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容辭喝了一口, 俯身對著她的嘴渡進去。
阿黎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她嗚嗚抗議,卻又被容辭捏住下頜迫使她張開口。
待喝完一口藥時,阿黎怒瞪他。
平時無論做什麽事他都會依從自己, 沒想到容辭哥哥今日居然用強的。
許是人在生病時精神格外脆弱, 阿黎越想越覺得委屈。而且適才那股濃鬱的苦藥還留在喉中揮散不去, 難受死了。
她眼角漸漸濕潤。
可今日不知怎麽的, 容辭待她像個陌生人似的,毫無以往的半點溫柔。
他依舊嚴肅著臉道:“接下來是你自己喝, 還是我喂你?”
盡管阿黎傷心又難受, 但她不想讓他喂。索性一把奪過藥碗, 仰頭一口喝盡。
喝完後,她覺得更委屈了。
因為這會兒, 全身上下, 哪怕是一絲呼吸, 一根頭發都是苦的。
阿黎忍了會沒忍住,決絕轉身背對著容辭,不說話。
容辭看了眼, 小姑娘分明是生氣了。
他沉默, 若不如此, 她病怎麽好?
她不知, 近來他頻繁夢見前兩世,那些他曾刻意深藏的記憶爭先恐後地入夢來, 令他驚慌。
他容不得她半點閃失。
“阿黎?”默了會,他伸手去拉她:“生氣了?”
阿黎肩膀倔強地扭開, 沒說話。
“阿黎,我不喜你生病。”容辭說。
“可我也不想生病啊。”阿黎猛地轉身:“我真的不喜歡吃這麽苦的藥, 你為何逼我?若說怕耽誤後日成親,但我根本沒那麽嚴重,又豈到你說的那個地步?”
她巴巴地一口氣控訴了這麽多,眼神憤慨,連兩頰都微微鼓起來。
容辭看著看著,突然笑了。他抬手想去捏一捏那白嫩可愛的臉頰,卻被他氣鼓鼓地仰頭躲開。
他問:“原先你是不想吃藥才不讓人告訴我?”
阿黎心虛,她的確是這個意思。
容辭又道:“往回你鮮少生病,即便生病因顧及你不喜苦味,所以讓大夫換成味甜的藥材。”
阿黎振振有詞:“那這回為何不換了?”
“這回情況不一樣。”容辭望著她。
他眸子深邃,一改此前的嚴肅,裏頭滿是溫柔和憐惜。阿黎像是被吸進去般,與他對視了會。
她也覺得自己不在理。
正如他所說,這回情況不一樣。後天就是兩人成親之日,他不想有任何差池,她當然也不想。
可是........
“可是我真的不喜歡吃這麽苦的藥。”阿黎癟唇:“實在太苦了!”
她自認為不是嬌氣的人,可這輩子就沒喝過這麽苦的。苦到什麽程度呢?僅聞那股藥味就已經膽寒的地步。
容辭摸她的頭:“知道了,隻這一次,以後好起來就不必喝了。”
“若是好起來,萬一日後再生病,容辭哥哥也不許再讓我喝這麽苦的。”
容辭摸了兩把她的頭發,突然沿著耳邊撫過來,壓在她唇間。
“別說這種話,哪有盼日後繼續生病的?”
“可萬一呢?”
“萬一........”
容辭停了會:“盡量防止這個萬一。”
阿黎努嘴,這人真是霸道,連病都不讓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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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起了陣涼風,從庭院穿入殿內,乾清殿裏原本悶熱的空氣因著這股風舒爽了些。
張德芹巡視完殿內,見地上還擺著兩個冰盆,立即皺眉。
“這是何人放的?”
內侍小心翼翼道:“回公公,是太醫囑咐的,說殿內悶熱,放冰盆能讓皇上舒適些。”
張德芹聽後,轉頭看了眼龍榻上仍舊昏迷不醒的人。忖了忖,說:“端一個下去,隻留一個就好,今夜起風,免得染風寒。”
“是。”內侍端了一個冰盆出殿。
過了會,外頭傳來一陣吵嚷。張德芹走出去:“何人在此喧嘩,若擾了皇上歇息........”
話未說完,瞧見外頭站著的靈央公主,他趕忙停下。
“哎喲.......”張德芹走過去:“公主怎麽來了?”
“張德芹!”靈央公主麵色不悅:“本公主欲進去探望父皇,為何不準許?這些人到底聽誰的令?居然連本公主也敢攔?”
不得不說靈央公主是明惠帝從小當儲君培養的人,雖是女兒之身,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皇家威嚴氣勢。
她微微沉臉的樣子,頗有些懾人。
張德芹為難,小聲道:“公主,奴才即便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攔公主,隻是這些人........”
他看了看門口守著的護衛,說:“這些都是奉容世子的令,除了太醫,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內。”
靈央冷笑:“任何人?容世子這是想軟禁當今天子不成?”
“哎呦!”張德芹惶恐地跪下來:“公主這是哪的話,切莫讓人傳到容世子耳中。”
“他如此做,還怕人傳嗎?裏頭躺著的是本宮的父皇。兒女探望父親乃天地孝義?他下的哪門子令?”
靈央臉色一凜:“我今日偏要進去,看誰敢阻攔!”
說著,她繞過張德芹硬闖,守在門口的護衛們拔刀,卻不敢真傷了她。
靈央一步步上前,護衛們一步步倒退。
最後靈央倏地奪過最近一個護衛的刀,揚起一劈,那護衛頓時鮮血如注,倒了下去。
她震聲道:“不論你們奉誰的命,攔本宮就是這個下場。”
說完,她大踏步進了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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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殿內,靈央公主入殿後徑直跪在榻前。
“父皇,兒臣來了,父皇您好些了嗎?”
這時,原本昏迷不醒的明惠帝緩緩睜開眼睛。
外頭的動靜他都聽到了,不愧是他的女兒,有將相之風。
“靈央,你做得好。”他說:“父皇還有一件事讓你去做。”
“父皇請說。”
明惠帝顫顫巍巍地轉身,抬手敲了敲床邊的龍頭。下一刻,龍頭轉動,角落裏露出空心的金柱。
“把東西取出來。” 明惠帝說。
靈央公主走過去,取出裏頭藏著的東西。
是一道聖旨。
明惠帝道:“朕會悄悄送你離京,你帶著聖旨南下尋羅將軍,他會幫你。”
“是,兒臣謹遵父皇聖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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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大吉日,宜嫁娶。
這日,是睿王府容世子娶世子妃的喜日。今天一大早,京城百姓們紛紛談論,不過一同談論的,還有戶部左侍郎梁府的喪事。
“前兒不是還聽說梁府的老夫人身子硬朗嗎?怎麽突然說去就去了?”
“聽說感染風寒,昨日半夜就去了。一大早,嫻妃帶著靈央公主回梁府奔喪呢。”
“可這也去得太巧了,今天容世子娶親,梁家卻死人,兩廂衝撞,難免晦氣。”
“誰說不是呢。”
睿王府,容辭起來時也聽到了消息。
孟子維今日陪他迎親,穿了身嶄新的錦袍,騷包得很。
他道:“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選這個時候,我看明擺著是想惡心你一把。”
容辭麵上沒什麽情緒,他著了身喜慶的紅,站在朝陽中俊美得不像個人,像個妖孽。
連孟子維都忍不住看了兩眼,嘖嘖道:“你這一身打扮,迎親路上也不知得惹多少姑娘紅眼了。”
容辭淡淡掀眼:“你沒什麽事做?”
“怎麽會?”孟子維說:“我這不是來跟你說梁家的消息嗎?對了,嫻妃和靈央公主去梁府奔喪了。”
“乾清殿的情況呢?”
“那老東西還沒醒。”
容辭吩咐道:“不論是真奔喪還是假奔喪,都派人盯緊了。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大意。”
孟子維覺得他這話有意思:“梁府人都死了,還能是假奔喪?不過盯人的事你大可放心,我昱光閣辦事從未出過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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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世子娶親,堪比國之盛事,場麵熱鬧得宛若過年。
京城百姓們從起床開始就聽人議論今日迎親隊伍之龐大,且容世子儀態之風采,便早早期待了。
等到了下午申時迎親時,街上幾乎站滿了人。為了迎親順利,順天府府尹張大人親自領著官兵在街上開道。
隨即,鑼鼓舞獅、絲竹笙簫一路從城東熱鬧到城西,幾乎繞了半個京城才又回到城東的廣榮街。
而容世子,一身新郎喜服騎在馬上,俊朗翩翩,風姿卓絕。
平日眾人皆聽過容世子,卻鮮少得見。今日容世子大剌剌地騎在馬上,凡是站在街上的百姓都能瞧見其容貌。
他這人本就長得好看,且紅衣襯人,更是將他顯得異常年輕俊美,神采奕奕。
有人羨慕道:“這就是襄陽侯府的女婿啊,果真是個百裏挑一的人物。”
旁人聽了這話,笑他沒見識:“豈止百裏挑一?我看全國都未必出第二個。”
其他人紛紛點頭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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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阿黎自清晨開始就被喜娘婆子們各種折騰,從頭發到衣飾哪哪都有人精細收拾。她母親和嬸母也時不時過來查看,生怕遺漏什麽、或有哪裏不妥。
早膳過後,還有一群侄子侄女們新奇地來看新娘子,笑笑鬧鬧。
一整天下來,阿黎隻覺得世界喧囂,到處都是人聲。加之她起得早困覺而且一身沉重鳳冠霞帔,早已暈乎乎快熬不住了。
隻想容辭快點來娶她,好讓她“脫離苦海”。
阿黎坐在床邊巴巴地等,時常抬眼看外頭天色,忍不住問:“睿王府的人還沒來嗎?”
喜娘們聽了,直樂:“見過新娘子急的,沒見過這麽急的!”
這話本該臉紅,可阿黎累得很,連臉紅都沒力氣了。
她索性吩咐凝霜:“你快去看看,若是來了趕緊叫我。”
凝霜好笑:“姑娘才是今天的新娘子,若容世子來了不叫你叫誰去?”
話落,又惹得旁人大笑。
酉時二刻,睿王府的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總算到了襄陽侯府。
一瞬間,空氣沸騰起來。
鞭炮聲、管樂聲、歡笑聲喧鬧繁雜,連阿黎在內院都能聽到。
她掀起蓋頭:“凝霜,迎親的是不是來了?”
凝霜無奈得很,頭一回生出新郎新娘太熟悉也不好的感觸。你看,新娘連一絲害羞也無。
她道:“來了來了,迎親的正在門口,待唱過吉後,容世子就進來了。”
“嗯。”阿黎拉下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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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辭來迎親,眾人歡喜,連阿黎也歡喜。
唯有宋縕白,辛酸無處說。
當一對新人去堂屋給宋家長輩磕頭時,宋縕白哭得像丟了孩子似的,囑咐道:“阿黎,從此以後你就嫁人了,是別人的妻也是別人的媳。但你要記得,不論歲月如何變遷,你永遠都是我宋縕白的女兒,若容辭敢待你不好,你隻管跟爹爹說........”
阿黎聽到這裏,覺得自家爹爹實在擔憂多餘。她隔著蓋頭對老父親道:“爹爹,容辭哥哥怎麽會欺負我呢?您放心好啦。”
“........”
宋縕白心堵,淚流得更歡了。
離開襄陽侯府,阿黎上了花轎。原本以為回到睿王府就能好生歇一會。殊料,到了睿王府還有許多妯娌們在那等著。
阿黎欲哭無淚,好不容易撐到拜堂,她總算鬆了口氣。隻想著趕緊拜完堂,趕緊入洞房。
她是這麽想的,便也這麽做了。
司儀唱完夫妻對拜送入洞房時,那廂容辭還在優雅斯文地起身,阿黎便已經迫不及待要走了。
她蓋著蓋頭,也沒瞧見自己動作比容辭快。因此在旁人看來像是新娘子急哄哄入洞房似的。
觀禮賓客們愣了愣,隨即哄堂大笑起來。
有人說:“你們看,新娘子比新郎還急!”
笑聲一陣又一陣,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裏頭還聽見容辭輕笑了聲。
這跟在自己閨房喜婆們打趣不同,這可是在睿王府,阿黎頓時羞得不行。
直到紅綢那端有人扯了扯,她清楚是容辭哥哥開始走了,這才跟上去。
入了新房後,又是唱喜。喜婆說了一通吉祥如意的話,然後挑蓋頭,飲合巹酒。
接著,福童壓床,小輩們討糖果,各家夫人們來撒果添子孫。
忙完這些,阿黎總算得以清淨下來。
她長舒一口氣,砰地躺倒在**,但下一刻哎呦地疼起來。
阿黎伸手往後摸了把,睜眼一看,瓜子花生糖果......
硌得她生疼。
這回,阿黎是真的飆出了眼淚,嗷嗚地喊了聲:“成親太難了!”
容辭將將進來,聽見這話,忍俊不禁。
他走過去,將**的東西全部撿起,又吩咐婢女端水來給阿黎洗漱。
阿黎躺在榻上,睜著一隻眼瞧他,可憐巴巴地問:“容辭哥哥不忙了麽?”
容辭看著她,眸子含笑,卻不語。
阿黎奇怪:“怎麽了?”
“你喊我什麽?”
阿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今日過後,兩人就是夫妻了,稱呼變得不一樣了。
她當然知道要喊什麽,可一時難以改口。
“我、我喊容辭哥哥不對麽?”她別過臉,強行說:“難道成親你就不是我的容辭哥哥了嗎?”
容辭繼續不說話,卻俯身定定望著她。
阿黎被他看得臉頰發燙,連腳指頭都是羞臊的。
須臾,她閉上眼睛,聲如蚊呐地喊了聲:“夫君。”
一聲夫君,令容辭的心顫了顫,頓覺前所未有地圓滿。
終於,她又成了他的妻子,成了與他共度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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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朦朧,分明才掌燈之際,小屋內就已變得漆黑。
玉敏郡主關在這快半個月了,一開始她還能大喊大叫,後來梁家人根本不理會,甚至每天都讓她吃粗糙茶飯,她漸漸開始害怕起來。
她剪掉梁俊淮的**,或許梁家人真的敢天不怕地不怕地將她弄死。
因此,她開始收斂,心如死灰地待在這破舊的柴房內。
說是柴房,但為了關她,已經將裏頭的東西騰了出去。這會兒屋子裏除了一張木床和一張吃飯的桌子,什麽也無。
甚至連一盞燈都沒人給她點。
外頭有些嘈雜,到處是婆子下人們走動的聲音,她聽說梁家的老夫人死了。
死得好啊!
玉敏郡主惡劣地想,他梁家人就該死個幹幹淨淨。
她毫無生氣地躺在木**,在黑暗裏待久了,夜間視物變得清晰敏感。
她盯著窗邊一隻蜘蛛忙來忙去地結網,網的另一頭裹著個不小心撞上去的飛蟲。
玉敏郡主覺得自己就像那隻飛蟲,動彈不得,隻能絕望地等待不知何時會成為他人的腹中餐。
過了會,她聽見外頭有人小聲地說話。
“睿王府今日娶親熱鬧極了,聽說京城大半的達官貴人都去吃酒,比起咱們府冷冷清清來,實在是天差地別。”
睿王府娶親?
玉敏郡主突然動了動僵硬的脖頸,豎耳繼續聽。
“我今日下午出門辦事時瞧了會熱鬧,那容世子一身大紅喜服騎在馬上,英姿俊得耀眼。好些圍觀的夫人小姐們都臉紅了。天呐!襄陽侯府的四姑娘真是好命,嫁了這麽金貴夫婿!”
玉敏郡主暗暗冷笑。
若是不出意外,那樣的夫婿就該是她的!她才該成為全京城讓人羨慕的女人!
可是,命運弄人!宋槿寧得了這天下最好的東西,而她堂堂郡主卻成了關在柴房中的階下囚。
她不甘心啊!
忽然,她聽見微小的動靜,像翅膀撲閃掙紮的聲音。她看向適才那張蜘蛛網,被包裹的飛蟲掙紮起來,似乎想逃離。
玉敏郡主一愣。
是啊!她憑什麽接受這樣的命運?
她是玉敏郡主,不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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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容辭應酬完賓客,麵上有些醉意。
今日他成親,眾人仗著喜慶宴席,平日不大敢說的話今日說了,不大敢做的事,今日也做了。
比如給容辭灌酒。
有那麽幾個大膽的官員居然真給容辭灌了幾杯。
容辭心情好,來者不拒。酒過中旬,卻感到了些許醉意。
但晚上還得洞房,自然是不能再喝了的,是以隻好找個借口提前離席。
倒是孟子維,人人都知他是容辭的左膀右臂。皇帝病倒,昱光閣開始漸漸浮現在人前,孟子維的名字也被眾人提及。
人人都在猜測,若日後容辭登基,這位孟公子恐怕是頭號功臣,此時不巴結更待何時?
因此容辭離席後,孟子維成了慘兮兮的灌酒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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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溶溶,容辭踏進院子,望著新房內的燭火氤氳,心裏滿是柔情。
他抬腳上台階,卻聽見身後來人時,緩緩轉身。
來的是個暗衛。
“何事?”容辭聲音清冷。
暗衛頭皮發麻,世子爺的新婚夜理應不該來打擾,但這事確實重要。
他稟報道:“主子,梁府走水了,有人趁亂匆匆出城。”
“出城做什麽?”
“暫時不知,屬下已經派人去跟蹤。”
“嗯。”容辭點頭。
他正欲轉身走,暗衛又道:“主子,還有件事。”
“一次性說完。”
“是。”也不知是不是暗衛的錯覺,他們主子這語氣聽起來有點急。於是他隻好加快語速,一口氣說:“半個時辰前玉敏郡主縱火逃離梁府正在大肆找人據說玉敏郡主私通看守的護院然後與人雙雙私奔目前已經不見蹤影世子可要我們的人幫忙找?”
“.......”
容辭默了默,開口道:“不必,下去吧。”
“是。”
暗衛離開,臥室房門打開,阿黎正好出來。
“我怎麽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她四處看了看,卻沒見人影。
容辭兩步走過去,牽起她的手:“怎麽出來了?”
“我好像聽見有人說私奔,誰私奔了?”阿黎詫異問。
“.......玉敏郡主和護院私奔了。”
阿黎驚訝,八卦之心頓起,跟著他進門邊問到底怎麽回事。
哪怕兩人坐在**了,她臉上不見半點即將圓房的羞臊,反而興致勃勃地問:“然後呢?然後呢?”
“........”
容辭後悔提這個了。
他捏了捏她的手:“明日再說,今日有重要的事。”
阿黎茫然問:“這麽晚了還有什麽重要.......”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頓住,從容辭深邃的眸子中漸漸明白過來。
今晚是他們的洞房夜呢,確實重要。
可她她她........
“我頭一回成親該該該怎麽做?”阿黎突然緊張得不行。
見她模樣嬌憨傻氣,容辭不禁莞爾,刮了刮她的鼻子:“無須你怎麽做,我來。”
他來.......來什麽?
阿黎不解啊,她婚前看過柳嬤嬤給的小冊子。畫像是看明白了,可臨到用時腦子仿佛一團漿糊。
她又羞又懵,傻愣愣地望著容辭。
容辭輕哂:“不必緊張,一切如尋常就好。”
他起身:“我先去沐浴,乖乖等我回來。”
那句“乖乖等我回來”,說得輕而寵溺,越發地令阿黎緊張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