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公堂對峙

紀家大郎臉色難看:“叔公難道不知,我前幾日一直求在方家門外,想盡了法子,方家卻是鐵了心要和離。”

和離是不可能和離的,兩家生意往來頗多,近年來絲綢生意不好做,再沒了方家的助力,紀家隻怕要走下坡路。

另一位族老聞言歎氣,拄著拐杖看著青年的眼裏隻剩失望:“大郎啊,你當初怎麽就鬼迷心竅走了這條路呢。”

什麽法子不好,居然把髒水潑到新媳婦身上,真是造孽啊。

紀家大郎臉色一黑,丟臉之餘憤憤開口辯駁:“我若不這麽做,方家能善罷甘休。”

方家隻兩個女兒,寵上了天,若是知道他的情況,還會將女兒嫁過來?

他盯著幾個隻顧著教訓自己的族老,紀家大郎聲音涼了幾分,含著嗤笑開口:“各位也知道最近生意不好做,方家替咱們分擔了不少,是以,你們若還想過錦衣玉食的日子,最好快點想辦法。”

“你……”

這番明顯的嗤嘲令幾位族老臉色驟變,拄著拐杖在地上敲個不停,氣的嘴唇直哆嗦。

偏偏他說的都是大實話,沒法兒反駁。

聽著他對幾位族老不敬,老夫人手中一緊,訓斥:“大郎,好好說話。”

紀家大郎心有不滿,到底不敢反駁母親的話,堪堪點頭。

良久,最先開口那位道:“不如這樣,大郎你想法子讓那位陸醫師和你一起上門求情。”

“不可能。”紀家大郎想也沒想,果然否決。

“為何?”

“她害我到這般田地,我還要求著她幫忙?”紀家大郎恨恨咬牙,“更何況,她也不會答應的。”

族老們都是人精,當即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不由問:“她不是答應了日後替你治病,這點小忙應該算不得什麽,大郎你莫不是……”

莫不是記恨人家,又出去得罪人了吧?

幾人心驚膽戰的猜測著。

回應他們的是紀家大郎的沉默。

族老們對視一眼,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你糊塗啊。”

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敲打不停,族老們急急斥著:“就算不想著讓人家幫忙和你一塊上門求情,還得想著人家日後要替你治病,你還去對付人家,人家還能樂意給你看病嗎。”

以往他是最聰明的那個,紀家的生意交到他手上他們這些老的也放心,怎麽如今年紀大了,還不如從前呢。

族老們開始懷疑紀家大郎日後能不能管好家裏的生意。

迎著眾人質疑的目光,紀家大郎滿眼寒意掃了過去:“我自然有法子讓她替我治病。”

他惡狠狠咬重了“治病”兩個字。

不僅要讓她心甘情願的替自己治病,等這件事結束,他還要將她手底下的生意,一個個打垮!

這邊紀家情況混亂,陸惜月鋪子裏頭的生意如日中天。

她新做了荔枝口味的雙皮奶,每天限量三十份,賣完即止,每天早上開門,外頭就排起長龍大隊,都是衝著新出的雙皮奶來的。

眼看著七品香齋的生意恢複的這麽快,清品坊的掌櫃坐不住了,立刻喚來紀家大郎安排進的點心師傅。

……

早上霧氣蒙蒙,院子裏的花草上露珠連串,周嬸子與王大娘跟在陸惜月身後,學著雙皮奶的做法。

“這牛乳倒進碗裏之後一定要再用碗給扣上,蒸上一盞茶時間。”

她開始往爐灶下麵添火,任它自己燒著。

趁著這個時間,她將蛋清和蛋黃分離,讓周嬸子和王大娘各自領一份加入白糖攪拌均勻。

等到牛乳出過晾的涼一些,上麵凝起一層薄薄的奶皮,將奶皮揭開,把牛乳倒出一部分,與攪拌好白糖的蛋清在一處,最後再倒回去,上鍋再蒸一盞茶時間。

陸惜月將每一部分都講的十分詳細,從牛乳的分量,還有白糖與蛋清攪拌的程度,一字一句,便是一點底也不會廚藝的人,聽了這番話,也能學個大概。

她聲音拔高,哪怕是隔著幾丈遠的牆院外都能將她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巷子裏頭,四下無人的地方,婦人手裏頭捏著紙筆,一邊仔細聽著裏頭的話,一邊將聽來的話記在紙上。

終於,雙皮奶出鍋,院子裏的少女將切成花瓣狀的荔枝整齊擺放在雙皮奶上,稍作點綴。

記下最後一道工序,婦人又重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錯漏,這才安心起身,準備離開。

然而,轉頭的瞬間,她對上寒著一雙眸子的少年。

“哎呦——”

婦人嚇的激靈,腳下踉蹌,直直摔在地上,手裏的紙筆徑直飛了出去。

少年抬腳去撿丟在不遠處的紙筆,婦人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去奪。

一雙手搶在她的前頭撿走了紙筆。

她愕然抬頭,隻見一身官差服製的青年幽幽看過來:“拿下。”

他身後,兩個衙役迅速上前。

“你們要幹什麽,我是尋常百姓,你們憑什麽抓我?”被鉗製住手臂,婦人驚慌失措的扭動著。

被她記錄下來的那張紙貼到麵前:“你偷盜他人技藝,便是賊,為何不能抓!”

徐大人揮揮手,讓兩個衙役把人帶走。

“等等,我沒有,我是受人指使的,大人,大人明鑒啊,小婦人是受人指使的!”

婦人被一路拖著出了巷子,聲音淒慘。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受了什麽刑。

“蕭相公,謝公子。”徐大人對二人拱手,“人我先帶回去了,待大人審問之後,與這件事有關的人,自然不會逍遙法外。”

他隻是個衙役,審案這種事,當然與他無關。

陸惜月與蕭雲珩夫婦難不成真是事窩裏生出來的,每次他們找上來,必然有案子發生。

“有勞徐大人了。”二人同樣拱手。

如今這賊也捉到了,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好辦。

送走徐大人,很快,清品坊的大門被一群官差查封,帶走了裏頭的夥計,還有那位女掌櫃。

陸惜月與蕭雲珩作為被偷盜技藝的苦主,自然要去公堂上與之對峙。

不知情的夥計已經被放走,公堂上隻剩下女掌櫃和那婦人。

殺威棒撞在地上聲音駭人,女掌櫃哪兒見過這場麵,嚇的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