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哄老婆有一手
電梯門合上前一秒。
賀南枝火急火燎地從謝忱岸懷裏下來, 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落地時,身體條件反射比腦子反應快了半步,精致的眉尖蹙了蹙, 還給自己配音似的, 帶著點清軟的鼻音倒吸了口氣:“謝伯伯、奈奈阿姨晚上好, 我拍戲時腳受傷了, 一直沒養好才讓謝忱岸抱我的。”
她還特有禮貌,這都拍戲到成為輕微的殘疾人士了,還一臉忍著劇痛,將唇都咬出了嫣紅, 安安分分地對著兩位鞠了一躬。
光可鑒人的電梯內從未這般安靜過。
謝忱岸清雋如畫的側臉轉了過去, 已經不忍直視賀南枝,今晚她打扮得很明豔動人,一身搖曳生姿的吊帶長裙極腳踝,站立的時候, 裙擺露得不多,卻能清晰看見那十厘米的高跟鞋。
都殘疾人士了。
還能穿高跟鞋出門跟人開房?
顯然聽她這樣說, 薑奈溫柔似水的視線也掠過,幾秒後,極輕地彎了下唇角:“在外不必這般拘束, 上個月我和你母親喝下午茶時, 還提起你訂婚後看著越發像個小大人了, 在娛樂圈工作還順利嗎?”
賀南枝已經很努力擺出小大人的模樣, 即便臉蛋已經要紅爆炸了:“嗯嗯, 奈奈阿姨今晚也住酒店嗎?”
薑奈淺笑:“也可以不住。”
她沒解釋是剛從機場親自接了一位國外巨星友人, 才來到的這家酒店。
而謝闌深自然是陪愛妻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賀南枝內心脆弱的小心髒扛不住尷尬場麵, 隻不過轉瞬她就反應過來可以禍水引東, 伸手去扯一下謝忱岸整潔的衣袖,尾音輕軟說著悄悄話,“這時候你裝啞巴見死不救就不道德了啊。”
奈何謝忱岸不能理解她麵對謝家人從頭到尾在尷尬什麽,倘若一開口。
定是麵無表情地,淡而簡短的問句:“我媽對你不夠友善麽?”
好在薑奈懂了賀南枝聲音裏努力壓著的孤立無援,在電梯打開前,她水波般盈盈的視線也朝自己那個生性端方清冷且行事最正經不過的長子身上一掃,纖纖玉手在他發間的貓貓頭箍揉了揉:“貓耳朵很可愛。”
謝忱岸墨玉的眼,與薑奈含笑的美眸對視上。
幾秒後。
他修長指骨將應援的貓耳朵頭箍取下,從容而沉靜遞給了一旁的謝闌深:“母親喜歡。”
*
這家酒店頂樓就兩間總統套房,恰好都被謝氏父子給承包了。
一南一北的地理位置,走出去時,賀南枝謝絕了謝忱岸伸手要攙扶自己,都裝殘疾了,就得硬著頭皮繼續裝下去,不然幾秒鍾的時間不藥而愈就更尷尬,那高跟鞋尖踩著厚軟的暗紋地毯,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直到謝忱岸淡聲提醒她:“走錯門了。”
賀南枝卡殼了幾秒,指尖捏著裙擺都不由得微微泛白,又假裝若無其事換了個方向。
從頭到尾,薑奈輕輕挽著謝闌深的臂彎,極具溫柔耐心,等她倔強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等氣氛徹底安靜,才輕輕笑了聲,示意讓丈夫先行一步。
謝忱岸知道母親有話交代,故而腳步輕緩。
薑奈指尖慢悠悠轉著柔弱易折的腕間那隻玉鐲,似在醞釀著,聲音極柔,很委婉提醒他注意分寸:“你跟南枝隻是訂婚,她還小,沒有正式結婚之前不可太過放肆了。”
雖然賀南枝是謝家十幾年前就開始認定下的兒媳婦,薑奈卻沒有偏袒兒子的意思。
她很早之前就跟顧青霧表過態度。
等賀南枝長大了,如若有自己的意中人,不願意聯姻的話。
謝家備好的那些價值連城聘禮,便會是她將來的嫁妝。
謝忱岸今晚也未料到會意外在酒店開房遇到父母,涼薄淡漠的麵容神色略有微妙變化,正想應,左側那邊的套房先一步傳來賀南枝的尖叫聲。
聽著倒不是遇到了什麽危險,反而能從一聲聲深夜擾民的尖叫裏,自動翻譯出她此刻內心戲:
「嗷嗚嗚嗚我不活了!不活了!!!」
「我為什麽要喝那三口果酒啊,遲林墨投資的餐廳怎麽回事,是不是買假酒了,不然我怎麽會醉暈了腦袋讓謝忱岸抱我上樓嗚嗚嗚。」
「啊啊啊——」
薑奈笑著搖頭,手心拍了拍謝忱岸的肩膀:“去哄哄她吧。”
*
謝忱岸進去時,寬敞奢華的客廳燈光大亮。
賀南枝那雙高跟鞋早就跟被惱羞成怒似的,扔在了華麗大理石地板上,而她也不顧什麽端莊名媛形象,趴在了真皮沙發的大白枕上鬼哭狼嚎了半響,聽到有人進來,抬起臉蛋的時候,還掉了幾滴鱷魚眼淚。
“剛才。”她還抱有點兒不切實際的幻想,可憐巴巴地問:“你媽媽沒看出我是演的吧?”
謝忱岸薄唇扯起輕弧,很是和顏悅色反問她:“我母親在演藝圈拿過的影後獎杯都能擺滿父親的書房櫃子,你說她能看出你的演技嗎?”
賀南枝傻愣幾秒。
隨即反應過來,謝忱岸這是在輕輕羞辱她這個十八線漏洞百出的演技!!!
紅唇微張,剛想再次惱悔的尖叫。
謝忱岸就跟預判到般,先一步輕描淡寫道:“你繼續叫,叫到這家酒店報警。”
賀南枝被消了音,卷翹眼睫輕顫了幾下。
這個狗男人又不可愛了!!!
估計是父母今晚就歇在隔壁套房,沒臉對她做羞羞的事情。
那滿腹禽獸欲望隻能硬生生憋著,這刻薄的性子就越發不討喜了。
她很顯然是猜對了最後結果,謝忱岸從演唱會開始就被撩得發硬,解了西裝皮帶,轉身朝浴室走去。
隨著細微的水聲響起,偌大的空間裏再無其他聲音。
賀南枝的小腦袋瓜子整整思考了三分鍾,不甘於今晚就自己這麽寂寞地尷尬著,於是趁著謝忱岸衝冷水澡的功夫,從手機翻出了上百張他戴粉色貓耳頭箍的照片,分好組,跟刷屏似的丟到了朋友圈去。
竹馬群等人,近乎隔幾秒鍾就能刷到一張謝忱岸特寫貓貓頭照片。
先忍不住的是駱岱,隨意在某條上評論:「@笨蛋小魚,謝忱岸今晚是命在你手上握著嗎?你是怎麽說服他戴這個還配合拍照的???」
賀南枝白嫩指尖輕點,剛想陰陽怪氣誰讓某人色迷了心竅。
一刷新,又刷出數條竹馬們的調侃評論:
「不愧是謝大公子,哄老婆有一手。」
「@賀南枝,你是長戀愛腦了嗎?秀個未婚夫都秀得這麽如癡如狂,我有權懷疑你是不是惦記謝忱岸的色相很久了,甚至偷偷的把他照片打印出上百份,掛滿了你睡覺的房間,睜眼閉眼都得隨時欣賞著。」
「現在得到了人,某小魚好囂張。」
「誰懂啊,剛打開朋友圈就被秀恩愛了一臉。」
秀恩愛???
賀南枝無辜清透的眼眸都茫然了起來,真想召開個澄清會。
她明明是怒發謝忱岸這種黑曆史的照片,怎麽成秀了?
這些男人眼睛都瞎了嗎?!!
隔了會,手機微微震動。
還是藍纓懂她:“小公主殿下,下次想拍謝總醜照的話,記得給他調個重度美顏功能,可能拍出來就沒原相機這麽一比一的還原他神顏。”
…
…
酒店總統套。
一夜相安無事,早晨六點左右,陷入暗色主臥響起了清脆的鈴聲。
賀南枝迷迷糊糊才歇下不到兩個小時,原本是想分房睡的,被洗過澡的謝忱岸又陰陽怪氣了一頓:“要不要我幫你打一通視頻電話給我母親,再將你抱著枕頭去睡隔壁的畫麵錄下來公布於眾?”
真的。
這刻什麽羞澀少女心事都被謝忱岸這個刻薄的狗男人給陰陽死了。
鈴聲還在響。
賀南枝本能地想去接,但是卷翹的眼睫毛感覺很重,睜不開,隻能伸出白而纖細的手去摸索著,結果無意識碰到的是男人鬆垮敞開的浴袍領口,沿著那麵料往裏探入,觸及到修長的男性鎖骨又往下。
謝忱岸眼眸微動,被她騷擾醒來。
他沒有去管床頭櫃上唯一亮光的手機,有力地手臂摟著她弱如柳枝的細腰,換了個姿勢。
…
“嗚~”
賀南枝微仰頭,額頭碰到了他線條冷冽的下顎,肌膚觸感很燙。
那睜眼時的朦朧水色視線隱約覺得天花板都在晃,有什麽布料沿著纖薄精致的肩頸緩緩滑下,所有的五官知覺在這刻都遲鈍了許久,直到她,對上了謝忱岸恍若能看穿她靈魂深處的眉眼。
“你你你——”
她清軟的聲音透著細啞,想控訴男人那雙極具禁欲感的手都在做什麽。
謝忱岸卻覆在耳畔,低聲問:“你不需要?”
顯然在他眼中,一清早先動手動腳的是賀南枝,而他,隻是助人為樂罷了。
“隔壁。”賀南枝眼尾不自知地泛起緋色,還沒忘記這茬,所以跟謝忱岸滾在被窩裏的時候,略放不開,甚至又想起:“沒那個,要是搞出個小寶寶來,賀斯梵肯定很樂意第一個打斷你狗腿。”
“我不做。”
“啊?”
下秒,男人低啞的笑聲在極靜的主臥氣氛下,尤為清晰且危險,在她耳畔低語了模糊不清的幾個字。
沒等賀南枝飄飄然的神智清醒幾分,就看到他猛地掀開被子下床,敞開的浴袍就這麽肆意妄為披在性感身軀,也不係上,步伐朝浴室方向走去,隻是片刻功夫又重新出來了。
她不施粉黛的漂亮臉蛋完全懵圈,裹著被子略坐起,看著謝忱岸用幹淨紙巾,將如玉雕刻般精致的長指上麵一抹晶瑩剔透的零星水珠慢慢擦拭去,繼而,朝著她格外矜持正經地俯身了過來。
*
“叮——”
被遺忘了快大半個小時的手機終於有人理會。
謝忱岸換了身西裝筆挺的身影悄然無聲走出臥室,將門關嚴,才劃開了亮起已久的屏幕。
譚頌嗓音傳來:“小祖宗你鬧緋聞了知道麽?怎麽去看一場演唱會,帶附帶頂流熱搜福利啊!!!”
這起因,還是得怪遲林墨這個歌壇天神太火了,就算他有意武裝過自己,昨晚卻讓躲在暗處的狗仔給偷拍到。
緊接著就是連夜預熱了一波頂流跟某明豔濃顏係十八線小女星的戀情即將曝光。
譚頌當時躺在公寓裏美滋滋刷到熱搜時,不以為然。
畢竟那標題上,除了十八線能跟自家藝人對上號外,其餘哪個字是在說賀南枝?
直到早晨五點的時候。
另一個狗仔為了不講武德搶流量,直接曝光了段兩三分鍾的模糊視頻。
從畫麵裏,賀南枝打扮得極漂亮,站在餐廳門口處跟遲林墨不知有說有笑私語著什麽,有車燈驀然朝她直直照來,而遲林墨也條件反射地抬起修長冷白的手掌,護住了她那雙眼睛。
乍然一看瞧不出任何曖昧,要換別的明星身上洗洗就過去了。
奈何遲林墨出道多年一直都跟女性藝人保持著三步遠的距離,因為這點,被自稱是歌神的女友粉到處拉踩了不少同咖位的對家。
而賀南枝的仙粉都是重度顏控加事業型的,曾經戰鬥力強到都撕過裴曜這種新晉流量的男藝人。
說直白點。
超話粉絲們一致認為像她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就該多接戲,不要浪費了這張古典美人的臉。至於男人就別沾惹了,內娛如今沒有任何一位能配得上。
兩家粉絲從狗仔爆料開始,就激烈的撕了起來。
譚頌看得都心驚膽戰,還記得賀南枝曾經說過賀家不許她鬧緋聞,萬一這出,讓她那個手段強勢的冷血堂哥看得礙眼,又來個全網封殺什麽的,之前辛辛苦苦接的戲且不是白演了?
他抖著聲,將事情原委都一通說了清楚。
直到電話裏。
“嗯。”穿透而來的是謝忱岸淡漠嗓音,語調不緊不慢地落了過去:“她還在睡,藍纓會跟你全程處理熱搜的事。”
譚頌未來得及說話。
那通話,直接被無情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