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樂意

“找到了, 找到了!”

“素素,小蔥找到了。”

隱素在父母驚喜的聲音中醒來,披著衣服就往外跑。迎麵就碰到抱著小蔥進來的秦氏, 秦氏小心翼翼地將還沒醒來的小蔥放下。

小蔥緊閉著眼睛, 衣衫完好身上無傷。

“謝世子親自送回來的,說是藥勁還沒過,等藥勁過了人就能醒。老天爺保佑, 佛祖保佑, 可算是找到了,多虧了謝世子。”秦氏紅著眼眶念叨著, 還朝天比劃了兩下。

隱素用手指探了探小蔥的鼻息, 氣息綿長,應該沒事。

她懸的心落到了實處,問秦氏,“謝世子呢?”

秦氏一拍大腿,“你爹在前麵陪著呢,你趕緊去吧,我看你爹的手腳都不知往哪裏放, 也不知道會不會說錯話。人家費了這麽大的心思替咱們找人,可別得罪了才好。”

傅榮原本一夜沒睡,他心急如焚,嘴裏都起了燎泡。

天剛亮, 就聽到有人敲門。

再一聽,人竟然找到了。

他欣喜若狂,本來就激動不已, 再看到謝弗更是說不出話來。這位世子爺長得可真好,還真如兒子說的像玉做的一樣。這樣的人走到哪裏, 哪裏都好像變得金貴了。哪怕是自家不起眼的椅子,因為這位世子爺的落座而顯得身價倍增。

近些日子,他也算是有點見識。不僅去過崇學院,還和柳太傅趙山長說過話,但是麵對這位玉一樣的世子爺,他還是覺得無比的局促,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聲音都不自覺輕了許多。除了感謝的話,他壓根不知道該怎麽和謝弗寒暄。

打眼看到女兒過來,他是長長舒了一口氣。

隱素未進屋已看到謝弗,衣如重雪顏如玉,靜若芝蘭玉樹臨風前。她一眼就瞧出這位世子爺臉色的蒼白,心知對方為了幫自己找人可能一夜沒合眼,這次算是欠了對方一個天大的人情,他日若有機會一定還上。

轉念一想這位世子爺怕是時日不多,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她有機會報答的那一天。當下滿心滿眼都是可惜,暗道這麽出色的一個人為什麽不能活久一點,難道真是天妒英才紅顏薄命?

她先是道謝,然後問起解救的過程。

謝弗一一道來,說是有人看到宋華濃身邊的一個婆子鬼鬼祟祟,順藤摸瓜找到藏匿小蔥的地方。幸虧那婆子大意沒有及時將人送出京外,否則一切就太遲了。

別人忙碌一夜替他們找人,於情於理隱素也會問一嘴對方有沒有用過早飯。謝弗搖了搖頭,說是自己不餓。

他不餓,但他明顯沒吃。

傅榮這下終於找到話說,非要留他在伯府吃早飯,略有些羞赧地說自己做的豆花最好吃,然後不等人回答,急匆匆就去準備。

如此一來,謝弗隻能留下。

剛點出來的新鮮豆花,配著秦氏親手包的豆腐包子,還有六碟子小菜,在傅家已是極豐盛的早飯。若是他們一家子吃飯,最多兩碟子小菜。

傅榮和秦氏不自在,一個說自己要去做豆腐,等會讓謝弗帶些回去,一個說自己要去幫忙做豆腐,跟著一起走了。

屋子裏隻剩下謝弗和隱素,還有強行被按著坐的傅小魚。

“粗茶淡飯,也不知道世子吃不吃得慣?”隱素想著他回吃包子的模樣,覺得他應是不會嫌棄的。

“我一向吃得清淡,自是習慣的。”

傅小魚看看這個玉一樣好看的世子爺,又看看自己姐姐,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多餘。

“姐,你怎麽吃這麽點就不吃了?”他疑惑是看著隱素麵前的小碗,心道他娘今天不知怎麽了,怎麽就給他們用這麽小的碗。還有他姐也是奇怪,吃了一小碗就不吃了。

隱素隱晦地瞪他一眼,小屁孩子知道什麽。

這就是女人。

知女莫若母,女人之間更能互通情感,所以她娘才特意給她換上小碗。

再者男神上門,哪怕是裝,她也要裝一下淑女和矜持。她的飯量是大,也在這位世子爺麵前展過,可是她也不能端著大盆胡吃海喝。

她卻是忘了,自己無論是在李茂雲秀還是戚堂等人麵前,可從來沒有想過要裝模作樣,更沒有裝過淑女和矜持。

謝弗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小騙子也會害羞。

這笑意隻是一瞬,很快消失。

小騙子在他麵前害羞,莫非真是喜歡這樣的他?

世人皆淺薄,最愛以表相取人。如果這小騙子日後知道她喜歡的人其實就是夢裏那個不人不鬼之人,會不會失望?

“傅姑娘不必拘謹,我不介意。”

“謝公子,我沒有拘謹。”

這位世子爺心思真細,還挺會照顧別人的情緒,不像夢裏的那個瘋子。安慰人都不會,隻會喊打喊殺,還說要殺了欺負她的人。

一想到夢裏的那個擁抱,她略略失神。

那個瘋子啊,其實也有柔軟的一麵。若不是自幼被人虐待,恐怕也會長成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正如眼前的世子爺一樣。

傅小魚眼珠子碌碌地轉,他姐一直盯著人家世子爺,比以前看那位戚二公子時還要犯癡。他悄悄擱下筷子,溜著牆邊出去。

一出門,撒丫子就跑。

傅榮和秦氏還在廚房裏嘀咕,擔心自家的飯菜太寒酸,入不了貴人的嘴。突然看到兒子慌慌張張地跑過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皆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爹,娘,我姐…”

“你姐怎麽了?”傅榮一把提住他。

他襟口被揪著,因為有點喘不上氣而翻了一個白眼。“我姐…我姐對著人家世子爺犯癡呢。”

傅榮將他一放,拍了一個他的腦袋。

“胡咧咧什麽,你姐都好了。”

“當家的。”秦氏幽幽道:“素素是好了,但那位世子爺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莫說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我方才都險些發了癡。”

傅榮:“……”

夫妻倆去前院時,隱素和謝弗已經吃好。一家人把謝弗送上馬車,然後隱素也跟著上了國公府的馬車。

“素素,你……你要去哪?”

“娘,我搭世子的馬車去學院。”

“素素啊,咱們都這麽麻煩人家了,你可不能再麻煩世子爺。”

一隻玉骨般的手掀開車簾,謝弗那張皎月般的臉晃得秦氏差點花了眼。心道這位世子爺長成這樣,換成是她也被勾走了魂。

“伯爺和夫人不必客氣,傅姑娘願意麻煩我,我樂意之至。”

小騙子欠他的人情越多越好,他日他就好一樣樣地討回來。

隱素聽到這話,心間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又癢又麻的,說不出來的感覺,似悸動又似心動。

謝弗不會真的喜歡她吧?

她眼神才飄過去,立馬對上一雙鏡湖般的眸子。

媽呀。

她快溺死在這位世子爺的眼睛裏了!

馬車“嗒嗒”走遠,秦氏和傅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秦氏一臉茫然,“當家的,世子爺到底是什麽意思?”

“聽著好像是願意咱閨女麻煩他的意思。”傅榮喃喃。

傅小魚從他們中間探出頭來,甕聲甕氣道:“他說他樂意,肯定是看上我姐了。”

秦氏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拖回去,隨後伯府的大門“哐”一聲關上。

……

崇學院的門外一切如常,各家馬車綿綿不絕,白衣學子們處處可見。

宋華濃正準備下馬車,不想一隻手伸進來將她抓了出去。她被人揪著衣襟提起來時,這才看清抓自己的人是誰。

“啊啊啊!”

“傅姑娘,你…在做什麽?”

隻見隱素一手拎起宋華濃,眼神冰冷至極。“我知道是你做的!”

“你在說什麽?”宋華濃怒道。

這個傅隱素,還有沒有王法了!

昨夜裏那麽大的動靜,剛開始著實把她嚇得不輕。

柳夫人突然登門造訪之後,嫡母將她叫過去質問。她自是不承認,百般抵賴,她知道嫡母不信她,但那又如何。她可是梁家大房唯一的嫡女,哪怕是為了自己的臉麵,嫡母也不可能去告發她,還不是要為她遮掩。

葉婆子一直沒回去,她想著人應該已經出了京,有些人縱然懷疑她又如何。葉婆子身契在國公府,一家子老小的命都捏在國公府,就算是被抓住了,她相信葉婆子也知道該怎麽做。

原本她今天不想來學院,是父親讓她來的。父親說如果她不來,反倒顯得她心虛。正是因為父親的話,讓她知道哪怕是葉婆子認了罪,父親也會保她。

她可是梁國公府的嫡女,就算是把伯府的丫頭弄死了,又能耐她何。她還就不信,一個下賤的丫頭而已,就算是被她打殺了也不過是條賤命,大不了賠個幾兩銀子。

這個傅隱素,簡直是不可理喻。為了一個丫頭敢得罪他們國公府,她倒要看看他們傅家的骨頭有多硬。

她正得意著,隻聽到兩聲骨頭脆響,然後胳膊就耷了下去。

尖叫聲,驚呼聲,一片嘈雜。

隱素殺氣騰騰地立著,沒有人敢上前去解救她手裏的宋華濃。

宋華濃又懼又怒,“傅隱素,你…瘋了!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我堂堂國公府的嫡女,我為什麽要擄走你家的丫頭!”

隱素冰冷的目光如刀,壓低聲音,“宋華濃,你知道我的手段。我告訴你,你踩到我的底線了,以後你別想有好是日子過,我見你一次就卸你一次!”

“傅隱素…你,你放開我,你是不是瘋了?”宋華濃一想到自己被卸下巴還有卸胳膊的情景,生怕隱素會卸她的下巴而拚命掙紮。

“傅姑娘,你這是做什麽?這裏可是崇學院,不是你能撒野的鄉下地方!”有人站出來說話,是顧兮瓊。

隱素怒極反笑。

“顧姑娘說的沒錯。我是出身鄉野,比不得你們金枝玉葉。我知道你們中有人看我不順眼,處心積慮想對付我,但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眾人倒吸涼氣。

這位傅姑娘也太…一個下人而已,有必要如此嗎?何況又沒有證據表明事情是宋姑娘做的,傅姑娘豈能如此武斷。

馬車越聚越多,人也越來越多。

雲秀和姬觴在眾人的注目中走到前麵,站在離隱素不遠處。

“傅姑娘重情重義,她對一個丫頭尚且如此重視,若身為她的朋友該是何等幸運。”

沒有人會料到雲秀會幫隱素說話,更沒有人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身份特殊而尊貴,當下自有人附和。

“十一殿下說得沒錯,傅姑娘當真是重情重義。”

“若與這樣的人結交,確實幸運。”

但也有人不讚同,聲音卻是小了許多。

“縱然是有情義,但為了一個丫頭這麽對待同窗,傅姑娘的所作所為我不敢苟同。”

“就是,下人就是下人,哪裏能為了一個下人隨便打人。咱們可是德院的學生,若是傳出去了別人怎麽看我們。還當我們人人都同傅姑娘一樣不通教化行事野蠻。”

眾人議論之時,又有人驚呼出聲,不少人這才發現剛才隱素是從穆國公府的馬車上跳下來的。而謝弗此時也下了馬車,白衣墨發踏光而臨,一出現就是萬眾矚目的所在。

“傅姑娘的丫頭已經找到,擄走她的人正是宋姑娘身邊的下人。”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

沒有人會懷疑謝弗說的話,不少人想的都是傅家那丫頭能找到,一定是謝世子幫的忙。

顧兮瓊望著那個上輩子一直被自己藏在心裏的男人,百般滋味齊齊湧上心頭。為什麽謝世子會對傅隱素如此另眼相看?他們居然還同乘一車,那可是兩輩子都沒有實現的夢。

“謝世子,你最是公允公正。拋開所有的事情不說,請問傅姑娘當眾毆打同窗,難道不應該受到譴責嗎?”

隱素提著宋華濃,如拎一條狗。

“顧姑娘,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我哪隻眼睛看到我毆打宋姑娘了?”

當著眾人的麵,隱素又是“哢哢兩聲把宋華濃的胳膊接上。

“還真沒打。”有人說。

嚇唬是嚇唬,卸了胳膊也是真,但真的沒打。

“可是這比毆打更嚇人,還不如真打了。”

這時又聽到雲秀道:“顧姑娘,傅姑娘根本沒有打人,我們可都看著呢。顧姑娘你怎麽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你這不是顛倒黑白嗎?”

“是我措辭不當。”顧兮瓊說。

一時之氣而已,她沒有必要和雲秀爭論。

所有的先機都是她的,傅隱素即使和她一樣有奇遇,又哪裏知道不管是這位十一殿下,還是謝世子皆是早逝之人。

她且看著傅隱素此時得意,他日自有後悔莫及之時。

“但傅姑娘當眾如此羞辱宋姑娘,是否有失妥當?”

“我不這麽認為。”謝弗冰玉相擊的聲音如清退一切喧囂的風。“傅姑娘視自己丫頭如至親,實乃至情至性之人。親人被擄,如何不心焦悲憤,對作惡怒目而向。佛說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行。今日一切皆是因果,因果往複,唯業隨身。”

眾人皆默。

隱素無比感激,道:“佛還說了,命由己造,相由心生。萬法皆空,因果不空。善惡報應,福禍相承,身自當之,無誰代者。宋華濃敢心思惡毒唆使人擄走我的丫頭,她就應該承受東窗事發之後我的怒火!”

兩人都以佛說事,忽然讓人覺得他們是同類人。眾人這才驚覺,怪不得謝世子對傅姑娘一直另眼相待,卻原來他們與佛有著相似的淵源。

謝世子因體弱自小養在寺廟,這位傅姑娘幼年時也在寺廟住了好些年,兩人都沾了佛氣,又都是極為出色的容貌,如今再看竟莫名讓人有種般配之感。

“難怪謝世子會站在傅姑娘那邊,原來他們同是信佛之人。”

“這麽看,謝世子似乎對傅姑娘頗有好感。”

“噓!”

當然,也有人眼紅嫉妒。

“胡說什麽?謝世子就是好心,他是信佛之人,所以被傅姑娘給蒙蔽了,以為傅姑娘和他一樣是善心人。”

“就是,我看傅姑娘就是故意這麽做的,她就是想引起謝世子的注意,真是不要臉!”

這時隱素已鬆開了宋華濃,直接扔在地上。

宋華濃撲了滿嘴的土,狼狽至極。

“不是我做的!傅隱素你冤枉我!”

“你不會告訴我,是你的婆子自作主張擄走我的丫頭,而你毫不知情吧。”

“沒錯,她最是忠心,看不慣你們傅家一而再地欺辱我。這事我壓根不知道,你今日如此冤枉我,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這麽說來她確實是忠心,可是她如此之忠心,你這個主子卻在出事之後不僅不護著她,反倒急著與她撇清幹係,著實讓人寒心哪。”

宋華濃知道哪怕是把自己摘清了,以後她的名聲也會被人詬病。但是那又如何,她還是國公府的嫡女,她注定要榮華富貴一生。

而傅隱素呢。

一個鄉野出來的村姑,主算是有曾相國弟子的名頭又如何。這般行事不管不顧不識大局,日後注定嫁不進高門,又怎配和她相比。

“她犯了錯,就應該受到懲罰,我再是不忍心也不能包庇。倒是你,傅隱素,今日你這麽對我,我們國公府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有人都知道幕後的主使就是宋華濃,也料定她不會有事。世家高門最重名聲和麵子,梁國公府不允許任何人有損宋家的體麵。

不少人用同情的目光看著隱素,暗道這位傅姑娘可算是闖了大禍。即使柳夫子和趙山長出麵周旋,隻怕宋家也不願意善了。

“傅姑娘,他日若是梁國公府為難你,我願意為你作證。”

謝弗的話讓眾人齊齊心驚,他們瞬間就明白這句話的分量。為了一個女子,穆國公府居然公然和梁國公府叫板!

更讓他們驚愕的是,雲秀也開口了,“算上我一個,我也願意為傅姑娘作證。”

還有十一皇子!

“我…如果傅姑娘不嫌棄,我也願意。”

十殿下也摻和了!

姬觴還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實則心裏都快炸開了花。姓宋的是什麽玩意兒,敢欺負他大嫂,還敢威脅人,真當他底下的京城丐幫是一群吃閑飯嗎?到時候見天的往梁國公府門口扔死物倒夜香,惡心不死他們!

這時有人推開人群過來,搖著扇子抱怨道:“這種事怎麽能少得了我,傅姑娘,算上了我一個啊。”

“還有我。”隨後擠進來的上官荑氣喘籲籲地道。

“也算我一個。”一道冷清的聲音從人群傳來,等到呂婉站出來時,在場的人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這樣的場景。

隨後又有不少人默默靠近,一聲聲的“算我一個”“還有我”之後,隱素這邊已有一大半的支持者。

隱素沒有想過會有這麽多人站在自己一邊,她之前抱著豁出去的心,還以為他們傅家在對上梁國公府之後注意要單打獨鬥魚死網破。

她看著這些人,再一次感覺自己和這個時空的融合。

誰也沒有注意,顧兮瓊不知何時到了姬觴身邊。

“十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你有話就在這裏講。”姬觴心中無比厭煩,若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真想讓這女人有多遠滾多遠。

顧兮瓊深吸一口氣,道:“殿下根基太淺,實在不宜摻和這樣的事。若是梁國公鬧到陛下跟前,陛下責問下來,謝世子和十一殿下都有人相護,到時候殿下你就成了替罪之人去承受陛下的怒火。”

雲秀離得近,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顧姑娘,你怎知我父皇一定會責問?我竟是不知,你一個臣下之女,居然能洞悉我父皇的聖意。”

妄測聖意,這是大忌。

顧兮瓊白了臉,“十一殿下誤會了,我隻是擔心十殿下。”

她越發覺得雲秀礙眼,心想著這位十一殿下為何不死得更早一些。她卻是沒有看到,姬觴老實憨厚的臉上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

大哥說得沒錯,顧家怕是真盯上自己了。

他氣得想罵人,這個女人以為自己是誰,他有大哥和十一,他哪裏沒人相護了,用得著別人假惺惺。

“顧姑娘,我不用你擔心,你…離我遠點。”

最好是有多遠滾多遠。

顧兮瓊當他是不自在,這位十殿下流落民間時淪為乞丐孤苦伶仃,被接回宮中之後又受盡欺負。即使是跟了雲秀之後情況有所好轉,又活得比下人還不如,定然是沒有感覺過別人的關心和溫暖。

“十殿下,我是真心為你好。這種事你不摻和是最好的,反正有謝世子和十一殿下,傅姑娘想來也不會吃虧。”

“顧姑娘真是一個大好人。”雲秀譏諷道,故意刺姬觴。“十皇兄,顧姑娘對你如此上心,難道你不感動嗎?”

姬觴知道,自己這十一弟怕是又生氣了。

他低著頭,作老實苦惱的樣子,心裏卻是問候了顧家的祖宗十八代。

顧兮瓊還在想著如何說服他,突然感覺有人朝自己走來,抬頭一看居然是隱素。隱素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臉的真誠。

“我就知顧姑娘果然是一個大好人,最喜歡做好人好事……”

恰在此時,宋華濃已經爬了起來。經受如此大辱,想不到還有這麽多人幫著隱素,將她本就怨恨的心激得失了理智。

她朝隱素撲過來的時候,隱素身形那麽一移,她直接將顧兮瓊給撲倒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