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另尋良婿
許水星在房間裏心大地睡到了淩晨, 後來許橙來敲門,許橙大喇喇走進來,挑了把舒服的椅子坐下,她皺著鼻子, “你抽了多少煙啊?”
許水星腿上攤開著一本書, “有什麽事嗎?”
她和許橙關係不如和許元永的關係好, 許橙性格像她媽媽,傲嬌得像隻小孔雀, 她是二房的, 但媽媽卻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聽說當年也是港城炙手可熱的官家小姐, 和戲子女兒許水星不一樣。
“你還有心情睡覺?”許橙不可思議地說道。
說真的,許水星會跑去演戲挺讓人意外的,最後許玉生這個大家長居然還會服軟低頭,也是讓整個家族都感到意外的事情。
這些所謂的上流人士對演藝圈裏的人向來不太瞧得上眼, 不管是影後還是影帝, 如果家族裏有孩子想要去裏麵玩一玩,那是可以,但除非是真被放養的孩子, 要想真將演藝事業當做正經的事業,那不允許。
但許橙很羨慕許水星,羨慕她拋下一切的勇氣,家裏的眾多子女深知他們離開了家族給予的背景和支持, 或許什麽也不是。
所以他們隻能一邊享受家裏給予的優渥的物質生活, 一邊在犄角旮旯貪念地做一些和自由有關的夢。
“為什麽沒心情?”許水星翻了頁書, “不睡覺的話, 爸爸也不會把手機還給我。”
“你不擔心唐晚書對你改觀, 或者說,他知道你的身世,見識了爸爸的貪婪,決定和你不再往來,你不擔心這些嗎?”許橙好奇許水星到底是怎麽做到如此地風輕雲淡的,明明許水星比她還小一歲,可她前幾周還在為了男朋友和家裏大吵大鬧,她是愛情至上主義者。
坐在巨大燈罩旁邊的冷豔女人輕輕搖了搖頭,“我不在乎這些。”
“不在乎唐晚書?”
許水星夾著書頁的手指微微頓了頓,“對於無法控製的事情,我覺得擔心也是多餘的。”
“那就是在乎咯?”
許橙見許水星不再說話,她抱著抱枕陷進了沙發裏,“其實……爸爸也是為了你好,雖然我們家裏也有些小摩擦,互相看不慣,我們姐妹也互相扯過頭發,掐過癢癢肉,給家庭教師告狀,偷偷撕爛對方的作業本,可這比起唐家來,算什麽呢?”
“唐家小輩我不太清楚,可是唐晚書父親那一輩,總共也就三兄弟?還是四兄弟?聽說唐晚書父親當時不肯離婚就是被他們家裏人的誰誰攛掇的呢,這人很清楚唐晚書媽媽的性子,被強迫留下來就會要了她的命,她死了,唐晚書父親也就活不成了,一個競爭者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許水星緩緩抬起頭。
“所以說啊,如果你和唐晚書談戀愛,爸爸是肯定要用行動告訴唐家的人,許家的人不是那麽好招惹的,他在為你立威。”許橙看著自己十個腳指頭上麵亮晶晶的銀色指甲油,“我新做的指甲,好看不好看?”
許水星:“隻是談戀愛而已,爸爸考慮得太遠了。”
“怕你一個人在京城受欺負嘛。”許橙說道。
“想得太多了。”
“你如果是個男人,爸爸肯定會讓你繼承許家的,爸爸太喜歡你了,你又很厲害很聰明,學什麽都快,還很狠心。”許橙其實很羨慕很羨慕許水星,但想到她和自己一樣,最後隻能嫁人,她又開心了起來。
“你也想多了,我對許家不感興趣。”許水星最討厭束縛,她的片酬和投資已經足夠她衣食無憂幾輩子,她才不想繼承許家再養一大群敗家子。
不過許橙今天的態度好得離奇,她合上書,“你找我有什麽事,直說吧。”
“就說你聰明!”許橙把手中抱枕拋開,騰一下坐起來,從針織衫的兜裏翻出一遝明信片,全是許水星的照片,“我男朋友喜歡你的電影,聽說你回港城,讓我找你要幾個簽名。”
許水星傾身接過那一遝照片,像翻撲克牌一樣嘩啦啦翻了一遍,“幾個?”
許橙訕笑兩聲,“幫幫忙。”
許水星很久沒一口氣簽六十多個名字,她甩了甩發酸的手腕,把照片遞給許橙,“可以走了,我出去逛逛。”
“這麽晚了還出去?”
“睡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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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安開車陪許水星下山,到了福寶街,福寶街雜亂,但晚上異常熱鬧,旁邊好幾所中學,正逢假期,這晚上,不止小吃店開著門,連書店花店都燈火通明。
許水星裹得嚴實,在路邊買了碗糖水,就在折疊桌邊上坐著一小勺一小勺吃著。
阿安站在旁邊,憋得滿臉通紅,“路邊攤不幹淨。”
“你要吃嗎?”許水星拍了拍旁邊的椅子,“我請你。”
和偶像一起吃路邊攤,在今天之前,阿安想都沒想過,他不假思索地坐下來,“糖水我吃,但是我不會給您借手機打電話。”
許水星翻了個白眼。
事態沒多惡劣,唐晚書那麽聰明,她相信對方完全能應付,用不著太擔心。
“水星?”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許水星詫然回頭,看見穿著黑色呢大衣的男人,他旁邊站著的是許水星中學時候的校長和年級主任。
許水星舉著勺子忘了放下,目光慢慢循著對方的袖管一路到他露在外麵的手,左手缺了一根小拇指。
李瀾轉身和校長說了兩句,目送兩人離開後,他在許水星對麵坐下,阿安忙端著自己的碗站到一邊。
這是李少爺,阿安認識,官家子弟,家裏有權有勢,他還是獨子,年紀輕輕都快要趕上了家中一些長輩,就是身體有殘處,聽說是當年讀書時候被綁架了,逃跑的時候,手指被切了一根。
許水星沒想到會這麽巧,會在這裏碰到李瀾,對於李瀾,她心中一直存有歉疚。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李瀾摘下圍巾,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五官端正,氣息隨和,“在網上沒看見你要回港城的消息,看來你的粉絲不太關注你啊。”
“別試圖挑撥我和她們,”許水星輕鬆起來,“我回家的行程是保密的。”
李瀾點點頭,“但是我看很多明星就算行程保密,也還是會有粉絲跟著啊。”
“那是私生粉,不算粉絲。”許水星說道。
“那是我不太懂了,”李瀾笑起來,他笑眼慢慢落在了阿安臉上,又緩緩收回,“怎麽出門還帶保鏢?現在港城治安比當年好了不少,不用太擔心。”
許水星搖搖頭,“不是治安問題,和家裏有些矛盾,給我裝了台人形監控器。”
阿安聽見自己被形容成監控器,低著頭不好意思抬起頭了,不過也是實話,許先生說了,隻要許水星出門,他就必須跟著,不能讓許水星離開他的視線。
李瀾啞然地張大嘴,過了會兒,他低聲道:“伯父過分了啊,現在是法治時代,他還搞封建那一套。”
“算了,他年紀大了,又有高血壓,我懶得和他計較。”許水星有氣無力道,她臉色看起來有些差,唇微微泛白,但精神還算不錯,她似乎沒有把人身自由被限製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
李瀾認識她的時候,她便是這般,被綁架在廢棄廠房裏,她還能唱歌給自己聽。
好像永遠不會害怕,永遠不會驚慌失措,唯一慌亂的一次,也是親眼看見他的小拇指被剁了下來,少女哭得一臉的鼻涕眼淚,後來髒兮兮地睡在地上,連做夢都在說對不起。
看見許水星嘴角的水光,李瀾從桌麵塑料盒子裏抽了兩張紙巾,本想遞到許水星手中,頓了下,還是抬手替許水星擦幹淨了唇角,看見許水星微愣,他指了指,“吃到外麵了。”
“不好意思,”許水星自己又抽紙巾用力擦了兩下,“心情不太好。”
“現在這種處境,心情不好是正常的,”李瀾玩笑道,“你男朋友沒陪你一起回來?”
許水星:“他在家過年,他家很重規矩。”
“唐家……有聽說。”李瀾一邊說,一邊點了兩下頭,“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麽辦?伯父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難道還在計較你幾年前離家出走嗎?”
許水星完全沒有要回答問題的意思,她頭發胡亂紮在後麵,有幾縷淩亂地卷曲在耳畔、臉側,她低頭往嘴裏喂了幾勺糖水之後才抬起頭來,她“嗯…”了幾秒鍾,“不是因為你說的這個,是因為別的,但是不太方便告知。”
李瀾點了點頭。
推著彩色風車過去的小攤車放著童謠,咿咿呀呀的,許水星看見李瀾居然還在跟著童謠哼唱,頓了頓,“你現在,還是一個人?”
“嗯,”李瀾有些無奈道,“沒辦法,看見過真正的彩虹,就沒辦法再對人造的心動了。”
他回答得很直白,許水星眼神微變,她重新握住碗裏的勺子,在她作聲之前,李瀾的聲音重新響起,“不過我還是跟之前一樣的想法,我在當初無法跟你在一起,現在也是,我不希望我美好的記憶最後被我陰陽怪氣的指責給毀滅,你看,正是因為我們沒有在一起過,所以就連當年被綁架的經曆,都成了我所懷念的。”
空氣仿佛靜止了,海麵距離福寶街很遠,但是大型客船和貨運船的鳴笛聲依舊傳入到他們耳畔,遙遠又悠長。
許水星撩起眼,“我們可以是最好的朋友。”
李瀾莞爾,“我知道。”
幾個小時之後,許水星和神秘男子在街頭同食糖水的照片出現在了唐晚書手中,他不會監視姐姐,這是狗仔拍到了,直接聯係的他。
對方獅子大開口要了五百萬,唐晚書看了照片,給他加到了八百萬,連備份和攝像機以及他們所在的位置都拿到了手。
樓下廚房在準備過兩天年夜飯需要的食物,油炸食材的香氣飄至宅子裏每個角落。
唐晚書獨自在房間,他將保存到手機上的照片放大,看見男人搭在膝蓋上麵的左右,缺了一根小拇指。
他想起來,許水星曾經和他說過,讀中學時,她和一個男生被綁架,為了給逃跑的她墊後,男生被發現,被剁掉了一根手指。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照片上的這位先生了。
福寶街的路燈昏黃,小吃店門口立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燈牌,照片中的兩人看起來,就像夜晚出門覓食的情侶,看起來很登對。
“百分之十的股份,你知道這是一個什麽概念”祖父的話出現在唐晚書的耳邊,不止這一局,還有許玉生放言,如果達不到他的要求,許水星就再也不會回京城,他會另尋良婿。
唐晚書摁滅手機,他默然許久,壁燈將他的身形輪廓描繪地疏離淒清,過了許久,他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他取了大衣,在門口換鞋。
唐晚夏手裏捏著一塊排骨跑出去,“你要出門啊?”
唐晚書沒理他,看向管家,“麻煩您幫我訂一張明天早上去港城的機票,我出去找律師商量些事情。”
作者有話說:
許玉生:另尋良婿
小書:良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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