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甜糯板栗
◎很粉,很甜,沙沙的,糯糯的◎
吃過午飯, 一家人上山祭祖。
上山前,大伯母拿來一碗幹蓮子, 泡在清水裏,說是準備熬蓮子甜羹。
想到蓮子糯糯的口感,顏煙非常期待。
一家人拿著鋤頭鐮刀,往山裏去,路上遇到鄰居,在她們一堆人裏見到一張陌生的麵孔,從顏國梁的眉眼輪廓找到幾分記憶裏的熟悉感。
“這是國梁回來了?”
大伯父跟領居寒暄:“是啊,剛到家,現在去給老兩口掃墓, 上一柱清香。”
鄰居感慨:“人回來就好,你們一家人終於團聚, 吃午飯了嗎?”
顏國棟說:“吃了, 你吃了嗎?”
鄰居回:“還沒呢, 剛從田裏回來, 正回家吃飯。”
雙方簡單打過招呼,各自離去。
上山的路程裏,大伯母說起自己前不久在某處山坳發現有山葡萄,沒紅。
一會兒帶她們瞧瞧去, 看熟了沒有。
聽到山葡萄,顏煙的眼眸亮晶晶。
光是聽見山葡萄的名字, 感覺酸溜溜,口腔裏分泌出唾液。
她還沒吃過野葡萄呢!
不知道是啥味, 會不會比家裏種的葡萄酸呢?
很快, 抵達墓地。
上次來是清明節, 掃墓除草, 幾個月過去,雜草長得飛快,比顏煙的個子還高。
一人高的野草,夏天時節,大家可不敢深入,怕有蛇蟲鼠蟻。
九月九,蛇鑽洞。
進入秋季後,山裏秋高氣爽,氣溫下降,蛇蟲鼠蟻準備過冬。
大家用帶來的鐮刀和鐵鍬,除掉雜草。
顏煙也蹲下身,雙手去拔草。
土壤比較鬆軟,很輕易地拔出野草根。
不除掉草根,不等下雪,這些野草又會再次卷土重來。
顏國棟埋怨顏國梁沒心沒肺:“爹媽過世前,最擔心的人就是你,也不見你回來看她們一眼。”
顏國梁耷拉著腦袋,老實挨訓:“我來過,回來晚了,隻能祭拜。”
……
從墓地出來,大伯母帶著顏煙和黃秀蘭去找山葡萄。
來到地方,她們傻眼了。
山葡萄倒是成熟了,落了一地,空氣裏飄散著濃濃的果香。
枝頭上,停歇著數十隻不知名的黑鳥。
見到人類靠近,鳥雀紛紛拍著翅膀飛高一些,在枝頭跳來跳去。
來都來了,她們抱著萬一還有沒被鳥啄壞的山葡萄呢,仍然決定走近查看。
離得近些,顏煙看見地麵鋪就一層紅到發黑的葡萄地毯。
密密麻麻,葡萄皮是葡萄皮,葡萄籽兒是葡萄籽兒,這群鳥吃出了經驗,好會啄葡萄啊!
藤上僅有稀稀拉拉的幾顆山葡萄,也被啄破。
吃不成山葡萄,大伯母決定帶著她們摘點別的。
好不容易上山一趟,豈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跟著大伯母七拐八彎,來到一片地勢偏陡的山坡。
見停下,顏煙好奇,四下環顧,都是樹木和草叢:“這裏有什麽好吃的嗎?”
大伯母抬頭一指:“你們看,那是什麽?
順著她指的方向,顏煙看見高高的樹枝上結了許多渾身帶刺的果實:“這麽多刺,也能吃?”
顏煙留意到,地上也有這種像刺蝟一樣的果實。
大伯母用鞋尖兒一踩,尖刺外殼分裂,露出裏麵褐色的幾瓣果實。
外麵像刺蝟的尖刺,顏煙不認識。
看見裏麵熟悉的果實,顏煙的眼睛瞪圓:“板栗,原來板栗長這個樣子啊!”
樹太高了,沒有工具,大伯母讓她們母女倆躲遠些,她把背簍套在頭上,護住腦袋,雙手環抱住樹木,使勁搖晃,看果實嘩啦啦掉落。
掉落的一部分,是率先成熟的果實,還有一部分稍微青澀,還要再長長。
她們在樹下撿拾,搜尋。
顏煙學著用腳尖采去尖刺外殼,挑出來的板栗,放到背簍裏。
裝了半背簍,一行人興致高昂,往山下走。
返回家中時,顏國梁指著池塘邊生長著一叢叢茂密的綠植:“那個是蒿筍吧!跟肉一起炒著吃,老香了。”
顏國棟頷首:“記得你以前最愛吃這個,我去給你掰幾個。”
說幹就幹,顏國棟回屋裏換上膠鞋,顏煙和顏國梁像跟屁蟲一樣,跟去瞧。
這種植物生長在岸邊,大伯父穿著防水膠鞋下河。
他目光搜尋一圈,停留在根莖肥碩的一株,單手一握,哢嚓一聲清脆。
掰掉的植物,去掉外麵包裹得莖葉,露出最裏麵的白白嫩嫩的果實,扔上岸。
顏煙一眼認出,這不就是茭白麽?
各個地區叫法不一樣,像板栗一樣,除去遮遮掩掩的一層紗,露出食材最原本的麵目,還是叫顏煙認出它。
茭白,可是一道極鮮嫩,又難得的食材。
每年隻有九月到十月份間,才能品嚐到它的極嫩。
後麵大伯父一手掰一個,懶得剝皮,直接扔上岸。
顏國梁撿起扔在腳邊的蒿筍,去皮,顏煙瞅二伯一眼,又去看大伯父,她也想剝。
突然,她注意到水下一尾魚兒遊來。
顏煙小心翼翼挪步,雙手一捧,順利掬起:“哈哈,我抓到一條小鯽魚。”
顏國棟不覺得稀罕:“我跟你大伯母一整個夏天,天天吃鯽魚,吃膩了都,鯽魚要大一點才好,咱們家沒喂飼料,長得小,不好賣。”
又說:“到過冬的時候,鄉鎮裏外出打工的年輕人回來,野生鯽魚好賣一些,可惜十月底要起藕塘,挖蓮藕出來。”
顏煙靈光一閃,盯著手裏:“你池塘裏都是這些五六公分的小鯽魚?”
等顏國棟點頭後,顏煙驚喜說:“那你全部賣給我唄。”
顏國棟迷惑說:“回去的時候,給你帶些回去,一池塘有百來斤,你吃不完。”
顏煙認真說:“吃得完,這點不夠賣。”
對於店裏的吃貨,她非常有信心。
顏國棟懵了會兒,想起自家侄女開了一家鹵味店,大約又琢磨著把這些小魚做成鹵味……
感情好,讓他省事了:“行啊,你要的話,都給你。”
說話間,他們剝完七八個茭白,攏作一堆,用雜草搓成一根草繩,捆住,帶回家中。
顏煙把手裏的鯽魚扔回池塘裏,跟在後麵走。
剛到堂屋,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孔,是桔子園的果農。
幾乎同時,顏煙聞見一股桔子皮的清香,蠻好聞的。
大伯母挪開,露出身後桌上的一兜青橘子,拉著顏煙說:“這是陳伯伯送來的,你嚐嚐看,要你自己覺得好吃才行。”
陳伯伯說:“對,聽說你店裏放假,我本來準備假期後給你送一箱過去,聽說你來村裏,特意給你那一點來,你先嚐嚐看,要是不合胃口,不批貨也沒關係。”
顏煙點點頭,從袋子裏拿出一個青桔子。
看著綠油油的青皮,她口中泛酸。
撥開桔子皮,桔子的清香飄散到空中,填滿了整個屋子。
青綠色的桔皮下,是桔紅色的一瓣瓣果肉,聞著桔子酸香,她沒抱什麽期待,往嘴裏送進一瓣桔肉。
牙齒切割開桔瓣的透明薄膜,汁水橫流,桔子果粒裏包裹著水珠,在口腔裏爆炸。
她驚訝:“咦,不是很酸,約有三分酸,七分甜。”
愛吃酸的人,例如顏煙,她感覺酸酸甜甜,蠻好吃的。
嗜酸的人,畢竟隻有少數。
顏煙試探地問:“我可以先批個五十斤,看看市場反應?”
陳伯伯答應得很痛快,又說:“現在是酸甜口,到十月下旬,桔子甜度會高很多。”
顏煙認真傾聽,雙方口頭約定一番。
送走陳伯伯,顏煙看見大伯母把從山裏收集的板栗過清水幾遍,放簸箕裏,放到樹蔭下陰涼處,晾曬。
大伯母說,晾幹一下,一會兒上鍋蒸熟後,板栗皮不容易黏著果肉,好脫殼。
她聽得認真,畢竟最討厭買來的炒板栗,板栗黏著內壁膜,不脫皮,特別煩人。
稍微晾幹些,大伯母用刀鋒給板栗殼劃出一個十字。
顏煙和黃秀蘭也有樣學樣,給板栗加工。
幾雙手,很快處理好板栗,鍋中冷水,把處理好的板栗隔水上鍋蒸。
大火煮開,上熱汽後,轉小火慢蒸。
約莫二十分鍾左右,蒸屜裏的板栗一個個開口,露出裏麵包金黃色的板栗仁。
大伯母盛出一個板栗到碗裏,拿給顏煙。
瞅見金黃的板栗肉,她甘當試吃小白鼠。
吹涼些,顏煙輕鬆扒掉外麵等我殼,撚起一顆板栗仁送嘴裏,邊嚼邊說:“很粉,很甜,沙沙的,糯糯的,熟了。”
熟板栗被裝進不鏽鋼盆裏,被大伯母拿到院裏,給大家當零嘴吃。
顏煙坐在小板凳裏,掏出手機,一邊查看最近的新聞資訊,一邊剝蒸板栗吃……
今日資訊,葉嘉親生父母又上了熱搜。
收到大批檢舉,涉及到非法集資,他們募捐的項目被各個平台叫停,同時賬戶裏的資金也被凍結……
青天白日,報應來得又快又猛烈。
顏煙大致瀏覽一圈,沒點進新聞。
剛才吃的一個板栗,格外的甜。
她的注意力全部被板栗所吸引,試圖找出剛才的板栗,與其它的板栗有什麽不同之處?
她試著又剝了幾個,沒剛才的那個甜糯。
找不到規律,看來隻能靠運氣。
新鮮采摘來的板栗,水分很足,果仁表麵油光水潤,牙齒咀嚼間,在唇齒化成粉糯糯,甜絲絲。
讓顏煙想起不久前,吃過的白薯,口感很像板栗,板栗比它吃著甜一些,還不噎人。
一連剝了十幾顆板栗吃,有些口幹舌燥,顏煙跑回堂屋,把那一兜桔子拿來。
撥一個青皮桔子,酸酸的人清香,刺激著口腔分泌口水。
她顧不上剝去桔瓣上的橘絡,一口往嘴巴裏塞。
唔,酸酸甜甜,好多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