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熏臘排骨

◎煙熏過的臘排骨呈幹玫瑰色,油汪汪◎

“姑姑, 媽媽給了我好多蝦,我拿來給你啊!”身後響起小侄女的聲音, 甜甜的笑容,瞬間治愈了顏煙。

顏茉拿來她的專屬飯碗,裏麵滿滿的大蝦,顏煙太感動了。

直播間裏。

星星在夢裏:【小侄女好暖好可愛,果然女孩都是小天使啊!】

小雨漫步:【小侄女真可愛,給姨姨捏捏臉~】

南南一小隻:【顏老板:嗚嗚,靠著侄女兒接濟,終於吃到一頓飽飯。/笑哭】

圓圓的兔腦殼:【哈哈,你還能再窩囊點嗎?】

花花給你:【笑哭, 下次還是跟老頭坐一桌,老頭光顧著喝酒聊天。你埋頭吃菜, 撒歡的吃, 美滋滋的咧~】

……

接過小侄女的大蝦, 顏煙不願參與爭鬥, 隻願歲月靜好,於是低頭剝蝦吃。

席宴結束後,中午十二點半吃完,距離第二場開席時間在下午五點左右, 中間有四個半小時時間,可以自行活動。

姥姥自來熟, 她跟村裏其他老太太嘮嗑,很快打成一片。

姥爺帶著女婿借來的釣竿, 到池塘邊體驗垂釣的樂趣。

顏煙和小侄女一人坐一隻小板凳, 捧著隻碗, 往嘴裏扒蛋炒飯。

知道顏煙沒吃飽, 嫂嫂給女兒做蛋炒飯時,特意給顏煙也做了一份。

用木桶隔水蒸熟的米飯,顆顆分明,不像電飯鍋煮出來的米飯,澱粉分離,偏黏稠感。

木桶蒸出的米飯q彈有韌勁兒,吃起來,帶著米香的甜,可以咀嚼到澱粉的味道。

自家養的走地雞,每日吃菜蟲和玉米粒,下的雞蛋顏色偏黃,偏紅。

熱油爆炒出黃橙橙的雞蛋碎,加點配菜黃瓜絲和火腿片,調料就是最簡單的食鹽、麻辣鮮和味精。

臨出鍋前,撒上一把蔥花,一勺老幹媽,火開得大,炒出來的蛋炒飯,鍋氣很足,香香的。

木桶蒸出的米飯很香,顏煙扒了一碗蛋炒飯,還覺得餓。

顏茉抱來一袋旺旺雪餅,顏煙啃著米香濃鬱的甜甜雪餅,跟嫂嫂說一聲,拐著小侄女到池塘看釣魚。

住的房屋門前一二十米,鑿有大片大片池塘,荷葉蔥鬱,葉片碩大。

這個季節還沒有荷花,要等到六七月份才有。

頭頂日頭火辣辣,曬得睜不開眼,顏煙站在池塘邊摘了兩片碩大荷葉,她一朵,小侄女一朵,頂著荷葉來到垂釣台。

顏茉生在城市,長在城市,很少來村裏玩耍,頂著片荷葉笑嗬嗬,天真無邪。

顏煙提醒她:“姑姑是大人,小孩子不能站在河邊,很危險。如果想來河邊玩耍,必須得到大人的陪伴才可以,知道了嗎?”

顏茉乖巧點頭。

到了釣魚台,顏茉拉著顏煙的手:“姑姑,我怎麽稱呼這位爺爺?”

這種姻親關係的稱呼,讓顏煙一團亂麻,平時她最煩這種喊人的環節,老是叫錯人。

顏煙沉吟說:“你喊太姥爺吧!”

也不知道對不對,先這麽喊著吧!

顏茉也不認生,喊了一聲太姥爺,貓腰湊到塑料桶往裏瞧。

光線被遮住,桶裏的魚兒受驚,一甩尾巴,濺起嘩啦啦的水聲。

被濺了一臉水,顏茉也不生氣,咯咯咯地笑,跟隻小鈴鐺似的。

顏煙拿袖子給她擦了擦水,姑侄倆蹲在旁邊看釣魚。

被兩雙眼睛直勾勾瞅著,老爺子壓力很大。

垂釣高台撐著一把大傘,蔭涼舒適,偶爾吹來一陣涼風,裹著水汽的潮濕,格外涼爽。

老爺子釣上一條巴掌大的鯽魚,顏茉這個捧場王立刻一頓彩虹屁:“好大的魚魚,太姥爺好厲害。”

老爺子抬了抬下巴,傲嬌說:“這才多大點,我還釣過更大的,十八斤的大魚,有這麽大?”

跟小孩比劃著,老爺子又想起後麵又跑了一條比十八斤還大的魚,足足有三十多斤重。

每每想到這裏,老爺子捶足頓胸,唉聲歎氣。

以後過八十大壽,想起那條跑掉的大魚,他都會後悔惋惜怎麽叫它跑掉呢?

釣了一個多小時,姥爺撿出兩三條最大的鯽魚,其餘的全部放生到池塘裏。

拎著水桶回來,立刻有人圍上來瞧,看著肥碩的鯽魚,紛紛感歎好肥美啊!

顏茉拉來宋錦瞧,宋錦往裏一瞅:“確實好肥,一會兒讓大師傅幫忙做個香辣炸鯽魚,給你們帶上車吃。”

村裏大師傅的手藝真的沒話說,顏煙饞得流口水:“好啊好啊。”

下午五點的宴席,顏煙擺好手機支架,惹得周圍好多道異樣的目光看來。

她把鏡頭對著自己,不時有人湊來問:“你是網紅嗎,哪個平台,叫什麽,我關注你啊!”

顏煙連忙解釋:“不是網紅,普通人,認識的朋友很好奇,我給她們直播吃席。”

對方看她直播間沒多少流量,才幾十人,確實不像網紅,很快對她失去興趣。

顏煙婉拒了群裏寶子們的提議,讓她跟老頭坐一桌的建議,她決定跟同齡的年輕人坐一桌。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上菜。

桌上都是低頭族,埋頭玩手機,誰都沒有先動筷。

顏煙迫不及待說:“大家別客氣,快吃啊,涼了不好吃。”

年輕人比較內斂,小鳥胃,注重身材,普遍素質較高。

大家動了幾筷子,停下,這下子全部便宜了顏煙。

嗚嗚,終於能完整的吃到一碗美味的全家福湯。

用雞湯吊的高湯,本身肉香濃鬱,肉圓子、魚丸和蘑菇都是比較鮮美之物。

煮過的肉圓子,蓬鬆可口,油香肉汁兒在唇齒緩緩流瀉。

魚丸彈牙,清爽不膩。

幹黃花菜和幹木耳,都是顏煙的最愛。

平菇鮮嫩,牙齒劃過白嫩嫩的鵪鶉蛋,外皮緊致,內裏的蛋黃綿密。

再來幾片豬肝,煮得略老些,吃起來不腥,還不錯,真是鍋氣十足啊!

每個大師傅的手藝各不同,吃起來味道各不同,各有風味。

最後來一口飄著金黃油脂的高湯收尾,融合了其它食材的鮮,湯水油汪汪的香,絕絕子!

來一勺,再來一勺,真的太絕啦!

顏煙會單獨挑出火腿腸片和鵪鶉蛋,給小侄女顏茉。

顏茉坐著小板凳,麵前一個高腳凳放碗,嘟著嘴:“姑姑,我還想再要一個蛋蛋。”

直播間。

小雨漫步:【小侄女真可愛,給姨姨親一口,mua~】

可可:【幫我問問嫂嫂,往哪個方向燒香,才能生出這麽漂亮的女兒?】

圓圓的兔腦殼:【哈哈哈哈哈哈哈,終於吃上席,不容易啊!】

晴天:【上午真不怪我哈,怪顏老板沒服務好小孩,才喝了一瓶飲料,起碼得喝三瓶!】

風情搖曳:【沒吃過,有沒有江陵的小夥伴告訴我有多好吃?/口水】

南南一小隻:【魚丸肉丸,還有蘑菇,這個湯,我敢說肯定很鮮。嚶,等我以後有錢了,一定買個能聞見味道的手機!】

一杯奶茶:【好香的樣子,快炫我嘴裏。】

第二道菜跟上午一樣,還是滿滿一碗肉圓子,顏煙吃了兩顆,有點膩到了。

上午的第三道菜是炸藕盒,下午改成了蒸藕盒。

炸過的藕盒整齊擺放在碗裏,上鍋蒸熟,最少蒸個一小時左右,大師傅調製的湯汁兒兜頭澆上,撒上蔥花香菜,再淋點香醋。

蒸藕盒吃起來軟糯糯,入口就化掉,跟上午酥酥脆脆的炸藕盒的口感完全不一樣。

這個偏軟,表皮的麵糊糊吸飽了湯汁兒,更適合老人小孩吃,蘸上醋,酸酸的,超級開胃。

接下來是江陵魚糕。

顏煙夾起一片魚糕,開始介紹:“這個叫江陵魚糕,有著吃魚不見魚,吃肉不見肉的說法,用魚糜和肥豬肉做的。你看它彈彈的,就知道很美味了,蘸點辣子油,肥而不膩,糯嘰嘰。”

鏡頭裏,白玉似的魚糕的肉感q彈,可以清晰地看見分布的油脂溢出,白的橫切麵溫潤如暖玉,豎切麵一抹耀目如金黃瑪瑙石。

隔著屏幕,仿佛能聞見魚香和肉香交織在一起。

可愛多多:【作孽啊,我不該看直播的,又被饞到了,所以哪裏有賣的?】

星星在夢裏:【剛吃完午飯,我又餓了,好餓好餓好餓好餓……】

圓圓的兔腦殼:【上架吧,我買還不行嗎?】

南南一小隻:【讚同樓上,快點上架,別逼我求你,嚶嚶嚶。】

中間幾道菜,顏煙不愛吃。

直到後麵來了一碗硬菜,胡蘿卜燉牛肉,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裏的牛肉做法有些許不同,沒有提前醃製過,吃起來不嫩,牛肉燉得軟爛入味兒,有點柴,有些塞牙,卻嚼起來幹香幹香。

香香辣辣,意外的美味啊!

吸收了湯汁的胡蘿卜軟趴趴,入口辣得嘴巴竄火,牙齒輕輕咬開,裏麵又包著一汪甜汁兒。

胡蘿卜也好好吃哦!

少傾,鼻尖沁出細密汗珠,顏煙根本停不下來。

最後一道下飯菜上桌,齊活了。

顏煙要了一碗米飯,用牛肉燉胡蘿卜的湯汁拌著吃,搭配肉炒榨菜絲,好下飯,就是太費米飯!

吃完一碗,顏煙又添一碗。

嗚,木桶米飯真的好吃,帶著木質香氣。

牛肉湯拌飯,顆顆分明的飯粒均勻裹上湯汁,辣得顏煙停下來喘口氣,喝一口碳酸飲料緩解口腔裏的灼辣,繼續埋頭幹飯。

一桌人全走光了,隻剩下顏煙在扒飯,顏國華和黃秀蘭站在旁邊等她。

直播間。

愛吃肉包:【我敢打包票,這個胡蘿卜燉牛肉肯定很香,晚上就去燉來吃。】

性感的母蟑螂:【我也想吃,可惜不會做飯,不過我有一件秘密法寶,那就是——媽,我想吃這道菜。】

小奶糕:【哈哈哈,樓上6。】

吃完,顏煙跟直播間裏的群友揮手:“好了,我要趕高鐵,今天的直播到這裏要結束了,拜拜。”

關閉直播,到了要離開的時候,顏煙有點戀戀不舍。

嫂嫂家的飯菜,真好吃啊!

跟大伯父伯母一塊乘高鐵返回老家,大概晚上十點到家。

剛到院門,屋裏的獅子狗白白狂吠不止。

直到聽見大伯父顏國棟的聲音,才停下,搖著尾巴試圖從門縫鑽出來。

出門前,顏國棟給家裏的狗和雞喂了食和水。

兒媳婦和親家挽留他們多住幾天,他和老婆都說家裏還有狗和雞離不得人。

出去一個白天,惦記著家裏,放不下,立馬往回趕。

白白對顏國棟狂搖尾巴,一臉討好諂媚,扭頭對著顏煙齜牙咧嘴的低哼,要驅趕她。

顏煙罵了聲:“傻狗,每次來,每次記不住。”

傻狗虛張聲勢,實則膽小如鼠。

顏煙上前一步,施展嘬嘬嘬大法,傻狗嚇得一甩尾巴,丟下主人扭頭往院裏跑。

愚蠢的把身體藏在鐵門後,探出個小腦袋往外瞧,歪著腦袋,一臉蠢樣子。

顏國棟:“……”

這狗真不想要了,誰要誰抱走。

大伯父家蓋的二層小洋樓,顏國華和黃秀蘭被安排二樓主臥,顏煙住次臥,姥姥姥爺住一樓次臥。

床單被褥提前洗過,附著陽光的味道,顏煙認床,一晚上睡得不太踏實。

晚睡晚起,看手機時間,已經來到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半。

她一個激靈,趕緊跳下床洗漱。

一樓廚房,大伯母和黃秀蘭在準備午飯。

黃秀蘭十指不沾陽水,對做飯一竅不通,隻能給大伯母幫忙摘菜,洗碗跑腿,幫忙打下手。

聽見腳步聲,大伯母望來:“煙煙醒了,肚子餓不餓,客廳桌上有零食,等等飯菜馬上好。”

睡過頭,顏煙窘迫抓了抓頭:“大伯母,我給你幫忙吧!”

大伯母:“廚房小,用不著你,趕緊出去玩,別妨礙我們。”

被嫌棄,顏煙從桌上一堆零食裏,挑一包幹脆麵和酸奶,到田裏找老爸。

揭開酸奶蓋,顏煙注意到傻狗眨著渴望的葡萄眼。

可惡,它一隻公狗,居然會撒嬌賣萌!

顏煙被擊中了心坎,大方把酸奶蓋分給它。

舔完酸奶,白白跟在她屁股後麵跑。

*

顏國華把自己頭上的草帽摘下,給嶽丈大人戴上,傳授他的插秧心得。

嚐試幾次,嶽丈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我看你們插秧很簡單,輪到我,如此的難呢?”

顏國華說:“術業有專攻嘛,老爺子一手書法,龍飛鳳舞,我寫不出這一手好字,就像您分不清秧苗和雜草有什麽區別是不是?”

顏煙到的時候,姥姥站在蔭涼處,拿一次性紙杯給顏煙倒了杯茶水,然後指著稻田裏的姥爺:“你看看你姥爺,看見插秧覺得稀奇,一定要嚐試,淨給人添亂。”

喝完酸奶,嘴巴黏糊糊不太舒服,顏煙捧著紙杯,花茶類獨有的茶香清香飄來,叫人心曠神怡。

她抿了一口茶水,唇齒留香:“沒事,反正明天還要呆一天,插秧不難的,找到技巧就學會了。”

果然沒一會兒,她姥爺插的秧苗整整齊齊,一排排有模有樣。

顏煙的手機響了,黃秀蘭撥來的電話,讓她幫忙喊長輩們回家吃飯。

姥爺頭戴草帽,卷著褲腿,滿腿都是泥巴,用袖子擦拭額頭汗水,感歎:“農民真是辛苦啊!”

大伯父從水渠掬一把清水,洗手洗腳,聽到這話,自然地接過話茬:“比以前日子舒服多了,以前隻能靠人工,收割稻穀又熱又髒又累,現在全部機械一體化,收割機轟隆隆跑一趟,穀子全給分離出來,省了我們好多事。聽說現在已經有插秧機器,可惜咱們這裏沒有,應該很快會普及。”

望著這片嫩綠的秧苗,老爺子仿佛看見未來這裏生長著一大片金色稻海,風吹稻浪,此起彼伏。

這是一副多麽壯觀的豐收畫卷啊,太過美好珍貴。

老爺子詢問:“以後豐收的時候,能喊我來瞧瞧嗎?”

顏國棟爽快說:“好啊,您不嫌棄就行。”

又說:“老爺子洗洗手腳,咱們準備吃飯去了。”

還沒進屋,大老遠聞見一股臘肉,臘魚香。

進屋一瞅桌上,果然有臘魚臘肉。

自家熏的的臘肉,燜上筍子,五花三層的臘肉,油脂薄薄的,幾近透明,油汪汪。

猛吸一口香氣,顏煙饞得口水噠噠。

等長輩們陸續落座,顏煙趕緊坐下,給自己添一碗米飯,夾起一片五花臘肉,迫不及待送嘴巴裏。

五花臘肉被菜籽油煸炒過,香而不膩,一口油脂像是在口腔爆炸,裹挾著一股鬆柏香氣,滿嘴流油,鹹香鹹香的。

筍子表麵附著著臘肉煸出的油脂,臘肉香氣張牙舞爪地刺激著每個味蕾。

新鮮采摘的筍子經過高溫油脂的煸炒,被鎖住絕大部分水分,口感嫩嫩的,風味極佳。

臘魚塊也很香啊,用草魚醃製的臘魚塊,肉多,幾乎沒什麽刺。

臘魚塊被煎得兩麵金黃,光看著就很有食欲。

幹辣椒段和小米椒,為臘魚塊提供了辛辣刺激的口感,蒜末提香增香,連食鹽都不用放,因為臘魚本身用鹽醃製過,自帶鹹香味。

很簡單家常的做法,魚塊肉質緊密,魚肉富含的氨基酸和蛋白質提供了鮮味,香辣不腥,濃鬱的臘味,嚼著幹香幹香。

自家田地裏種植的蔬菜,青椒是這個季節的當季蔬菜,做成虎皮青椒,也是很硬的一道下飯菜。

每家每戶都會在不起眼的角落,空出一塊地,種植一小片韭菜,不需要多大麵積,巴掌大的地方,它們緊密貼合地生長在一起,一簇簇,茂密又潑辣。

家裏沒菜的時候,或是偶爾想起韭菜獨有的韭香時,隻需揮舞著菜刀一割,裹上雞蛋液,便是一道簡單美味的家常菜——韭菜攤雞蛋。

這個季節的絲瓜,算是早春菜,架不住人們熱愛它的鮮嫩。

烹飪方式也簡單,或炒,或煮湯,加上兩個雞蛋打湯,便是一道鮮美刮油的絲瓜雞蛋湯。

菜籽油煎出的韭菜雞蛋餅,帶著菜籽的清香,雞蛋嫩,韭菜的香氣,叫人欲罷不能。

虎皮青椒辣得喉嚨冒火,趕緊來一碗絲瓜雞蛋湯,解解辣。

絲瓜甜甜的,瓜瓤嫩滑無筋,牙齒輕輕咀嚼,化作一股鮮甜,很大程度緩解了喉嚨裏的灼燒。

大伯母家的飯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得太撐,難受得慌。

消了會兒食,顏煙幫忙給稻田裏插秧苗的長輩們送涼茶。

這會兒天氣陰沉沉,有些悶熱。

按照大伯母說的位置,找到一包塑封的幹金銀花。

從山裏采來的野金銀花,經常有很多茶商來收購,需要農戶把開花的金銀花和金銀花花苞分別挑出來,分開裝,一斤能賣五塊錢!

價格不高,對於農戶來說也是一筆收入。

大伯母自家炒的野金銀花茶,沒那麽仔細,開花的和花苞混合在一塊兒。

顏煙抓了一小把扔進老式茶壺裏,用熱水泡開,第一遍茶水過濾掉,第二遍衝泡,把茶壺放冷水裏冰一冰,很快降溫。

接連更換好幾盆冷水,再摸茶壺壁沿時,不燙了。

顏煙拎來一壺茶水,大伯母誇道:“咱們煙煙真能幹啊,還會自己泡茶。”

被大伯母誇得不好意思,顏煙想,她也沒幹啥,泡個茶,她五歲的小侄女顏茉也會啊!

吃午飯把茶壺帶回家,來時忘記了這茬,長輩們渴得嗓子要冒煙,顏煙這壺涼茶,送來得很及時。

金銀花茶消炎清熱,昨天吃的宴席太辣太燥,多喝點金銀花茶去火。

泡開的茶水呈透明的淺金色,茶香四溢。

老爺子品了品,清甜舒服,齒頰留香,這鄉間粗鄙之茶,竟不輸他幾千塊買的精細茶葉。

“再來一杯。”

顏國棟爽朗:“好嘞,老爺子不嫌棄才好,不過您忙活了大半天,還是回去歇息,別把身體累壞了。”

老爺子氣呼呼:“多喝你兩口茶,你嫌老頭子不中用嗎?”

顏國棟:“我沒這個意思,就是怕您累到。”

不讓他插秧,老爺子還不幹。

氣呼呼,他又多灌了一杯顏國棟家的茶。

惹不起,惹不起,顏國棟不敢吭聲。

插秧看上去很有意思,要不是怕溝裏神出鬼沒的螞蝗,顏煙也很想嚐試嚐試。

看過一個螞蝗吸在小腿扯不下來的視頻,簡直是顏煙的噩夢。

顏煙和姥姥坐草地上,望著遠處插秧的長輩們。

天色有些昏暗的時候,大伯母上岸,洗手洗腳,招呼著:“煙煙,跟大伯母到田裏摘菜。”

顏煙玩手機玩得頭暈眼花,聞言興奮:“好耶。”

菜地離這裏不遠,三四分鍾能走到。

聽說顏煙想吃野菜,在城裏買不到,大伯母決定親自帶著她挖野菜。

地裏的野菜都是喂豬,喂雞鴨的,農村很少有人吃,也就她們沒見過世麵的城裏人,好這一口。

真是可憐的孩子啊!

顏煙想吃野菜,當然要滿足啦。

大伯母指著一片空地:“這個野蔥認識不?”

顏煙點頭:“野蔥攤雞蛋,好吃。”

她趕緊用工具鏟子挖出野蔥,又低頭尋找。

遠處視野模糊,一片綠油油,顏煙掃一圈,雜草散亂,野蔥一簇簇抱團生長,很好辨認。

接連挖到兩小把野蔥,顏煙意外發現了一大片馬齒莧地。

上次姥爺送來的就是這種野菜!

望著這一片馬齒莧,顏煙仿佛看見了無數的采集術點,在向她招手。

等大伯母割了一把水芹菜回來時,看見顏煙挖到一大堆的馬齒莧,坐在馬齒莧邊上樂嗬嗬衝她笑:“大伯母,我挖了好多野菜。”

大伯母瞳孔震地:“……傻閨女兒,這個不好吃,我們村裏沒人吃這個。”

顏煙眉飛色舞:“沒關係,我愛吃這個。”

大伯母看著一堆馬齒莧,頭疼不已,她家養的雞都不吃這個:“行,明天都給你帶走。”

當顏煙和大伯母扛著一蛇皮袋子的野菜回來,黃秀蘭和姥姥驚住了。

晚飯,大伯母貼心地幫顏煙做了兩個野菜,讓她嚐鮮。

一個野蔥炒雞蛋,一個水芹菜炒牛肉。

摘菜的工作,顏煙非搶著幫忙幹活,拗不過,於是隨她。

今天運氣不錯,處理完野蔥和水芹菜,讓顏煙獲得采集術5點。

加上之前的采集術2,目前采集術共7點。

幹體力活,得吃油水大的才有勁兒。

大伯母殺雞,陶罐裏煨著雞湯,放灶堂裏用明火炙烤,鐵鍋裏蒸著臘排骨,讓顏煙幫忙看著火,別讓灶堂裏的火熄滅。

顏煙坐在柴火灶的小板凳,獅子狗趴到腳邊,她給灶堂裏放柴火,燒得旺旺的。

很快,大鐵鍋裏傳來咕嘟咕嘟。

水汽推動鍋蓋,內裏醞釀許久的臘排骨香氣,偷偷溜出,頓時滿室飄香。

顏煙猛吸一口臘排骨香,口腔裏分泌出唾液。

臘排骨好香哦!

惹得在院門口溜達的黃秀蘭同誌,也跑過來問她妯娌又做了什麽好吃的?

不多會兒,大伯母回來了,拿著一兜刺毛菇回來。

刺毛菇,又叫雞腿菇,因形似雞腿而得名。

村裏蘑菇種植戶種了平菇、刺毛菇和香菇,平菇產量高,日常做湯佐食都可,家家戶戶都會買來吃,銷量很好。

有人不愛香菇,覺得香菇有一種怪味,因為特殊的種植,導致香菇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至於刺毛菇,太過嬌弱,上午從鬆軟的土壤裏冒頭,下午傘蓋發黑,撐著把黑傘,看得人瘮得慌。

傘蓋發黑,是菌子衰老的現象,這時候的菌子一捏化成黑水,不能食用。

剛冒出頭的刺毛菇需要立刻經過人工處理,冷藏保鮮,成本太高,隨之而來,價格也水漲船高。

這一兜菌子,花了小幾十,比一隻小母雞還貴呢!

雞湯最少熬一個小時,才有滋有味兒,踩著時間點,大伯母開始處理刺毛菇。

用工具扒拉出陶罐子,放入菌子,推入灶堂裏繼續煨個四五分鍾。

陶罐表麵被柴火炙烤得黑漆漆,夾雜著稻草灰,用一塊濕毛巾擦拭掉表層秸稈灰,揭開密封的蓋子時,一股濃鬱的雞湯香飄出,直往人的鼻子裏鑽。

又是臘排骨,又是雞湯燉蘑菇,顏煙被香迷糊了。

腳邊的獅子狗仰著腦袋,黑得像葡萄的眼珠一錯不錯盯著罐子裏的雞湯,舌尖滴著可疑的**,顯然也被饞到。

稻田裏幹農活的人回來,顏國華喜滋滋說:“大老遠聞見燉雞的香氣,肯定是嫂子又做了好吃的。”

顏國棟嗅了嗅,辨認說:“好像還有臘排骨香。”

“就你鼻子靈。”大伯母往院裏瞅一眼,低頭給雞湯加鹽。

雞湯本身極為鮮美,不需要加太多調料,反而不美。隻加適量的食鹽,能夠保持食材本身的鮮味。

顏國棟說:“開飯了,大家洗手,去前廳坐啊!”

顏煙過來幫忙洗碗洗筷子,黃秀蘭幫忙端菜。

菜肴上齊,七人圍桌而坐,顏煙剛坐下,碗裏被大伯母塞來一隻雞腿:“煙煙挖野菜辛苦了,趕緊吃個雞腿補補。”

顏煙:“謝謝大伯母,我不客氣了。”

養殖的走地雞,每日在竹林中覓食,早出晚歸鍛煉出來的雞腿,肉質緊實飽滿,很香。

上次的雞湯粉絲已經香得不行,這次的雞湯燉蘑菇更勝一籌,雞肉富含膠質蛋白,不飽和脂肪酸能降低膽固醇,維生素a和煙酸能讓皮膚更細膩光滑。

蘑菇的鮮味來源於遊離氨基酸,多種氨基酸中之一就有穀氨酸鈉,這是味精的主要成分。

除去這些鮮味,還有菌子獨有的清甜,這些鮮味和清甜與濃鬱雞湯融合到一起,彼此交纏、融合,製作成一鍋格外迷人的雞湯。

啃完雞腿,顏煙開始吃蘑菇。

滾湯裏加入菌子,保留了大部分水分,口感嫩滑,回味帶著一絲脆甜。

雞湯上麵漂浮著金黃油脂,香氣四溢,尤其的鮮,顏煙舔了舔嘴角,意猶未盡。

大伯母用雞湯拌了米飯,獅子狗白白吃得哼哧哼哧,可見也被這份濃鬱雞湯所俘獲。

雞肉好吃,雞湯好喝,煎炸煮燉,怎麽做都好吃,顏煙無法想象有人不愛雞肉?

喝湯喝飽了,裝不下別的好吃的,顏煙忍痛不去看雞湯,眼珠瞄向盤子裏的臘排骨。

煙熏過的臘排骨呈幹玫瑰色,油汪汪,顏色漂亮誘人。

顏煙迫不及待夾起一塊臘排骨,用筷子不好操作,她直接用手拿著啃。

臘排骨硬硬的,肉質緊密,啃起來一點點鹹,幹香幹香,很脫骨。

唇齒間蔓延著臘排骨的油脂和鬆柏木質香,越啃越上頭。

嗚,臘排骨真的香哭了。

次日一早忙活大半天,稻田的秧苗全部插完,吃完午飯,顏煙一家五口準備往返省城。

臨走前,大伯母給她裝了臘排骨和臘魚,還有一蛇皮袋的馬齒莧。

看見一麻袋的野菜,黃秀蘭整個人都不好了:“你確定把這些都帶回家?”

顏煙:“是啊。”

大伯母一臉嫌棄說:“全拿走,全拿走,我們家雞不吃這個。”

顏煙:“……”

顏國華湊來,單手拎了拎袋子,語言樸素:“沒多重,閨女兒,爸給你背回家去。”

顏煙感動:“世上隻有爸爸好,沒爸的孩子像根草,有爸的孩子,像塊寶。”

黃秀蘭:“……”

乘坐高鐵的人士,大多偏商務型,或是學生,或是打扮小資的年輕人多一些,底層人民更願意乘坐綠皮火車,便宜實惠。

顏煙很少看見有人拎著隻蛇皮袋,乘高鐵。

頂著其他人異樣的目光,顏國華背著一袋子野菜擠進車廂,蛇皮袋可以放頭頂行李架,可是野菜柔軟脆弱,不小心會被行李箱磕磕碰碰。

一路上他把蛇皮袋放腿邊,小心翼翼,生怕被碰壞。

這可是閨女兒挖了老半天,挖來的野菜啊!

從高鐵站出來,顏國華打了兩輛車,他讓黃秀蘭和顏煙回家,自己背著野菜送嶽丈嶽母回到小區,再乘坐公交車回家。

顏煙想幫忙減輕負擔,顏國華把她推進出租車裏:“你別管,回家洗個澡好好睡,晚上爸給你做好吃的。”

顏煙有點認床,雖然大伯父伯母對她很好,到底不是自己家,晚上睡得不踏實,一晚幾乎沒怎麽睡覺。

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回到自己的窩,顏煙立馬到浴室洗個澡,愉快的在柔軟大床裏打滾兒。

滾了幾圈,躺著玩手機,玩著玩著,不知道怎麽睡過去。

朦朦朧朧中,有人敲門,好像是老爸喊她吃飯。

顏煙渾身疲憊從大床裏爬起,披頭散發來到飯桌前。

黃秀蘭嘴裏嫌棄她邋遢,嫌棄得不行,轉身找來一根頭繩,幫她把頭發紮起來。

昨天才吃過臘排骨,顏國華把從老家帶回的臘排骨收起來,另外做了別的家常菜。

吃完飯,顏煙負責收拾碗筷洗碗。

在水池忙活完,趁著這個空閑時間,她打算把馬齒莧全部摘出來。

在大伯父家也能摘,但是摘完吃不掉,挺浪費。

聽說擱水裏燙了,曬幹,馬齒莧幹和著肉餡兒,包包子很香。

說幹就幹,她動手能力很強。

盡管黃秀蘭不喜歡女兒搗鼓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是自己親生的,不忍看她一個人獨自摘菜,這樣一大袋野菜,摘完要到什麽時候?

黃秀蘭母愛泛濫,剛蹲下來,被顏煙婉拒:“我自己可以,你別動。”

顏國華試圖幫忙,也被拒絕了,兩夫妻一頭霧水。

“完犢子了,咱閨女是不是被什麽給撞上,盯著空氣嗬嗬發笑,我汗毛都起來了。”黃秀蘭雙手環胸,摩擦著胳膊突起的雞皮疙瘩。

顏國華沉吟說:“別胡說,咱閨女好得很。”

【采集術+1】

【采集術+2】

【采集術+1】

……

半小時,她總共攢到18點采集術。

總采集術25點。

馬齒莧生命力頑強,沒有水和土壤,隻要環境濕度足夠,葉片能保持水分,給點水就旺盛,給點陽光就燦爛,很難把它曬幹。

燙斷生,均勻鋪開晾曬,天氣好的話,兩三天就能曬幹。

把燙好的馬齒莧稍微晾涼些,顏煙用手緊緊攥出水分,方便晾幹。

忙完這些,她瀏覽係統界麵。

自從確定綁錯人後,係統開始每天裝死,一星期前隔三差五提醒功德值,挺吵,被顏煙靜音掉。

幸好係統安靜如雞,不給她發布任務,要是讓她行俠仗義,或是懲惡除奸,顏煙心有餘而力不足啊,而且這裏是法製社會,搞不好要蹲局子,吃花生米。

無意間掃見功德值一欄,居然已經有5095點的功德值!

等等,她似乎記得5000功德值可以兌換一顆洗髓丹?

點進商城,果然提示可以兌換。

顏煙點了確認兌換,從係統格子裏取出小糖果。

她捏著丹丸,湊到眼前瞧了瞧,沒瞧出什麽,倒是瞧見洗髓丹的血條正在飛速減少。

它的藥性在流失!

顏煙腦海裏冒出個念頭,眼見它的血條消失十分之一,情急之下,她捏著丹丸送進嘴巴,不等吞咽,洗髓丹化作一股**湧入喉頭。

吃完後,她後知後覺感到害怕。

真是膽大包天,不確定藥性就敢吃下肚?

看修仙小說裏,主角吃下洗髓丹如根骨重塑,疼得要死。

等了半天,不見劇烈的疼痛襲來,沒有丹田處暖洋洋的異樣感,或是渾身冒出臭臭的黑色不明物質,洗清身體裏的雜質。

也沒有皮膚突然變得很白,嫩如剝殼的雞蛋。

難道是藥性損失太多?

見沒什麽不良反應,顏煙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一覺安睡,睡到自然醒。

套上拖鞋,顏煙伸著懶腰來到窗前。

微風拂麵,不冷不熱的天氣,真舒服啊!

她往窗外瞧,天很藍,雲朵像是棉花糖,小麻雀在樹梢歡快跳來跳去。

咦,她的眼睛……

顏煙摸了摸眼睛,被震住。

從她家到雪鬆樹,有個七八米的距離,平時她隻能看見模糊的影子在茂密枝葉裏跳來跳去,大概知道是隻鳥雀,具體是什麽品種的鳥類,看得不清楚。

今天卻能看得很清晰,甚至能看清麻雀頸部環繞一圈的白羽,頭頂細軟炸毛的鳥絨,像呆毛似的,好可愛!

我的天,洗髓丹這麽神奇的嗎,還能扭轉近視,真是醫學奇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