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溫室玫瑰(三)
徐澄不信, “哄我開心?”
周南荀早猜出她的反應,得到應驗無奈一笑,“如果我說沒想過, 你會說馬上想, 我說你這樣的,又不信,究竟想聽我怎麽答?”他真搞不懂女人心裏在想什麽,似乎怎麽答都是錯。
“想聽你講真話。”
“你這樣的就是真話。”
徐澄耳朵卻由白變粉, 沒再追問原因。
周南荀身邊的手機響鈴,他拿起手機遞給徐澄, 無意瞥見屏幕正中的男性頭像。
徐澄看眼屏幕裏的頭像,起身往房間走,邊走邊說:
“沒生氣。”
“嗯,想你。”
“你什麽時候來?”
“好,來了我出去陪你。”
主臥房門關上, 隔斷徐澄打電話的聲音,周南荀起身去衝澡,浴室水汽氤氳, 他裹著浴巾,站到洗臉池前, 鏡子沾了一層水汽, 霧蒙蒙的看不清人, 修長的手在鏡麵一抹, 光潔的鏡中映出男人冷硬的五官和側頸的疤。
**不羈的眼眸, 沒了往日的囂張, 反是蒙了一層濃濃的挫敗和譏諷。
耳邊回響她著打電話的歡悅軟音。
周南荀看著鏡中的人,自嘲一笑。
自從梁京州對朋友泄露徐澄假婚假孕的事後, 對徐澄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殷勤得不行,買禮物、說好話,每天打N個視頻來,還要來風絮看她。
損友變密友,徐澄煩得不行,還得表現得很開心,免得梁京州亂想,以為她真生氣,過去二十年,他們聯係的次數,都沒最近這幾天多。
隔天,有朋友給徐澄打來電話,“橙子,聽說說你在風絮縣,我剛好來這邊玩,好久沒見了,出來一起吃頓飯唄。”
朋友一場,徐澄不得不去,到約定地點,天色已黑。
飯吃一半,進來位不速之客——秦禹。
如鍾晴所猜,秦禹果真來風絮找徐澄。
見那朋友訕訕的眼神,徐澄明白了,朋友說來玩根本是幌子,是秦禹怕她不出來見麵,用朋友將她引出來。
徐澄不願拐彎抹角,直接問:“有事?”
秦禹笑了聲,“小橙子,你真行。”
“沒事,我走了。”徐澄拎包往外走。
秦禹沒去拉她,也沒說話,不急不慢地跟在徐澄身後下樓。
到樓下秦禹露出本色,強行把徐澄扯到飯店旁的小胡同裏,隻剩他們兩人,秦禹說:“婚紗照拍了,婚禮日期和場地也選好,你卻一聲不響地逃走,還在這破地結婚,不敢回南川,徐澄,我哪裏配不上你?”
聯姻這事鬧得他們過去的情誼都沒了,徐澄甩開秦禹的手,說:“我之前根本不知道結婚這事,是我爸用投資項目將我騙回國的,還是婚紗照是你和秦芹拍的,秦禹,我們做了那麽多年朋友沒生出感情,說明根本不喜歡彼此,兩個不相愛的人湊到一起很痛苦,你就甘心為了利益犧牲自己?”
秦禹被初戀女友騙過之後,對誰都不再走心,慢慢演變成來者不拒的海王,他抬眸,看徐澄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你?”
徐澄:“喜歡會明知我在意什麽,還左擁右抱?美女不斷?你不過是覺得我們從小相識,家庭條件方方麵麵全合適罷了。”
秦禹:“你知道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嫁給我?而我和她們都是玩玩,願意娶的隻有你。”
徐澄譏笑:“謝謝你的'殊榮',但我不需要,也絕不會做你後宮裏的一員。
秦禹,我們沒可能的。
如果你看中的是盛華集團這塊肉,可以娶秦芹,秦芹也算徐家人,而且不在乎你女人多。”
“我隻娶你。”秦禹斬釘截鐵,“明天去民政局離婚,然後和我回去,我會說服我家人,全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閃亮的鑽戒,“感情我們慢慢培養,你想要小女孩那套浪漫,我可以給。”
秦禹抬手抓徐澄手腕,想給她戴上鑽戒。
徐澄躲開,手背在身後,“我死也不會嫁給你。
秦禹的成長比徐澄更順,是真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多年來,習慣被女人圍簇捧著,徐澄一次次拒絕,激起他的征服欲。
他把鑽戒摔到地上,吼道:“我他媽哪裏配不上你?”
徐澄不願繼續交談,抬腿要走。
秦禹抓住她,按在牆上,低頭湊上去。
徐澄猛地偏頭躲過,沒讓秦禹碰到,反甩手給他一巴掌,力度不小,秦禹臉頰霎時紅了一片。
反抗激起秦禹更多征服欲。
秦禹和周南荀不一樣,秦禹不會克製自己,男女體力懸殊,真把秦禹惹急了,吃虧的是徐澄。
她快速平和情緒,不再激怒秦禹,用正常口吻說:“我們之間存在的諸多問題,你總要給些時間讓我思考適應,離婚涉及財產分割等問題,都需要時間解決,你冷靜點,我們慢慢商量,好嗎?”
秦禹眼裏的怒氣淡了,雖然沒馬上放開她,但強.吻的衝動已經沒有,“隻要他同意離婚,想要多少錢,我拿。”
徐澄順著說:“好,我今晚回去和他商量,明天給你消息。”
秦禹這才放開徐澄。
出租車遠離秦禹,徐澄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鬆懈。
**
周南荀站小胡同抽煙,所在位置,剛離開一對癡纏的情侶。
十幾分鍾前,他從宋季寒的電玩城出來,瞧見一對男女在胡同深處糾纏,男人的動作一看便知在親吻。
隱約聽見徐澄的聲音,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周南荀往胡同深處走幾步,那對男女結束親吻在聊天,看不清他們的長相,但時不時傳來聲音分明是徐澄,沒一會兒,女人從胡同深處走出來,果真是徐澄。
周南荀躲進暗處,徐澄沒看到他,徑自去路邊打車走了,隨後那男人也走了。
聯想到昨晚接徐澄的電話,周南荀嗤笑。
她那麽漂亮,怎麽會沒有男朋友或男伴?
婚姻期間忠誠,這種話,也隻有他會信。
他走去他們剛才站的位置,靠著牆點燃一支煙,想起,昨晚徐澄對視頻裏對那男人說:來了我出去陪你。
刹那間,周南荀迫切想知道徐澄今晚會不會在家,他摁滅煙,闊步走出胡同。
到路口,他頓住,站去第一眼看見徐澄的位置,重新從哪個角度往裏看,光線暗,他站的位置有可能看錯。
冷靜下來,再仔細看徐澄剛才站的位置,竟斜對著電玩城後門。
宋季寒見人回來,拿著手機過去,“手機落這。”
周南荀接過手機,沒講話,快步進了監控室。
宋季寒跟進去,“怎麽了?”
周南荀調出電玩城後門的監控回放,距離遠,拍得不清晰,影影乎乎能看見兩個人影,秦禹長得高完全擋住徐澄,隻能瞧見秦禹把徐澄按牆上的動作。
宋季寒見周南荀神色凝重,猜是出了案子,他發揮想象力,像模像樣地推理,“是不是,這男的拐了別人老婆,然後她老公後一怒之下殺死男小三,女的慌神去警局報案?”
周南荀不理宋季寒,放大視頻,一遍遍細看他們的動作。
宋季寒過去湊熱鬧,看兩眼說:“這有什麽可查的,是個人就能看出他們在那親.熱。”
周南荀不耐煩地摔了下鼠標,鎖上屏幕,往後一靠,不看了。
宋季寒還在好奇:“到底什麽案子?”
“沒案子。”周南荀終於給回答。
宋季寒:“沒案子,你看人親熱幹嘛?有病呀?”
周南荀掏出煙盒,見裏麵空的,往垃圾簍裏一砸,起身往外走,眼神煩到極點,“豈止有病,簡直他媽變態。”
第二天。
刑偵大隊,射擊演練場。
“砰!”
子彈從槍口飛出,以350米每秒的速度射向槍靶,落入正中。
周南荀一身深藍色警服,身姿筆直,右臂平穩端直,手裏握著QSZ92G警用款手.槍,視線瞄準槍靶,又是一槍。
連續數槍後,他停下給槍裝子彈。
趙虎跑去看四人的槍靶,回來罵罵咧咧道:“老大給別人留條活路吧?”
陳默也去瞧了眼,歎氣道:“看來今年市局的比賽,第一名又是老大,我苦練這麽久,成績還不到老大的一半。”
周南荀不說話,瞄準新的槍靶,連打數十發。
喬語推了推老陳,“訓練結束都一個小時了,老大還不走,有點不對勁,和嫂子吵架?”
老陳小聲說:“你問問。”
趙虎插言:“問不出來的,你看他除了工作,什麽時候和咱們講過私生活?”
喬語不死心,趁周南荀給槍上子彈的空隙,問:“老大,嫂子呢?”
周南荀瞥他們三人一眼,尤其看老陳,“閑聊比賽能贏過我?”
老陳忙拿起槍,和周南荀一起打。
趙虎湊到喬語麵前說:“問不出來吧?肯定是吵架,他沒結婚之前,哪有這樣過?”
喬語重重地點頭,“要不我問問嫂子?”
趙虎:“別添亂了,練槍吧。”
徐澄在幹嘛,周南荀當真不知道。
昨晚他回家,徐澄房門關著,早晨出門也沒看見人,徐澄鞋又巨多,根本搞不清楚她穿的哪一雙。
又打了許多槍。
喬語說:“天要下雨,咱走吧。”
老陳和趙虎收槍,收拾東西。
周南荀還在打。
他打槍時十分專注,近乎癡迷,今日尤為嚴重,氣壓也低到極限,像在瘋狂發泄什麽。
喬語三人收拾好東西,等在一旁。
周南荀終於開口,“你們先走,我再待會兒。”
喬語:“天馬上黑了,而且要下雨,一起走吧。”
周南荀抬眸看眼天上的烏雲,還是收槍,隨他們三個一起回隊。
到辦公室,大家各自收拾東西下班,隻有周南荀淡然地坐著,手裏拿一本舊卷宗翻閱。
老陳和喬語在一旁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老大可能被嫂子攆出門,有家不能回,比咱們單身的還慘。”
喬語說:“你問一遍,試試。”
老陳想了想,湊過去說:“老大,晚上去我家睡?”
周南荀猜出這三人的心思,說:“少琢磨沒用的,不想走就留下加班。”
這話一出,三人快速溜了。
偌大的辦公室,隻剩周南荀一人,一如往昔。
夜幕降臨,窗外電閃雷鳴,少頃,雨滴在玻璃上連成串,模糊了周南荀的視線。。
倏地想起小區電壓不穩,雷雨天經常停電。
小姑娘怕黑,停電別又產生幻覺,周南荀拿起衣服,快步跑下樓。
茫茫大雨,阻礙不了他的車速,走得匆忙忘記雨傘,到小區隻能冒著大雨往裏跑,進入樓道,衣服已大麵積淋濕,周南荀顧不上潮濕,一口氣跑到家,開門先喊:“徐澄。”
嬌小的身影蜷縮在門邊,聞聲,立刻站起來抱住他,手臂還似那天一般冰涼,纏在他腰上抱緊緊的,她顫抖著說:“你怎麽才回來?手機也打不通。”
“手機沒電,對不起。”周南荀抬起雙臂,圈在徐澄身體兩側,觸碰到徐澄衣服的一瞬,手又垂落回身邊兩側,終是沒回抱。
徐澄受了驚嚇,不斷向他靠近,可周南荀的手,卻遲遲無法貼向她。
周南荀合上眼,暗暗歎口氣,抬起一隻手撫了撫她柔順的發絲,“別怕。”
徐澄緩過勁,周南荀輕輕將她推開,“我去找蠟燭。”
徐澄看著周南荀從身邊走過,在抽屜裏翻出一支蠟燭點上,燭光微弱,照不亮整間房,卻能看見他冰涼到極限的眼神。
上次停電,他抱著她去按電閘。
這次將她一個人,留在門邊。
她心底酸脹難忍。
周南荀又點燃一支蠟燭,拿過來遞到徐澄手邊,“不知道幾點來電,蠟燭拿進房間,有光就不怕了。”
徐澄不接,“像上次那樣,坐床邊陪我睡。”
“我坐沙發上陪你。”
“不行!隔著一堵牆,我還是害怕。”
周南荀冷下聲,“徐澄,我不是你男朋友。”
“但你是我丈夫。”徐澄確實害怕,但執意要周南荀進去陪她,更多在較勁。
察覺出周南荀和往日不同,便想逆著他,激怒他,甚至想扒開他冷漠的眼神,找到藏在冰冷之下,難以窺見的心思。
“假的。”周南荀提醒。
徐澄:“假的你上次還抱我?”
周南荀:“那是你害怕,特殊情況。”
徐澄指著窗外,“現在外麵一定有沒帶傘獨自在雨中奔跑的人,她們也害怕,周隊怎麽不去一個個抱?”
父母去世後,周南荀便開始漫長的獨居生活,家裏的親戚和父親的朋友同事們,會給他飯吃、買衣服、買生活用品,卻沒人會問他在想什麽?有沒有被過欺負?
他早習慣了所有事都自己扛下的生活,逐漸演變成波瀾不驚的性子,連那些狡猾的罪犯都無法激怒他。
隻有這個小姑娘,三言兩語就讓他失控。
“徐澄,不要任性。”周南荀緩了語氣說。
“是你今天莫名其妙。”
周南荀冷笑了聲,“我怎麽莫名其妙?就因為沒抱你?沒答應進去陪你睡覺?”
什麽事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徐澄有種被剝光的羞恥感,“思想齷齪。”
周南荀略顯疲態,“聽話,進去睡吧。”轉身去窗邊吸煙。
徐澄躺**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裏堵著一口氣。
憑什麽他想抱就抱,想不抱就說我不是你男朋友?
她走出房間,走過客廳摸起沙發上的抱枕,拎在手裏。
周南荀房門沒鎖,微光下,男人背對門坐床邊用充電寶給手機充電,徐澄悄悄過去舉起抱枕要砸,周南荀猛然回頭,迅速握住她手腕,“膽子越來越大,進男人房間不知道敲門?”
“你算嗎?”徐澄譏諷。
周南荀拉著她手腕沒鬆,語氣軟下,“小祖宗,你到底想怎樣?如果因為我今晚沒進去陪你睡,我過去睡,行嗎?”
聽那勉強的語氣,徐澄像吃了片檸檬,從嘴裏酸到心底,從未有過的酸澀,她眼睛蒙上層霧氣,甩手將手腕從周南荀掌心抽出,沒再對他發火,冷靜說:“對,你不是我男朋友,不是我的任何人,我一直都明白這點,也不是非要你陪著睡不可,隻是生氣,你想抱我時沒任何理由,不想就分清界限,如果真要把界限畫得清清楚楚,那無論我在什麽情況下,你都該明白男女有別。”
她講完就走,不想被周南荀看見眼裏的霧氣結成珠,也不想聽他任何解釋,嚴格來講他們朋友都不算,本就該把界限畫得清清楚楚。
速度快,周南荀還是看見徐澄眼角即將滴出的淚,這一刻,白天的槍仿佛打在胸口上,有致命的疼痛難以緩解,他握緊拳頭暗罵了聲,抬腿追過去,拉住徐澄。
燭光微亮,照不明整個房間,黃橙橙的光,似給房間鋪了一層淡黃的薄紗,將拉扯的兩人,籠罩其中。
他半天不說話。
徐澄回頭冷道:“鬆開。”
周南荀不鬆。
她掙紮得厲害,他終於開口,“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想解釋上次是特殊情況,可又知道這樣說,徐澄準要問為什麽不去抱別人,良久也沒組織好語言,最終什麽都沒說,隻向徐澄道歉,“對不起。”
“你每次都隻會道歉。”徐澄用力掙脫他的禁錮,撂下狠話,“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害怕、受傷、死亡都與你無關。”
周南荀鬆開手,笑了聲。
很低的笑,卻聽得徐澄頭皮發麻。
“我是不是太慣著你,讓你覺得怎麽樣對我都無所謂?反正是個遲早被扔掉的工具。”周南荀說。
徐澄愕然,緩了幾秒,說:“你什麽意思?”
“就這個意思。”
徐澄全身似結了一層冰,每個毛口都往外冒冷氣,眼裏噙著淚流下來,用力推開他,“周南荀你真沒勁。”
剛走兩步,身後傳來聲嗤笑,“嗯,和男人在巷子裏接吻有勁。”
聽到這徐澄明白了,周南荀是看見她和秦禹在巷子裏撕扯,以為他們在親熱,涼意加重,她回頭諷道:“起碼他敢吻。”
鈴聲驟然打斷交談。
周南荀撈起手機看眼,見是隊裏電話立刻按下接通,那邊不知說句什麽,他拿起外套往外跑,到徐澄身邊說:“隊裏有急事,等我回來說。”
徐澄回房間沒等睡著,初弦電話打進來說在門外,徐澄下床去門,“下著大雨,你怎麽來了?”
初弦收了傘,在門邊控水說:“南荀哥打電話讓過來的。”
徐澄怔了怔,“他、他怎麽說?”
“說家裏停電,他今晚有任務回不來,你又怕黑,喊我來陪你。”初弦關上房門進來,見徐澄不算高興問,“舍不得南荀哥?”
“沒。”徐澄說。
初弦顯然不信,“新婚都是這樣,你也要慢慢適應他的工作。”
徐澄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第二天周南荀沒回來,徐澄怕秦禹找過來,關掉手機一天沒下樓,晚上才開機下樓去和初弦吃飯,夜裏直接睡在初弦家。
**
外省重要嫌疑犯逃竄到風絮縣,外省追來的警員人手不夠,需要風絮縣刑偵大隊的協助,事發突然,周南荀和趙虎他們全部冒著暴雨趕回隊裏,商討實行抓捕計劃。
等抓到人,周南荀已兩夜沒合眼。
冒著暴雨來,頂著晨光歸。
到家,主臥房門敞開,床空著,徐澄不在,他打電話過去手機關機,又給初弦打。
初弦還在睡夢中,迷迷糊糊說:“橙子在我家。”
周南荀下意識鬆口氣,洗把臉,換件外套,出門去初弦家樓下。
時間尚早,鄰居們都在睡覺,小區裏沒幾個人,周南荀無事可做,倚靠樓門口抽煙,目光四下一掃瞧見不遠處停著輛黑色賓利,車裏的人也降下車窗在抽煙。
住在這片的人,周南荀都熟悉,沒見過誰家有賓利,車牌也不是本地的,像在等人。
車裏抽煙的男人,向車窗外彈煙灰,視線從他身上一掃而過,滿眼不屑。
互不相識,周南荀沒在意,兩夜沒睡,他站一會兒便睜不開眼,靠著牆淺睡,聽聞一聲“南荀哥。”倏地睜眼,是初弦和徐澄。
“怎麽在這站著睡?”初弦問完看眼徐澄,“來接橙子回家?”
周南荀頷首。
初弦嘖了聲,刁侃周南荀,“一分鍾見不到也不行?看不出來南荀哥你這麽膩歪。”初弦推推徐澄,“快和你老公回家吧。”
身旁傳來聲,“走吧,honey。”
一隻手落到徐澄肩膀上,秦禹偏頭小聲對徐澄說:“以為關機我就找不到你了?”
徐澄從秦彎臂彎下躲開,“你走吧,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這兩天秦禹沒閑著,找了幾個這邊的朋友來風絮陪他,夜夜美女相伴,消耗過度,他眼下發青,眼神渾濁,身上還帶著酒氣,糜爛至極,睜不開的眼看著徐澄滿是曖昧,“小橙子,那晚欺騙我的事,可以不計較,但你別不識好歹,想讓我當著你朋友麵,把那晚沒做成的事做了?”
“你敢。”徐澄吼他。
秦禹伸手去抓徐澄,抓住的卻是周南荀的手腕,他煩躁地罵道:“滾開。”
周南荀不動,垂眸睨秦禹,話都懶得說一句。
“別他媽的不識好歹。”秦禹罵罵咧咧,“知道我誰嗎?”他手指徐澄,“她老公。”
周南荀痞裏痞氣地扯扯唇角,手點著秦禹肩膀往外推,“巧了,我也是。”
秦禹詫異地看徐澄,“這就是和你結婚的窮B?”
徐澄:“秦禹,嘴巴放幹淨點,我不會離婚的,更不會跟你回去,趕緊走吧。”
秦禹伸出手指向徐澄,“你他媽寧願在這破地方受罪,也不肯回去和我結婚是吧?”
話音一落,秦禹左臉就被砸了一拳,嘴角立刻流出血,下一秒指向徐澄的食指被周南荀攥住往下掰,秦禹疼得直跳腳,“你他”
媽,還沒等罵出來,右臉又被打一拳。
周南荀展開手掌,快速掐住秦禹脖子,逼得秦禹連連退步,撞到車門周南荀才停住腳步,慢悠悠開口:“我老婆叫你嘴巴放幹淨點,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