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結盟

“轟隆隆——”

伴隨著一記巨響的悶雷,一場大雨傾盆而落。

諸伏高明靜靜的站在窗邊,望著外麵天空中不時閃過的蒼白閃電,喉嚨仿佛被什麽堵住了一般,不上不下得十分難受。

他的心情仍沒有平複。

得其利的反駁、得其利的憤怒、得其利的自毀……

隻要閉上眼睛,小巷中發生的事情便一幕幕在他的眼前上演,對方的不甘與絕望仿佛完全灌輸到了諸伏高明的心中,兩人的感情在此刻融為一體,都感受到了那種凜然的絕望。

諸伏高明以前做過警察,他知道該如何調整自己的情緒,也有很多調整情緒的方法,但此刻,他放任情緒的自流。

一個生命消逝了,他不能隨隨便便就調整好情緒繼續接下來的生活,他必須感受生命的沉重,就像他教授琴酒的那樣。

“高明。”琴酒從背後輕輕抱住了他。

“怎麽不睡了?”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

琴酒的語氣有些擔憂:“我醒來的時候,發現你不在**,還在想得其利的事情?”他很擔心,擔心高明會出事,也擔心高明的心理會出問題。

“無論如何,得其利是因我們而死。”

“要我給你說說他殺了多少人嗎?”琴酒問,就要開始給高明講述得其利的戰績。

諸伏高明卻搖了搖頭,說道:“資料上我都已經看過了。”

他很痛恨,會想要將得其利繩之於法,但這並不代表諸伏高明在看到那一幕的時候不會受到觸動。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人在有感情的時候同樣擁有著理智,但有理智知道該如何做,卻並不代表就完全失去了感情。

諸伏高明依舊會難過,哪怕得其利罪大惡極。

豆大的雨點“啪啪”敲打著窗子,諸伏高明緩緩轉身,對上戀人那雙翠綠的眸子,一道閃電亮起,將琴酒臉上的擔憂映照得一覽無遺。

“讓你擔心了。”諸伏高明朝自己的戀人露出一抹安撫性的微笑,說道:“沒事的,我隻是在想該如何減少傷亡地奪取組織。”

“很難。”琴酒並不認為那樣的事情會容易。

諸伏高明點頭,他沒有否認,那的確有些難度,但他總不可能什麽都不去做。

“你沒有想過嗎?高明,就算我篡位、成為組織的boss,組織的未來會如何發展誰都不清楚。”琴酒對此其實並沒有絕對的信心,他會為了自己的戀人努力將組織轉型,但組織並非隻是boss的一言堂,就算是現在的先生不也隻是在製衡他和朗姆而沒有直接收拾掉他們嗎?攤子鋪得越大就越難管理,就算是最高高在上的那個也一樣。

如果到時候……

如果到時候他沒辦法控製組織的發展,組織依舊在一條死路上走到底,他與高明會不會也走到對立麵上?

琴酒無法保證,他隻能盡量去控製。

“也不是沒有辦法,組織現在有幾個小頭目,如果你能將除朗姆之外的其他幾人拉攏,都同意轉型的話,最後應該不會太艱難。”諸伏高明倒是並不擔憂這點。

“皮斯克一向中立,從來就沒有投靠過誰,當然,如果我真的成為boss他一定會聽話,麻煩的是貝爾摩德。”對於那個女人,琴酒的心裏一向很沒底。

諸伏高明想象著那條狠毒的美人蛇,也微微點頭認同,的確,貝爾摩德對琴酒的態度雖然曖昧,但很難說真的到了那一步貝爾摩德會如何選擇。

“那個女人不喜歡光明。”琴酒思考著,對諸伏高明說著自己所認識的貝爾摩德:“她是個笑著就可以對你胸口插刀的女人,在她的身上我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善良,她自己也說過,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神明與救贖,她會永遠跟隨這樣的組織腐爛到底。”

正因如此,琴酒覺得貝爾摩德不會同意轉型,甚至還會拉著他一起下地獄。

從小生活在地獄中的女人,是見不得其他人生活在陽光下的。

“試探下她的態度?”諸伏高明問。

琴酒想了想點頭,的確可以試探一下,而且貝爾摩德那個女人,就算知道他想要篡位也隻會開開心心在一旁看戲,絕對不會舉報他。

次日,琴酒還沒有去找貝爾摩德,皮斯克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琴酒直接將人約到了家裏,諸伏高明在桌子上擺了兩個插著櫻花花枝的花瓶,櫻花嬌豔欲滴,煞是美麗。

皮斯克進門,見到諸伏高明後也神色如常,朝他微微點頭後走向琴酒。

“什麽事?”琴酒皺眉問他。

“是關於得其利的事情。”

琴酒冷漠地掃了他一眼,冷道:“你該不會是來為那個叛徒說好話的吧?他已經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背叛,這件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不必再提。”

“如果我說,這其中有朗姆的手筆呢?”皮斯克沒有退縮,而是死死盯著琴酒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他、陷、害、得、其、利。”

聽到死對頭的名字,琴酒的表情果然頓了頓,然後便皺著眉頭看向皮斯克。

“證據。”

“波本曾代替朗姆去招攬得其利,但是被得其利拒絕了。”皮斯克立刻說道。

琴酒嗤笑道:“這可算不上是證據。”

“警視廳的臥底是朗姆的人。”

琴酒依舊無動於衷,畢竟皮斯克所說的一切都隻是猜測,根本沒辦法證明是朗姆在謀害同僚。

“琴酒,朗姆故意給你下毒的事情,難道你也有證據嗎?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麽事情都能找到證據!”皮斯克疾聲厲色。

琴酒的臉色驟然一沉,抬頭以一種看待死人的眼神看著皮斯克。

如果是以往,皮斯克肯定已經退縮了,但這次他隻身前來,所求之事勢在必得,容不得他半途而廢。

於是,皮斯克繼續說道:“我們都沒有證據,不可能通過這件事情扳倒朗姆,就算我們擁有證據也根本扳不倒他,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但是琴酒,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手下再一次被朗姆給害死,我決定和你聯手。”

第一次,這是一向中立的皮斯克第一次選擇站隊。

琴酒沒有說話,諸伏高明也沒有打擾琴酒的思緒,隻為皮斯克倒了一杯水。

“謝謝。”皮斯克接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裏已經全都是汗了。

在組織裏,琴酒和朗姆都是皮斯克不敢去得罪的人,倒不是說這兩個人就比他高一等,但兩人的行事風格過於強硬,貿然接觸很可能會給自己惹上大麻煩。

但是現在,他已經沒得選了。

皮斯克雙手端著水杯緊張地看著琴酒,卻根本不敢去喝,直到諸伏高明也遞給琴酒一杯水。

琴酒接了過來,下意識喝了口水,身上的壓迫感在這個瞬間似乎減淡了不少。

皮斯克這才鬆了口氣,連忙也跟著喝了口水,也終於開始正視琴酒身邊的諸伏高明。

琴酒身邊養了個金絲雀,這在組織裏早不是什麽新鮮事了,但皮斯克並不是多八卦的人,隻隱約聽說過一言半語,他本以為諸伏高明隻是被琴酒馴服的籠中鳥,但現在看來諸伏高明對琴酒的影響力也不小。

“別看他,皮斯克。”琴酒的語氣冷冰冰的。

皮斯克立刻收回視線,不再看諸伏高明,問:“你考慮的如何了?”

“對付朗姆,你有那個能力嗎?”琴酒輕蔑地看了他一眼。

皮斯克眼神一黯,又很快為自己正名:“琴酒,你不要太小看我,如果我將屬下召集起來……”

“重要的不是你有多少的追隨者,重要的是,你真的有膽量和朗姆作對嗎?”琴酒逼問著他,並且警告:“我這裏不歡迎中途跳車的人。”

要麽就別幹,要麽就幹到底,琴酒不允許自己的盟友有任何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