什麽,於是回頭:“你說什麽?”
“沒什麽。”
綺蘭替他戴好麵紗,又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不用彈的太好,拿出你實力的十分之一便可。”
“好。”
價值千金的茶膏吸引來了無數的顧客,石見隨手發揮的琴藝更是為這場品茶會增輝不少,岸芷汀蘭人滿為患,走的時候客人都對這場品茶會稱讚不絕。
茶樓的名聲算是徹底打出去了,也算對得起眾人的一番忙活,晚上打烊的時候,綺蘭還想著去哪裏去慶賀一番。
這時候遇雪提議道:“聽說今天江邊會有花燈會,聽說很熱鬧,要不老板帶我們去那兒玩兒吧。”
遇雪又說:“正好小石剛來,跟我們也不太熟悉,我們一同去吧,這樣大家也能熟悉熟悉。”
綺蘭爽快的便同意了。
一行人收拾好了店麵,就去了花燈會。
此時還未落下夜幕,花燈都還沒亮起來,倒是周圍的攤販都開始擺起了攤位,吆喝起來。
遇雪看到了一家擺件攤位,頓時就走不動了道,拿起一件牡丹花的擺件,愛不釋手的看了起來。
一邊看一邊招呼綺蘭他:“老板!快來這裏!”
這個攤位的首飾做的特別的別出心裁,用的都是新鮮的花瓣,然後用蠟澆築做成的材料,看上去晶瑩剔透,又栩栩如生。饒是老成如李掌櫃,也都看花了眼。
綺蘭挑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裏麵鑲嵌著雪花的佩環,裏麵的雪花每一朵都十分的立體造型也都不一,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卻完整的保留了大雪傾落那一瞬間的孤清無塵的感覺。
她把佩環放了回去,又說:“你們隨便挑,我來付錢!”
遇雪嗬嗬的,“那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不客氣了!”
李掌櫃嗔笑,“死丫頭,你什麽時候跟老板客氣過!”
幾個人各自選了喜歡的擺件,遇雪選了她一開始看重的牡丹花,李掌櫃則選了個金元寶,彩蝶選了個透明的玉笛。
綺蘭付了錢,幾個人拿了自己喜歡的擺件,都開心的不行,圍著綺蘭將好話說破了天。
綺蘭一轉頭便看到了默默跟在身後的石見:“你有想要的嗎?”
石見搖搖頭。
綺蘭正欲還要說些什麽,卻被遇雪的聲音淹沒。
遇雪大聲的指著前方擁擠的人群道:“老板,要不我們去那邊,那邊有糖人,我好久沒吃糖人了。”
彩蝶跟著附和:“我也好久沒吃了,我也想吃!”
這時候遇雪跟彩蝶的眼神交匯,二人心照不宣的使了個眼色。
兩個人架著綺蘭就往人群最擁擠的地方走,不管她們怎麽走,身後的那道身影始終都牢牢跟著他們。
遇雪正要再想辦法,卻聽見綺蘭說道:“要不你們去買吧,小石跟你們一起,我跟李掌櫃在外麵等你們,這麽多人,太擠了。”
遇雪跟彩蝶四目相對,這不正好嗎?
兩人連連點頭。
綺蘭再看向石見:“那你看好她們兩個人,我在外麵等你們。”
石見猶豫著點點頭。
綺蘭便帶著李掌櫃走了人群,好不容易逃離了擁擠的人群,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裏麵太擠了,實在是受不了。”
說著她便循著記憶朝之前來的哪個攤位走去。
李掌櫃覺得奇怪,不是之前買
過東西了嗎,怎麽又來了這個地方,心中覺得好奇,嘴上也問了出來:“老板,怎麽又來這個地方?”
綺蘭仔細挑選著攤位上的擺件,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但是語氣卻十分的隨意:“還有個東西忘買了。”
綺蘭挑了一開始就看到的那個雪花佩環,付了錢,讓攤位老板包好。
李掌櫃有些訝然:“這個佩環做的確實精致,隻是老板,你不是不怎麽戴佩環的嗎?”
綺蘭隨口答道:“就是覺得精致,也不用多少錢。”
遇雪一行人服了前,等著糖人的製作。
沒過多久,彩蝶拿著做好的兩個糖人,遞了一個給石見:“你要一個嗎?”
石見搖頭。
彩蝶手裏的糖人沒有收回,她繼續說:“那你帶給老板吧,她一定會很喜歡。”
石見猶豫了一下,這才接過,小心翼翼的用糖紙包裹起來。
“這糖人很容易碎掉。”
石見的動作更小心了,全心全意在手中的糖人身上。
他剛剛一包好,就聽見眼前的彩蝶慌張無比道:“不好了,遇雪不見了!”
石見立刻看向周圍,都不見遇雪的身影。
彩蝶的聲音裏帶著哭腔:“怎麽辦,遇雪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石見猛的看向她,眼神如同鷹隼一般銳利。
彩蝶硬著頭皮:“遇雪不見了,老板肯定會擔心死,怎麽辦?”
石見將糖人放進胸前,麵無表情:“我去尋她。”
彩蝶連連點頭。
皇宮之中。
白三雙膝跪地:“啟稟公主殿下,梁總督,屬下無能,還是沒尋到陛下。”
白鈴蘭焦躁無比,來回走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整個泰山都快翻過來了,怎麽還是不見人影呢?”
“朝裏那幫人本來就蠢蠢欲動,現下他們已經開始懷疑陛下是假的了,每日都打著看病的借口來探視。”白鈴蘭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梁總督:“梁叔父,我們該怎麽辦?我真的快頂不住了。”
梁總督穩若磐石:“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我們應該相信陛下,他一定能平安歸來。”
“臣會盡力穩住朝堂,公主殿下也切忌亂了陣腳,隻要他們手裏沒有確切的證據,就不敢隨隨便便亂來。”
“可是,可是。”白鈴蘭一連說了好幾句可是,“萬一陛下的真的不能回來了怎麽辦?”
殿中頓時陷入了沉默,這是大最壞的結果。
梁總督沉下聲音:“若真的如此,我們也隻能準備幼帝登基。”
眾人都清楚,一旦走上了爭權奪利的這條路,那才是真正的無路可退,前有豺狼,後有暴虎,真正的主心骨不在,稍有不慎,他們就可能粉身碎骨。
這段時間全靠白鈴蘭撐著場麵,應付朝臣,她連原本飽滿的雙頰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消瘦。
“公主殿下,您也莫要太過於緊張焦慮,這樣無疑是給敵人送把柄。
白鈴蘭忍不住抓了抓頭,又抓下了一把頭發:“我也不想。”她強行冷靜下來,“叔父放心,我會盡力調整好自己的。”
梁總督:“白三,今日是民間的花燈會,不若你帶公主殿下去民間散散心吧。”
“如今這個場麵,我如何能離宮?”
“殿下放心,宮中自有臣穩住,一個晚上而已,出不了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