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粉糯紅薯
◎粉糯糯的甜,有點類似於板栗的香甜◎
自己做的早餐, 能得到家人的喜愛和肯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顏煙突然理解了沈沐, 難怪他每次聽她誇誇,都會特別高興。
因為今天是顏煙準備的早飯,飯後她不用洗碗,終於輪到顏國華同誌承包洗碗的工作任務。
顏煙躺在沙發裏,摸著吃得飽飽的肚子,回味著食物帶給人的愉悅感。
黃秀蘭收拾打扮好,防曬衣、小吊帶,配闊腿褲,烏黑的秀發裏別著一隻墨鏡。
瞅見女兒在沙發裏躺得四仰八叉, 她一臉嫌棄:“看看你身上的T恤,洗得領口變形了, 你還穿著舍不得扔, 我送你的裙子, 沒見你穿過一次, 再不穿,馬上過季了。”
又說:“現在商場正上秋季新品,夏裝全部打折扣,早知道, 晚幾個月給你買打折貨也是一樣的。”
平時天天開店,哪有時間穿漂亮裙子, 所以一直放在衣櫃裏。
一想到衣服放在櫃子裏,白白損失掉幾百塊, 顏煙心痛不已。
她在沙發裏蠕動著:“好嘛, 我一會兒去換裙子, 總行了吧!”
黃秀蘭滿意:“這還差不多, 我去上班了。”
她到玄關換上高跟鞋,留給顏煙一個時尚辣媽的背影。
時尚辣媽的土包子女兒,懶洋洋在沙發裏翹著二郎腿,晃來晃去。
在沙發裏窩了會兒,快到時間,顏煙回臥室換上老媽送的裙子,一千多塊的裙子,每次一想到它的價格,她都會一陣心疼。
默默告訴自己,越放越貴,多穿幾次,充分發揮作用,這條裙子折算下來的價格越便宜。
她穿一個月,連衣裙折算下來的價格,每天不到五十塊。穿兩個月,每天才花二十幾塊,越穿越便宜啊!
換好衣服,她紮個丸子頭,抓起鑰匙串,順手拿走客廳裏放著的一包細米粉,去開店。
目前店裏營業額,比較穩定。
顏煙打算再招一個廚房幫工,幫忙洗餐具,搞搞店裏清潔衛生。
她隻需要每天製作鹵味,別的不用管,可以當甩手掌櫃了。
省去煩躁的瑣事,每天有更多時間可以琢磨開發新品。
說幹就幹,她到抽屜裏找到a4紙張,膠帶,唯獨沒找到油性筆。
找一圈,沒找到油性筆,索性店鋪附近就有文具店,顏煙步行幾分過去。
文具店裏,兩個小孩子在玩耍,旁邊的店主喊:“你們兩個別玩墨水,弄到衣服上洗不幹淨,回頭讓媽媽揍你。”
顏煙從旁經過,問店主油性筆在哪兒?
順著店主指向的方向,顏煙找到油性筆,怕下次又找不見,幹脆買了兩支。
付完賬,從文具店出來,發現不時有路人側頭看來。
很奇怪嗎?
她很少穿裙子,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白色碎花裙,感覺不難看,顏色很襯膚色,顯皮膚白。
回到店裏,顏煙用油性筆寫好招聘啟示,用膠帶貼住,張貼在店門最顯眼的位置。
沈沐到的時候,顏煙正在店裏整理一會兒營業要用的打包盒和食品袋。
身上的裙子,拉出幾條掐腰線,比較修身,偶爾抬個胳膊,緊繃繃,不舒服,沒有她平時穿的T恤穿著舒服。
聽見腳步聲,顏煙抬頭:“沈沐,你來了。你今天來得好早。”
她跟平時一樣,外衣罩著一件粉色卡通圍裙,等顏煙從鹵菜冷櫃後麵走出來,圍裙之下,是兩條筆直修長的白皙小腿。
沈沐眼皮子一跳。
她今天怎麽突然穿裙子了?
飯盒裏,一抹清新的淡黃色。
綠豆糕被拓印成桃花的形狀,點綴著紅紅的蔓越莓幹。
顏煙驚詫:“綠豆糕,好漂亮啊!”
她拿起一塊綠豆糕,不但漂亮,聞著也很香,有淡淡的綠豆清香。
還沒吃,已經感覺很解暑。
太漂亮了,她都有點舍不得吃。
抵抗不住綠豆的清甜香氣,顏煙咬下一角:“好甜,綠豆糕口幹沙沙的,甜糯糯,裏麵有濃濃的奶香和黃油香。”
沈沐點頭:“對,加了牛乳和黃油。”
顏煙又咬下一角,這次能咀嚼到裏麵的蔓越莓幹,果幹酸酸甜甜,果肉濃鬱。
突然想起了什麽,顏煙說:“對了,我給你帶了米粉,這個當早餐吃不錯,回頭我把米粉的製作方法發你……”
她轉身去拿米粉,沈沐的目光被她後腰的一塊黑色吸引住了目光。
他提醒說:“煙煙,你衣服髒了。”
顏煙拿著米粉回來,順著沈沐的指引,發現身後果然有一片黑色汙漬:“好像是墨汁。”
大概是在文具店裏,被兩個小孩子蹭上的。
“這是媽媽送給我的禮物,今天才第一次穿。完了,幹透的墨汁,很難洗掉的。”顏煙皺眉,剛才吃到綠豆糕的好心情,因為一團墨汁,變得糟糕。
以前顏煙在姥爺家玩耍,不小心沾到姥爺畫畫的墨汁,等發現時,墨汁已經幹透,怎麽洗也洗不下掉,隻能扔掉衣服。
我的一千多塊啊,顏煙好心疼。
沈沐安慰她:“別著急,你現在忙不忙,如果不忙的話,可以去我家,我幫你洗洗,看能不能洗掉。”
顏煙目瞪口呆:“你還會洗衣服啊!”
天呐,她根本不會。
她的衣服幾乎全部用洗衣機洗,用洗衣機方便省事,唯一不好的是,洗出來的衣服,T恤領口很容易變形。
今天沈沐到的比較早,顏煙剛吃過午飯,打算一會兒睡個午覺來著。
她問:“需要多久能洗好?”
沈沐:“幾分鍾,烘幹一下,就能穿了。”
顏煙擔心墨跡洗不掉,還是決定嚐試下。
她摘掉卡通圍裙,跟他來到家裏。
沈沐送來一套休閑服:“這是我的衣服,剛洗過的,很幹淨。”
顏煙換上休閑服,看到白色碎花裙後腰處一大塊墨痕。
她安慰沈沐:“謝謝你啊,洗不掉也沒事的,我再想想別的辦法,或是拿到洗衣店問問有沒有辦法。”
看她身上穿著自己的衣服,沈沐耳根子紅得滴血。
他接過連衣裙,低低嗯了一聲。
目送沈沐去了浴室,顏煙低頭瞅了瞅身上寬鬆的休閑服,短袖長褲。
她個子不算矮,穿上沈沐的上衣,像是超短裙,褲子更誇張,快要拖地。
她彎腰卷起褲腿,鼻尖嗅了嗅。
唔,衣服上的味道,居然是她最喜歡的小蒼蘭香。
蠻好聞的。
她把他衣服穿髒了,一會兒要不拿回家,用洗衣機給洗洗?
手機震動了下,顏煙低頭看手機。
“洗幹淨了,你要看看嗎?”
一道聲音響起,顏煙抬頭望去,果然看見連衣裙後腰的墨跡不見了,被搓得白白的。
取而代之,是一小片洇濕的水痕。
看到媽媽送的連衣裙被洗得白白淨淨,顏煙眼裏浮出喜意。
接著,她注意到他骨節分明的手指。
他的手指修長纖細,被冷水泡得白白的,如玉的指骨處,紅紅的……
一下子,戳中了顏煙的心巴。
這不就是她理想中的男朋友麽?
會下廚,會做家務,會洗衣服,把衣服搓白白……
溫柔人夫型啊。
突然好想把他拐回家!
冷靜點,冷靜點,這可是沈圓的哥哥!
顏煙強迫自己穩住心神。
理智回籠,她再看向沈沐時,努力忽略掉他身上有她喜歡的特質。
顏煙對他說:“你洗得好幹淨,還,還需要多久啊!”
沈沐回:“隻有一小塊水漬,幾分鍾就能烘幹。”
顏煙點頭:“麻煩你了。”
沈沐:“不麻煩。”
接下來的時間裏,顏煙如坐針氈,她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幾分鍾後,沈沐捧來烘幹的裙子,顏煙回浴室裏更換。
她拿來換下的沈沐的衣服,說:“把你衣服弄髒了,我給你拿回家洗洗吧!”
沈沐:“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
顏煙突然意識到什麽,說不定他這身衣服也特別昂貴,萬一被洗衣機洗壞了怎麽辦?
“那,謝謝你幫我洗衣服,還有綠豆糕,我回去開店了。”把衣服塞到他懷裏,顏煙撒腿就跑。
留下沈沐站在原地:“!!!”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顏煙像是落荒而逃,很害怕他。
剛才他做錯了什麽,還是哪裏唐突了?
沈沐垂眸,瞅著懷裏的衣服。
從沈沐家的小區出來後,顏煙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剛才冒出的念頭,她一定是瘋了。
回到店裏,顏煙開始進入忙碌的工作裏,雜念被拋在腦後。
因為在群裏提前請過假,今天新增許多的預定單,顏煙和葉嘉忙得腳不沾地。
沈圓嗦一口兔腦殼:“明天吃不到兔腦殼和鹵鴨食管,所以我今天買了好多,囤到我二哥的冰箱裏。”
鬱南知抱住沈圓的胳膊:“圓圓,順便幫我也囤了。”
邱可:“我也要。”
今天的營業結束,顏煙跟朋友和食客們再見。
回到家中,黃秀蘭同誌正在收拾行李,有部分貼身衣服,還有日用品。
她一麵收拾,一麵催促女兒:“你趕緊回房收拾東西,明天早上來不及。”
顏煙準備回房間,被黃秀蘭叫住:“等等,你今天穿這身裙子很好看。”
說起裙子,顏煙的腦袋瓜子裏浮出某個溫柔內斂的模糊身影。
還有他纖長白皙,紅紅的手指……
她搖搖頭:“這個裙子太修身,我胳膊都抬不起來,也不方便蹲下身,穿著不舒服,以後不想穿了。”
因為連衣裙昂貴,不敢放洗衣機,怕洗壞了,隻能自己手搓……
這就是她不喜歡買太貴的衣服的原因之一,衣服遭罪,她也遭罪。
便宜好穿的衣服,直接扔洗衣機裏,洗壞了,一點不心疼。
扔掉,再買新的。
買昂貴的衣服,不小心沾到一片汙漬,心疼肉疼,人太遭罪了。
九月底後,早晚天氣涼爽。
晚間睡覺不用開空調,窗外吹來的自然風,涼意習習,舒服愜意。
睡夢裏的人,被鬧鍾驚醒,顏煙伸著懶腰起床,把推門而入的黃秀蘭驚了又驚:“天上下紅雨了,今天不用人喊?”
顏煙打哈欠:“我偶爾勤快一下,不行啊?”
黃秀蘭說:“快點洗漱,準備吃早飯。”
從家裏出發,中途拐去姥姥姥爺家,接到老兩口,向目的地出發。
後車座裏,顏煙靠在姥姥身上,一路睡到大伯父家,終於睡足一個飽覺。
傻狗趴在樹蔭下乘涼,瞅見顏煙,呲牙低吼。
怕傻狗嚇到姥姥姥爺,顏煙從旁邊撿到一根樹枝,嚇得傻狗嗷嗷叫,一邊叫,一邊往屋裏退。
每次來都這樣,顏煙想起以前看到網友給自家的狗子診斷完,確診為智障。
她合理懷疑,大伯父家的傻狗,多多少少有點腦子發育不全。
聽見狗叫聲,大伯母出來迎接:“煙煙來了,一整個暑假沒見,怎麽暑假不過來玩呢?”
被大伯母熱情拉著手,顏煙回:“出去旅遊了,也忙著給店裏裝修。”
她嗅了嗅,說:“大伯母,你們家煮什麽,聞著好甜,好香?”
大伯母說:“挖了一背簍紅薯,在鍋裏煮著。”
顏煙:“紅薯,還有多久煮熟?”
“你想吃啊!”大伯母臉色怪異,又說:“你想吃也可以,等會兒快熟了,我給你挑幾個。”
上午,村裏能聽見轟隆隆的收割機聲音。
高空裏夾雜著收割稻禾產生的雜質浮塵,路麵鋪就一層灰塵。
這兩天忙著收割,空氣不太好。
大伯父家種的水稻田不多,位置比較偏,輪到下午才收割。
顏國華帶著嶽丈嶽母去看稻田,顏煙也跟了去。
放眼望去,在她們麵前是一大片金色的稻穗海洋,隨著秋風波動,此起彼伏,非常震撼。
看著金色稻海,叫顏煙想起了某個小山村,以及山村裏的可愛樸素的人。
稻花香,蟈蟈聲,顛簸的山路,猶在耳旁,卻已經過去幾個月。
“時間過得真快啊,上次來,還是插秧的時候。一眨眼,這些秧苗結出好多稻穗子,很飽滿,真漂亮。”老爺子搓掉一根麥穗,一口氣,吹掉雜物,攤開的手掌心裏是一捧稻穀。
他感歎頗多,定定看著稻海,想要把眼前的豐收盛景,全部記在腦海裏。
顏煙掏出手機,把眼前的美景定格在畫麵裏。
可惜拍出來的金色稻海,遠沒有親眼見到的,那麽震撼人心。
她打算轉發給沈沐,點開列表裏的聯係人,頓住。
退出聊天界麵,她把照片po到朋友圈。
從稻田回來,大伯母給顏煙盛了兩個果實均勻飽滿、個頭漂亮的紅薯,交代她:“紅薯洗過幾遍,怕洗得不幹淨,有細沙,你把紅薯皮剝了吃。”
顏煙點點小腦袋,把剝掉的紅薯皮扔到垃圾桶裏。
紅薯皮剛扔到垃圾桶,立馬被傻狗吃掉。
顏煙眼睛亮晶晶。
嘿,一點不浪費,太好了。
她把剝掉的紅薯皮,全扔給傻狗。
村裏自家種的紅薯,是白薯,跟市麵上賣的紅薯、煙薯不同,果肉呈橘紅色。
紅薯和煙薯的水份含量較高,口感好,甜度高,吃起來軟糯無筋。
寒冷冬季的,街邊小爐子裏賣的多是煙薯紅薯,口幹細膩,甜如蜜。
多烤一會兒,能烤出薯蜜來。
村裏自家種的白薯,是淘汰掉的老品種,果肉是粉糯糯的白,有點像土豆泥。
啃一口,粉糯糯的甜,有點類似於板栗的香甜。
好久沒吃到這種白白的紅薯,一點點筋,它的口感沙沙的,粉粉的,綿綿的,比土豆泥好吃,蠻香甜的。
唯一不好,就是太噎人了。
噎得顏煙翻白眼,捶著胸口,差點被個紅薯噎死。
姥姥經過:“紅薯好吃嗎?”
顏煙點頭:“好吃,有點噎,您要吃嗎,我這裏還有一個。”
老太太正準備伸手去接,看見她大伯母提來一隻大木桶,好奇:“這是做什麽?”
大伯母掀開煮紅薯的鍋蓋,拿葫蘆瓢舀起一瓢紅薯,言簡意賅說:“喂豬。”
顏煙:“!!?”
她看看木桶裏的熟紅薯,又瞅瞅自己手裏還剩下的半個紅薯。
她問姥姥:“還要嗎?”
老太太略一猶豫:“還是你自己吃吧!”
顏煙覺得沒什麽大不了。
豬食怎麽了,又不是沒洗過?
她們在城裏還經常買紅薯吃呢,好幾塊錢一斤,貴的要死,邊邊角角都不舍得丟掉。
在村裏,家家戶戶田裏挖來一大堆,根本沒人要,賣也賣不掉,吃也吃不完,幹脆被大家拿來喂豬、喂雞鴨。
顏煙拿著半個紅薯,邊啃,邊跟著大伯母去豬圈看豬。
圍欄裏,聞著食物的香甜氣,小豬豬們歡快地撒蹄子跑來。
顏煙好奇:“為什麽不直接喂生的,還要煮熟,好麻煩?”
大伯母說:“生紅薯吃著不抵餓,不好消化,好像還有細菌,煮熟的好一點,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村裏養豬人的經驗。”
顏煙聽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