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動第三十六天
蘇欣苑內心OS：還得是你會玩。
這場景, 估計99.99%的人都會覺得是有劇本操控的。
但是，生活就是比劇本還要狗血，就是偏偏兩個人都一分鍾不差的同時到達, 停車場搖身一變成為戰場。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裴靈精心計劃好的, 她知道裴承從公司回家需要多少時間，所以一路在和成宴保持聯係，並且害怕兩個人時間錯開還故意讓成宴假裝開錯路, 才確保可以在樓下撞上。
蘇欣苑覺得本來就是和人家談公事，也很大方地介紹了對方, 裴承這態度明顯讓人感覺有點像在見情敵。
隻是非常禮貌地在宣誓主權。
蘇欣苑馬上打岔：“那成先生我們明天再繼續聊，你回去早點休息吧。”
成宴笑得很友好：“好, 那明天見。”
和裴承進入到電梯裏, 蘇欣苑覺得氣壓很低。
總感覺他要質問自己一些什麽。
電梯剛開始啟動，確定進入到一個不會被人打擾的空間內, 裴承才開了口：“你車呢？”
這個人果然老奸巨猾, 直擊看似不起眼但卻是問題關鍵的重點，蘇欣苑老實交代：“我弟的車這幾天在維修, 把我的車借走了。”
“那他把車還給你之前, 我送你上下班吧。”說話的時候正好到了兩人公寓的樓層，裴承走出去一邊掏鑰匙一邊說：“也不麻煩外人送了。”
裴承雖然每個字的聲調都是一樣的, 但“外人”兩個字聽上去特別刺耳。
裴承開門後打開燈, 暖黃色的光線下剛才有點壓抑的氣氛被削弱了幾分。
蘇欣苑聽出他口吻裏有一絲掩藏的很深的——傲嬌感，憋了憋笑問：“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裴承眼睛晃了晃，欲蓋彌彰地看向別處, 嘴角微不可見地扯了扯，眉頭還似乎不經意的一蹙。
一秒內臉上出現了十幾個微表情, 蘇欣苑最近在彈幕裏微表情分析也學到了不少，她非常確信裴承剛才的表情表現出被看穿但又嘴硬不想承認。
裴承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覺得你沒車不方便。”
蘇欣苑越是看他這樣越是想逗他：“不會啊，挺方便的，車上的時間還能探討工作和客戶交流交流感情，拉近距離。”
裴承聽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氣，有點耐心告罄地說：“你存心想氣我？”
蘇欣苑其實心裏是得逞的得意，但卻故作委屈地說：“我想你不是這麽小氣的人吧。”
“小氣，”裴承很果決地說，他一邊說一邊靠近蘇欣苑，每走近一步，襯衫的紋理就更清晰一些，“在這方麵，我很小氣。”
隨著他的靠近，蘇欣苑卻開始往後退：“你這是……在警告我？”
“不是，”裴承低笑，“在給你打個預防針。”
他站在柔和的光圈裏，表情也很溫柔，但就是給蘇欣苑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吃完飯裴承回到書房後發消息給了裴靈：【今天是你安排的？】
在收到這條消息的裴靈前一秒剛和蘇焰在那裏誇誇自吹到：“你當這一切都是巧合？這一切都是我精心策劃算計好的好嗎？！”
後一秒在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她就真切地感受到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這人不會是在自己手機裏裝了監聽吧？！
一邊的蘇焰看她一臉見鬼的表情，問道：“怎麽了？看把你嚇得。”
“我哥問我今天是不是我安排的，”裴靈說著指向蘇焰，“是不是你或者你姐露出馬腳了？”
“拜托，首先，我姐又不是我們一夥兒，連她都不知道這是我們安排的，我則是和你哥見都沒見到，我找我姐拿完車就走了，”蘇焰說著搖了搖頭，“我估計是你的伎倆太低級，被你哥一眼識破了。”
“怎麽可能？！我做得這麽滴水不漏！一定是他在詐我！”裴靈順了順氣，“不慌不慌，淡定！”
裴靈回複道：【什麽？】
裴承：【把她今天工作時拍的素材都發給我，還有餐廳和車上的。】
裴靈：【這素材我們都還來不及整理呢！】
裴承：【甲方的要求都敢拒絕？】
“就知道拿甲方來壓我！”裴靈一邊嘴上罵罵咧咧，但身體還是非常誠實地行動起來。
把文件打包發給了他。
反正吳菲也說了，所有的內容隻要不涉及隱私，裴承都是有權利審核的。
裴承看了之後，越發確定這個成宴大概率是節目組安排的。
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看上去都多少有點刻意。
兩個人在車上的一段對話，讓裴承確定了這個想法。
上車後成宴一邊開車一邊問：“參加這個節目和你想象中有什麽不一樣的嗎？”
蘇欣苑本來看著窗外的風景，被拉回了視線，想了想說：“其實比我想象中的要有意思，而且其實並不尷尬，特別自然，自然到讓我覺得有一種……不像是在錄節目的感覺。”
“哦？”成宴揚眉，“那錄完節目會不會不習慣？”
“應該會吧……”蘇欣苑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失落起來，“還有一個星期就結束了，時間過得好快呀。”
“你說，是不是節目結束之後，可以約你吃個飯？”
其實這句話的潛台詞很就是表明現在他知道她在錄製節目，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合約而已。
而蘇欣苑不知道是真的沒聽懂他的話中深意還是在裝傻，回了個不怎麽相關的：“我們這節目是24小時錄製的，沒有結束時間。”
看到蘇欣苑的回答，裴承忍不住笑了出來。
果然論狡猾還是得看她。
如何高情商地表達“我不想和你吃飯”。
果然這個話題沒有再繼續下去，就被蘇欣苑扯到了工作上去。
雖然知道是有鏡頭記錄著的，但人在有些時候瞬間的反應，是沒辦法騙人的。
蘇欣苑對哪怕是成宴這種，既是各方麵很優秀又是客戶的男人，都有一種非常禮貌的疏離感，讓裴承覺得這就是她平時為人處世的態度。
倒是也讓他放心了。
裴承覺得自己有一種爹係男友的感覺，好像總忍不住要擔心蘇欣苑，巴不得幫她張羅安排好一切，擔心她遇到不開心不舒服的事情無法處理。
可能真的和一個人在一起久了，對對方生活起居照顧關心得太多。
本以為離不開的是那個被照顧的人，殊不知其實那個照顧的人才是更加放不開手的。
有些事就怕成了習慣，上了癮，才會意識到自己有多離不開對方。
裴承洗完澡回到臥室的時候，蘇欣苑正在看最新一集的《心動劇本》。
這一集主要放的是第一次兩個人周五互動環節的快問快答。
播放出來的節目效果還是很好的，後期一做，感覺還是很有趣的。
特別是在問蘇欣苑喜歡哪五樣動物她說“雞、鴨、魚、蝦、蟹。”的時候，旁邊的字幕跳出來一句【真是在冒著生命危險被你喜歡】。
蘇欣苑感覺自己在看搞笑綜藝，總是時不時忍著笑出聲。
裴承躺到**後蘇欣苑很自然地把IPAD挪到兩個人當中，邀請他一起看。
這時候正好播到互動結束，第二天蘇欣苑要給裴承morning call。
各自回房間之後的事情雙方是不知道的。
這時候鏡頭給到了蘇欣苑回房後打開手機搜索著什麽，幾秒後蘇欣苑的手機跳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寶貝，起床了”，下一秒她嚇得把手機扔飛了出去。
這個畫麵蘇欣苑看了覺得無比尷尬，覺得有一種秘密被揭穿的狼狽感。
但裴承卻覺得特別可愛，他提了提眼鏡遮掩了一下藏不住笑意：“原來是看了這個，才叫我寶貝的？”
“不是不是，誤會啊，我不是看了這個叫的，我在睡覺前還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失口叫你寶貝，但是物極必反！我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做，其實就越是讓自己記住這件事，第二天一早又沒睡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蘇欣苑這麽用力地在解釋，好像在為自己犯的錯辯解。
不過裴承並不在意什麽前因，他隻在意最後的結果，他對蘇欣苑說：“下次多叫，我愛聽。”
蘇欣苑閉嘴不說了。
很快節目裏到了第二天早上，鏡頭先給到了蘇欣苑。
鬧鍾響了之後，她非常艱難地從被窩中探出手。
然後她非常有信念感地點開裴承的頭像，撥通了語音，不過全程還是肉眼可見的迷糊。
這時候鏡頭切到了裴承視角。
裴承已經醒著坐在**，旁邊的字母跳出來幾個字“已經早早在等待對方的Morning Call”了。
這時候還有幾個觀察嘉賓的畫中畫出現在右下角的小圖，在討論：“裴總應該很期待吧。”
“是啊，不知道她會怎麽叫。”
鏡頭裏裴承接起電話，這時候背景的聲音蘇欣苑帶著低啞又軟糯的聲音：“寶貝，起床了……”
此時屏幕下方是五個觀察嘉賓同時震驚的表情。
而彈幕也在這一刻開啟了瘋狂的刷屏模式。
【這是現學現用昨天看到的視頻嗎，天呐這學的太到位了！】
【我去一大早的裴總聽到這個聲音不會石更嗎？】
【姐妹多說點我愛聽！】
【你們快看被子下麵凸出來的是什麽啊？！】
【倒回去一分鍾前還沒有誒！！是接了電話後才有的！】
【啊啊啊啊破案了！裴總石更了！！】
由於彈幕越來越離譜，蘇欣苑索性關掉了彈幕。
裴承其實沒看彈幕的習慣，剛才他光顧著回味蘇欣苑的那句話，根本沒發現那些荒唐離譜彈幕。
正好一期節目也結束了，蘇欣苑關上IPAD，為了掩飾尷尬故意扯開了話題：“節目組的後期做得還挺有意思的。”
“沒太在意。”裴承說。
蘇欣苑心裏一驚，還以為他意思是在意那些彈幕。
畢竟說的是有些彎道超車的東西，而且還是結合了男性的身理構造，這種話題誰聊誰尷尬，誰聊誰社死。
兩個人無聲地在那裏杵了一會兒，蘇欣苑忍不住先開口問：“你那天接到電話，是不是嚇一跳啊？”
裴承其實本來都不怎麽記得當時的感覺了，不過通過視頻倒是回想起來一些當時的感受：“沒有嚇一跳，就是……還挺心動的。”
蘇欣苑想起來剛才節目裏雙方當天心跳最快的峰值也是出現在那個Morning Call打通的瞬間。
確實，這麽叫有點在故意玩心跳的意思。
裴承說：“不過我本來以為你是設計好故意這麽說的，沒想到居然是意外。”
“真的是意外！！”蘇欣苑拍了拍被子，發出一記沉悶的聲音：“我那一晚上腦子裏想的都是千萬不能這麽叫，我越是這麽給自己洗腦就越是記得深刻，導致第二天迷迷糊糊就叫出口了。”
“確實迷迷糊糊……”裴承說著往蘇欣苑身邊湊了湊，貼近她說道：“我想聽一遍不迷糊的。”
“嗯？”蘇欣苑眼睛眨了眨，表情清澈中帶著點不解。
“就……要不以後你都叫我寶貝吧？”裴承的口吻帶著一點期待和小心翼翼。
“叫這麽親密，合適嗎……”蘇欣苑想想都覺得肉麻。
“叫我都不合適？難道叫剛才那位鋼琴家合適？”
“…………
……”蘇欣苑感受到了一種強大的精神壓力，這種壓力使她腦子在片刻間失去思考，從而做了個錯誤的決定，“行，我叫。”
說完才反應過來，好像有一種被威脅成功的既視感。
蘇欣苑覺得自己虧了，但君子一言也不能再收回，但她也不能這麽白吃虧了，要想辦法彌補。
她借機提到：“那從今天開始，你每天都要對我表白。”
“好，”裴承不假思索的答應下來之後，又變本加厲地加了一句，“那你每天都要叫我寶貝。”
對方都這麽爽快的答應了，蘇欣苑也不好意思再拒絕。
畢竟看起來自己的要求比對方的更過分一些。
“知道了，寶貝！”蘇欣苑一個字一個字字正腔圓地說，似乎故意不想讓這兩個字聽起來這麽曖昧。
不過裴承還是很滿意的：“嗯，真乖，不愧是我最喜歡的人。”
蘇欣苑憋著笑意，背對著裴承躺下：“不早了，睡了。”
裴承關上燈，屋子一下子昏暗下去。
剛才所有的情緒也都被黑暗所掩蓋。
似乎隻有在黑夜，關上燈，看不到其他東西的時候，才能真的靜下心來想一些事情。
才能感受到萬籟俱靜隻有自己醒著的感覺。
兩個人一起睡了那麽多天，也早就習慣對方的入睡習慣了。
蘇欣苑喜歡側睡，而現在她還正對著天花板躺著，說明她還並沒有準備入睡。
蘇欣苑的呼吸有點長，長得聽上去像是在歎氣。
黑暗中能聽到裴承的頭發和枕頭摩擦的聲音。
蘇欣苑覺得他應該是偏頭看向了自己。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就感覺有些惆悵：“還有一個星期，節目就結束了。”
“嗯，很快。”
“已經開始有點不舍得了……”蘇欣苑又歎了聲氣。
相比之下，裴承並沒有那麽悲觀，他側身對著蘇欣苑：“節目是錄製完了，但是其他都還繼續著。”
蘇欣苑其實也不確定節目錄製完會是什麽樣的。
人總是害怕改變已經習慣了的生活，就像最開始來這個節目的時候。
而現在好不容易習慣了節目裏的生活，卻告訴她又要一切回到原點。
有時候比改變更讓人難受的，是擁有過又失去。
裴承能感受到她失落的情緒，在黑暗中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溫暖，握著人的時候給人一種十足的安全感。
蘇欣苑不怎麽敢回應。
如果說之前所有親密的舉動都是在鏡頭前，那此時此刻這個舉動，是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個隱秘的角落，兩個人渡著彼此的體溫。
這種感覺本就比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密更親密。
裴承輕柔地來回掃著她的虎口，似在安撫：“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已經不覺得這是在錄節目，我覺得這就是我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我已經習慣有你的生活了。”
“我也是……”蘇欣苑的手不知不覺地用力握緊對方。
理性告訴蘇欣苑現在還在錄節目，一切都有可能是虛假的，不能ALL-IN自己的感情。
但感性和掩藏在被子底下的正握著自己的裴承的手，又在告訴她要去相信自己感受到的真實的東西。
“我想以後每天都和你在一起……”裴承的聲音慢慢靠近，溫度也逐漸蔓延過來，嗓音沉啞不堪，呼吸裏透著，“我真的離不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