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集團小少爺x工地工人

不一會兒, 季初燕往下滑去,鑽進了被子裏。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但這種事隻做一次還是熟不了, 季初燕隻做了幾分鍾就嘴巴酸得不行。

他吐出來。

“我不行了, 舌頭動不了。”季初燕拿紙擦掉嘴邊的唾液,黑眼珠一轉, 試探地說, “我換個地方幫你。”

鄧明薑:“……”

季初燕說完就去翻床頭櫃的抽屜。

鄧明薑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忍無可忍地起身拉過季初燕的手:“夠了, 我們該起來了。”

往常季初燕被他一拉就動了,這會兒卻跟溜在外麵不想回家的寵物犬似的, 怎麽拉都拉不動。

季初燕固執地站在床頭櫃前, 手搭著抽屜把手。

“你急什麽?不是下午才走嗎?”

“起來吃飯。”鄧明薑說, “而且我們還沒洗漱。”

季初燕問:“你餓了?”

鄧明薑說:“對。”

季初燕百般不舍地抽出在抽屜裏亂翻的手,拿起櫃上的座機話筒, 一邊瞅著座機上貼的紙條一邊嘀咕:“我記得可以點餐,不知道是不是直接打前台的電話……”

話沒說完,一隻手伸來, 拿過話筒直接掛斷。

鄧明薑提起褲子從**下來,拽著季初燕的手往衛生間走。

季初燕掙脫不了, 隻能嚷嚷:“你不是餓嗎?打個電話點餐就行了。”

說完,人被鄧明薑推進衛生間。

鄧明薑擠好牙膏, 把牙刷塞進他的手裏:“刷牙。”

季初燕接過牙刷,一臉哀怨地看著他。

然而鄧明薑不為所動,麵無表情地在自己的牙刷上擠了牙膏:“刷完洗臉, 然後出去吃飯。”

季初燕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過他什麽都沒說,歎了口氣,認命地刷牙。

何寒和朱小愛等人都快把午飯吃完了,鄧明薑才拉著無精打采的季初燕走進餐廳。

酒店的餐廳是自助的,季初燕坐在椅子上,鄧明薑去拿食物。

朱小愛看著季初燕在短短一分鍾內打了五六個哈欠,不由得笑道:“昨晚沒睡好嗎?”

季初燕搖了搖頭:“沒怎麽睡。”

朱小愛噗嗤一笑,正想幸災樂禍地說點什麽,結果轉頭對上何寒的目光,她這才反應過來——

情侶倆在酒店裏沒睡好。

原因是什麽?

用腳趾頭都能猜到。

於是她笑不出來了,更年期的愁容再次出現在那張年輕的麵孔上,她欲言又止半天,最後歎了口氣。

季初燕一臉莫名。

何寒安排下午四點回程,晚上八九點到達緣河,大家吃完飯沒什麽事幹,便坐在餐廳外麵的露天地裏喝茶聊天。

話題不可避免地轉到了季初燕身上。

因為咖啡廳裏的員工基本上相互知根知底,鄧明薑和朱小愛也跟他們混得半生不熟,能知道的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就剩一個新來的季初燕挺有神秘感。

“原來你是a市的人,a市過來還是不近,高鐵沒法直達。”

“不過你來得早了,那片地不是要等兩三個月才動工嗎?到時候你都開學了,還是得回a市。”

“我隻是先來看看,熟悉一下緣河的環境。”季初燕說,“那邊工期至少一年,等我年底停了課就可以經常過來。”

有人笑道:“你也太拚了,以前我讀書的時候,學校一停課我就跑出去旅遊,當時沒什麽存款,坐的還是綠皮火車,上車就是一股煙味,熏得我一路上吐了十多次。”

“說明你沒經濟壓力。”旁邊的人說,“像我和小季這種,沒了錢連生活都轉不開,不敢休息啊,隻能不歇氣地打工掙錢。”

另外的人說:“你打工總沒小季累吧?在工地上風吹日曬,那工作真不是隨便一個人能做。”

說到這裏,大家都朝季初燕投去敬佩的眼光。

夏天在工地上幹了兩個月不說,寒假一放又來了,這不是勞模嗎?

季初燕安靜坐著,想說自己在工地上其實不累,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

他在工地上確實不輕鬆,他也有朋友在自家公司實習,每天跟老大爺似的翹著二郎腿坐辦公室玩電腦、玩手機,想翹班就翹班,想出差就出差,拿著公費旅遊,公司的領導和員工都不敢說什麽。而他不一樣,雖然有楊健康照顧他,但楊健康隻是在言語上捧著他、生活上對他有求必應,其他的該幹什麽都得幹,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放假時間和工人們一模一樣,灰塵裏來灰塵裏去,一天下來臉上和身上就沒幹淨過。

想想真的很累。

季初燕長歎一聲,剛要說話,兜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他拿出來一看,是管家打來的電話。

管家說自己已經開車到了酒店的停車場,問季初燕在哪裏,把車鑰匙給他。

季初燕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歪頭詢問鄧明薑。

鄧明薑說:“酒店裏隻有一個自助餐廳,按理來說會有標識,如果找不到的話,你讓他隨便問一個人,我們就在餐廳前麵坐著。”

季初燕原封不動地把話轉達給了管家。

掛了電話,有人問道:“小季,你還有朋友要來嗎?”

“是他一個叔叔。”來時和何寒輪流開車的男員工說,“小季暈車,他讓他叔叔把他的車開了過來,下午回去他開自己的車。”

聞言,有人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哪個叔叔呀?人這麽好,從a市到這裏兩百多公裏的路呢!”

季初燕說:“是家裏的一個叔叔。”

“話說回來,小季你都買車啦?你不是才大二嗎?大二就要用車?”

季初燕說:“家裏買的。”

聽到這裏,大家都覺得奇怪,一方麵是季初燕歇也不歇地打工掙錢,一方麵是季初燕穿著不便宜的衣服、家裏買了車、還有一個隨喊隨到的叔叔,兩者挺割裂的。

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一個中年男人到來,男人老遠地喊了一聲:“小少爺。”

“……”

除了鄧明薑以外的所有人猛地瞪向季初燕,連何寒和朱小愛都壓不住臉上的驚訝。

季初燕有些尷尬,連忙起身回了一聲:“麻煩你了,謝叔叔。”

管家也注意到了表情各異的其他人,沒多說什麽,從兜裏摸出一把鑰匙遞給季初燕:“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季初燕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那我走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

管家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隻留了一把車鑰匙在季初燕手裏,上麵重影的R讓所有人瞪圓眼睛。

一陣詭異的沉默後,朱小愛艱難地把目光從車鑰匙上挪開,她問:“小季,你在工地上幹活該不會是在體驗生活吧?”

“不是。”季初燕說,“我爸說反正以後也要做這一行,不如先在自家的工地上熟悉一下。”

“……”不久前還自覺和季初燕同病相憐的男員工開口,“所以江南裏後麵那塊地……”

季初燕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爸讓人談下來的,正好方便我過來。”

“……”

所以有經濟壓力的始終隻有他一人。

男員工心裏痛哭。

下午四點,一行人分別上了三輛商務車,季初燕和鄧明薑沒急著走,昨晚贏的券隻有三個月的有效期,季初燕便纏著鄧明薑把那兩晚上住了再走。

新的房間在山上,真如酒店的工作人員所說是一個帶了前後院的小別墅,房子四麵中有三麵都是落地窗,可以看見裏麵家具嶄新,也裝修得非常漂亮。

後院有個小湯池,是不規則的葫蘆形狀,擠擠可以坐下五六個人。

季初燕一進房間直奔床頭櫃,拉開抽屜翻裏麵的東西。

“還好還好,都是齊全的。”季初燕拍著胸脯說。

鄧明薑無語。

房間離餐廳較遠,要下山上山,六點出頭,鄧明薑就喊季初燕出去吃飯,季初燕的外套和毛衣全脫在沙發上,已經在浴室裏待了一個多小時,不知道在搗鼓什麽。

“季初燕。”鄧明薑走過去敲門,“該走了。”

季初燕第N次喊:“等一下,再等我五分鍾,五分鍾就好。”

鄧明薑看了一眼摁亮的手機:“我都等你一個小時了。”

“快了快了。”

鄧明薑雙手抱臂:“季初燕,五分鍾後你再不出來,我就自己走了。”

說完坐回沙發上。

又是一個五分鍾過去,季初燕還沒出來,鄧明薑撿起沙發上的外套,起身就走。

七點半的冬天,天色早就黑透了,一棟棟別墅在不太平坦的地上陳列開來,淡黃的微光圍繞著院子,將院中的綠植映出一道道在風中微微飄揚的黑影。

路是石子鋪成的小路,路的兩邊延伸出兩排亮晃晃的小燈,這會兒還是晚飯時間,路上有不少行人。

鄧明薑沿著路往前走。

走出一段距離後,身後響起季初燕焦急的喊聲。

“鄧明薑!鄧明薑!”

鄧明薑腳步沒停,保持原速往前走。

季初燕跑得很快,也跑得氣喘籲籲,一頭黑發被風吹得淩亂,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他一眼看到前方的鄧明薑,跑上去抓住鄧明薑的手。

鄧明薑這才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