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臉是國家級保護文物麽,不能親啊?
車廂門被打開, 外麵冷秋的夜風裹挾著男人清冽熟悉的冷香一卷而入。
謝忱岸不疾不徐地解著精致華貴的袖扣,還沒上來之前。
坐在後座的賀南枝纖指掐著手機時間,聲音在封閉式的安靜空間裏, 聽上去卻帶著一絲繾綣綿軟的意味:“你約會遲到了一分鍾零兩三秒, 看在交情份上, 兩三秒的零頭就劃掉了, 說吧,一分鍾怎麽補償我?”
謝忱岸略略抬眼,她那一襲吊帶綢緞長裙的身影就撞入了視線中。
雖然光線偏暖黃,卻不妨礙看清賀南枝那張臉略施粉黛, 雪白細膩的眼尾皮膚上了抹桃花妝, 而本來就天生美貌,又精心打扮過的緣故,一顰一笑中都不自知地透出勾人的旖旎美感。
就連充當司機的盛祈都發自內心,由衷地吹起了彩虹屁:“還是第一次見賀小姐在私下化妝呢, 也太好看了。”
賀南枝沒想到連男秘書都一眼看出她化妝了,以為是粉塗太厚了, 下意識想伸手去擦臉,又忽而頓住,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眼:“咳咳, 別岔開話題。”
偏就幾秒的功夫, 謝忱岸已經從容不迫地坐上車了。
他一上來, 隨之而來的是賀南枝莫名感覺車內溫度高, 挺直的腰板僵著還未動, 謝忱岸倒是稍靠近幾寸距離, 甚至都沒有碰到她纖弱的脖頸, 隻有慢條斯理的低喃聲線傳來:“你要什麽補償?”
明明很正經的話, 從他薄唇溢出就變得曖昧橫生。
賀南枝頓了頓,小腦袋瓜暈乎乎的差點被帶偏,好在及時回頭是岸,瑩潤透白的指尖攥住裙擺的褶皺說:“罰你今晚淩晨之前都聽我的。”
“這麽簡單?”
幾秒鍾後,某人慣來清冽的笑聲在寂靜車廂內響起。
“謝忱岸,我很凶很變態的好吧?”
“嗯。”
—
遲林墨身為歌壇天神,在娛樂圈的咖位,毫不誇張地說剛出道時就被粉絲們捧著坐上了流量頭把交椅。
演唱會門票一向是重金難求。
好在賀南枝可以憑借著青梅竹馬的情分,伸手問他拿。
抵達的時候。
場館內已經聚集了烏泱泱一片的粉絲,而她的位置是在前排暗處,距離舞台很近,又不會暴露在聚光燈下。
“墨墨真的很會。”賀南枝拉著謝忱岸衣角,與他低調落座時,轉過頭小聲念念碎:“怕我們會被拍到,還特意選了這裏,好懷念以前他還沒出道前,看歌星演出會……都是他帶我來的。”
場地露天的緣故,冷秋是沒有暖氣禦寒。
謝忱岸先垂眸,視線在她**的纖薄背部一掃而過,隨即解開西裝外套搭了上去:“你為什麽看演唱會,隻喜歡找遲林墨?”
要換平時,他是不屑一問。
許是傳入耳的語調過於沉靜無情緒,賀南枝沒聽出什麽不對勁的,注意力和知覺都在了突然籠罩在肩膀的西裝溫度上,也就實話實說:“你肯定不會陪我文明追星的,謝忱時的話,估計一場演唱會下來,他能唱得比台上的還嗨,可能還會嫌棄沒有他唱功好,以及強行拉著我一起罵主唱。”
話音落半秒。
賀南枝一邊想一邊說了好幾個關係尚可的竹馬,最後以性格稀奇古怪的駱岱結尾:“駱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讓他跟雕刻藝術品分開超過三小時,就跟死了個情人一樣麵如死灰,跟他追星,太影響心情了。”
謝忱岸默然地聽了許久,總而言之就是遲林墨有公德心,且想看什麽演唱會都能搞到手。
賀南枝說著說著,就裹緊身上的西裝外套間,還偷偷的靠過去,紅唇很軟在他薄唇處貼了一下:“我現在更喜歡你陪我文明追星。”
不知何時,演唱會已經開場了。
比起前後排激動萬分的粉絲們,以及專程來了一些流量明星到現場捧場,大家都開始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被徹底點燃熱情,歡呼著揮舞應援色的熒光棒。
反觀謝忱岸這邊,氣氛尤為的沉靜。
他低低注視著賀南枝條件反射地拿熒光棒擋臉蛋,極冷欲感的長指將其拿開:“你剛才偷親我?”
賀南枝雪白肌膚就跟著了火似的,無處躲藏:“你臉是國家級保護文物麽,不能親啊?”
謝忱岸在暗光裏淡笑了,修長的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如數奉還了回去。
比起她跟小孩子一樣過家家的啄吻臉頰,謝忱岸低頭,強硬地用舌抵入她的唇間,氣息是潮熱的,好似頃刻間就浸透過了五髒六腑,逐漸彌漫過一寸寸的骨髓,猝不及防在這副蠱惑人的纖弱身體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半個小時後。
台上的遲林墨都換了一曲英文歌了。
賀南枝規規矩矩地坐好,垂落的眼尾被刺激得泛紅,都不用胭脂來點綴了。
她雖然沒抬頭,卻能清晰感覺到自己一直在謝忱岸沉靜的目光裏,存在感極強,很顯然他對台上那幾個男歌手沒什麽興趣,待在喧鬧的演唱會館內,也隻是很單純地陪她而已。
偶爾,會親密又契合地伸出手臂摟過她的腰,長指隨著音樂節拍輕敲,襯得愈發漫不經心。
賀南枝摸到旁邊還有個精致的小紙袋,是主辦方免費送的,除了應援棒外,還有粉色的卡通貓耳發箍,她拿在手裏好奇地看了半天,直到發現發箍還會一閃一閃發光,瞬間抬頭,晶亮純粹的眼眸直勾勾盯住了身旁的男人。
幾秒。
她對他耳語,“淩晨前都聽我的,你答應的。”
謝忱岸被強製性戴上了貓耳發箍,發飾還閃耀著粉色的光澤,與這一身清貴的氣度有點格格不入,偏他還頂著那張冷情寡欲的俊美麵容,任由賀南枝大膽妄為地跟打扮最精貴的手辦娃娃似的,給他整理好形象。
她唇彎起了笑,故意避開和男人那雙墨玉眼的目光交匯,隻是悄悄地往他懷裏鑽:“請問,我可以給你拍照嗎?”
女人纖軟的身軀不斷地往他胸膛貼,無形中帶著**似的,但凡是個正常男人都抵抗不了。
謝忱岸目光意味深長從她得逞的臉蛋表情滑過,語氣平靜:“可以。”
這麽平易近人啊?
賀南枝覺得把貓耳發箍強行戴他頭上,已經很大逆不道了,平時是能當場被言辭刻薄羞辱一番智商的那種程度,而謝忱岸今晚就跟菩薩心腸似的,還主動將手機遞來。
即便察覺到不對勁,但是架不住這個男人打配合。
賀南枝纖白如蔥的手指調整好鏡頭,先給他近距離快速拍了上百來張後,輕輕一點屏幕,又準備好自拍模式,與此同時,遲林墨全麥開唱,進入激烈的尾聲後,像神秘暗夜星空一般的舞台忽而漫天飛舞起了彩帶。
...
喧鬧尖叫的重重人群中。
哢擦——
自拍倒計時結束,將賀南枝主動在謝忱岸俊美的臉印下一吻的這幕。
永永遠遠定格了下來。
館內閃爍的燈光恰到好處,像真實的月光,映得畫麵裏賀南枝側顏精致清晰,帶著少見的古典美,而生性冷淡嚴謹的謝忱岸,頭戴著貓耳發箍,墨玉的眼底難得浮現極淡笑意。
...
...
這場演唱會開到淩晨之後。
散場的時候,遲林墨還給她發了個消息,說別顧著在台下玩親親,等他結束後,一起吃個夜宵。
賀南枝沒想到座位都那麽隱秘了,竟然還能被發現。
轉念一想又無所謂,親下怎麽了?
有未婚夫妻這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擺在這裏,就跟擋箭牌似的,就算警察叔叔來了都拿她沒辦法。
賀南枝欣賞完手機裏謝忱岸各種角度的照片後,才摁滅了屏幕,微微轉過頭:“墨墨讓我們先別走。”
謝忱岸那邊恰好吩咐秘書訂了個五星級豪華的酒店,很近距離,不準備大老遠回思南公館。
而賀南枝還在單純地問:“幹嘛開房?”
謝忱岸單手抄著褲袋,另一隻手臂輕易摟著她的腰肢,語調淡定反問:“你說開房幹嘛?”
兩秒還是幾秒。
賀南枝臉蛋微紅,連心髒都不受控製地跳了起來,想到今晚他耐著性子陪她看數萬人的演唱會,還配合戴貓耳拍照,一係列的反常行為完全不像是薄情寡欲的性子能做出來的。
原來等著淩晨之後,帶她去酒店做壞事。
謝忱岸倒也不心急,畢竟遲林墨說要一起吃個飯,也沒見拒絕的意思:“我訂餐廳?”
話音剛落。
賀南枝跟著他一步步走出去,經過走廊拐彎處時,驀地停了下來。
她紅唇輕輕啊了聲,細微動靜也打斷了前方像是正處於熱戀中親吻的男女。
下一刻。
夏鬱翡從溫見詞胸膛前探出腦袋,看到對麵,也僵住了。
*
沒過多久,遲林墨就戴著口罩和墨鏡,非常低調地從側門出來。
幾人坐上車,一路沉默地來到還在營業的網紅餐廳。
遲林墨在這裏投了股份,也算半個老板,服務生早就備好了環境極幽靜的高檔包廂。
剛落座,賀南枝沒忍住,小聲地問:“你的炮友是溫見詞?”
夏鬱翡也尷尬,拿紙巾擦拭掉唇上已經暈開的口紅:“嗯。”
她算承認了。
賀南枝趁著那三個男人還在閑談,白嫩的指尖點了點她:“他我認識,是謝忱岸玩了好多年的異父異母親兄弟,那脾氣,不像是能輕易任女人擺布的,你不是立誓過等從一線小花退下來,就去買小島包養幾個身材性感的男模,休假之餘就雨露均沾個遍……嘶,你不會把他也當男模玩了吧?”
夏鬱翡噓了聲:“小公主殿下,你不也陪我立過誓。”
“有嗎?”
“是誰說再也不暗戀了,也要學我,等以後混上一線小花的咖位了,憑本事賺到包養男模的錢後,就在我小島隔壁也買一個島嶼,養一群聽話漂亮的,一個要擅長廚藝,一個要唱歌跳舞耍雜技都樣樣拿手,還有一個聲音要好聽的,晚上要給你念童話故事。”
“……”
賀南枝握著清透的玻璃杯,喝口水壓壓驚。
比起她兩個縮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謝忱岸和溫見詞的姿態都格外悠然自得,沒會兒,遲林墨又叫了團隊裏的三兩個歌手和經紀人,有外人在場,兩位女明星都自覺遠離男人,不沾染上任何緋聞。
不過離得近。
賀南枝在跟夏鬱翡輕聲討論這盤蟹新不新鮮的時候,忽而,感覺到腿側一重,睫毛微顫落下,發現是謝忱岸身姿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這個角度讓他麵容的輪廓極為精致完美,嘴唇淡而薄,偶爾飲口烈酒。
側頭,與旁人閑談時,左手早已經氣定神閑地擱在了她身上。
男人手背膚色呈冷調的白,每一寸都極為精致,手指更是修長如玉雕。
隔著裙子絲滑的麵料,連帶體溫度清晰透露進來。
賀南枝話頓間。
夏鬱翡還在跟她吐槽拍戲那點事:“上部戲為了保持體重,我那鐵麵無私的經紀人盯著我在劇組,吃了整整兩個月的蘋果和卷心菜,這次湯導那部電影劇本我看了,就看在女二號不要節食減肥的份上,高低也得給他演好。”
半天等不到回音。
“笨蛋小魚?”
賀南枝神遊的思緒猛地拉回,下一秒,自動轉移話題:“這菜好辣。”
畢竟是泡在蜜罐裏養大的小公主,稍微一點辣就受不了也正常。
夏鬱翡沒有懷疑她,倒了杯果酒過來:“喝點。”
整場聚會下來,賀南枝就喝了三口酒精度極低的果汁,卻感覺有點醉了似的。
不過臨走前。
她還不忘記,找遲林墨要了親筆簽名,準備拿回去給自家經紀人和小助理。
之後怎麽到的酒店就沒什麽印象,下車時,纏著謝忱岸要抱,軟軟觸感的唇蹭向男人泛著玉質感的修長脖頸:“你摸我腿,謝忱岸,你當眾占女明星便宜,好能裝啊。”
男人摸過她的那隻手,輕而易舉扣著她的細腰,下一秒,就毫不費力地抱了出去。
淩晨之後的酒店大堂也沒多少人,秘書早就在前台辦理好入住。
謝忱岸抱著她走進金碧輝煌的寬敞電梯,剛站定,又見她纖弱的手腕一抬,又強行將粉色貓耳給他戴上。
“賀南枝。”
“幹嘛?”
“現在淩晨之後了——”男人薄唇慢慢溢出這幾個字,仿佛在提醒她不許這般胡鬧。
賀南枝小聲嘟囔,有裝瘋賣傻的嫌疑:“淩晨後了嗎?我這雙漂亮的大眼睛怎麽看到的時間,才十一點呢?”
謝忱岸兩手都拿來抱她了,也騰不出將粉色貓耳摘下,倒是神色似笑非笑道:“是麽?那希望今晚在**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算時間。”
賀南枝呼吸微窒,清晰地感覺到男人存在感極強的胸膛肌肉溫度,不僅是她喝了酒,今晚顯然謝忱岸也有了幾分醉意,就在兩人間的氣氛逐漸曖昧又旖旎的時候,叮的一聲響。
電梯還沒到頂樓套房,中途十幾層就停了下來,緩緩打開。
賀南枝下意識循聲望去,紅唇微張。
走廊上的華麗燈光很亮,清清楚楚地照映著電梯門外。
她一直都知道謝家的男人長得很像,包括謝忱岸的骨相是隨父親多些,此刻離幾步遠的地方——
謝闌深一襲工整優雅西裝被光暈勾勒出墨色身形,沒帶隨身秘書,因為他身邊,站在身穿淡霜色旗袍的薑奈,她的美是透著清冷易碎的仙氣,烏黑長發用玉簪挽起,露出的臉笑容極為溫柔。
“南枝。”
短短幾秒。
賀南枝宛如任人宰割的小魚,趴在謝忱岸的肩膀上。
想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