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孤立
◎不單單是你的錯◎
“也不是, 就是覺得母親年紀都那麽大了，還養孩子做什麽。”趙雪貞道。
“也是，自己的孩子都養不熟, 更別說別人的孩子, 是嗎？”顧淩越真心覺得趙雪貞沒救了, 趙雪貞每次都對昭陽長公主那麽苛刻, 那是她的親媽啊，不是仇人啊。
顧淩越對趙雪貞很失望，“你若不是昭陽長公主的親生女兒，我當真是不想娶你, 更別說為了你不納妾。”
“夫君！”趙雪貞睜大眼睛。
“你放心, 我既然已經說了不納妾的話，便不納妾。”顧淩越道，“隻是對於你……縣主，我們還是相敬如賓的好。”
顧淩越轉身離開, 一次又一次，他不能每一次都去書房待著, 不能每一次都等趙雪貞想明白。趙雪貞根本就沒有真的想明白，她不過就是在糊弄他而已。
“夫君……”趙雪貞眼睜睜地看著她夫君離開，她夫君之前都沒有這麽冷的, 夫君之前還叫她雪貞、貞兒, 很少叫縣主的。她是要跟夫君開開心心地一起生活, 相敬如賓, 那不是她所想要的。
趙雪貞的胎像比較穩定, 她想要裝動到胎氣, 也不容易。但是她就是躺在床鋪上, 讓下人去找顧淩越。
顧淩越終究還是過來了, 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讓趙雪貞感覺好難害怕。
“縣主沒有做好一個當母親的準備，不要這個孩子也罷。”顧淩越道，“若你我無後，便過繼一個孩子就是。”
“夫君。”趙雪貞本以為顧淩越願意過來，那就說明他關心自己，他不生氣了。結果顧淩越卻跟她說這樣的話，這讓她很傷心，“你別這樣，我不說，我不說那些話，行了嗎？”
“縣主，你說話可算話過？”顧淩越問，“你我是夫妻，我跟你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想來你是沒有打算跟淩越安生過日子的。”
顧淩越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為了一個孩子妥協，今日為一個孩子妥協，來日就是殺頭大罪，要被誅滅九族呢。
“是母親讓你這麽說的嗎？”趙雪貞道。
“你已經無藥可救了，便是這個時候，你還得說嶽母說的。”顧淩越道，“但凡有錯的，全都是嶽母，你不曾有錯？”
“我……”
“你才是大錯特錯。”顧淩越道，“身為人女，不孝。”
“我哪裏不孝了？”趙雪貞不覺得。
“在嶽父熱孝之時，我能等，你卻不能等。”顧淩越道，“嶽母改嫁，你要說，嶽母□□，你要說。嶽母可曾要你養她，可要你伺候她？”
“我……”
“不孝之人，你當別人都會喜歡你嗎？不過是看著昭陽長公主的麵子上罷了。”顧淩越道。
顧淩越說完這些話，他轉身離開，便也不再說了。
第二天，趙雪貞就帶著丫鬟去永平侯府了，她在包蘭初的麵前說顧淩越說的話，還說昭陽長公主一定是威逼顧淩越了，顧淩越之前對她多好啊。
“姐夫說的倒也沒錯。”包蘭初道，“若沒有母親，何人會關心你呢。”
“怎麽你也這麽說？”趙雪貞不高興。
“你們之間鬧了這麽大的矛盾，你還要說是母親的過錯。母親在家中，都不曾去你那邊。”包蘭初道，“母親回京之後，你也不曾去看過。”
“我懷孕了。”趙雪貞道。
“哦，那你能過來侯府，就不能去長公主府？”包蘭初問，“莫非是你這肚子裏的孩子跟母親相衝不成？”
“不是，就是……”
“大姐還是沒有必要在我的麵前說這些話。”包蘭初道，“我可做不了母親的主，我也不可能站在你這邊。”
包蘭初又不傻，趙雪貞就是想讓自己衝到昭陽長公主的麵前，讓她去說婆母的不是。包蘭初步覺得婆母有做錯，是趙雪貞一開始就打錯注意。
趙雪貞不想昭陽長公主□□，卻又不敢到昭陽長公主的麵前說，而是采取那般迂回的政策。這人本身就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吧，不然，她怎麽會如此愚蠢呢。
麵對親生母親，趙雪貞不去說那些話，就是要母親去猜測，讓母親順著她的意思做下去。
這樣的女兒，還不如不要了。
包蘭初想難怪夫君要跟她說他們日後得教導好兒女，就趙雪貞這副鬼樣子，真讓人喜歡不起來。
“大姐若是無事，還是早些時候回去歇息。”包蘭初道，“大姐懷有身孕，怕是那些廚子也做不出合大姐口味的飯菜。”
趙雪貞就是不大敢直接衝過去昭陽長公主府，她衝過去，可能還沒有說幾句就被母親趕出來。趙雪貞就想自打她出嫁之後，母親對她是越來越刻薄了。
“走就走。”趙雪貞起身，沒走幾步，她又故作肚子疼，“我的肚子。”
包蘭初怕趙雪貞是真的有問題，就讓趙雪貞先進去屋子躺著，還讓人去叫大夫。趙雪貞意圖讓包蘭初去把昭陽長公主叫過來，包蘭初沒有過去叫。
“母親呢？”趙雪貞遲遲沒有見到昭陽長公主，她還故意詢問。
“母親在隔壁長公主府。”包蘭初道。
“你們沒有跟母親說我在這邊嗎？”趙雪貞問。
包蘭初之前就懷疑趙雪貞是在裝，當她聽到這一句話，她就更加肯定趙雪貞在裝。趙雪貞就是想著讓別人衝在前頭，包蘭初敢保證自己真要是那麽做了，婆母必定十分不悅。
“沒有。”包蘭初道，“你要是想見母親就去。哪裏有晚輩叫嚷著讓長輩來見你的。”
“……”趙雪貞看著包蘭初好一會兒，“你就不怕我跟元慎說嗎？”
“大姐想要說，便去說吧。”包蘭初道。
包蘭初根本就不害怕，趙元慎早就表明了態度。
趙雪貞見包蘭初如此，她還真的是無可奈何。大夫來了，趙雪貞的身體自然是沒有問題的，最終，趙雪貞走了。
在趙雪貞走後，包蘭初也沒有去隔壁長公主府說趙雪貞來了，就算她沒有讓人去說，婆母必定也知道。
誠如包蘭初所想的，秦如玥知道趙雪貞去隔壁永平侯府了。她沒有見到趙雪貞過來長公主府，倒也不生氣，趙雪貞就是那個性子。
趙元凱和趙雪貞都是向著先永平侯的，他們都是覺得秦如玥做得不對。秦如玥當然也不可能對趙雪貞那麽好。
又過了兩天，秦如玥帶著沈蔓進宮，讓皇帝和太後都好好瞧瞧。
慈寧宮，太後看著沈蔓，沈蔓沒有之前那麽瘦弱了。
“這孩子……”太後轉頭看向秦如玥，“是非養不可嗎？”
“養啊。”秦如玥道。
“雪貞知道了，她會傷心的。”太後道。
太後和趙雪貞的想法很相似，太後就是覺得秦如玥沒有再生孩子的，可以給沈默一個通房丫鬟，讓那個通房丫鬟去生孩子。到時候，秦如玥再把那個孩子抱到身邊，那就可以了。
隻不過太後不敢說出來，她怕秦如玥生氣。女兒去養別人的孩子，這不大合適。
“她傷心，女兒就不傷心了嗎？”秦如玥道，“這個女兒早就廢了。”
“哪裏廢了？”太後不覺得。
“您不覺得她很像一個人嗎？”秦如玥道。
“誰？”太後疑惑，“先永平侯？”
“不是，她像您。”秦如玥道，“可她就隻是一個縣主，不是太後。就是您這樣的，您當年還進過冷宮呢。”
那個時候，太後還是想著那些情情愛愛。
在太後的眼裏，先帝對她的寵愛才是最為重要的，她就在乎愛情。
太後特別喜歡這些看重愛情的女子，她覺得這些女子都很不容易，還覺得這些女子懂得什麽才是最為重要的。
“她趙雪貞還是得認清楚現實。”秦如玥道，“她不認清楚現實，還指望別人都捧著她嗎？還是說她要等著她的兒子以後出息了，她就不用怕她現在犯的錯？”
秦如玥認為趙雪貞已經有很好的機會，趙雪貞可以努力去讓顧淩越喜歡她，還能讓顧淩越不敢納妾。偏偏趙雪貞是一個愚蠢的人，這讓秦如玥也沒有辦法。
太後是戀愛腦，趙老夫人也不是多好的人，秦如玥想趙元凱和趙雪貞如此，她也是沒有辦法。遺傳基因太過強大了，趙雪貞就不大像秦如玥。
“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還這樣。”太後道。
太後在秦如玥出京的時候，她一開始還挺高興的，等過幾天，就不覺得有多開心，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東西。
“母後，要不，我跟趙雪貞那般對您？”秦如玥問，“您是不是更加開心？”
“……”太後覺得這天聊不下去了，“哀家可沒有□□。”
“您去啊。”秦如玥道，“有人阻止您嗎？”
“……”太後沉默。
“當初，您還想把舅舅的女兒養在身邊呢。”秦如玥道，“對舅舅的女兒好過親生女兒，您都忘記了嗎？”
太後當然沒有忘記，隻是她後麵也沒有養成。先帝不喜歡，太後哪裏敢養啊。
後來，侄女成親的時候，太後還送去了不少東西，也算是彌補了侄女。
太後就是有一個高的身份，否則，她哪裏能如此呢。
皇帝過來的時候，他瞧見太後不是很開心的模樣，他就知道太後一定又說了廢話，然後，太後被皇姐懟了。太後就是喜歡這個樣子，明明都被秦如玥說了很多次，她還要這樣。
“皇姐，這就是你收養的孩子？”皇帝問。
“是，叫沈蔓。”秦如玥道。
沈蔓乖乖巧巧地站在那邊，她給皇帝行禮過了。她以前生活在小鄉村，根本就不曾見過這些大人物。
“不錯。”皇帝道，“不如就封她為鄉君吧。等她長大以後，也能說一門好親事。”
皇帝是故意的，他才不管趙雪貞開心不開心，他沒有廢了趙雪貞的縣主之類就不錯了。這個爵位是不能亂封的，但是像鄉君這種的，有的就是有一個封號沒有俸祿沒有實權的，皇帝也就封了。
不隻是沈蔓，皇帝還封了很多別的鄉君。反正這種東西，封了讓別人高興，在皇帝眼裏，這就是不值錢的東西。
當然，也不是誰家的姑娘都能被封為鄉君，要是太過爛大街，那些朝臣就要覺得不值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賞賜封了寧定長公主，他就覺得這種方法還是很能折騰人的，他就封了沈蔓。
“還不叩謝皇恩？”秦如玥。
“謝過陛下。”沈蔓連忙跪下。
顧家，趙雪貞去了顧老夫人那邊，她想讓顧老夫人去勸說顧淩越，讓顧淩越別這麽對她。
“淩越那孩子……他一旦下定了決心，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的。”顧老夫人道，“他不過就是讓你敬著你的親生母親而已，又不是大事情，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嗎？”
在很多時候，顧老夫人都是站在趙雪貞這邊的。但是趙雪貞確實很糊塗，趙雪貞根本就不知道要敬著昭陽長公主。
如果是顧老夫人，她一定多敬著昭陽長公主，還時不時過去看看母親，送一些東西給母親，讓母親還能惦記著自己。趙雪貞就屬於那種仗著自己是昭陽長公主的女兒，就要求昭陽長公主這要求那。
“這一次是你的錯。”顧老夫人道，“日後，你的女兒也猶如你這樣呢？”
“我的女兒，我當然就得寵著啊。”趙雪貞道，她認為自己一定能當一個好母親，一定能比昭陽長公主做得更好。
顧老夫人見趙雪貞一副不知錯的樣子，她不禁搖頭。
“你回去吧。”顧老夫人不想聽趙雪貞說愚蠢的話，她不想去幫襯趙雪貞說服誰。
“祖母。”趙雪貞不想走，顧老夫人還沒有答應她呢。
不管趙雪貞如何想都沒有用，她等來的是沈蔓被封為鄉君的消息。趙雪貞帶著人去昭陽長公主，卻被拒之門外了。
“我要去見母親，你們別攔著啊。”趙雪貞道。
“長公主吩咐過了，讓您回去好好養胎。”守門的人道。
趙雪貞看向身邊的奴仆，“你們，衝上去，讓本縣主進去。”
“……”守門的人無語，他叫來了更多了。到了後麵，昭陽長公主府的大門都關了。
趙雪貞聽到了關門聲，她錯愕，怎麽會這樣？
她竟然見不到母親？
趙雪貞就想去永平侯府，再從永平侯的那個門去昭陽長公主府。
結果永平侯府的門也是緊關著，趙雪貞根本就不能進去。
趙雪貞幹脆去找趙元凱，她覺得也就隻有大哥能明白自己內心的傷痛。
當趙元凱聽到趙雪貞說的那些話，他覺得趙雪貞才經曆多少啊。
“你還是縣主。”趙元凱道，母親對趙雪貞還是非常不錯的了。
趙元凱想自己才是混得最差的，他都不想去說那些話了。
“是，我還是縣主，但是那個人都成為了鄉君，她……”
“她的年紀小。”鬱淑嫻走過來，“母親也不是在為你生的孩子安排繼母，你怕什麽？”
鬱淑嫻覺得趙雪貞真的是太不懂事了，“一點小事而已，母親又不是非得圍著我們轉。”
“你……”
“你跟我夫君都是大人了。”鬱淑嫻不想聽趙雪貞說那些難聽的話，“妹妹還是早早回去的好。”
“哥。”趙雪貞看向趙元凱。
“回去吧。”趙元凱已經經曆社會的毒打了，他知道沒有了昭陽長公主，很多人都不重視他。他現在沒有被人踩得太嚴重，也是因為他是昭陽長公主的親生兒子，這一層身份依舊在給他帶來好處，他不能忽略這一點。
“哥，你讓我回去？”趙雪貞沒有想到連自己的大哥都這麽想，“我們可是一起出生的啊。”
“是，是一起出生的。”趙元凱點頭，“可能就是因為一起出生，所以我們兩個人都很蠢笨。”
趙元凱不管趙雪貞明白不明白，反正他已經明白了。他以前就是靠著父母的蠢蛋，還自以為很厲害，還以為沒有母親做靠山，自己也能很厲害。以為他到時候能為舅舅做事情，皇帝舅舅就對他好。
現實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他沒有那麽大的能力，皇帝舅舅也不是非他不可。他以為自己能跟父親那樣得到重用，可他忘了，他父親是在戰場廝殺過才成為永平侯的。
“哥，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蠢就你蠢，幹嘛還說我蠢。”趙雪貞道。
“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蠢不蠢。”趙元凱道，“你回去吧。”
趙雪貞隻能離開，她大哥明顯不跟她說了。
在趙雪貞走後，鬱淑嫻看向趙元凱。
“我以前確實做錯過許多。”趙元凱道，“母親其實為我們都安排好了路，是我們自己沒有珍惜。母親也給過我機會，是我去請祖母一起逼迫母親。”
最近一段時間，趙元凱想了很多，翻來覆去地想，他把他曾經做錯的事情都翻出來想 。哪裏做錯了，他不應該那麽做，他應該怎麽做。
“夫君是後悔跟我在一起了嗎？”鬱淑嫻道。
“後悔過。”趙元凱如實回答，“我以為隻要有了真愛，我們就能在一起。實際上，也是覺得母親不可能放棄我，我還能是世子，還能是侯爺。我錯了，不單單是你的錯。”
趙元凱想明白這些事情，“中舉後，我們就離京吧，我去當地方父母官，也看看外頭都是如何的。”
“好！”鬱淑嫻點頭，“不管你去哪裏，我都陪著你。”
隻要趙元凱沒有放棄他們之間的情分，鬱淑嫻也願意當一個賢妻。
趙雪貞回到顧家之後，她突然覺得很冷清，仿佛所有人都拋棄了她。她在等，等一陣子看看。
可到了十月左右，趙元凱中舉，他就直接進宮，他去了皇帝的麵前，跪在皇帝的麵前反省自身的錯誤，還說去地方當縣令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能中舉，已經是消耗了他大半的運氣，倒數幾名而已，他中不了進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