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辣鹵鴨舌
◎鴨舌上呈麥芽糖色，覆蓋了一層鮮紅油亮的辣椒油◎
真的好想欺負他哦！
“真可愛。”顏煙摸摸他毛絨絨的頭, 順毛。
沈沐水蒙蒙看來，臉頰一陣滾燙。
他平靜的心湖裏, 驟起波瀾，海浪濤濤。
他大腦一片空白，呆呆地，任由顏煙任意施為。
似乎隔著發絲，能感受到她手上輕柔的力道……
她的瞳孔裏，倒映著他的影子，隻有他，也隻看著他一個人。
這樣的目光，在他們再次重逢後, 是他忍受著愛意和孤獨，日日夜夜, 強烈期盼著的。
沈沐從尾椎骨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 脊背微微發抖, 忍著強烈的愉悅。
顏煙咦一聲, 低聲說：“好像演到精彩的地方了。”
她收回手，注意力被屏幕裏的劇情吸引住。
沈沐回味著剛才的愉悅感受，心情複雜。
既感到卑劣，又不自覺享受她觸碰自己。
一個指尖, 或是頭發絲，足以令他神魂顛倒, 難以自持。
從電影院出來，顏煙跟他討論劇情, 沈沐一臉茫然。
後來他腦子裏亂成一團麻, 壓根兒沒看進劇。
錯過末班車, 她們在路邊打了輛出租。
到小區後, 顏煙跟沈沐揮手再見：“路上注意安全，其實你不用每天來陪我，如果你去忙自己的事情，也沒關係的。”
沈沐也跟她揮手再見，目送顏煙進入小區，他也鑽回出租車。
顏煙隨口的一句話，不由得讓沈沐多想了。
他每天黏著她，她會不會因此感到厭煩？
或是，她想找一個有穩定工作的男朋友呢？
沈沐胡思亂想一圈，撥通了沈聿的電話：“你可以在公司，給我安排個職位嗎？”
電話裏的沈聿涼薄說：“以前讓你來公司上班，你死活不來，怎麽突然回心轉意了？”
沈沐想起顏煙說讓他做自己，希望兩人相處是舒服的，不要彼此迎合遷就……
他有一份正經工作，跟顏煙分隔兩地異地戀，即便周末他能飛到這個城市見麵，卻不能每天見麵，不行不行，這樣感情容易淡薄。
沈沐對沈聿說：“我再考慮考慮。”
沈聿：“沈沐，我每天很忙的，你耍我玩呢！”
沈沐掛掉電話。
他想不通顏煙的想法，所以直接給她發信息，問她。
收到消息時，顏煙正在刷牙，看到沈沐發來的小作文。
她精煉提取了下，大致意思，是不是他每天找她，讓她煩了，還是希望他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
遇到想不通的問題，會直接跟她溝通，顏煙覺得他好真摯。
她回：【沈沐，做你自己就好。】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顏煙跟大伯父大伯母打視頻，告訴他們鹵雞和雞肉火鍋銷量不錯，想要多拿點貨。
大伯父愁眉緊鎖：“家裏的公雞都給你了，這幾天給你運過去養了一兩年的母雞，產蛋不高，家裏的雞不夠了，明天我讓人給你問問村裏有沒有人賣土雞。”
又說：“我發現賣雞，比賣雞蛋掙錢省事多了，你看三四個月的行不，以後我專門給你養土雞。”
顏煙眼睛一亮：“好啊，隻要是走地雞都行。”
跟大伯父視頻完，顏煙跟往常一樣翻閱群消息。
1群。
小雨漫步：【聽群裏姐妹說，馬上要準備鹵味加火鍋模式，是真的嗎，真的嗎？@五顏六色的顏】
愛吃肉包：【星星眼，我想吃火鍋！】
戒糖第十天：【我能說每次排隊好多人大老遠跑來買雞肉火鍋，我好饞，可惜是冷的，需要加熱食用，學生黨也想嚐嚐。】
五顏六色的顏回複小雨漫步：【@所有人，是真的，等手續辦下來，大概還需要等兩周。】
小鹿呀：【安靜乖巧，坐等吃火鍋。】
圓圓的兔腦殼：【火鍋！能增加點燙火鍋的蔬菜嗎？】
愛鴨愛鴨：【鹵雞，雞肉火鍋，雞的命也是命啊，不如咱們搞點鴨鴨吃吃吧！比如鴨舌頭什麽的，別人家鹵味店裏都有呢！】
顏煙回複愛鴨愛鴨：【明天安排。】
整理完預定單，給陳誌鵬發去貨單，另外要了十斤鴨舌頭。
朝陽和煦，早晨穿一件薄外套，不冷不熱，這樣的天氣最舒服了。
顏煙拎著一兜鴨舌到店裏，看見沈沐依舊早早等候著。
見到顏煙，過來幫她接手上的重物：下次要拎東西，你可以喊我，讓我幫你拎。”
顏煙掏出鑰匙去開門：“還好，我覺得不重。”
她又問：“你吃早飯了嗎？”
沈沐回：“吃過了，我還給你帶了好吃的。”
顏煙輕輕頷首：“我今天要鹵新品，可能有點忙，一會兒顧不上你。”
沈沐：“我不打擾你，你忙你的就好，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跟我說。”
顏煙比了個OK的手勢，拎著鴨舌頭到廚房，放到容器裏，用清水浸泡出血水。
顏煙忙碌的時候，沈沐幫忙熬著花生豆漿。
其實他不希望顏煙每天這麽忙碌，但是這應該是顏煙喜歡的工作，所以他隻好默默支持她。
顏煙嘴唇幹涸得起了皮，沈沐把晾涼的溫豆漿端來：“你要喝點嗎？”
“哇，正好我有點渴了呢！”顏煙手裏用食鹽、麵粉和白醋搓洗著鴨舌，分身乏術，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啜飲。
發現豆漿溫溫熱，加了糖，甜甜的，豆子香和花生香很濃鬱：“甜，不喝了，不喝了，放一會兒我再喝。”
搓洗幾遍的鴨舌，冷水下鍋，加蔥薑、料酒、花椒、香葉和八角去腥。
焯水至鴨舌變色，立即撈出，過涼水。
緊縮的鴨舌，因為涼水，稍稍膨脹，這個步驟，可以讓鴨舌吃起來更有嚼勁。
其它的步驟，顏煙借鑒了辣鹵鴨脖和鴨頭的做法，開蓋煮二十分鍾，最後大火收一下湯汁，讓每根鴨舌頭裹滿了紅紅的辣鹵醬汁。
辣鹵鴨舌，又麻又辣，沈沐不吃辣，顏煙隻好自己當小白鼠品嚐。
她拿起一個鴨舌，閉著眼睛，視死如歸地嗷嗚一口。
下一秒，她睜開眼：“咦，不難吃。”
舌尖軟骨脆脆的，柔軟q彈，就是才煮了二十分鍾，不是很入味，需要再泡一泡。
她一個不愛吃內髒的人，都能吃完一個鴨舌頭，足以可見，味道是過關的。
顏煙給鴨舌頭拍照，手機裏連續收到肖芸的信息。
點開信息，大致是網上輿論發酵，不知道是誰扒出葉嘉的信息，有人往葉嘉工作的地方郵寄喪葬品。
公司擔心給自己造成不好的影響，讓葉嘉停職停薪，好好處理完私人問題，就差把葉嘉辭退。
怕影響到顏煙店裏，葉嘉讓肖芸幫請一段時間的假。
顏煙其實並不怕影響，她的顧客群全是江大學生和附近居民，不怕沒生意，但葉嘉現在情緒不穩定，肯定沒法正常上班，休息段時間也好。
顏煙囑咐肖芸盡可能多陪伴下葉嘉，注意下她的情緒，如果有需要的，可以找她幫忙。
休閑時間，顏煙打開某博，昨天的新聞，還排在熱搜前十。
果不其然，葉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指責。
哪怕肖芸的賬號把前後經過解釋一遍，仍舊有人責怪葉嘉自私自利，認為葉嘉親生父母對不起她，她弟弟沒有對不起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葉嘉見死不救，就是壞。
顏煙隨意翻了幾條評論，越看越窒息。
她隻是葉嘉的朋友，都覺得這些言論像一頭猛獸，幾乎把人吞噬，更何況當事人呢？
一隻手奪過她的手機，沈沐熄掉手機屏，安撫說：“別看這些東西，你會被負麵情緒消耗，我給你做了飯菜，吃點東西，心情會變好。”
顏煙這才察覺到剛才她的情緒很消極，她跟著沈沐來到圓桌，看到湯碗裏浮著一層紅油，驚歎：“哇，毛血旺。”
沈沐點頭：“知道你不吃內髒，我隻放了牛肉、鴨血和午餐肉，還有一些配菜。”
接過沈沐遞來的飯碗，顏煙夾起一塊鴨血，深褐色的鴨血包裹著一層紅色油脂，油潤潤。
顏煙嗷嗚一口，整片鴨血囫圇包在嘴裏，沈沐臉色一遍：“小心燙。”
她燙得嗷嗷叫，接過沈沐送來的涼白開，猛灌一口：“好燙，你做的鴨血好嫩，我好喜歡。”
沈沐抿唇。
顏煙又去夾一片牛肉，因為提前用水澱粉和食鹽醃製過，牛肉片柔軟鮮嫩，恨不得入口即化，裹滿了辣椒油和麻椒油，香香辣辣。
連續吃了幾片嫩牛肉，嘴巴麻麻的，辣得她斯哈斯哈。
看她被辣到，沈沐猶豫：“要不以後我少放點辣椒？”
顏煙：“不用，就這個辣度，我好愛。”
比起嫩滑的鴨血和鮮嫩的牛肉片，前麵兩位足夠令人驚豔，午餐肉，則顯得非常一般。
毛血旺裏麵的娃娃菜和平菇也巨好吃，尤其是娃娃菜，菜葉子包裹了許多辣椒油的湯汁，辣到噴火，賊下飯！
顏煙扒了兩碗米飯，沈沐笑眯眯問她：“還吃嗎？”
她搖頭：“不吃了。”
吃完飯，她習慣性地後仰，歪歪斜斜靠在椅子裏。
對上沈沐一臉震驚又呆掉的目光，顏煙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身體一繃，正兒八經地坐直了。
沈沐回過神來：“你就剛才那個樣子也很好，怎麽舒服，怎麽來。”
從前的顏煙，在他看來，像金芒一樣很耀眼，卻是遙遠的，刺目的。
她偶爾的小缺點，在他看來很真實，很鮮活。
其實，也蠻可愛的。
顏煙哦一聲，又重新歪歪斜斜靠回去。
如果是黃秀蘭同誌見了，一定會表達濃濃的嫌棄。
隻有沈沐，他不會嫌棄，還會眨著黑眸看她，清澈明亮。
她回看他一眼，他就靦腆垂眸了。
今天又多喜歡他一點點呢！
飯後，顏煙洗碗筷，順便把鴨舌的圖片發到群裏——
五顏六色的顏：【今日新品，辣鹵鴨舌119元一斤，先到先得哦！】
熬夜冠軍：【嗚嗚嗚，鴨舌好貴，隻能買一點點嚐嚐。暑假回家，我媽說我怎麽穿一身破爛，鬼知道，我的生活費和兼職掙的錢，全部拿來買好吃的了。/齜牙】
芋泥啵啵：【我也是，不愛買護膚品和衣服鞋子，就愛買好吃的，天天也吃鹵味也不膩，我的錢全部花在一張嘴巴。】
我啷個曉得：【姐妹，我也是，根本沒有買漂亮衣服的欲望，每天隻想啃點鹵味，鴨舌頭，嘖嘖，香得咧！】
愛鴨愛鴨：【一隻鴨鴨隻有一個舌頭，當然貴啦。衝衝衝。】
葉嘉請假一段時間，顏煙頂上給顧客打包的工作，沈沐也套上廚師帽和口罩，幫忙打下手。
沈圓和朋友到時，調侃：“哎喲，婦唱夫隨呢！”
顏煙：“……”
沈沐拿出一袋提前買的鹵味，遞出：“給你。”
沈圓：“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天大的忙，以後我的鹵味，你得全包了。”
沈沐點頭：“好。”
沈圓驚訝：“真的啊？”
沈沐嗯一聲，看向顏煙。
妹妹啃幾個鹵味，花不了他多少錢。
沈圓笑嘻嘻：“謝謝二哥。”
鬱南知和邱可異口同聲：“謝謝二哥，我們不客氣啦。”
沈圓套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個鴨舌。
燈光下，鴨舌上呈麥芽糖色，覆蓋了一層鮮紅油亮的辣椒油，小心翼翼摘掉上麵的花椒粒，送進嘴巴裏。
牙齒切割掉脆骨，細細咀嚼，好有嚼頭，越嚼越香。
辣鹵的鹵汁滲入到鴨舌頭裏，醇厚鮮香，辣椒的辛香火熱奔放，早唇齒舞動
沈圓感歎：“鴨鴨的小舌頭，好肥美哦！”
鬱南知附和：“我喜歡吃它前麵的軟骨，脆脆的，好彈牙。”
邱可嚐了一個鴨舌頭，不太喜歡，她更喜歡鴨腸，口感脆脆的，嫩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