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林亞倫笑道:“愛立,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媽最近給我寫信還說這事,真想不到一包幹絲,還能牽出這樣的緣分來。”他現在都後悔,應該早些喊愛立他們來家裏吃飯,說不定就能早點給他舅舅牽線了。
他舅媽去了好些年,舅舅一直孤身一人,表弟前兩年又去了支援邊疆建設,目前也就是他姐姐一家偶爾去看看舅舅,平時日子可冷清了。
沈愛立也笑笑,“哎呀,我就是過過嘴癮,我小姨這次從申城過來,她偷偷和我說的,我媽還不知道呢!”想了想又問林亞倫道:“你下午有沒有事?不然去我家玩吧!”
“沒有,剛好閑得發慌呢!我以為你還沒回來,不然今天準去找你,你們在門外等我會,我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出發了。”說著,還抓了一把果幹給伊利和愛立,“梅條,我媽媽做的,給你們嚐嚐。”
沈愛立以為他想換個衣服,就帶著小伊利坐在門口曬太陽,梅條有點酸,倆個人都酸的皺著臉。小伊利問愛立道:“姐姐,你能吃幾根?”
“兩根。”
伊利望著手上的一大把,“那剩下的怎麽辦?”他本來還想分給姐姐吃呢!
“咱們回家以後,分給院子裏的人吃,大家一人一兩根,很快就吃完了。”說著,拿了一塊隨身帶的幹淨手帕,將倆人的梅條都包了起來,塞給小伊利道:“等回了家,你就給院子裏的人分,讓大家吃個新鮮。”
小伊利這才放鬆了一些,將手帕放在了口袋裏,又問她道:“這回是要給大姨介紹對象了嗎?”
沈愛立耐心地道:“這要問你大姨的意見,看她願不願意。”
“那肯定不願意,你們都不願意找對象,別人又非要給你們找一個,姐姐,我覺得你們大人都好奇怪,就非得找個對象不可嗎?”
沈愛立一噎,竟然覺得小伊利說的很對,自己當初都不願意相親,現在還給她媽安排起來了,要是給媽媽發現,回頭還不定怎麽訓她。
但是又覺得,媽媽一輩子都很不容易,而且聽小姨的意思,林亞倫的舅舅似乎一直有意,說不定倆個人有些緣分在呢!媽媽這年紀,是不好再拖了。
正百無聊賴,沈愛立就聽到身後的門開了。
她發現林亞倫不僅換了身衣服,還收拾了兩大袋東西出來,忙起身問道:“亞倫,你幹啥哦,別說這些是帶到我家去的,你可趁早歇了這心思,不然我可連你都不帶去。”
林亞倫和她處久了,一點都不怵她,緩聲笑道:“都是我媽給我寄的,一點家鄉的特產,我平時都在食堂吃得多,我本來也是準備,等周末將這些帶去你那開火的。”
後麵這話,愛立倒是信。
就聽林亞倫又道:“等回頭,我媽媽知道和沈伯母是自小的鄰居,怕是都讓我多帶點給沈伯母嚐嚐。”而且,他這回可不是單純的拜訪,還有給他舅舅打前陣的意思,為此,他還特地花了點兒時間,把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
他媽媽說他和舅舅年輕時候,有幾分相似,林亞倫怕自己過於邋遢,影響了沈伯母對舅舅的印象。
沈愛立也就沒有再推辭,笑道:“行,那你回頭多去我家吃幾頓,我媽媽一個人在家,周末也悶得很。”
這個提議正合林亞倫的心意,立即就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以後周末我們幾個要是不聚,我就去找沈伯母聊天。”務必給他舅舅在沈伯母跟前,多留些好印象。
說到這裏,林亞倫和愛立道:“對了,住我樓上的張柏年和王元莉最近搬出去住了,我們院子裏都清靜了很多,不然我周末,都不會在家待的。”
愛立笑道:“那還挺好的,他倆還沒有離婚啊?我以為會離了呢!”上次食堂中毒事件以後,王元莉就不在她們單位了,聽說那次,王元莉肚裏的孩子也沒了,沒想到竟然還沒離開張家,繼續和張柏年在一塊過日子。
夫妻倆鬧到那份上,還能接著過,也是倆個狠人。
倆人聊著,不一會兒就到了南華醫院的家屬院,沈玉蘭剛從一樓的李嬸子家出來,就見到女兒和伊利帶著一位男同誌過來,笑問道:“愛立,這位是?”
話一問出口,沈玉蘭自己就已經隱隱猜到了,到底是甥舅,眼前的這位小夥子,和年輕時的賀之楨眉眼之間有幾分相似。
果然聽女兒介紹道:“媽,這是林亞倫,我和伊利回來的時候,經過他住的地方,就順便去找他玩,他今天也閑著,我就喊他過來吃個晚飯。”
對女兒的說辭,沈玉蘭不疑有他,壓根想不到妹妹和女兒的打算,笑嗬嗬地和林亞倫道:“歡迎,歡迎,我今兒才知道,我們倆家有些故舊呢!賀大姐的兒子,和愛立竟然成了好朋友,緣分真是奇妙!”
小伊利還惦記著手裏的梅條,和沈玉蘭道:“大姨,這是林家哥哥給我的,我分你兩根。”
沈愛立見小表弟從手帕裏分了兩根梅條出來,頓時一臉黑線,這家夥還真記得她的話。
沈玉蘭接過來嚐了一口,問伊利道:“是你林哥哥給的嗎?”
也不等伊利回答,就和林亞倫道:“是你媽媽做的吧?林大姐在閨中的時候,手藝就很好。”
“是,我媽媽也和我提起過沈伯母,說您年輕的時候很勇敢,很有俠義心腸,從護校放假回來,還給我姥姥和姥爺看病.推拿。沒想到愛立竟然是您的女兒,回頭我媽媽.姥姥知道了,肯定特別高興。”
聽到林亞倫提起他姥姥,沈玉蘭有些訝異,“哦?你姥姥還健在?身體好嗎?”
林亞倫笑道:“挺好的,現在跟著我爸媽住。我給愛立的幹絲,就是我姥姥做的。”
沈玉蘭忽覺眼裏湧出一點熱意,沒有想到老家的故人還在。當年她一意孤行逃婚離家以後,就再也沒見過賀家嬸子,心裏有時想起來,還覺得有些遺憾。
賀家嬸子很喜歡她,對她很好,隻是當年父母沒有過問她的意見,就給她和賀之楨定下了一月以後的婚約,讓沈玉蘭很難接受。
況且,當時她聽隔壁的張姐姐說,賀之楨在外求學期間,自由戀愛處了個對象,那姑娘還找來她們那,張姐姐有一回上街還見過,說倆人感情好的很,賀之楨還給那姑娘買了根玉簪子。
連玉簪子的樣式,張姐姐都給她描述了出來。讓沈玉蘭都覺得,像她也親見了賀之楨給那姑娘買簪子一樣。
她想著賀之楨定然和她一樣,對這門親事是有意見的,那邊沒有提出退婚,估計是不好違背長輩的意願,她想了一夜,最終決定由自己來中止這場錯誤。
第一天就留了一封書信,離家出走了,先去了申城,後來碾轉和同學到了漢城,在這裏,認識了俊平的父親。
此時,就聽跟前長相肖似賀之楨的小同誌道:“回頭,我和您討一張相片,給我姥姥寄去,看她能不能猜的出來是誰。”
沈玉蘭有些失笑,問道:“你舅舅還好嗎?先前我聽愛立說,你們幾個都還沒有對象,那可比不上你舅舅,你舅舅讀大學的時候,就把對象往老家帶了。”
林亞倫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笑道:“您記錯了吧?我媽媽說我像我舅舅,開竅晚,我舅舅大學畢業三四年,才談了個對象,就是我舅媽。我表弟也就比愛立大兩歲。”
沈玉蘭一怔,當年賀之楨沒有和那個找過來的姑娘結婚?
沈青黛站在樓上,聽他們聊了會兒,笑著喊道:“愛立,還不把人帶回來嗎?”
沈玉蘭這才想起來,還沒請人去家裏坐坐,忙招呼起來,一進沈家的門,林亞倫就把手頭的兩大兜東西遞了過來,“沈伯母,你可別嫌棄,都是我媽給我寄的特產,有些還是我姥姥做的,帶點給你們嚐嚐家鄉的味道。”
愛立才旁邊補充道:“亞倫說他以後周末,有空會過來蹭飯,媽你也別推,回頭做給他吃。”
沈玉蘭不讚同地看了眼女兒,和林亞倫笑道:“你看看愛立,可一點也不見外。”
林亞倫從善如流地道:“伯母,我和愛立是很好的朋友,她自然不能和我見外,可不得幫著我說話,不過她這話是真的,我真想著以後來您這多吃幾次飯呢!”
沈玉蘭不想,這孩子說的是真的,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這平時一個人住,也冷清的很,你要是有空就常來,這些東西我就收著了,回頭給你做地道的蘇菜。”
一直到晚飯後,沈愛立和小姨一起將林亞倫送出了院門,沈愛立才悄聲道:“小姨,我和林亞倫提了幾句,他高興得很,搞不好今天晚上就給他舅舅寫信去了。”
沈青黛點頭,“等我回申城了,我和你姨父,也去一趟賀家。這些年,賀之楨倒來看過我幾次,我先前沒往這上麵想。”
等倆人進屋,沈玉蘭已經將碗筷收了起來,正接著水,準備清洗,見倆人回來,問妹妹道:“當年我走以後,賀之楨沒有娶那個姑娘嗎?張家姐姐不是說,那姑娘都追去了我們那,是賀家叔嬸沒同意嗎?”
沈青黛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姐,你說的是誰?”隨即,想起來了什麽一樣,忍不住輕輕開口問道:“姐,你就是聽了張伽語的話,所以才走的嗎?”
聲調裏卻隱隱帶著顫音。
她姐姐一輩子不幸的源頭,原來還有一部分外界的人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