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苦肉計

◎這是太子殿下◎

村子裏的小路上, 還沒等秦如玥離開,跟著薑二爺學習的那個小孩子小跑到秦如玥麵前。

“長公主。”小孩子給秦如玥行禮。

“乖。”秦如玥摸摸小孩子的頭,又讓人給小孩子一串冰糖葫蘆。

薑二爺看到了秦如玥, 他起身, 他不能就坐在那邊。否則, 要是昭陽長公主直接轉頭, 他就不能跟她說上話。

“長公主。”薑二爺道,他看著昭陽長公主,昭陽長公主依舊是那麽美麗,比當年的她還要耀眼。

秦如玥沒有理會薑二爺, 嗯都沒有嗯一聲, 她看著小孩子,“怎麽沒有去學堂?”

“我……”小孩子轉頭看看薑二爺,“我這就去。”

小孩子拿著冰糖葫蘆小跑離開,薑二爺說要單獨教導他, 說能讓他比其他人的孩子學得更好,還讓他吃糕點, 他就留在這邊。但是他父母也說過,要聽昭陽長公主的話,長公主不會害他們。

薑二爺見小孩子就那麽快就跑了, 倒也沒有去追, 而是道, “他還挺聰明的, 我想收他做學生。”

秦如玥依舊沒有理會薑二爺, 她直接越過他就要走。薑二爺上前攔住秦如玥, 柳嬤嬤連忙站在兩個人之間。

“我曾經中過探花, 不比學堂的那些夫子差。”薑二爺道, “我可以不要束脩。”

“你的品性不行。”秦如玥開口,她本來不想說的,薑二爺非得攔著她,那就別怪她說出口,“你不能跟學堂的那些夫子相比。”

薑二爺比學堂的夫子差非常多,那些夫子教學多年,也有經驗。

有人說非師範畢業的重點本科學生當老師,不一定就能比得過師範畢業的。這也有幾分道理,有時候專業一樣,但是教學方式不一樣。

“長公主……”薑二爺忍不住道,“昭陽……”

薑二爺沒敢叫薑如玥的名字,他們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他都不敢叫昭陽長公主的名諱。一來是怕別人說他不敬皇家,二來是叫封號或者是公主,也有退路。

“薑二爺。”柳嬤嬤阻止薑二爺繼續靠近昭陽長公主,在昭陽長公主往前走的時候,她待在原地,“做人還是要點臉麵的比較好,別你一有問題就想著靠著我們主子給你解決。你們薑家人都說了,你們薑家兒郎都是好兒郎,都是要靠你們自己的實力,堂堂正正地走仕途!怎麽,你被革職了,也被廢了功名,是想找我們長公主的路子,讓長公主舉薦你嗎?”

柳嬤嬤故意提高音量,讓周圍的人都知道薑二爺的想法。

“我們主子是成了寡婦,卻也是知道禮義廉恥的。”柳嬤嬤道,“可不能讓人誤會我們主子養一個有婦之夫當麵首。”

“瞧他人模人樣的,竟然是這樣的人。”

“他被學堂拒絕了,山長必定也是看出他是一個壞人。”

“真是惡心,他夫人也來了的。”

……

薑二爺聽到旁邊的人說的話,心裏氣不打一處來。他和昭陽長公主關係好的時候,柳嬤嬤對他客客氣氣的,而不是像是現在。

柳嬤嬤不可能再對薑二爺客氣,她以前是看在自家主子的麵前上,也以為薑二爺要成為駙馬。薑二爺當他是誰,自己是長公主身邊的奴婢,她就得為自己的主子考慮。

薑二爺的臉麵掛不住,周圍的人也跟著說他。

“不是,我……”

“不是?”柳嬤嬤道,“要是不是,你又何必到昭陽長公主的麵前,何必讓你自己難堪。”

“你……”薑二爺氣得臉上的肉都緊繃著。

“你一個奴婢,也敢對我夫君說這些話。”薑二夫人快步走過來。

“我確實是一個奴婢,可我是昭陽長公主身邊的奴婢。”柳嬤嬤道,“我也是有品階的女史。”

柳嬤嬤早在昭陽長公主還沒有出嫁的時候,她就被封為四品女官。女官也就是伺候這些主子,她們沒有告老還鄉,而是一直伺候主子,這品階就在。

若是柳嬤嬤離開昭陽長公主,沒有再伺候這些主子,品階也就沒了。但她到底當過女官,再獨自生活,也有一定的經濟能力。

“薑林氏,你是多少品階的夫人?還是誥命夫人?”柳嬤嬤不喜歡薑二夫人,薑二夫人見到昭陽長公主的時候,總喜歡自稱薑林氏,“薑林氏,真是一個好稱呼。”

薑林氏明白了柳嬤嬤的意思,柳嬤嬤在嘲諷自己。自己還在官夫人的時候,柳嬤嬤說的話還少一點,自己不是官夫人之後,這些人一個個都欺負她。

柳嬤嬤說了幾句,她就轉身去追昭陽長公主,哪裏可能一直站在這裏。

薑家人,那都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遠。

薑二夫人看著柳嬤嬤就那麽離開,她忍不住道,“讓你別來,你非得來,非得要讓人嘲笑你。”

“回去。”薑二爺不想在外頭跟薑二夫人吵架,他們不能在外麵多說。

“……”薑二夫人看向自己的丈夫,她見薑二爺步履匆匆,也隻能跟上丈夫的腳步。

薑二夫人不想麵對周圍人厭惡他們的表情,這些無知的村民竟然敢這麽對他們。而他們還不能多說話,就怕這些村民對他們群起而攻之。

門還沒有關,薑二夫人就迫不及待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不回!”薑二爺道。

如果他們要是現在就走,別人就會說他們確實是為了昭陽長公主過來。薑二爺告訴自己,要沉得住心,在這邊多待一陣子,也許過一段時間,學堂的山長就願意讓他去當夫子。

薑二爺堅定地認為山長一定不願意錯過他這個好夫子,隻要他堅持,讓山長看到,山長就會心軟。等他當了那些學生的夫子,也許昭陽長公主對他們的態度也會有所變化。

從哪裏跌倒,從哪裏爬起來。

薑二爺要讓昭陽長公主再一次對他好,女人的心比男人容易討好,女人更容易心軟。女人嘴硬一段時間,軟的時候就是一塌糊塗。

“就這樣了,還不回?”薑二夫人不明白,“你這是要讓那些人都騎在我們的頭上嗎?”

那些村民都是昭陽長公主的走狗!

薑二夫人真不願意丈夫繼續待在這邊被人嘲笑,那些村民算什麽東西,他們哪裏比得過自家。就算薑二爺沒有官職在身,背後的薑家也不是徹底沒落。

“……”薑二爺輕輕搖頭,妻子著實太不懂事,知道苦肉計嗎?

昭陽長公主是不搭理他,以後不一定,薑二爺就是要勾起昭陽長公主對他的同情。那他多受一點傷,多吃一點苦頭,也無妨。

另一邊,秦如玥多少明白秦二爺的一些想法,他們到底談過戀愛,彼此也有一些了解。秦如玥當年不敢表現太多有關於前世的那些先進思想,還是盡可能隱忍一點,薑二爺對她的了解終究不深、“他要是留下來,那就讓他留下來。”秦如玥道,“讓他好好感受一下這邊的風土人情。”

“是。”柳嬤嬤隨即就明白了。

他們沒有必要讓村民趕走薑二爺,薑二爺到底是花了銀子買的房子,他想在這邊待多久就待多久。真要是有個別孩子要跟著薑二爺學習,那也無妨,薑二爺確實還是有些學識,一對一教學還是有些好處。

秦如玥在外麵逛了一會兒就先行回去,她沒有跟太子他們一起走。她讓趙元慎陪著太子走走,有她這個長輩在,晚輩們也不好說話,他們也有所顧忌。

趙元慎帶著太子去一些情況比較複雜且相對貧窮的傷殘士兵家裏,他們還帶了一些禮品和碎銀子。一次性沒有給太多的銀子,也得讓這些人懂得自己去努力,還有就是一次性給太多,這些人又把銀子給別人,這樣不好。

一次給一點,一年給一兩次,也能讓這些人記得皇家對他們的恩情。

“這是太子殿下。”趙元慎還有給那些人介紹,讓他們知道太子殿下親自來看他們。

趙元慎明白太子過來的用意,也明白母親的意思。趙元慎當然就不過分強調自己的身份,重點是給太子刷好名聲。

太子見趙元慎的舉動,他隨即就明白了。父皇一直都說昭陽長公主的好,說姑母為了他們可以做出很多犧牲。姑母必定也是想著他這個太子也要賢明,哪怕他都沒有說,也沒有準備特別多的東西,姑母都幫他安排好。

難怪父皇那麽敬重姑母,太子想自己有昭陽長公主這樣的姑母也是一件幸事。母後常說昭陽長公主注重嫡庶,隻要太子不犯大錯,昭陽長公主必定也是支持太子的。

“太子。”趙元慎還時不時叫太子,讓其他人知道太子到來。他的做法是有些刻意,但對於這些古代的老百姓而言,他們都覺得太子能來看他們,那是天大的幸事。

什麽刻意不刻意的,皇帝、娘娘們到了,不還要說XX駕到嗎?

百姓們反而覺得趙元慎說得好,侯爺讓他們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他們不至於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太子殿下。

太子和那些村民彼此都非常滿意,趙元慎也是有些腦子的,他沒有多提先永平侯。他們沒有必要總是去提一個死人,沒有必要非得讓這些人都記著先永平侯,大家在心裏默默地想著就好。

他們從來就沒有否認先永平侯的功績,在封建社會總是去說先祖的功績,反而會讓掌權者不高興。這個情分得用在關鍵時候,趙元慎明白得很。

若是趙元凱,他必定會說他父親曾經如何如何,非得要讓這些村民都知道先永平侯為了他們如何向昭陽長公主低頭,讓他們知道侯府被昭陽長公主搬空,也是因為先永平侯要安置這些傷殘士兵。

永平侯哪裏來的那麽多銀子安置這些人,侯府出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昭陽長公主自己說的。隻是她如何說都沒有用,趙元凱先入為主。

先永平侯教育趙元凱的時候,他也沒有多去說昭陽長公主說的那些事情。在先永平侯看來,那些事情有趙元凱未來的妻子去做,不需要趙元凱自己去做,稍微知道一點點就夠了。

太子和趙元慎沒有在那些村民的家裏用飯,到了飯點,他們就先行回莊子。

“二哥,太子表哥。”趙元塵一見他們回來,小跑過去,“你們都不帶我出去。”

“你不是跟著母親的嗎?”趙元慎問,母親讓他帶著太子出去就可以,沒讓他帶趙元塵。

“沒有。”趙元塵撇嘴,“母親沒帶我,我就是先練練武。等到下午,再出去。母親還說讓我多帶幾個人。”

莊子附近還算安全,但也不是絕對的。

秦如玥怕有拐子,古代的拐子真要是把人拐走,還真不容易找。趙元塵的歲數也不是特別大,還是有被拐的風險。

“聽母親的。”趙元慎道。

“知道,我才不單獨跑,有人伺候我,多好啊。”趙元塵道,“我才不傻乎乎的。大哥喜歡擺脫下人,覺得他們都在監視他,我不是。”

趙元塵怕自己也變成趙元凱那樣,怕自己被放棄,他有時候說話就會帶上找元凱。

趙元慎能感覺趙元塵的不安,三弟的年紀到底小一些,小孩子一下子經曆這麽多事情,影響總是有的。趙元慎努力地讓趙元塵明白,自己不會輕易把弟弟趕出去,可趙元塵到底被趙元凱的事情嚇著了。

“有多少人,我就帶多少人。”趙元塵道,“路上遇見紈絝子弟要幹架,我也不跟他們打,我會早點回家。”

趙元塵握拳,自己才不想著去打架呢,一不小心就闖禍,闖禍就要挨罰。

在另外一個村子,沈默和大理寺的人在聽人說村子旁邊的樹林有人骨,他們急忙趕過去。那些人骨埋在地下許多年,人骨還不在少數,拚拚湊湊,還能拚出好幾個人來。

那些人骨沒有被好好安葬,更像是被人隨意拋屍在這邊的。

“還有出生幾個月的孩子的。”仵作在擺弄屍骨,他很快就看出那些屍骨裏頭有骨頭很小的,作為有多年經驗的人很快就發現其中異常。

大人和小孩子的屍骨都在一個地方,這絕對不是普通的事情。

而這一代在近百年來,都沒有發生讓人大量死亡的瘟疫。真要是瘟疫,屍體更適合拿去火化,而不是埋入土裏,就算埋入土裏,那也是一排排整齊地擺放。

“他們是被謀殺的。”仵作不用進一步觀察,他都能看出這一點,“有可能還沒有徹底死亡的時候就已經被埋入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