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治一治
◎母親送走她了嗎？◎
“你們是在說笑的吧。”趙靜秋不願意相信。
“是不是說笑, 你應當清楚。”嬤嬤道，“奴婢有必要跟你說笑嗎？”
昭陽長公主是何等人物，別說就是帶一個陌生的孩子, 就算是再帶其他的孩子, 那也沒有關係。昭陽長公主又不是養不起那些孩子, 幾個孩子而已。
嬤嬤看向趙靜秋, “怎麽著，你是不是覺得昭陽長公主對你很不公平，明明你是先永平侯的親生女兒，而你就隻能待在這個院子裏, 哪裏都不能去？”
“……”對, 趙靜秋就是這個意思。
“別想了。”嬤嬤道，“昭陽長公主看到你，隻會想到先永平侯跟你親娘在一起的事情，隻會覺得惡心。”
趙大夫人知道的事情, 嬤嬤也知道。
隻要是女人，她們就很能體會這一點。
“你就是一個汙點。”嬤嬤道, “壞事不是你做的，你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
嬤嬤按照慶王和慶王妃的話，時不時跟趙靜秋好好聊一聊。讓趙靜秋別整天就想著跑出去, 趙靜秋要想活得好好的, 那麽她就得待在這邊。
趙靜秋想要說眼前的人就是一個奴婢, 一個奴婢憑什麽這般嘲笑自己。可是她不能, 要是她說了嬤嬤的不是, 嬤嬤說她不懂得規矩, 就可能餓她一頓, 就算嬤嬤沒有餓她, 嬤嬤也會讓廚房準備趙靜秋不喜歡吃的菜。
趙靜秋要麽就是餓著肚子，要麽吃白飯，要麽就是吃那些難吃的菜。
自打她嫁進慶王府以來，就沒有過幾天舒坦的日子。逢年過節的時候，趙靜秋還能吃得稍微好一點。
“嬤嬤，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趙靜秋問。
“不能。”嬤嬤道，“多說幾句，也是要你記著那些話。別以為你是先永平侯的女兒，你就能為所欲為。當初，你要是沒有入慶王府，指不定還能嫁給一個好人家當正室呢。就你這個性子，你自己把好日子折騰沒的，也就不能去怪別人。”
“……”趙靜秋經常聽嬤嬤說這些話，每一次聽說，她還是有點生氣，沒有完全麻木。
不管趙靜秋有沒有麻木，她都得待在這裏，都不能出去。
而趙元凱這一次倒是沒有去昭陽長公主的麵前多說其他的話，也沒有說不允許昭陽長公主養那個孩子。他就是覺得如果母親非得要養一個孩子，倒不如養他和鬱淑嫻生的大女兒。
如果他的大女兒能待在昭陽長公主的身邊，等女兒長大以後也好說親。母親必定也會為他的女兒謀劃，可是昭陽長公主沒有提出來，趙元凱也不可能把女兒送過去。
鬱淑嫻就更無所謂了，就算昭陽長公主這個時候再生一個孩子，那都沒有問題。昭陽長公主府那麽大，就算昭陽長公主沒了，昭陽長公主也會為孩子安排好後路，根本就不用趙元凱多去照顧那個孩子。
他們這些人瞎操心做什麽。
如果是鬱淑嫻的前世的話，她可能就覺得父母年紀太大生孩子會拖累兒女。三十多歲四十歲之前生孩子，那都是可以的。如果兒女都已經二十多歲了，當父母的四十多歲，父母還要生孩子，萬一父母出事，那就等於要兒女養那個孩子了。
那樣的情況，鬱淑嫻就覺得父母還是別生孩子了。
昭陽長公主這個年齡，再生，完全可以。
鬱淑嫻不去說昭陽長公主為什麽不養自己的女兒，她的女兒當然是自己養。她不會把女兒養歪的，有徐嬤嬤在，有人在旁邊督導，她一定能把女兒養好。
“母親要過生辰了。”鬱淑嫻跟趙元凱一塊兒吃飯的時候，她問，“也該給母親準備禮物了。”
“你看著辦。”趙元凱道。
“元凱，昭陽長公主是你的親生母親，你還是得上點心。”鬱淑嫻道。
“母親沒有特別的愛好。”趙元凱道，他往年給母親送東西，也就是他隨便買的。
在趙元凱還是永平侯府世子的時候，他還能買貴重一點的東西。等到他被廢了之後，手頭緊，也就是買便宜一點的東西。
“……”鬱淑嫻聽趙元凱這無所謂的話，她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就趙元凱這性子還想讓昭陽長公主開心麽，太難了。
鬱淑嫻想反正他們這一家子是得不到爵位了，這日子能過下去，差不多就行。她也不能指望趙元凱一下子從不孝子變成舔狗，那太為難趙元凱了。
鬱淑嫻跟鬱家那邊的接觸少了，鬱家那邊的人也不喜歡跟他們多接觸。
在趙元塵被封為伯爵之後，鬱家人算是徹底明白了，趙元凱不可能再有爵位。這樣的趙元凱的作用就小了，趙元凱也不一定能考中進士，就算趙元凱謀官，可能也就是一個小官。
趙元凱的兩個弟弟必定也不可能多拉他這個兄長，趙元凱也拉不下臉找兩個弟弟幫襯。
“那就是做一些吃食，再送一些別的東西過去。”鬱淑嫻道。
“糕點可以不用了。”趙元凱道，“那邊有廚子。”
“我自己做的，不一樣。”鬱淑嫻道，“不管母親喜歡不喜歡，這都是我們當兒子兒媳婦應當做的。”
當秦如玥生辰的那一天，這一次倒是很多人上門。秦如玥請了一些人，寧安長公主、寧定長公主都被請來了，慶王也是少不了的。
太子代表皇帝來給昭陽長公主慶生，一個個都帶了禮物來，還說動聽的話。
寧安長公主沒有想到秦如玥還請了寧定長公主，她在想昭陽長公主應當知道她和寧定長公主不對付的，昭陽長公主還這麽做，這分明就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
寧安長公主生氣了，卻也沒有辦法。
“喲，皇姐也來了。”寧定長公主道。
“你都來了，我還能不來嗎？”寧安長公主翻白眼，她哪裏可能讓寧定長公主在昭陽長公主的耳邊說壞話。
“是啊，皇姐一向是這樣。”寧定長公主道，“你這翻白眼……還真是有水平，你有本事就在昭陽的麵前這樣翻白眼。是。不敢吧？也就隻有在我麵前，嗬，也就是欺負我。”
“欺負你又如何？你要鬧嗎？你不敢！”寧安長公主道。
“這裏又不是我家，我幹嘛要鬧，不要讓別人看笑話嗎？”寧定長公主不屑，“皇姐啊，你最好看看這裏是哪裏。”
“你……”
“我啊，我是明白的。”寧定長公主道，“我這封號是怎麽來的，你都知道。”
“可惡！”寧安長公主不再繼續說下去，她走開了。
秦如玥看到這一幕，她沒有走過去。還是得讓寧安長公主吃吃苦頭，她不可能一直慣著她。
鬱淑嫻來了，她站在旁邊，這邊的人這麽多，她有點無措了。鬱淑嫻還帶著孩子過來，有孩子，她也能稍微安心一點。
“你這孩子長得很可愛啊。”
“還好還好。”
“跟長公主有些相似。”
“夫君也是這麽說的。”
“好乖呀，都沒哭。”
“她剛剛睡了一覺，這一會兒，她就是看看周圍，好奇著呢。”
……
鬱淑嫻跟客人說話，那些人瞧見昭陽長公主都讓鬱淑嫻夫妻來了，他們沒有去為難鬱淑嫻，還會跟她說說話。
這讓鬱淑嫻已經很滿足，昭陽長公主就是稍微表現出一點不同來。
鬱淑嫻做的糕點不是特別多，她本來就想著婆母吃一點，再有就是包蘭初等人，她一下子沒有準備那麽多東西。
趙雪貞沒有過來，她在家裏保胎。顧淩越倒是過來了，他不去說趙雪貞的不是，沒有必要去說，昭陽長公主心裏都清楚。
昭陽長公主還讓人把沈蔓帶出來，她既然要領養這個孩子，那麽她就要這個孩子站在眾人的麵前。她不能藏著這個孩子，還有一點，昭陽長公主要讓趙雪貞知道，她也是能被取代的。
隻是這話，她沒有說出來。
秦如玥相信趙雪貞一定有所體悟，趙雪貞沒有過來，到底是因為趙雪貞在安胎，還是因為生氣，趙雪貞心裏清楚。
“這是本宮從江南帶來的孩子沈蔓，以後，她就是我們長公主府的姑娘。”秦如玥道。
鬱淑嫻看到這一幕，她想昭陽長公主對這個姑娘還真好。
沈默站在秦如玥的身邊，他支持自己的妻子。
沈家也有人過來，沈家的人得知那個孩子跟著沈默姓，沈大夫人是不覺得這有什麽，一個女孩子而已。就是有個別人有別的心思，他們覺得昭陽長公主不養他們的孩子，卻養一個陌生的孩子。
可是他們不敢說，他們隻能憋在心裏。誰讓他們身份低，他們不敢得罪昭陽長公主。
沈大夫人看向沈家人，這些人最好是別有別的心思。
沈蔓有些怕生，但是她還是很努力地不讓自己露出害怕的神色，她知道長公主是為她好。
秦如玥依舊沒有讓沈蔓叫她母親，沈蔓依舊叫秦如玥長公主。可沈蔓明白，昭陽長公主是認可她，讓她待在昭陽長公主府。
沈蔓很感激秦如玥的幫襯，在家裏的時候，她被阿奶他們捏手臂，被他們用鞭子打的時候，她母親什麽都不說，父親也是保持沉默。在他們的眼裏，她就隻是一個女孩子，不足以讓他們去跟長輩發生衝突。
“長公主。”沈蔓看向秦如玥，她恭恭敬敬的，不敢生出別的心思。
昭陽長公主說她沈蔓是府裏的姑娘，她還是得多敬著長公主，多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寧安長公主看著昭陽長公主那樣，她在想昭陽長公主就不怕再養出一個白眼狼嗎？
趙元凱和趙雪貞就是很好的例子，昭陽長公主就不適合樣子。
寧安長公主想自己的孩子就優秀許多，隻可惜自家沒有爵位，太可惜了。要是自家有爵位，自己的兒子一定能做得更好。
當寧安長公主轉頭的時候，她發現寧定長公主正盯著她看。
這寧定長公主有毛病吧？
她盯著自己看做什麽？
寧安長公主想自己都閉著嘴巴，什麽都沒有說。
寧定長公主笑了笑，她就是要看她，怎麽樣。
秦如玥沒有去管這些人之中的小紛爭，在她眼裏，這都是一些小問題，這些人都能解決。
以前，秦如玥宴客，也不是把所有的長公主和王爺請來的，就是看她的心情。她要是心情，就多請幾個人，心情差一點，那就少請幾個人。
別人也不敢說她請客請的少，他們隻能說昭陽長公主跟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那麽好。
慶王看著寧安長公主和寧定長公主的舉動，他就想皇帝做得太好了！
皇帝封了寧定長公主，就有人治寧安長公主了。
慶王認為昭陽長公主就是對這些女子太好了，又經常不去計較那些小事情，這才導致寧安長公主自大了。
這一場生辰宴辦得很順利，大家也都知道了沈蔓的存在。
當慶王回到家裏，他還跟慶王妃說起這一件事情，說的時候還哈哈大笑。
“皇上做得太對了。”慶王道，“就寧安那個性子，又該有人治一治她。”
“瞧你樂的。”慶王妃道。
“本王當然開心，都不用我親自去做。”慶王道，“寧安這個傻子，她還是看不清楚情況。要不是有昭陽，她還不一定那麽快就被封為長公主。”
“她的生母是宮女，難免就……與眾不同一點。”慶王妃。
“那她就不同唄，本王可不想去理解她。”慶王道，“她是長公主，本王還是王爺呢。”
慶王就覺得應該多一些人去治一治寧安長公主，寧安長公主早年在宮裏的時候吃過很多虧。等寧安長公主二嫁之後，她就不大記得那些事情了，特別是她在外地待了那麽多年之後，她就不記得到底是誰幫襯的她。
寧安長公主是不是覺得她是先帝的女兒，她本該就獲得這些東西。
實際上，先帝的兒女，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封號的。
“她今天看著那個孩子，就是昭陽皇妹帶回京的那個孩子，她看那孩子的眼神就不大對頭。”慶王道，“她一定很嫌棄那個孩子。”
“有什麽好嫌棄的？”慶王妃道，“又不是她養。”
“可不就是這樣，不用她養，也不用她盯著，她嫌棄做什麽？”慶王道，“昭陽皇妹要養那個孩子，昭陽皇妹都沒嫌棄，寧安跑氣嫌棄了。”
寧安長公主就是看不懂別人的意思，慶王想自己就不可能跟她這樣。就是寧定長公主倒是很識相，好在寧定長公主跟昭陽長公主接觸不是很多，自己這個第一狗腿子的稱號絕對不可能被寧定長公主搶了過去。
寧定長公主心裏清楚慶王有多討好昭陽長公主，而她手裏沒有那麽多錢，也做不到慶王那樣。她也就不經常去討好昭陽長公主了，但是在一些小事情上，她還是能發揮一下自己的作用。
“我們前一陣子出去遊玩，本王都可小心了。”慶王道，“有人給本王送美女，本王都沒有要。”
“美女不夠美？”慶王妃懷疑。
“不是，皇妹在啊，皇妹不喜歡。”慶王道，“就算我們住的的院子有一段距離，我也不敢收那些美女啊。”
慶王想自己素了那麽幾個月，他真的是一個好皇兄，一個好舅舅。
“本來嘛，本王還想著帶元塵出去長長見識。”慶王道，“但是……後麵一直下雨，又有災民，本王就沒有帶元塵去了。王妃，你說這每個月的月例……能不能提高一點？”
慶王表示自己都沒有帶美女回來，也沒有在外麵亂來，所以自己的王妃是不是就該給他提高待遇了。
“你出去遊玩不要錢的嗎？”慶王妃讓人拿出算盤，“要不要給你好好算一算？這車馬是昭陽長公主府的，但你帶出去的金銀珠寶……”
“別算了。”慶王連忙阻止慶王妃，他每次見到妻子那樣算，他就知道自己的零用錢又得減了，“就這樣吧，還是按照之前的月例。”
“別啊，還是算一算。”慶王妃道，“怎麽也不能讓王爺你吃虧啊。”
“不吃虧，真的不吃虧。”慶王道，“王妃管家辛苦了，本王就用那些月例就夠了，不用增加。”
“當真不用增加？”慶王妃問。
“不用，真不用。”慶王道，“本王還有一些事情，就先去辦了。”
慶王妃看著慶王離去的背影，她把算盤放在旁邊。就慶王這樣的人，他還想鬥得過她？嗬，她一定不可能給慶王增加月例，至少短時間內部不會。
慶王再心塞都沒有辦法，家裏的財政大權都掌握在慶王妃的手裏。就算慶王想去找兒子借，兒子也不可能借給他，他是當父親的，他也要點臉麵的。他這個年紀，還算年輕，不用兒子太孝順他，別兒子孝順著孝順著就把爵位孝順走了。
顧家，趙雪貞沒有去昭陽長公主府為秦如玥慶生，她就是詢問顧淩越。
“那個女孩呢？”趙雪貞道，“母親有沒有把她送走？”
趙雪貞想自己沒有去給母親慶生，母親就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自己和那個女孩，母親就隻能選擇一個。她才不要母親對那個小女孩好，她不想別人在她的麵前說她的母親對別的人好了，那樣一來，她不就是要被人嘲笑了嗎？
“沒有。”顧淩越道，“那孩子叫沈蔓，以後就留在長公主府了。”
“什麽？”趙雪貞睜大眼睛，“母親怎麽能那樣呢？她有我這個女兒還不夠嗎？就算不夠，她可以再生啊，幹嘛要養別人的孩子。”
“你之前不是不想嶽母嫁人，也不想嶽母再生的嗎？”顧淩越道，“兩相其害，取其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