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傅時一掃了眼紀瑰夏被抓紅的手臂, 側眸看向一旁的男人,他未鬆手,順勢用了下巧勁, 對麵的男人頓時疼得叫出聲來。

“你…你誰啊疼…疼…鬆手快鬆手!”

傅時一眯起眼睛, 手上更加用力, 直到男人連連求饒,臉色慘白快要哭出來, 才鬆手冷冷開口。

“滾。”

男人抱著自己險些脫臼的胳膊,目光憤憤瞪著傅時一,最終到底沒有膽量, 嘴裏不忿地嘟囔著,灰溜溜走遠了。

紀瑰夏驚魂才定, 結果傅時一打發走男人,便轉頭來看她, 四目相對, 才平靜的心跳又亂了起來。

紀瑰夏瞧著傅時一難看的臉色,默默移開了視線,看見身邊桌子上擺著的香檳, 順手拿起一杯, 剛送到嘴邊,便被奪過去。

傅時一冷著臉,搶走酒杯, 重重撂在桌麵上。

“紀瑰夏, 出息了, 什麽男人遞來的酒都敢喝。”

“我喝什麽男人的酒與傅總有什麽關係。”

紀瑰夏看向遠處, 不經意瞧見人群中的陳璐, 正巧她也在往這邊張望, 紀瑰夏覺得胸口悶悶地,語氣也悶悶地。

“傅總不去管你自己的女伴,來管我的閑事做什麽?”

紀童剛巧路過替新認識的女伴們拿蛋糕,隱約聽見動靜,轉頭就瞧見自己表姐像個炸毛的小刺蝟,對身旁的男人橫眉冷對。

紀童不由抬手捂臉,連忙背過身去,拿了蛋糕就走。

難怪二十七了還找不到男朋友。

就算再漂亮,也架不住她這樣凶巴巴的。

傅時一聽著紀瑰夏這些毫不領情的話,麵色沉了沉,正欲開口,突然想到什麽,垂眸注視她片刻,低嗤一聲。

紀瑰夏聽見笑聲,心裏不解,繡眉微蹙,瞧向傅時一,見他笑著挑眉。

“你剛剛的話,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吃醋嗎?”

紀瑰夏聞言心裏一窘,故意冷言冷語:“我從來不吃醋。”

傅時一聽了不置可否,眼底笑意漸深,忽而問道。

“跳舞嗎?”

紀瑰夏一愣,緊接著別開臉。

“不跳。”

鬼才想和你跳舞。

“確定?”傅時一聞言挑了挑眉。

“確定。”紀瑰夏重重咬字。

傅時一瞧著紀瑰夏頗有幾分倔強的側臉,低笑了笑:“那紀小姐自便吧。”

紀瑰夏站在原地,看著傅時一走遠的背影,咬了咬唇,重新拿起酒杯,酒水喝下去,舌尖澀澀的,一點甜都覺不出來。

會場的燈光突然暗下來,一束強光匯聚遠處圓環形的舞台上,主持人握著話筒走到台上,先說了幾句暖場的話後,然後按部就班的介紹晚宴流程和一些重要來賓。

紀瑰夏才知道今天這個慈善晚宴,是京市近些年剛成立的科技南方基金會舉辦的,項目多是支持偏遠山區通訊設施建設和高科技教育設備進入山區學校。

任何科研的進步歸根究底的基石在於國民教育。

主持人行雲流水講完開場稿,突然抬起手,向台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下麵有請科技南方基金會名譽主席——傅時一先生上台致詞。”

紀瑰夏正在舉杯喝酒,聞言不禁嗆了一下,嗓子火辣辣的,她捂著嘴低聲咳了咳,看著不遠處的傅時一朝舞台一步步走去,光影追著他頎長的背影,他的身姿挺拔如鬆。

耳邊突然傳來兩個美女的小聲竊語。

“原來那就是時代科技的傅總啊,竟然真的那麽帥。”

“聽說還不到三十歲呢!”

“不知道是不是單身,像這種又帥又多金的,簡直是地球稀缺資源,我一會找個機會搭訕怎麽樣?”

“別想了,人家帶著女伴來的,喏,那邊穿黑色禮服的混血美女。”

兩人失望的歎息聲傳入耳朵裏,紀瑰夏低下頭,看著手中空了的酒杯,又拿起一杯。

台上傅時一接過禮儀小姐遞來的話筒,簡短的致詞,掌聲漸漸變小後,主持人再次開口。

“不知大家知不知道,我們科技南方有一個傳統,每年晚宴舞會,都要邀請我們的名譽主席先跳開場舞。”

“傅總,您去年缺席舞會,是駿洋陳董替的您,當時陳董還說要去找您要出場費,不知您後來給了沒有?”

主持人活躍著氣氛,台下傳來三兩笑聲。

傅時一手握著話筒,明亮的舞台光從高處落下,他從容站在台上,氣質清冷疏離,麵對主持人熱場的玩笑話,簡單回答。

“陳董確實來找過我,不過後麵陳董說,要我把出場費一並捐到慈善項目裏。”

主持人眼睛一亮,借機又提了一遍慈善基金會的重點項目,還順便恭維了一下台下的陳董,陳董樂嗬嗬的打招呼示意。

最後主持人問傅時一。

“今年傅總既然到場了,可不能讓您再逃過去,傅總您今天有沒有帶女伴來啊?”

台下響起些竊竊私語,眾人都很好奇,平日裏孑然一身的傅總,帶在身邊的女伴是什麽模樣。

傅時一朝會場的角落看去,紀瑰夏躲在人群後,低著腦袋,手邊多了好幾個空酒杯。

會場燈光變幻,陳璐在眾人的注目下款款走向傅時一,舞曲響起,眾人向四周退去,讓出中央舞池。

紀瑰夏聽見身邊兩位美女突然的唏噓聲,抬頭朝舞池瞧去,陳璐不知何時依偎在傅時一懷裏,頭枕著他的肩膀,遙遙望去兩人如相擁一般。

傅時一感受到陳璐突然的舉動,不由蹙眉。

“陳經理…”

“傅總,我之前不是說了,你得學會讓女人吃醋。”

陳璐出言打斷,一邊枕著傅時一的肩,一邊看向紀瑰夏,見她正望著自己,便勾唇挑釁一笑。

紀瑰夏與陳璐猝然對視,她眼中的挑釁之色輕易流露,紀瑰夏佇立在原地,感覺四肢在變得僵硬,握著酒杯的手指冰涼發麻。

舞曲至**階段,傅時一順勢推開陳璐。

陳璐轉了兩圈,又重新抬手扶在傅時一肩上,望著他挑眉笑道。

“你瞧,紀小姐已經吃醋了。”

傅時一聞言轉頭朝紀瑰夏看去,見她孤零零站在原地,黯淡的光線落在她漂亮的眉宇間,她似乎出了神,眼中的落寞掩飾不住。

傅時一下意識蹙眉。

紀瑰夏回神,看到傅時一和陳璐一同投來的目光,心中窘促,放下酒杯,轉身就走。

她埋頭走得太急,與人撞了個正著,對方杯中酒灑到她裙子上。

紀瑰夏一刻都不想多停留下去,在對方的道歉聲中,匆匆說了句‘沒事’,快步朝會場外走。

紀瑰夏出了會場,乘電梯上樓,推開天台的門,冽冽寒風撲麵而來,周身驟然一冷,紀瑰夏不由哆嗦了一下,身上雖冷,可她卻不想回去,抱著手臂,走到欄杆前透氣吹風。

從天台向下望去,京市的夜色繁華如錦,霓虹燈光映照著道路上的車水馬龍,入秋後夜裏氣溫驟降。

紀瑰夏穿著單薄的吊帶禮裙,在冷風中瑟瑟發抖,方才出來時太急,忘記拿外套,若是回去取,多半會撞上傅時一和他的女伴。

紀瑰夏心情糟糕透了,低頭瞧著裙子上被紅酒浸濕的汙漬,貼在肌膚上,黏膩膩的,又想到紀童那個臭小子,就更加生氣,甜言蜜語把她誆來,結果見了旁得美女便把她丟在一邊。

按亮手機屏幕,她二十分鍾前給紀童發去的消息,現在還沒得到回複。

混血美人挑釁的眼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紀瑰夏抬手抱著自己,掌心搓著已經冷得起雞皮疙瘩的手臂,身體越來越冷,酒勁卻有些上頭。

她也搞不明白自己跑出來做什麽,可是卻有一個清晰的念頭在腦海裏盤桓,她不想再回到那個場子裏,不想看傅時一與別的女人擁抱,更不想讓自己的心思暴露於人前。

紀瑰夏打了個冷顫,吸了吸鼻子。

身後突然傳來推門的聲音,紀瑰夏轉頭看去,看清楚來人,又瞬間轉回了頭。

舞曲結束,傅時一便順著紀瑰夏離開的方向一路找過去,接連問了好幾位工作人員,才知道她坐電梯去了天台。

傅時一瞧著紀瑰夏的背影,她獨身站在欄杆前,風吹動著她的裙擺,身上的禮服低腰,暴漏出一片光潔的美背,她抱著手臂,蝴蝶骨明顯,背影纖瘦,腰肢不盈一握,緊致的寸寸肌膚上鍍了一層柔白的月光。

紀瑰夏聽見背後沉穩而有節奏的步伐,隨著腳步聲愈加清晰的落進耳朵裏,她的心跳控製不住的加快。

腳步聲在身後停住,紀瑰夏感覺有溫熱的氣息徐徐落在後頸上,冷熱交織,身體忍不住輕顫了顫。

“穿這麽少跑出來,是熱麽?”

傅時一清冽的嗓音在身後響起,語氣像責備又像調侃。

紀瑰夏說不出自己此刻心裏的滋味,咬了咬唇,正想還嘴,肩上一重,一團熱氣包裹而來,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傅時一脫了西裝外套披在紀瑰夏身上,結果剛披上她便掙紮著要脫掉。

“我不要你的衣服,”紀瑰夏不安分的亂動,咬著嘴唇悶悶出聲:“香水味太濃,刺鼻。”

傅時一聞聲低笑,從後麵環抱住紀瑰夏,將她攬入懷中,錮在纖軟腰間的手臂微微收緊。

“還說不吃醋?”

他的氣息灑在她的耳朵上,帶來一片酥癢,紀瑰夏忍不住耳紅,偏頭躲閃開,還在嘴硬。

“不吃醋。”

傅時一抬手將披在紀瑰夏身上的西裝又裹緊了些,把她牢牢抱在懷裏,低沉的嗓音難得溫柔。

“陳璐今天是代表荷蘭公司來的,若她不來,基金會也會安排別的女伴,去年我借故推辭了,今年實在是逃不掉。”

紀瑰夏聞言抿住嘴唇,心上像是被什麽柔軟的東西撞了一下,不疼卻癢癢的,傅時一的懷抱暖暖的,肌膚緊貼著他的體溫,她能聽懂他這一番話是在向她解釋。

可為什麽要向她解釋呢?

他本沒有向她解釋的義務的。

紀瑰夏倚靠著傅時一堅實的胸膛,忽而覺得身體和心底都變得無力起來,酒精刺激著她的神經,她的理智在搖搖欲墜。

“紀瑰夏,最後一次。”

傅時一低身湊近,他的唇輕輕摩挲著她的耳骨,曖昧撩人至極,語氣卻異常冷靜。

“我隻問你最後一次,你心裏真的沒有我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