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然然, 你真不和我們去嗎?”奶奶不死心地問。
“不去。”寧安然搖頭,慢條斯理地喝了兩口豆漿,再補上一句:“馬上要期末考試了, 我和同學約好了去圖書館自習。”
奶奶幹幹地哦了聲, 視線若有所思地在她臉上來回掃了兩遍, 又滿臉嫌棄地看向一旁的寧鴻博, “你呢?跟我們去嗎?”
“我也不去了。”寧鴻博笑望著母親,“你幫我帶問他們好。”
奶奶哼了聲,“小靜離了你,就好得很。”
這些年, 雖然離了婚, 但不管是出於寧安然的麵子,還是記念舊情,姚靜嫻對這個她們祖孫倆照顧有加,圓圓的父親對他們也尊重愛護, 相比於自己常年不著家的兒子,奶奶對他們更親和些。
寧鴻博理虧, 不作狡辯,轉而問女兒:“然然,你去市圖書館嗎?要不要爸爸陪你一起去?”
“不用。”寧安然連忙拒絕, “爸, 你忙你的去。”
“你女兒約了同學, 你跟去幹嘛?”奶奶也沒好氣地看了看他的頭發, “你有功夫把你這頭發和胡子理一下吧, 跟老頭一樣……”
又一次被嫌棄的寧父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頭, 不再吭聲。
奶奶卻數落上了癮, 又埋汰起他被曬黑的皮膚來……
寧安然不想旁聽, 匆匆解決完早餐,扔下碗筷進房間換衣服。
她今天挑了一件白色的短袖棉麻的連衣裙,換好衣服出來,讓在收拾餐桌的奶奶驚了下。
“你今天怎麽穿裙子了?”
“有點熱。”寧安然略顯心虛地說。
奶奶正要反駁她之前再熱也不肯穿裙子,門鈴卻響了。
寧安然去開門,來人是姚靜嫻。
乍一見她,姚靜嫻也是目光一聚,微眯著眼打量了寧安然兩眼。
而在她前麵的圓圓,一見她就甜甜地喊,“姐姐今天好漂亮。”
“你今天也很漂亮。”寧安然彎腰捏了捏她圓嘟嘟的臉蛋。
奶奶也湊了上來,問:“你們來這麽早?吃飯沒?沒吃飯還有豆漿。”
“吃過了,圓圓要上廁所,我帶她上來。”姚靜嫻答完,抬眼看向站在餐桌旁的寧鴻博,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寧鴻博則是回了個淡笑。
“你要上廁所嗎?我帶你去吧。”寧安然主動牽起了妹妹的手,領著她去廁所。
身後,奶奶在問:“小崔呢?”
“在樓下停車。”
衛生間門關上,寧安然幫小朋友弄好褲子,抱她坐在馬桶上,等她上完了,又幫她擦好,洗手,一番收拾後,正要出來,裙角被扯了扯。
“姐姐。”。
“怎麽了?”她低頭,看著睜著杏仁一般瞳仁的小女孩。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寧安然學她壓低嗓子。
圓圓招招手,示意她蹲下來。
寧安然從善如流,蹲下來,把耳朵湊過去,聽見她小聲說,“爸爸沒有在停車,他是在吃飛醋。”
噗!
寧安然笑出聲,猜到了這話八成是姚靜嫻罵崔叔叔的。
寧鴻博、姚靜嫻、崔叔叔三人是大學校友,三人之間的糾葛不是她這個小輩可以理解的,也不是她該好奇的。
眼下之際,早溜早好。於是,帶圓圓出來後,她便背著書包溜之大吉。
除了家門,她直接打了個車到圖書館。
一下車,就看見站在圖書館大門邊穿著白色T恤和淺色牛仔褲的少年。
周司遠也見到了她,大步迎上來,目光大刺刺地落在她身上,誇讚道:“寧安然同學,你今天很漂亮哦。”
如此直白的讚美,弄得她又紅了臉。
偏偏這人繼續逗她,彎腰看著她沒帶眼鏡的眼睛說,“而且,你今天穿了裙子誒?”
轟!寧安然臉瞬時成了紅富士。
她又羞又惱地瞪他一眼,“你再說,我回去了。”
“好,好,不說。”周司遠笑著告饒,伸手拿走她的書包,卻不忘補上一句:“裙子很好看。”
寧安然以為他會再補一句,你更好看,誰想他倒什麽都不說了,拎著兩個書包帶她上樓,熟門熟路地到了南邊的閱覽室,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陽光明媚,窗外對出去的位置正是一塊碩大的草坪,不少家長帶著孩子在上麵搭起了帳篷,還有人在放風箏、玩飛盤,好不熱鬧。
寧安然自習的間隙,視線落在草坪上奔跑的孩子們身上時,不禁回想,自己上一回這樣撒歡肆意是什麽時候?
是8歲,還是10歲?
“想放風箏嗎?”耳畔少年的聲音將她從惆悵的思緒裏拉回來。
她扭頭,看向周司遠,“嗯?”
“走,帶你去放風箏。”
說幹就幹,周司遠帶她到樓下買了個蝴蝶形狀的風箏。
他技術不錯,他們的風箏很快就飛上了天。
寧安然握著線圈,眼看蝴蝶煽著翅膀越飛越高,還沒欣喜多久,就見一隻粉紅色的小豬撲棱棱地朝她的蝴蝶飄了過來,急得她趕緊扯線,調整方向。
周司遠也來幫忙,盡力想讓蝴蝶躲開那頭豬。
可惜,一陣風吹過,那頭豬還是撲了上來,
兩條風箏線纏在一塊兒。
勁太大,寧安然拉不動,趕緊把線圈交給了周司遠。
而那頭豬的主人是一家三口,此刻是爸爸負責拉線,雙方扯啊扯,結果是兩個風箏線都斷了,蝴蝶帶著小豬飄然而去。
哇……
旁邊的小女孩哭了起來,嚷著要豬豬,女孩父親顯然很寵她,安撫了兩句後便又去找賣風箏的,準備再買一隻。
見寧安然也癟著嘴,周司遠把線圈給她,說:“等著,我再去買一個。”
“不用了,不想放了,有點熱。”
“那我去給你買水。”
周司遠說著就跑開了,旁邊聽見他們對話的小女孩則開始同她媽媽說,“我也要喝水。”
“等爸爸回來給你買。”
“為什麽要爸爸買?”小女孩嫩聲嫩氣地說,“她也沒要爸爸買。”
“因為她有男朋友啊。”女孩媽媽用自以為很小聲的聲音玩笑道。
“那我也要男朋友……”
“好呀,那你快快長大,等你長大就有男朋友了。”
聽著母女當她空氣一般聊著,寧安然尷尬得隻能往旁邊踱了兩步。然而,她萬萬沒想到,更尷尬的還在後頭。
就在周司遠拎著兩瓶水和雪糕回來時,那女孩激動得兩眼放光,大聲喊道,“媽媽,她男朋友還買了雪糕,我也要。”
頭頂三根黑線飄過,寧安然恨不得隨那隻豬一起飄走。
奈何周司遠這廝,撕開雪糕遞給她的同時,還來了句,“這小女孩嘴可真甜。”
甜你個頭!
---
盡管寧安然嘴上不肯承認,但那天之後,她和周司遠似乎又更近了些,遲鈍如王維安都瞧出了端倪。
公開課錄製前,瞧著前方並行的一對壁人,王維安拿手肘碰了碰陳筱筱:“誒,你們有沒有感覺,我妹子最近和周司遠走得有點近。”
兩位女生甩給一個“你才發現”的眼神。最近這兩人的粉紅氣息早已從一班、九班擴散開,現在整個高一隱隱都在傳他們的事。
“你們說,他倆是不是在談?”王維安小聲問。
“談就談唄。”陳筱筱抬眼,看向正上樓梯的兩人。少年雙手揣兜,半側身、偏眸,目光落在女生身上,不緊不慢地走在略前些;女生頭微仰,噙著淡笑似乎在說什麽。
“好配”這兩個字第N次冒出來,但已不再莫名。
作為同桌,這段日子來寧安然的異常自然沒躲過陳筱筱的眼睛。比如:頻繁的手機震動、她藏在課桌下偷發的短信、時不時出現在她兜裏的山楂片……還有那上揚的嘴角和眼裏掩不住的快樂。
以及昨天,她居然來一句:“筱筱,周末你陪我去剪個劉海吧。”
關於拿掉那頭亞馬遜劉海的建議,從初三到高一,陳筱筱不曉得念叨過多少回,寧安然卻始終不為所動,還振振有詞說:“挺好的呀。”
而今,她竟主動提出換發型,除了女為悅己者容,陳筱筱想不出其他理由。
望著消失在樓梯拐角的兩人,王維安還是有些不能理解:“周司遠怎麽會喜歡我妹子?”
“你什麽意思?”陳筱筱瞪他。
“不是。”王維安連忙解釋,“我妹子很好,非常好,但周司遠啊……你們懂吧?”
“我懂。”一個突兀的聲音從後來躥出來,嚇得三人彈了下,回頭發現是不知哪裏冒出來的蔣崢亮。
蔣崢亮擠進三人中間,一手勾住王維安的肩膀,說:“我很懂你。他倆站一塊就是天之驕子和平凡少女,一個天,一個地。”
和陳筱筱一樣,作為周司遠最好的兄弟,蔣崢亮早就關注到這小子的反常。隻是,他橫看豎看硬是沒明白周司遠怎麽會喜歡寧安然。如王維安所言,她不是不好,相反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覺著她各方麵都挺不錯的,但那是周司遠啊……群星裏最閃耀、璀璨的那顆,反觀寧安然,雖不暗淡但也不奪目。
原以為大家和他有相同想法,誰想他話音剛落,就被陳筱筱懟了回來,“在天上了不起啊?蒼蠅還天天天上飛呢。”
“就是,在地上那叫腳踏實地。”黃敏潔幫腔,“再說,寧安然那叫平凡嗎?你進個國才杯試試。”
王維安也甩開了他搭在肩上的手,說:“我妹子那叫仙女下凡,不是平凡。”
蔣崢亮大無語,視線在憤憤不岔的三人之間來來回回兜幾圈,總算明白了什麽叫護犢子。
“得,我錯了。”他哼笑一聲,“他倆絕配,行了吧?”
“誰要跟他配。”陳筱筱不領情,瞪他一眼,“仙女獨美。”
蔣崢亮在心底翻了個大白眼,腹誹:你就使勁吹吧,還仙女……
——
他們錄課的地方在市電視台的演播廳,一進去,男生女生們便拿著戲服到後台換衣服、化妝。
鑒於其他人都穿著華麗的宮廷裝束,郭瓊特地給兩隻鳥準備了印有臨川logo的白色文化衫,分別配上牛仔裙和牛仔褲。
寧安然換好衣服出來,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化妝。
郭瓊正幫著化妝師一起給許瑤弄公主裙,不經意回頭,竟瞧見一雙白得發亮的腿,不由怔了下,視線一路往上,才看見了寧安然的臉,剛想讓她快去打底妝,就聽化妝助理發出驚歎,“哇,她的腿好長好白哦。”
一句話引得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門口的寧安然,印著紅色logo的白T、藍色牛仔裙,白色帆布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裝扮,僅僅是因為她將衣服下擺在腰間係了個結,就顯露出纖細的腰身,還有A字裙下筆直修長的長腿。
“沒看出來她身材這麽好。”一個女生嘀咕,“而且好白。”
“對呀,好像能反光……”
然而,很快,化妝間裏的人發現,令人驚歎遠不止身材……
望著化妝鏡裏明眸皓齒、眉眼精致立體的女生,郭瓊都移不開眼,半晌才笑道,“寧安然,原來你是大美女啊。”
鏡中,摘掉眼鏡和將劉海梳到後麵的女孩輕輕笑了笑,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地摸著裙角。
剛才,是她主動讓化妝師幫忙梳起劉海的,但現在,對上郭瓊大刺刺的目光,她又有些無措。
“老師,要不,還是往旁邊梳吧。”她小聲道。
“別啊,這樣多好看。”化妝師捏著眼影刷,說:“你沒聽過嗎?敢露額頭的都是美女,你這臉型多好看啊。”
“可是……”寧安然目光移到右邊額角的位置,那裏有一條淺淺的印記。
化妝師秒懂,“別擔心,等會我給你塗一點點遮瑕膏就看不見了。”
“其實不留意根本看不見。”郭瓊總算明白小姑娘為什麽總頂著這頭厚重流海了,感情是為了遮住額角的傷疤。不過,小女孩可能太敏感了,疤痕很淺,又靠近發際線,別說不易看見,就是能看見,這點小瑕疵也根本壓不住她的美貌。
望著鏡稍加妝點就明豔動人的少女,郭瓊忍不住又想,早曉得還真該讓她和周司遠來演主角,這得多養眼啊!
化好妝,寧安然呼吸越發緊張了。她不是沒有過盛裝打扮的經曆。在富昌時,唱歌、跳舞、主持,比今天更大的舞台她都經常上,但現在她竟遲遲塌不出化妝間的門。
“堵這幹嘛?”鄭丹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寧安然咽了下嗓子,正想讓路給她,手臂卻驀地被她挽住。
蕾絲手套擦過她的手臂,鄭丹萍滿是嫌棄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緊張什麽?你不是獨一無二的嗎?”
寧安然轉頭,對上她的眼睛,彎了點唇。
鄭丹萍卻白她一眼,“笑什麽笑,不知道你笑起來很迷人,尤其今天!”
寧安然這回是真笑出來,少女之間的情誼很奇妙,那回大吵一架後,她倆關係沒有水火不容,反而逐漸趨好,尤其兩人合力為九班拿下排球賽冠軍後,更是有了點別樣的隊友情誼。
化妝間已經隻剩下一班的兩個女生,鄭丹萍也不管她樂意不,半挽半扯地將她一路帶回演播廳。
“臥靠了!”蔣錚亮第一個瞧見她們,直接驚歎出聲,“真是仙女!”
這下,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哇,那是寧安然?”
“好漂亮!”
“女神!”
……
王維安更是看得直了眼,半晌才訥訥地問:“那是我妹子?我沒眼花吧?”
“你沒眼花,你隻是眼瞎。”陳筱筱望著舞台邊,被場光照亮的少女,油然生出一股我家稀世明珠終於拂開塵埃,重見天光的欣慰和喜悅來。
寧安然能感覺到眾人的眼神,並敏銳地察覺到其中一束特別熾熱。
她用力撚著手腕上的皮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緩緩抬眼,越過人群,對上那道視線。
四目相對,心跳如擂鼓,一下重過一下。
對視幾秒後,周司遠竟當著眾人的麵,徑直走了過去。
鄭丹萍早已識相地走開,留下寧安然心動過速地望著漸行漸近的少年。
他穿著同款的白T和牛仔褲,肩寬腿長,身形挺拔,每走一步都是撲麵而來的少年氣息。
行至近前時,周司遠視線滑過她右邊額角,說:“一點都看不出來。”
寧安然下意識抬手,觸摸那處疤痕,喃喃:“用遮瑕膏遮住了。”
“不遮也沒事。”周司遠一本正經道,“反正你怎樣都好看。”
聲音不輕不重,正好落入周圍一群八卦群眾支著的耳朵裏。
“槽!”範逸臣一把掐住蔣崢亮的胳膊,壓著嗓子說:“這他麽要沒在談,老子名字倒過來寫。”
蔣崢亮被掐得齜牙,瞪著已帶著寧安然走到旁邊對台詞的少年背影,小聲罵道:“老子早就覺得這B不對勁。”
“+1”
“+身份證號”
……
聽著眾人紛紛加注附和,盧毅默默鞠了一把淚,再次回想起了羽毛球賽後的那天晚自習放學,周司遠路過他座位時,忽然停下腳步,轉頭對埋首數學題的他說:“第8題錯了。”
“啊?”盧毅呆愣地抬起頭,看著他,“錯了?”
“少減了一次B。”周司遠懶洋洋地說。
盧毅正準備仔細再看看,就又聽他沒頭沒腦地來了句,“我來臨川找人是真的。”
啊?盧毅徹底懵了,什麽真的假的?找人?找什麽人?
可沒等他問明白,周司遠已經拎著書包走了。一頭霧水的盧毅抓破腦袋沒懂他打的是什麽啞謎,直到臨睡前,腦子裏靈光一現,想到了流傳在女生們之間的那句話。
“周司遠有喜歡的女生,他來臨川就是為了找她。”
瞌睡蟲瞬時鳥獸驅散,盧毅立即想到了下午那場莫名其妙的單挑,大罵了句:我艸!
不過,望著隻差把般配刻在腦門上的兩人,盧毅又自我安慰:能和周司遠喜歡同一個女孩子,說明他眼光也是一流。
舞台另一邊,寧安然被周司遠直白的讚美誇得羞紅臉,卷翹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像落在花蕊上煽翅的蝴蝶。
周司遠卻嫌還不夠似的,抬起胳膊,借著手卡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似玩笑似認真地說:“以後別用頭發遮了,擋眼睛還熱。如果誰敢笑話你,我削他。”
寧安然凝著他的眉眼,想到了他在得知她額上疤痕由來時,義憤填膺的那些話——
“什麽狗屁理論,女孩子長得漂亮、穿得好看就會被不良份子盯上?不去教訓騷擾自己學生的混-混,反來怪女生穿裙子愛打扮,你們教導主任有病吧?”
“你少聽他放屁。”周司遠義正言辭地說:“你沒錯,錯的是他們。”
“還有……”他頓了下,抬手輕觸過那道淺紅色的疤痕,語帶愧疚,“我那時應該一所所學校找過去的……”
嗒,燈光在一瞬間亮起。
寧安然回神,餘光掃著四周紛紛跑向後台的同學們,對眼前的少年道:“周司遠,我們做個約定吧。”
“什麽?”
“如果有一天我們失聯,找不到對方了,就去學校的天台等。”
“好。”
作者有話說:
愛你們感謝在2022-12-05 00:23:45~2022-12-07 00:30: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番茄薑湯、58256707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ISAYNEVERLAND_ 10瓶;QR 5瓶;WZYXT、跑快一點會迷路、淡似微塵 3瓶;千樹、59651113、小花曲奇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