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沈愛立想了一會,和小李道:“李同誌,不然我問下序瑜的時間,我們一起在家裏吃個便飯?”

小李眼睛瞬時望向愛立,有些嚴肅的臉上浮起一點紅暈,抿了抿唇,輕輕道了聲:“好的,麻煩沈同誌了。”

“應該的,應該的,感謝李同誌多番幫忙。”她先前對小李的印象就是身姿挺拔,沉默寡言,沒想到今天覺得這人還挺可愛!

小李執意要將沈愛立送到甜水巷子口,路過秦綿綿的半間房子時,和她道:“秦綿綿這次的事,讓廠裏領導很震驚,想不到已離職的人,還在繼續腐化我們廠裏的同誌,現在廠裏正在收集受害者的資料。”

沈愛立點頭,“我也聽了很多秦綿綿的事,”之前序瑜還說秦綿綿出事是早晚,沒想到還挺快,和小李道謝道:“上次搜宿舍的事,還多謝李同誌幫忙,除了筆記本和兩封信,我什麽也沒少。”她猜肯定是小李幫了忙。

小李道:“不用客氣,應該的。”末了又道:“顧科長翻開你的日記本,臉都氣綠了。”

沈愛立好像都能想象到那場景,也忍不住笑道:“哈哈,我去找他的時候,他估計正在氣頭上,難為他還忍得住。”

到了巷子口,小李才走,愛立望著他的背影,有點感慨,序瑜家都是政府係統裏的,對她期望很高,而這個年代,小李隻能一步步按部就班地掙一份保衛科的工資。

和序瑜之間,實在是差距過大。

等到了家裏,沈愛立引燃了小爐子,煮點粥,放了幾個幹蝦和幹貝,她覺得過一些日子不忙的時候,可以和序瑜一起在院子裏種一點小蔥。

等著吃飯的時間,沈愛立想著給劉平寫信問問孩子怎麽樣了,上次人販子的事,還多虧他最後幫忙,不然自己肯定被打得吃不消。

抄了一段最高指示,就寫道:“劉平同誌您好,不知道前次的拖拉機維修書是否已經收到?聽我嫂子說你家中小娃得了急性瘧疾,不知是否康複?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與我們商量,祝好!”落款是沈愛立。

想著給葉驍華寫了一封信,回漢城的時候,走得匆忙,她總覺得對他不住,她雖然情感上有些遲鈍,但是收到那封海綿信的時候,她是隱隱約約有些感受到他的心意。

隻是當時並不願意深想,也可能她潛意識裏並不願意失去這個朋友。但是一抄完最高指示,沈愛立就忽然意識到,她不應該再這樣和葉驍華聯係,對他們彼此都不好。如果她真得將他當做朋友,這時候最好的處理方式是保持距離。

沈愛立放下筆,靠在椅背上,默默地望著小台燈思索,為什麽人類的情感隻有這麽幾種呢,異性之間到底存不存在真摯的友情?

她感覺和葉驍華相處起來特別輕鬆自在,但是對他似乎並沒有什麽男女之間的非分之想,隻是覺得這個人很可愛,值得且願意來往。

思索了半天,沈愛立也沒有想出原因,於是重新鋪了一張紙寫信,將這個問題拋給了樊鐸勻。順便和他說了已經搬進來的事,又告訴他,序瑜中午過來午睡,周末可能會來小住,讓他不用擔心自己獨居的安全問題。

沈愛立如願吃完她心心念念的海鮮粥,檢查了下門窗,就洗漱睡覺。

夜裏半睡半醒間,好像聽到了雨聲,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還是瓢潑大雨,正著急自己沒帶雨傘過來,轉身就在堂屋靠門的位置,發現了一把黑色的長柄雨傘,把手的位置還做成了竹節的樣式。

沈愛立看著有點眼熟,她記憶裏好像見過這把雨傘?

急著上班,也沒有多想,撐開就往廠裏跑,進廠的時候,門衛還笑著和她打招呼,“沈同誌來了啊!”

沈愛立愣了一下,心裏想著,難不成是昨晚在門口和張柏年吵架,搞得門衛師傅都認識自己了?

畢竟他們廠可有一兩萬人呢!

等在辦公樓前站定,發現雨勢一點沒有停的意思。一樓大廳的宣傳欄前倒圍著好些人,沈愛立墊起腳跟往前麵瞄了一眼,發現是“四月十佳好人好事榜”,第一個就是她!

她昨天晚上沒注意看,沒想到序瑜在這裏也貼了一張。

這時候王恂也看到了她,笑道:“愛立,祝賀祝賀啊!一個科室的,你這見義勇為的事跡,也沒和我們透露一句,現在別的科室的人問起來,還以為我和你不夠熟呢!”

沈愛立忙道歉,說沒想到這事會傳到廠裏來,王恂笑道:“行,行,我知道了,下回可不許這樣!”

序瑜也剛好從大門那邊跑過來,看到愛立,嘟囔道:“早知道,我昨晚就不回家住了,從車站一路跑過來,衣服都濕透了!”說著,還擰著裙擺的水。

愛立道:“一會雨小點,你去我那裏換身衣服,免得凍感冒了。”又小聲問道:“序瑜,你這寫得是不是太誇張了點啊?”

章序瑜看了一眼宣傳欄,仰了仰頭,“哼”了一聲,“那你也不看看是誰寫的,我可花了大筆墨,不過誰讓我小姐妹這麽優秀呢,我要是不好好琢磨琢磨,仔細磨磨筆,不是太虧了!”她進廠這麽久,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給她小姐妹寫表揚,那還不得好好發揮發揮自己的特長。

低聲和愛立道:“我可動員我們科室同事,幫忙抄了三十多份,不僅大門口,辦公樓.宿舍樓,什麽醫務處.浴池.理發室.茶爐房,還有生產車間那邊,每一個車間我可都貼了,怎麽樣,我幹得不錯吧?”

沈愛立腦袋“嗡嗡”,輕聲道:“我怎麽感覺心裏有點發虛呢?”怪不得早上門衛大叔都和她打招呼,她還以為是不是又有什麽關於自己的笑話。

章序瑜好笑道:“這算什麽,我和你說,等你以後做出示,沈愛立就忽然意識到,她不應該再這樣和葉驍華聯係,對他們彼此都不好。如果她真得將他當做朋友,這時候最好的處理方式是保持距離。

沈愛立放下筆,靠在椅背上,默默地望著小台燈思索,為什麽人類的情感隻有這麽幾種呢,異性之間到底存不存在真摯的友情?

她感覺和葉驍華相處起來特別輕鬆自在,但是對他似乎並沒有什麽男女之間的非分之想,隻是覺得這個人很可愛,值得且願意來往。

思索了半天,沈愛立也沒有想出原因,於是重新鋪了一張紙寫信,將這個問題拋給了樊鐸勻。順便和他說了已經搬進來的事,又告訴他,序瑜中午過來午睡,周末可能會來小住,讓他不用擔心自己獨居的安全問題。

沈愛立如願吃完她心心念念的海鮮粥,檢查了下門窗,就洗漱睡覺。

夜裏半睡半醒間,好,你最近表現比較突出啊!”昨天下午齊煒鳴還特地跑到她們製造科來,說最近製造科可幫他們解決了好幾個難題,聊著聊著,還想將小沈同誌借調過去。

陳立嚴和他打交道多年,還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說是借調,一年兩年的,搞不好就成了他們部門的人了!

話都沒聽完,他就忍不住打斷道:“老齊,你離我遠點,你心裏打著的小算盤,吵得我耳朵都疼!”可沒把齊煒鳴噎死,卻也隻能對他幹瞪眼。

想得美,把他們製造科的人才,調去給他修機器,他看這小沈同誌最近的勁頭,一個高級工程師是遲早的事!給調去修機器,那真是殺雞用牛刀了!

陳立嚴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笑,齊煒鳴先前對他們製造科可不客氣得很,覺得這麽多年,也沒見他們搞出什麽正兒八經的機器來。

沒想到小沈同誌,最近倒像是開竅不少,會說話不說,還主動攬活,積極地幫助下麵的技術員,不僅給機保部解決了兩次難題,還和車間技術員合作,搞出了個擋水板清潔機,東西雖小,帶來的賦能他估摸著也還夠看。

對於領導的誇獎,沈愛立並不當一回事,又不會給她加工資,不過是領導給員工打雞血的慣用伎倆,不管心裏怎麽想,麵上虛心地道:“職責範圍,是我應該做的,我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還要麻煩陳主任多多指教.批評!”

陳立嚴笑得越發和藹,這小沈同誌倒是比以前會說話不少,這次去申城出差,還是學習到一點東西的,笑道:“愛立同誌,該接受表揚的時候也不要過分謙虛嘛!”

頓了一下又道:“我在本月的宣傳欄上看到了你見義勇為的事跡,真是想不到我們的同誌還有這樣的膽量!”

沈愛立謙虛地搖頭道:“沒有,沒有,事發突然,當時沒想那麽多。不瞞您說,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後怕呢!”

陳主任見她這麽大的事,都不攬功,覺得這姑娘也忒實誠了些。這種性格倒是適合搞技術,一門心思都在正道上,不會投機取巧,搞不好以後是他們紡織工業領域的新星,自己為她爭取提前轉為助理工程師,也算是為廠裏培養人才。

“沈愛立同誌,下麵我代表廠裏正式通知你,鑒於沈愛立同誌近期在生活和工作中的突出表現,廠裏準備破例,將你轉為助理工程師的時間提前到本月來。”

沈愛立聽到這裏,立即像打了雞血一樣,滿血複活,望著陳主任笑道:“真是太感謝您了,感謝您的費心和幫忙!”沈愛立太意外了,完全想不到還有半年的助理工程師,就這麽到囊中了!

陳主任好笑,這姑娘倒還不傻,知道是自己出了力,笑著提醒道:“記得一會寫一份申請報告交給我。”

“好咧!”

沈愛立從陳主任辦公室出來,還在算著,“工資四十五,單位額外補貼十五斤的糧票,加上原來的,每個月就有四十五斤了!”

“啊,小沈同誌再也不怕餓肚子了!”

謝微蘭逃避了一天,第二天下班後,硬著頭皮回了一趟謝家。謝鏡清讓她這兩天和老太太說,她不敢拖到第三天。

老太太並沒有和小兒子一起住在衛生局的家屬院裏,而是跟著大房住,長孫謝林森在部隊裏,家裏隻有老太太和保姆,正囑咐保姆何姐將紅燒肉往孫女跟前挪。

望著孫女笑嗬嗬地道:“你三叔昨天晚上過來,和我說你今天回來,我一早就讓小何去買了肉。”

謝微蘭心裏一咯噔,她就知道謝鏡清並不是隨口一說!

八十五歲的老人,牙齒已經掉光,笑眯眯地和謝微蘭道:“蘭蘭,你好不容易回來看奶奶,多吃幾塊,奶奶看你好像又瘦了很多,這回在申城出差是不是比較辛苦啊?”

謝微蘭端著碗,遮住了臉,眼淚卻像雨珠一樣往下掉,老太太嚇了一跳,忙問道:“蘭蘭,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啊?”

謝微蘭忙搖頭,“奶奶,對不起,是我欺騙了你!”

聽了這話,老太太和保姆兩個麵麵相覷,半晌才聽謝微蘭道:“奶奶,原來我不是您的孫女,我欺騙了您!”斷斷續續地將在申城遇到沈愛立的事說了個七七八八。

謝老太太越聽臉上神色越嚴峻,等謝微蘭說完,她大概也知道是怎麽回事,摸了摸謝微蘭的頭,安慰道:“沒事,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老實告訴奶奶,那個姑娘想不想找來?”

謝微蘭搖頭,稍微加了一句道:“她似乎連名字都不願意這邊知道。”

就聽老太太淡定地點點頭道:“行,她不想過來,奶奶也舍不得你走,你三叔那邊,奶奶管不到,但是在奶奶這裏,你還是和從前一樣。”

謝微蘭的眼淚一下子就崩了出來,埋在老太太的膝頭哭了半晌,不同於剛才的惺惺作態,她完全沒有想到,老太太對她的真實身份一點都不在意。

晚上老太太又留了謝微蘭住一晚,等保姆何姐照顧老太太入睡的時候,忍不住輕聲問道:“周姨,聽您的意思,申城那邊就不管了,可是按微蘭說的,那位畢竟是您的親孫女啊?”何姐剛建國就來了這邊,和謝家人感情都挺好,她有些想不通老太太的做法。

老太太拍了拍何姐的手,“小何,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你不懂,實話告訴你,微蘭一開始來的時候,我就猜出來她不是我的親孫女。”

何姐一驚,“那您還認下?當時鏡清和川嵐怎麽都不同意,最後實在拗不過您,我還以為您是知道什麽底細呢!”

老太太淡淡地看了一眼何姐,到底是沒有將那件事說出來,微蘭一開始就搞錯了,她要頂替的不是老大的女兒,而是老三的。

在蓉城,那個姓沈的小娘皮生的。當年老三為了這個女人差點和自己決裂。

她當年就想過,這輩子絕不會讓她進門,等老三和都慧芳成婚後,她還特地去了一封信,問她願不願意做如夫人。

想到這件事,老太太微微垂眼,那姓沈的倒還要點廉恥,沒好意思來。就是沒想到,那邊竟然還有一個女娃娃。要是早知道,她倒是願意抱在跟前養著。

何姐又道:“周姨,那微蘭這邊,都知道不是您的孫女了,還掛在首長的名下,林森怕是不會同意,他畢竟是長孫。”

老太太歎息了一聲,“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想要個孫女,林森也是知道的,鏡清家的丫頭,自小就和我不親熱,微蘭倒是和我投緣的很,我第一眼見到就喜歡的不得了,那雙眼睛多靈動,模樣身段兒在咱們這個大院裏都是數一數二的,待人禮數又周全得體。”

完全是她想象中孫女的模樣。

何姐覺得老太太人老了以後,有點不講道理,謝微蘭再怎麽好,難道在她心裏還能越過自己的親孫女嗎?

何姐沒有辦法理解老太太的想法,就是覺得鏡清和川嵐有點受苦,老太太這麽大年紀,又不好違逆她,畢竟首長身前就囑咐過弟弟妹妹,一定要讓老太太安享晚年。

謝微蘭晚上碾轉反側,覺得老太太這邊雖然沒說什麽,到底謝林森不是好說話的性格,她還是得早做準備,這次在申城一個不謹慎,讓蔣帆扯出她和藏季海的事,而且藏季海那個豬腦子還當眾承認他們在處對象,如果她現在不和藏季海成婚,對她的聲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當何姐第二天早上,聽到謝微蘭說申城那邊有個姓藏的向她求婚的時候,第一時間看向了老太太,卻見老太太笑嗬嗬地拉著微蘭的手,又問人家的單位.祖籍.父母之類,末了道:“隻要我們微蘭喜歡,對方人品.家世尚可,奶奶就給你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謝微蘭忙依偎在老太太懷裏,嬌聲軟語道:“奶奶,我不要您的東西,您的肯定,就是對微蘭最大的祝福了。”

何姐麵不改色地布置著碗筷,心裏不由想著,這事還得通知一下林森才行。

何姐是看著林森長大的,她本來是村裏的寡婦,無兒無女,後來經老鄉介紹到謝首長家裏照顧老人,一做就是十幾年,她無子女,倒是將林森當自己兒子一樣疼。一開始林森就信姑姑的話,覺得微蘭不是他的妹妹,不怎麽搭理微蘭。

何姐想著,謝首長這一脈隻有林森一個如果他真有一個血緣上的妹妹,這件事他定然是有權利知道的,並不是老太太說不認就不認的。

趁著謝微蘭扶老太太出去散步的功夫,何姐立即給部隊裏的謝林森打電話,等了好一會那邊才回過來,何姐立馬道:“林森,微蘭從申城出差回來,說見到了你真正的妹妹,她還準備和申城一個姓藏的結婚。”

電話那邊的謝林森問道:“我真正的妹妹?三叔怎麽說?”

“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似乎是無所謂。”何姐說出這句話,都覺得太過離奇。自己的親孫女無所謂,倒是對一個明知是冒牌貨的人,好得過分!

“行,何姨,我知道了,我下個月有假就回來一趟。”

最後那邊又輕聲問了一句:“何姨,你覺得謝粒粒口中的人,真得是我的妹妹嗎?”

何姐心口一酸,“我覺得是,她這次來和老太太坦白,肯定是你三叔說的。”

“好,我知道了!”

等掛了電話,何姐心裏還是有點心疼,她知道謝首長去世以後,林森一直很孤單,謝微蘭剛來的時候,林森也是有過期待,但是很快就相信了他姑姑和三叔的話。

就一直和謝微蘭保持著距離,更是連鏡清迫於無奈給取的“微蘭”這個名字,都不願意承認。

門口傳出來動靜,何姐拿起了一邊的抹布,開始抹桌子。

等祖孫倆進來,何姐笑著問道:“周姨今天是不是又和微蘭耍賴不願意走路啊,這麽快就回來了。”

謝微蘭禮貌地笑道:“不是,是奶奶惦記著我上班要遲到,要我早一點過去。”

一出大院的門,謝微蘭就皺起了眉,忍不住摩挲著她的帆布包,裏麵正放著一封辭職信。

今天是她在紡織工業局的最後一天,申城那邊的信函已經到了,她和領導說怕家裏長輩麵子上過不去,希望是由她自己提出辭職,而不是被辭退。

那麽,等她到了申城,可以重新參加各單位的招聘考試,現在唯一的變數,就是藏季海那邊,她要趁著還是謝家女兒的身份,早些和藏季海成婚,否則,一旦她身份有假的消息傳了出來,藏季海將婚約作罷也不是不可能。

時間越往後拖,對她越不利。

想到這裏,謝微蘭深深懊惱,自己先前過於高調,若不是一早大家都知道她是謝家的女兒,沈愛立的小姨也不會知道是她冒名頂替。

她的路本來很寬廣,因為這一步錯棋而進退維穀,現在唯一慶幸的是,藏季海沒有子女,不管他是看中她的身份,還是看中她這個人,一旦成婚,他都隻能和她徹底綁在一塊。

此時的謝微蘭並不知道,她如今一心視為避風港的地方,日後險些將她束縛在裏頭,但是命運總是很神奇,在每一個你認為無法熬過去的關卡,有可能正是“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而藏季海日後也會以沉重的代價,來正視這個他一直不曾放在眼裏的女人。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現在的謝微蘭一心想和藏季海成婚,為自己尋找到新的能夠行駛的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