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隻見信上麵寫著:“愛立同誌,最近我們發現隨著產量的不斷提高,采用多刺輥或成為研製超高產梳棉機的一種理想方案,目前我們有意組織多刺輥梳棉機的試製小組,梅子湘同誌希望你也能夠加入。這一次的試製時間,我們預估在一年左右,如果愛立同誌願意加入我們的試製小組,還望給我們回信,我們收到你的答複以後,再另行寄公函給漢城國棉一廠。”

落款是“黎東生”。

沈愛立沒想到,會是梅子湘同誌提出來,讓她過去。

超高產梳棉機,他們這次的意圖,定然是超越目前市麵上的所有高產梳棉機,是一場梳棉機領域內的真正革新。

沈愛立光是想想,都覺得內心難掩激動,梅子湘同誌竟然希望她過去。

這是梅子湘同誌啊!華國高產梳棉機研發領域內的領軍人物!

黎同誌說的很明確,大約是一年的時間,剛好卡在66年的時間節點,事實上,這估計也是未來十年,梳棉機領域內最大的一次技術革新了。

說不心動是假的,但是去青市?沈愛立覺得這事還要和媽媽.樊鐸勻商量一下。

先按下不提,轉而給謝林森寫起了回信。

抄完了最高指示以後,本來準備抬頭寫“謝同誌”,想了想改成了“森哥”!謝林森這樣義氣,沈愛立覺得喊一聲“森哥”也不為過。

“森哥,我今天收到了多美姐姐的信,聽說你和安少原打了一架,不知道這事嚴不嚴重,你會不會受到處分?我家和楊冬青的事,已經時過境遷,還望你不要再為這事費神,要是耽誤了你的前程,那我怕是難辭其咎.夙夜難眠了。請千萬記住我的這一句叮囑,萬請你放在心上。”

想了想又將陸廠長想和她認親的事,略提了幾句,“我當場就拒絕了,但是我忽然想到了謝微蘭來,許久不曾聽聞她的消息,不知你這邊知不知道她的近況?如果不知道,就當我沒問,我隻是臨時起意,想起來這個人,不值當你費心思幫我去問。

另外,還有一件高興的事和你分享,我今天收到了青市黎東生同誌的來信,邀請我加入他們正在組織的,多刺輥梳棉機試製小組。我預備和媽媽.樊鐸勻商量一下,再給那邊回複。祝好!盼你的回信!”

落款寫了“愛立”兩個字。

等將信寫完,沈愛立再抬頭看窗外,發現天都已經黑了。院子裏外都靜悄悄的,去宜縣之前,樊鐸勻還在這裏住著,等再回來,人又走了。

沈愛立不免生出來兩分想念,起身倒了一杯水暖了暖手,接著給樊鐸勻寫信。

“鐸勻,宜縣紡織廠的任務已經完成,我今天傍晚到家了,發現家裏空空的,忽然十分想念你!但是我想,我們這種異地的狀態,定然是還需要持續一年的。有件事,你聽了肯定都覺得匪夷所思……”

將陸有橋想認親的事和他提了,又征詢他對於自己去青市試製梳棉機的意見,“在我自己來說,定然是心動的,可以和我國最頂尖的梳棉機團隊共事,而且時間上隻需要一年,如果不是地域問題,我想我不會有一點的猶豫。青市離漢城太遠了,一年以後,這邊怕又是一種形勢,到時候我可能還需要重新融入。”

想了想,又寫到:“其次就是,我們倆離的也更遠了,我都擔心會一整年見不到,不說到時候你還記不記得我長什麽樣,咱倆還能不能如約在甜水巷子見麵,都會是一個問題。”

沈愛立寫完,自己都覺得這話有些悲觀和矯情,但是一整年確實很久,誰知道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麽節外生枝的事發生?

把信寫好,沈愛立才想起來,今天程潛提來的行李包,打開看了一下,這次不僅有布料,還有一些果脯.糖果.餅幹類的小零食,可能是上次看到她低血糖暈倒,陸廠長這次給她準備了些吃的。

這次的東西,顯然比上次還見心意。雖然說這些小零食不怎樣貴重,但是對她來說,卻是最合適不過的東西。

將吃的單獨拿了出來,準備將剩下的布料,明天都一起帶回家,明天剛好周末,她預備回家看看媽媽。

在宜縣幾天,一直睡不好,回來以後,倒是一夜好眠。第二天沈愛立醒來,天光已經大亮,還好是晴天,出門還算便利。

先去把兩封信寄了,把要帶回去的東西收收撿撿,就坐公交車回家了。

遠遠地就看到,院子裏的那棵皂莢樹已然光禿禿,上頭有幾隻麻雀叫喳喳的,倏然就有幾分冬日的荒涼來,沒想到一進院子,就看見小安安和小伊利在一塊跳格子玩。

立時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喊了一聲:“伊利!”

穿著藍色小襖子的小伊利一回頭,見是她,立刻就噠噠地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奶聲奶氣地道:“姐姐!你可回來了!”

愛立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將他抱起來,有些驚喜地道:“伊利,你什麽時候來的啊?你爸爸媽媽也來了嗎?”

“我和媽媽一起來的,昨天過來的,爸爸出差還沒回來。姐姐,昨天我們去找你了,你不在家。”

“姐姐去宜縣出差了,昨天傍晚才到家,和你們錯過了。”沈愛立心想,還好她堅持昨天下午回來了,不然這次怕是就要和伊利.小姨錯過了。

和小安安打了招呼,就牽著伊利回了家。上樓梯的時候,小家夥還非要幫著她提行李。

姐弟倆到家的時候,沈青黛正在和沈玉蘭比劃著兩塊布料,沈玉蘭道:“這兩塊料子都有些老成,給愛立做衣服不合適,我又用不上,你拿去做兩件衣服穿。”

沈青黛微微笑道:“那我這回倒沾了愛立的光,過年有新衣裳穿了。”

沈玉蘭輕輕睇了妹妹一眼,“少來這一套,你是缺這一兩身衣服的人,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

不怪謝微蘭會將小姨認成她媽媽,沈愛立發現倆人站在一塊,真的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親姐妹,有五六分相似。

剩下的幾分,卻是不同的人生境遇.年齡這些問題帶來的。

沈青黛正抿著嘴輕笑,一抬眼見到愛立回來,眼睛頓時一亮,朝她伸手道:“讓小姨抱抱!愛立,你可算回來了,我剛還和你媽媽說,一會我再去你那跑一趟呢!”她今個穿了一身墨色大衣,裏頭是卡其色高領毛衣,灰色的褲子,是這個年代常見的顏色,但是穿在她身上,不知怎麽,看著就覺得很搭很好看。

沈玉蘭和女兒道:“先前你小姨說一家元旦前後過來,沒想到你小姨父出差一直沒回來,她就先帶著小伊利過來了。”

沈愛立隨口問道:“小姨父這次是去哪裏出差啊?耽擱這麽久。”

“京市,最近有個公共……”沈青黛說到這裏,忽然收了聲,蘇瑞慶這次是去京市參加兒童疾病預防管理的一個討論會,作為京市衛生局局長的謝鏡清定然也在的,怕姐姐聽了會敏感。

改口道:“他們單位的事,我也沒興趣打聽,聽說是個討論會,人還挺多。”

沈玉蘭果然沒聽出什麽來,倒是沈愛立,聽小姨說京市,心裏就微微提了一下,岔開話題道:“媽,我這次去宜縣出差,那邊又送了我一些布料,我全帶回來了,你和小姨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沈玉蘭接過來一看,微微訝異道:“這單位出手一次比一次闊綽啊!”

沈青黛也湊過來看了一眼,笑道:“還真是,還盡是一些好料子,這塊石青色的,我喜歡,我拿了。”

又指著一塊墨綠色的平絨布道:“這塊愛立穿著好看,給她做身襖子過年穿,棉花票夠不夠?不夠我回頭給你換一些過來。”

“夠,夠,你不用操心。”現在家裏就她們三人,錢票這些都比以前湊手多了。

沈青黛笑道:“俊平不在,我才說這話,姐姐你可別打我嘴,這楊冬青走了,我看你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聽到這話,沈玉蘭微微愣了一下,半晌才點頭道:“實話說,我這心裏頭,確實覺得輕鬆了好些。”

她現在啊,不用補貼孩子不說,也不用再三餐趕家來做飯,想偷懶的時候就在食堂對付一頓,早上也不必再早早趕去排隊買肉買菜,這個冬天,她自己都覺得氣色也肉眼可見地好了一些。

沈愛立想到昨兒個在車站的事,和媽媽道:“媽,我昨兒個在宜縣車站看到楊冬青了,多美姐在信裏和我說,她在軍區那邊家屬院和人處不來,她現在的丈夫擔心影響前途,把她送回來了。”

沈玉蘭瞬時想到了自家兒子還在宜縣,有些不放心地問愛立道:“不會又鬧離婚,來纏著你哥吧?”

愛立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媽,你想哪去了,哥哥不會這麽糊塗的,再說,她現在可是軍婚,不是她想離就離的。”

沈玉蘭也覺得自己是杯弓蛇影了,苦笑著和青黛道:“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麵的,總覺得什麽事,她都能做的出來。”

沈青黛笑笑,其實也就是楊冬青不在這邊了,不然她這回過來,都未必會住在這院兒裏。她雖然沒見過她,但是聽姐姐信裏提了幾次,就本能地有些不喜。

此時勸姐姐道:“到底不是你們家人了,這人的苦頭還在後頭等著她呢!丈夫擔心會影響了前程,老家的婆婆不是更擔心?姐姐你以為,每個婆婆都像你這樣的?這好日子她過不下去,到那當兵的家裏頭,她能過得下去?回頭比比,她心裏才有數。”

她姐姐這樣好性子的人,楊冬青覺得日子都能過不下去,去了別家,她不信還有誰有她姐姐這好性子的,以後日子不雞飛狗跳才怪!

但是當著姐姐的麵沒提,怕她心裏又想起那些不高興的事兒來。

勸道:“姐,這人眼看著是往下坡走,回頭我們俊平準帶個事事合你眼緣的姑娘回來,你就不要再想了。”

沈玉蘭對楊冬青過什麽日子並不關心,隻要不蹦躂到她跟前來就行,兩姐妹又翻起愛立帶回來的布料,挑挑揀揀一番,沈青黛默默數了一下,笑著和愛立道:“十二塊,這可比人家辦喜事的還多些。”

愛立笑道:“有這麽多嗎?小姨你別說,這裏頭差點就有個喜事,陸廠長的母親還想認我做幹孫女,我拒絕了,說我有幹爸,不好再認幹親。”

沈玉蘭折布料的手微頓,“還有這事啊?你都這麽大了,再認親意義也不大,他們怎麽想的?”

“媽,人家也可能隻是臨時起意。”

這話卻勾起來沈玉蘭的一點心結來,和愛立道:“你小時候那一遭,媽媽是沒辦法,給你認的幹親,這好時好節的,我才舍不得把我女兒讓別人家一丁點。這事就算你答應了,回頭到我這裏,我也是不會答應的。”

當年要不是怕謝家那邊來搶人,她也不會把愛立送到曾家去,雖然曾家對愛立很好,但是這些年每每想起這事,沈玉蘭都覺得心裏像刀挖了一塊一樣。

現在聽愛立說,那陸家想認她做幹孫女,心裏立時就有些不高興。覺得這一家子過於好意思了些,她養大的女兒,憑什麽給他家做孫女去?

愛立見媽媽反應有些大,有些好笑地道:“媽,你盡管寬心,我也不想多認一個爸一個媽的,哪怕是幹親,我也不願意,我已經和陸廠長說清楚了,他以後也不會再提這事。”

沈玉蘭這才笑起來,“中午媽媽給你做好吃的,早上我和你小姨去買了桂魚,再給你做一回鬆鼠桂魚。”

沈愛立趁機將黎東生邀請她去青市工作一年的事說了,末了道:“媽,我想問問你的意見,這一去,估計一年不能回來呢?”

沈玉蘭道:“我倒還好,我自己照顧自己沒問題,再說這院子裏都是老鄰居老朋友了,真有事,可能比你還頂用些,就是你一個女孩子,跑那麽遠,我有些不放心,再者,你這一去,和鐸勻是不是也得一年以後才見了?”

沈玉蘭覺得不是很好,愛立現在在漢城這邊發展的就很好,沒有必要再去青市那邊。

青市那邊發展怎麽樣還不好說,別回頭白白浪費了一年時間,還和鐸勻這邊出問題了,那真是得不償失。

想到這裏,又開口道:“先前,我就想勸你,早些和鐸勻定下來,這樣兩邊調動工作也好說些,你這再去青市,後頭要是有什麽變化,和鐸勻團聚的事,又不知道推到什麽時候。倆個人就算感情好,也是要常在一塊伴著的。”她自己對這事,是最有體會的,一開始謝鏡清和她說,最多一兩個月就回來,但是後來呢,新人在身邊伴得久了,他就再也沒回來了。

她不希望,女兒會重蹈她的覆轍,她看著樊鐸勻挺好,關鍵女兒自己也喜歡,現在就一心盼著,倆人能早些定下來,不管是去海南,還是在漢城,到底能在一處待著。

不然年輕人,口頭說的,還是心裏想的,總不如實際做的。

沈青黛見姐姐皺著眉頭,有些好笑道:“姐,你別拿這一套來束縛愛立,愛立,我就問你,你想不想去?你覺得這一趟,值不值得去?”

見愛立點頭,就笑道:“這就對了,你自己前程的事兒,聽自己的,婚姻啊,感情啊,這些都是會變化的,人生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意,我們常說一個人應該對自己負責,就是在這些事情上啊。”

又轉頭對自己姐姐道:“姐,孩子們的緣分,要看她們自己相處,你不要太早用這些去束縛愛立,回頭愛立吃了虧,可不知道找誰說。”

沈玉蘭有些好笑地道:“行,行,聽你小姨的,我的想法是老舊了。”

沈愛立知道,媽媽是自己走岔了路,對她的姻緣就格外謹慎些,安慰道:“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都明白的。這事我也會谘詢樊鐸勻的意見。等他給我回了信,我再回黎東生同誌那邊,你盡管放心就是。”

沈愛立想起來,她還帶回來一包幹絲,翻撿了出來,拿給媽媽道:“媽,林亞倫上周給我帶的,說是家裏又寄了一些過來,這次剛好做給小姨吃。”

沈青黛笑道:“什麽好東西?”

沈玉蘭和她道:“還真是好東西,老家的幹絲,愛立有個同事也是江省的,這幹絲的味道,和我小時候吃的很像,我總覺得差不多就是一個味。”

沈青黛不信,“咱們小時候吃的,都是手工做的,我記得賀家嬸子做這個的手藝最好。”

“你等著,等你吃到嘴裏,你就知道我這話不假。”

為了證明自己沒說假話,一到十點,沈玉蘭就開始做午飯,剛十一點過一點點,沈家就開飯了,沈青黛挑了一筷子幹絲,嚐了一口後笑道:“還真是一個味,愛立你這同事叫什麽來著?”

“林亞倫。”

沈青黛默念了兩遍,忽然問姐姐道:“賀家的大女兒,嫁的人家是不是就姓林來著?”

沈玉蘭筷子微頓,仔細想了想道:“還真是,我印象裏還見過一回,聽賀之楨喊他林哥好像。”

“媽,你剛才說了賀之楨?”

沈玉蘭笑道:“是啊,怎麽了,你認識?”

“認識啊,我去申城的時候見過,我忽然想起來,當時賀局長還問過你和小姨來著,我忘了和你們說了,他說和我們家是世交,我想著沒聽你們提過,就沒當回事。”

沈青黛笑道:“他這話不算假。就是後來我和你媽媽不在老家待了,來往的少些。”

沈玉蘭忽然開口道:“這林亞倫不會是賀之楨的外甥吧?”朝女兒道:“回頭你問問林亞倫,要真是賀之楨的外甥,那這幹絲,搞不好真是賀家嬸子做的。我就說,怎麽和我小時候吃的一個味呢!”

沈愛立笑道:“行,媽,回頭我看到林亞倫就問問。”

沈青黛望了一眼愛立,忍著沒有開口。

等午飯後,沈愛立帶著小伊利在樓下跳格子消食,就見小姨朝她們過來,悄聲和她道:“你別抽空,你今天下午就去跑一趟,問問林亞倫,要真是的,你小姨我回了申城,就去一趟賀家。”

愛立小聲問道:“小姨,這裏頭有什麽事嗎?”

沈青黛望了一眼樓上,才和愛立道:“當年向你媽求親的就是賀之楨,我前些日子也遇見了,這些年,像是還記著你媽。”

沈愛立瞬間就明白了,小姨這是有心要給她媽媽牽紅線,沈愛立對這事倒不排斥,就是不知道媽媽會不會願意。

畢竟她自己孤身過了這麽些年了,要是想找個伴,估計早就找了。

和小姨道:“行,我現在就去吧!林亞倫住的離這兒也不遠,我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小伊利見她要出門,也鬧著要去,沈愛立幹脆就帶著小表弟一起走了,剛好和媽媽說,“媽,我帶伊利去逛逛,一會就回來哈!”

沈玉蘭也不疑有他,叮囑女兒照看好小表弟,早些回來。

倆人坐了幾路公交車,就到了林亞倫住的大雜院,剛好今天林亞倫在家,看到她過來,有些驚喜地道:“愛立,你從宜縣回來了啊?今天是來玩,還是有什麽新想法?我剛好閑著呢!”

愛立笑道:“都不是,是問你一件私事,你認不認識賀之楨啊?就是我今天在家吃飯,我媽說你給的幹絲和她小時候吃的是一個味,我們就聊起來了,就說到了賀之楨。我這心裏藏不住事,就來問問你。”

卻不防聽林亞倫道:“認識啊,怎麽會不認識,賀之楨是我親舅啊!”

“任職於申城紡織工業局的賀局長,賀之楨,是你舅?”沈愛立有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她報的這樣詳細,倒讓林亞倫有些意外,“是啊,你媽媽是?”

“沈玉蘭。”

她一說這名字,林亞倫也懵了,“你媽媽是沈玉蘭,你不是也姓沈嗎?跟你媽媽姓?天呐,愛立,你知道嗎?我舅舅向你媽媽求過親。”

沈愛立點頭,“我今天知道的。我就是因為這事來的。”想了想又補充道:“或許,他們還有第二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