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結婚了(三)
“周南荀二十八了,不知道那條狐尾幹嘛的?”鍾晴震驚。
“他很少刷手機,可能不太關注這些。”徐澄欲哭無淚,“晴子你把我害慘了。”
鍾晴卻很開心,“你怎麽給他解釋的?”
徐澄:“這種事怎麽解釋?不知道就算了。”
鍾晴疑惑:“他這麽老了,沒需求嗎?”
徐澄:“……”
“我們不要討論周南荀了,說說你幹嘛郵寄那些東西給我?”
“增加夫妻情.趣。”鍾晴答得理所當然。
“我們是假的,哪需要情.趣?”
“婚姻假,床可以是真呀,周南荀那個臉和身材,睡了不虧。”
徐澄:“……”
“及時行樂,反正婚都結了。”鍾晴說。
“最多到年底,我們就會離。”徐澄不想和周南荀產生太多牽絆,“還是各自安好吧。”
第二天,徐澄收到真正的麵膜,打開包裝,拿出一貼去洗臉,推開衛生間門,周南荀正含刷著牙疑惑地看鏡子。
見他在洗漱,徐澄轉身退出,卻被喊住,他說:“你這牙膏味道真奇怪,沒沫能刷幹淨?”
牙膏用沒,樓下超市已經關門,周南荀隻能臨時借用一次徐澄的,牙杯裏沒有牙膏,櫃子裏瓶瓶罐罐太多,大部分都是外文,他找不到哪個是牙膏,根據外形隨手選出一個。
“草莓味的呀。”徐澄說。
周南荀挑眉,“爛草莓?”
徐澄:“……”
徐澄翻出牙膏,打開蓋子,遞到周南荀鼻前給他聞。
甜甜的氣味散出,周南荀擰了下眉,拿出自己用那個,“這不是牙膏?”
徐澄指著包裝上的英文說,“這是A醇。”
周南荀:“……”
他壓根沒認真看包裝上的文字,得知不是牙膏,趕忙喝水簌口。
徐澄:“你用這個刷牙了?”
周南荀簌著口,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周隊,是要給牙齒早C晚A嗎?”徐澄扶著牆,笑得肚子疼。
周南荀聽不懂她說的什麽,“有沒有正常的牙膏?”
“這個。”徐澄遞出草莓味的牙膏。
那牙膏甜得發膩,周南荀沒用,他擦幹淨嘴,“我下去買吧。”
人走了,徐澄擰開A醇蓋子聞聞,又笑起來。
周南荀去了較遠的一家超市。
老板見他來了,順手拿出一盒他常抽的煙放收銀台上。
周南荀選了牙膏過來結賬。
老板把煙遞過去,“這次要幾盒?”
“一盒就夠。”周南荀邊付款邊說,“來買牙膏的。”瞥見盒子上插的草莓棒棒糖,徒然想起徐澄那甜得發膩的牙膏,順手拔下兩個糖,“一起算。”
老板問:“給小陶拿的?”
周南荀:“不是。”
“哎呦,給李楓?”老板自言自語說,“你小子這一直不結婚,是不是早對李楓有意思?”
“想多了。”周南荀掃碼付錢,“我結婚了。”
老板視線落在他拿煙的手指上,無名指多出一圈銀色,附近老鄰居都知道周南荀一直單身,突然結婚老板詫異,“什麽時候結的?”
“前幾天。”周南荀說,“南川人,還沒適應風絮的環境,所以沒聲張。”
回家,周南荀把棒棒糖給徐澄。
“給我的?”徐澄沒敢接。
周南荀沒否認,“隨手買的。”
徐澄接過來,撕開糖紙放嘴裏,甜味蔓延,發自心底地喜歡,笑得像孩童般燦爛,“自從開始控糖,我好多年沒吃過棒棒糖,好甜。”
小姑娘果然喜歡這種甜得發膩的東西,周南荀也笑了,“喜歡下次再給你買。”
新婚夜,周南荀買戒指,又買糖,徐澄什麽都沒準備。
她有些不好意思,“明天我請你吃飯。”
隔天周南荀下班,兩人一起去吃飯,點好餐,門外來了三位不速之客,老陳首當其衝,瞧見窗邊一對長相出眾的男女,扯著嗓子喊:“老大?”
下班前老陳他們三個張羅晚上吃火鍋,周南荀不去,以為大家會各回各家,沒想到這三人沒回家,也沒去吃火鍋,竟和他來了同一家飯館。
自從那天三人聽到徐澄喊周南荀老公後,周南荀怎麽解釋和徐澄的關係,他們都不信,老陳更是“失戀”了幾天,才接受女神變大嫂的事實。
他們走過來,老陳對徐澄咧嘴,“嫂子好。”
徐澄迅速紅了臉,“你好。”
三人熟稔地拉開椅子要坐,周南荀勾走腿邊的椅子,微蹙眉,偏頭朝旁邊空桌揚下巴,“去那桌坐。”
喬語惦記問徐澄護膚品的事,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不,我要和嫂子聊天。”她坐到徐澄身邊,拈起徐澄衣服的一角,“嫂子你這衣服真好看。”
趙虎拉回周南荀勾走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老陳也順勢坐下,三人約定好了似的一起忽視周南荀。
等菜期間,趙虎說:“老大,結婚怎麽不告訴我們一聲?”
閃婚對周南荀來說已荒誕至極,還是說不上哪天就離的假婚,這種情況到處宣揚,對誰影響都不好,他靠著椅背,手裏把玩著銀色金屬打火機,再次攆人,“吃火鍋去,賬單我報銷。”
趙虎往老陳那邊挪挪椅子,和周南荀拉開一些間距,“不吃火鍋。”
“對,我們就是家常菜。”老陳說。
喬語手拄下巴看徐澄,“嫂子,我們和你們一起吃行嗎?”
“當然可以。”徐澄之前沒仔細看喬語,離得近發現喬語竟然是初遇那天周南荀身邊那個濃妝豔抹的女朋友,“你是......那個女朋友?”
喬語嘴裏的水險些噴出來,忙擦了嘴說:“假女朋友,我是隊裏唯一女性,隻有我能演張白毛的女朋友,嫂子別生氣,我向燈泡發誓,我對老大絕沒別的心思。”
徐澄:“......”
她驚奇喬語妝前妝後的變化,並非責問,喬語這麽一解釋,徐澄反倒不知該說什麽。
“沒人誤會你喜歡我,相親怎麽樣?”周南荀將話題轉移走,徐澄悄悄鬆口氣。
喬語講了些相親情況,幾人又聊起那次接近齙牙的任務,徐澄聽得津津有味,講到後麵好心市民一通舉報電話毀了布置數日的計劃時,她悄然低下頭,拿筷子一下下扒拉盤裏的食物。
老陳:“幸好當時齙牙沒起疑心,不然咱十多天的辛苦全付之東流。”
趙虎:“被人舉報是突**況,又不怪我們,趙局還把大佬罵一頓......”
周南荀瞥眼徐澄,沉聲說:“行了,飯店聊這些不合適。”
老陳看眼嘈雜混亂的環境,“對對對,咱聊點別的。”
話題扯開,周南荀撩起眼皮看眼對麵,頭快低進盤子的姑娘,終於如釋負重地抬起頭,夾起盤裏那被她戳了好幾個洞一塊小餅放進嘴裏,兩腮一鼓一鼓的像隻小倉鼠。
他跟著扯起唇角。
“老大你笑什麽?”趙虎問。
微不可見的弧度霎時變平直,周南荀沒好氣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笑了?”
喬語:“肯定是虎哥看錯了,咱們老大中彩票都不笑。”
這事不是喬語誇張,有次他們執完外勤去吃飯,路邊遇見賣刮刮樂的攤位順手買幾張,周南荀中了二等獎,20塊換1萬,正常人早興奮得尖叫,周南荀卻是冷著臉找老板兌換,像兌兩三塊錢一樣淡然。
若不是全程參與其中,喬語還以為是那個攤位有問題,周南荀是過去抓人的。
趙虎揉揉眼睛,“我看錯了?”
喬語:“別懷疑,就是看錯了,中獎都不笑的男人,一頓家常菜怎麽可能讓他笑?”
兩人正討論這事,老陳突然終斷話題,他從地上撿起個薄薄的紅本,“誰的結婚證?”
老陳剛想打開看,結婚證倏地被周南荀抽走,昨天領完證他隨手塞衣兜裏,忙起來忘記放家裏,今天還在身上。
他速度極快,老陳還是看見周南荀和徐澄的紅底照片,“老大昨天結的婚。”
趙虎愣了下,回過神向服務員要兩瓶啤酒,“大喜日子,慶祝一下。”
周南荀向來不飲酒。
老陳勸道:“大喜的日子少喝點,明天讓小喬過去值班,小飲耽誤不了突發任務。”
趙虎:“是呀,誰還沒個特殊情況。”
周南荀給他們倒酒,“你們喝,有事我去。”
逢年過節,周南荀都是讓他們回家團員,自己留在隊裏值班,遇見高興事也允許他們少喝點酒,有事他去。
一起工作久了,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氣,三人一起將目光轉向徐澄,老陳說:“老大不喝,嫂子喝,一輩子的事,哪能不慶祝?”
一段協議婚姻其實沒什麽慶祝的,但老陳話說到這,徐澄不好意思拒絕,便和他們喝了幾杯,她酒力不好,鍾晴叫她三杯倒。
這次仍然沒逃過三杯倒的魔咒。
飯館出來,喬語三人都沒事,隻有徐澄醉得不像樣子。
周南荀把三人打發走,對徐澄說:“車停在前麵,我扶你過去。”
徐澄雙眼迷離,臉頰粉潤,自顧自地傻笑了聲,突然,一巴掌拍到周南荀背上,命令道:“趴下!”
周南荀:“......”
“我要騎你。”不知想起什麽,徐澄掛著燦爛的笑。
周南荀擰眉往前湊一步,“騎什麽?”
徐澄揚起嘴角,眼尾彎彎的,指尖對準周南荀,咬字加重,“你!”
確認她確實說的是騎你,周南荀直言拒絕,“騎不了。”
醉酒的姑娘不高興了,“為什麽騎不了?”她天生軟音,疑問聽著也像撒嬌,給他解釋,“你躺下,我坐上去就可以了。”
周南荀揉了揉眉心,有心讓喬語來照顧,又怕引人生疑。
俗語講女人心海底針,想摸清徐澄心裏想的什麽,比查案複雜多了。
趴下、躺下、騎你,這些虎狼之詞,很難不叫人想歪,周南荀從兜裏摸出煙盒,抽一支咬在唇邊,淡笑了聲,“好這口?看不出來你喜好挺獨特。”
徐澄看著他,身體直打晃,“你不懂。”她拖著長音,“很爽的。”
周南荀無話反擊,點頭承認,“確實不懂,沒大小姐玩的花樣多。”
他轉動打火機火輪,不等火苗出來,唇邊的煙就被徐澄搶下扔了,還吼他,“小趙,不可以什麽都吃,髒死了。”
第二次被徐澄扔煙,周南荀不是個有耐心的人,而且小趙又是誰?讓她騎的那個?他咬緊牙關,將她逼到樹幹旁,冷沉著聲問:“大街上,你想做什麽?”
徐澄也因他不聽話氣得夠嗆,握起拳頭過去捶打,吼道:“騎你、騎你、我要騎你,說一百遍啦。”她跺著腳,手指地麵說:“你躺下就行,其他的我來做,我技術很好的。”
恰巧經過的路人,滿眼八卦地看他們。
周南荀頭疼,醉酒的女人,磨掉他所有的不耐和怒火,拿出二十八年積累下來的一丟丟耐心,輕下聲,哄道:“回家給你騎,好不好?”
徐澄不吭了,似在思考他的話。
周南荀趁機蹲下身,“上來,我先背你。”
徐澄乖乖摟住周南荀脖子,貼到寬闊的背上,偏著頭看他。
女人香縈繞鼻尖揮散不去,溫熱的吐息噴在耳廓,似根羽毛輕輕撩撥,周南荀把徐澄頭推向另一側,不足兩秒,她又轉回來。
溫軟的指腹摩梭他脖子那條月牙疤,一遍又一遍,“怎麽留的疤?我會心疼。”
似有千萬隻螞蟻,從她指腹裏跑出,順著那條細彎的傷疤爬進周南荀身體,舔食鼓動的心髒,又麻又癢,比疼痛更煎熬,周南荀暗罵了句髒話,警告背上的人:“老實點!”
徐澄果真不動了,頭靠周南荀肩上安安靜靜的,纏繞他脖子的手臂落下一隻。
周南荀鬆口氣,不等第二口氣吸進來,耳邊響起女人溫糯的嬌笑,“臀又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