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的吻帶著些許急切, 卻又小心翼翼怕弄傷了她。
許是他坐在圓凳上不太方便,索性起身靠過來,阿黎原本靠著的,被他輕輕地一拉, 整個人躺靠在軟枕上。
受他氣息沾染她開始思緒模糊, 漸漸沉溺。
她攀上容辭的肩, 感受他蓬勃有力的臂膀。
容辭看著頎長高瘦, 但肌肉結實。阿黎曾見過他射箭,彼時沉重的玄鐵長弓被他輕而易舉拉開, 手臂上的狀態便如此刻。
她迷糊中憶起這事, 想知道到底有多硬便好奇地摸了摸。
哪曾想, 容辭手掌倏地落在衣襟處。
阿黎睜大眼睛。
“阿黎,”容辭也望著她, 麵上表情似乎極難耐艱辛, 他說:“我恐怕忍不住了。”
阿黎被她親得渾身發軟, 腦子暈乎乎,眸子茫然。
“那就不要忍呀。”她說。
她隻是下意識地安撫了句,卻不想, 換來他鋪天蓋地的吻。
他急切而溫柔, 捧著她的臉, 一寸一寸地吮。
阿黎閉著眼, 整個人像飄忽在空中,全靠容辭扶著才沒落下去。
她隱隱約約聽見外頭凝霜和千鳳的說話。凝霜問裏頭在做什麽, 千鳳像是噓了一聲,然後安靜了。阿黎又羞又緊張, 屏氣凝神不敢發出聲音。
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像擂鼓似的。
她擔憂得很,生怕這麽擂下去, 人就沒了。
阿黎嗚嗚掙紮了兩下,容辭放開她的唇,卻沿著麵頰吻至耳畔。
要死了!
阿黎大口呼吸,覺得自己像條魚,怎麽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緊張得死死揪著容辭的大氅狐毛。
“容辭哥哥........”她喊。
他的吻灼熱,所過之處像是著了火。眼下天氣還算涼,阿黎宛若冰火兩重天。
可下一刻,腦子裏像是有百花盛開般,阿黎喟歎著閉上眼,
容辭詫異:“阿黎你........”
忽然,他想起前兩世,阿黎也是這樣,身子與常人不同,哪怕一點點動靜就會反應極大。
容辭停下,等她慢慢緩過來。
過了會,阿黎捂臉撲進他懷中:“容辭哥哥,我居然......嗚嗚嗚我不做人了!”
容辭莞爾,抱著嬌小的姑娘,輕咬她耳朵:“阿黎不必羞,這是人之常情。”
阿黎緩了好一會,那股顫栗退去,可憐地問:“真的?”
“嗯。”
“那容辭哥哥可會這樣?”
“我......”容辭稍稍退開,瞥了眼,苦笑道:“阿黎幫幫我可好?”
阿黎自然也瞧見了,那物凶悍令她害怕。
可見容辭難受的樣子,她遲疑了會,問:“容辭哥哥,要怎麽幫?”
容辭湊過去低語了兩句,語氣幾分乞求:“好不好?”
阿黎羞得耳根都紅了,小聲道:“那我試試吧。”
習武之人耳力都不錯,千鳳原本守在外頭的,沒多久,紅著臉走遠了。
她走出院子後,其他侍衛也走出來,各自麵色尷尬。
沒想到他們向來清冷矜貴的世子爺,居然有這麽不要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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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受傷不重,過幾日就回了靜香書院,隻不過到了書院後她瞧見蘇慧也來了。
覺得奇怪。
她問柴蓉蓉:“阿玲不是說侯夫人不讓蘇慧來書院了嗎?”
蘇慧跟梁府的公子定親,侯夫人拘著女兒全身心備嫁。
柴蓉蓉道:“你不知道?”
阿黎不解。
柴蓉蓉小聲說:“蘇慧退親了。”
她湊近幾分:“據說是東平侯府主動去梁家退親的。”
阿黎問:“可她母親不是很滿意梁家親事嗎?怎麽舍得退?”
“不退不行啊,”柴蓉蓉說:“梁家二公子被人打斷腿了,興許後半生都走不得路。”
阿黎驚訝:“何時的事?”
“也就前兩天。”柴蓉蓉說:“不知梁公子得罪了何人,那可是嫻妃胞弟啊,居然也敢下如此狠手。”
“沒了腿,梁公子以後不能科考不能入仕,這輩子就算是廢了,梁夫人在家中整日以淚洗麵。東平侯府得知了此事,侯夫人次日就去退了親,做得這般絕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聞言,阿黎倒是覺得這像是東平侯夫人做得出來的事。
蘇慧的母親是個貪慕虛榮的,梁公子成了廢人她自然不再抱希望,而蘇慧年紀不小了,不趕緊退親再拖下去恐怕於蘇慧不利。
不過,蘇慧與那位梁公子退親,算得上是件好事,想來蘇慧也是高興的。
蘇慧確實高興。
她遠遠地瞧見了阿黎,躊躇了會,走過來。
“宋槿寧。”她喊。
柴蓉蓉戒備地站在阿黎身邊,先開口問:“你喊阿黎做什麽?”
蘇慧沒理她,目光卻是在阿黎身上打量。
宋槿寧這個人,令她羨慕、嫉妒,被她視為最大的死敵。她很會裝樣子,故作高貴,目中無人,卻命好有個容世子做夫婿。她所得的、所擁有的,也全是靠她命好而得來的。
她曾是這麽認為,便從不屑這樣的人。
可如今,她似乎能理解宋槿寧為何這麽幸運,為何在書院這麽受同窗歡迎。
她並非故作高貴,因為她本來就高貴,她的身份無須討好任何人。她所謂的目中無人,也隻是對她耿耿於懷的事從不在意罷了。
她命好,這一點,蘇慧如今也釋懷了。
何必比較?各人有各人的路?從今以後,她蘇慧也會走自己的路。
經過這一遭,倒是令她醒悟,活給旁人看倒不如自己好生地、精彩地活著。
“宋槿寧!”蘇慧說:“我想我欠你一句道歉,也欠一個感謝。雖然你不在乎,但我還是想說出來,不然我心中不舒坦。”
“宋槿寧,這次我能跟梁公子順利退親,真的謝謝你!”
說完,她轉身離去。
柴蓉蓉和阿黎互看了眼,皆莫名其妙。
柴蓉蓉問:“她什麽意思,跟梁公子退親是你幫忙的?”
阿黎很茫然:“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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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後,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阿黎的衣衫也換成了薄的。
這個年紀的姑娘們愛俏,旁人還添加外衫時,阿黎就已經穿襦裙了。
柳嬤嬤在一旁苦口婆心勸:“姑娘這會子不覺得,等以後年紀大了就知道苦了。穿這麽薄且不說容易生病,就說現在天氣濕氣重,若是得風濕了可不好。你是不知,老奴家鄉就有個年紀輕輕的媳婦得風濕......”
阿黎一臉麻木地聽柳嬤嬤嘮叨,站在鏡子前繼續忙活自己的事。
她拿著塊披帛在身上比劃,嘀咕道:“這顏色好像深了些。”
凝霜端晚膳進來,說:“天快黑了,姑娘還換衣裳?”
“我就試試,後日跟同窗們約好了去踏青,屆時穿這一身如何?”
柳嬤嬤一聽踏青,眉頭皺得老高:“姑娘,穿這身恐怕不合適。”
阿黎問:“為何?”
“如今雖是入春,可天氣還冷,外頭風大,老奴看那件鵝黃背心的就不錯。”
阿黎笑起來:“我偏要穿這件,這件好看。”
柳嬤嬤歎氣,轉頭見門口站著個人,她先是一怔,隨後立即過去請安。
“容世子來得正好,您快勸勸姑娘,天氣還冷,她就挑絹紗穿實在不妥。”
阿黎扭頭:“容辭哥哥怎麽來了?”
容辭走進來:“下職無事,過來陪你用晚膳。”
阿黎高興,吩咐凝霜:“快去添碗筷來。”
容辭問:“後日去踏青?”
“嗯。”阿黎說:“後日休沐,她們說後山湖畔開了許多紫色野花,大家想去遊湖賞景。”
她身上還穿著適才的衣裙,在容辭麵前轉了一圈,問:“容辭哥哥,這身好不好看?”
“好看。”容辭不假思索道。
阿黎昂著下巴看向柳嬤嬤,意思是:你看,容辭哥哥也覺得好看,才不會說不妥。
但下一刻,容辭開口說:“還是換件其他吧。”
“為何?”阿黎不解:“你不是說好看嗎?再說了,天氣越來越熱了,穿這件真不冷的。”
容辭視線在她敞開的衣襟處停留片刻,說:“領口太低了。”
阿黎低頭瞧了瞧,微微臉紅。
她穿的是件碧色繡花對襟襦裙,珍珠肩帶俏皮可愛,上襦絹絲薄如蟬翼,隱約可見肩背,並露出白皙的脖頸和鎖骨。
阿黎道:“可這樣好看啊,這是當下最時興的樣式。”
“還是不妥,換一件罷。”
阿黎癟嘴,不大高興,卻還是依言換了件厚實點的衣裳。
沒多久,凝霜端碗筷進來,又讓廚房添了兩道菜。
阿黎與容辭坐去飯桌旁。
阿黎問:“容辭哥哥一會還回去嗎?”
平時容辭來別院看她,偶爾也會歇在別院。眼下雖入春,但晝短夜長,沒多久就天黑了。
阿黎故此一問。
容辭道:“晚上還有事,需回。”
“哦。”
容辭抬眼:“怎麽?你不想我回去?”
阿黎道:“臨近結業,夫子讓我們寫一篇策論,可有些地方不得其解。原就想等容辭哥哥來請教,不過你既然忙,改日也成。”
“無礙,”容辭說:“我今夜不回。”
“可你不是有事嗎?”
“明日處理也不打緊。”
柳嬤嬤在一旁聽了,暗暗感歎。慣來聽說容世子寵宋府四姑娘,她以前還覺得誇大其詞,今日得見,果真傳言不假。
容世子摸黑也要趕回去的事,能是小事?可一聽四姑娘請求,便立即改主意了。
還未成親便如此得寵,若是日後嫁進睿王府還不知得怎麽捧上天去。
“我看你近日清減了許多,”容辭夾了塊紅燒肉給阿黎,說:“總吃素不好,於身子不利。”
這兩年京城流行以瘦為美,尤其是那種弱柳扶風之姿令貴女們追捧。阿黎也不例外,她怕胖,便多以素為主,偶爾吃肉也是撿著精瘦的吃。
卻不想,這會兒容辭夾了塊半瘦半肥的給她。
阿黎咬唇,猶豫不決。
“怎麽?”容辭問:“不喜歡吃紅燒肉?”
“不是......我可以吃肉,但不想吃肥肉。”
說著,她夾起那塊紅燒肉將精瘦的咬去,留下肥肉毫不遲疑地放進了容辭的碗中。
柳嬤嬤大驚,忙道:“姑娘,這不合禮儀。”
她做過多年的教導嬤嬤,在大戶人家頭一個要講究的便是禮儀。有禮而顯德,可四姑娘這舉止實在駭人聽聞。
哪有自己吃了一半的東西送進旁人碗中的?而且這人還是未來的夫婿,還是金尊玉貴的容世子。
她正欲開口教導,一旁的凝霜趕忙將她拉出門。
出門後,凝霜說:“嬤嬤,你難道沒瞧見嗎?咱們世子已經習以為常了。姑娘小時候也這樣,容世子愛慣著她,旁人置喙不得。”
她說:“合不合禮儀,容世子說了算。在他眼裏,咱們姑娘做什麽都合禮儀。”
柳嬤嬤道:“在容世子麵前便罷了,可若去了旁人家......”
“嬤嬤放心吧。”凝霜道:“咱們姑娘有分寸,她隻在容世子麵前如此,去了旁人家可是再講禮不過的了。”
柳嬤嬤聽了,驚訝得很。
她悄悄探頭又看了眼屋內,兩人邊吃飯,邊有說有笑。
容世子從容地將剩下的一半肥肉吃進嘴裏,竟是無半點不情願的模樣。
她心下再次感歎,這也寵得沒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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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彈劾禁軍統領郭晟的折子如雪片紛飛,即便明惠帝病倒在榻上也從未停止過,似乎鐵了心想將郭晟拉下馬。
連民間輿論也開始聲討郭晟,據說郭府女眷出門都被羞辱得灰頭土臉,甚至還有人將唾沫吐了郭夫人一臉。
至於百姓為何如此憤慨,一來與儷陽長公主做的事有關。如今人人都在傳儷陽長公主用下作手段逼迫容世子,而這郭晟是幫凶。
二來睿王府這些年在京城風評頗好,睿王妃每年都會布施救人,而容世子前些年剿匪、救災的各種事跡很得百姓愛戴。
是以,得知容世子受委屈,連帶著郭晟府上女眷也被唾罵。
明惠帝得知後,嘔出一口血。
眼下,郭晟恐怕不得不舍了,若強行留著,雖留住了郭晟,可卻失了民心。
是以,在病了半個月後,明惠帝下了道聖旨,罷黜郭晟官職,押入大理寺會審。
聖旨從乾清殿送出去後,明惠帝又吐了點血出來。
張德芹心驚,明惠帝如今吐血吐得越發頻繁了,太醫診脈看不出所以然,說辭跟以前一樣,急火攻心要好好靜養。
內侍端藥進來,他趕忙接過,走到榻邊小聲道:“皇上,該吃藥了。”
明惠帝睜開眼,目光陰鷙。
“郭晟去了?”
“去了,”張德芹說:“皇上的聖旨一下,郭晟在殿外磕了個頭,然後隨大理寺的人去了。”
明惠帝閉了閉眼,再睜開,麵容疲憊。
他緩緩起身:“拿來吧。”
張德芹將藥碗遞過去:“皇上小心燙。”
明惠帝將碗裏的勺子扔出來,瓷勺哐當落在地上碎裂,嚇得眾人大跳。隨後見明惠帝端起藥碗,一口喝盡。
張德芹安撫道:“皇上且好生休養,隻要您還坐在這乾清殿中,那些人再如何也不能翻天去。”
明惠帝點頭:“你說得對,天下是朕的天下,三十年前他得不到,以後也會得不到。”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睿王,也可指容世子。
張德芹明白,不再接話。
過了會,內侍進來稟報,說儷陽長公主來看皇上了。
張德芹立即道:“近日外頭關於儷陽長公主的流言蜚語頗多,竟不想這個時候她還能入宮看望皇上,可見心裏對皇上極是掛念。”
明惠帝聽了,臉色好看了些。
“宣她進來。”
“是。”
沒過多久,儷陽長公主進門,臉上卻不見關切的神色。而是眼睛發紅,滿目愁容。
明惠帝臉色暗了暗:“又是何事?”
儷陽長公主行禮頓了頓,起身說:“皇兄,這一回皇兄可要為小妹做主啊。”
她說:“前日,小妹派人給長恩侯府透露消息,欲與其聯姻,卻不想侯夫人當場拒絕了,全然不顧我的臉麵。我好歹是皇兄的胞妹,她們不將我放在眼中,便是不將皇兄放在眼中。”
“皇兄,長恩侯府欺人太甚,請您務必給小妹做主啊。”
儷陽長公主又跪下來,麵容氣憤又懇切。
明惠帝靜靜打量這個從小疼愛的胞妹。半刻鍾前,他還欣慰孤寡半生,總算有個血親關懷。而此刻,心冷得很。
“你看中長恩侯府的哪個子弟?”
儷陽長公主回道:“皇兄,是大房的三公子,名叫段琿。此人一表人才,學識過人,年紀輕輕就在戶部領了七品的差事,是個有前途的。”
明惠帝冷笑。
儷陽長公主繼續道:“可恨長恩侯夫人不識好歹,我欲與她結親是看得起她家,竟不想她先嫌起我公主府來。”
明惠帝又問:“你想讓朕如何做主?”
儷陽長公主道:“小妹想求一道賜婚聖旨,可.....可好?”
見明惠帝態度冷漠,儷陽長公主心裏摸不準。隨即想起入殿這麽久她隻顧說自己的事還未曾問候皇兄,心裏過意不去。
便問:“皇兄,你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明惠帝眸子越發地冷:“儷陽,你越來越拎不清了!”
儷陽長公主大驚,忙問:“皇兄,這話從何說起?”
外頭傳的那些話明惠帝自然清楚,如今玉敏郡主在京城臭名昭著,她居然還妄想讓玉敏郡主嫁給長恩侯府的子弟,且還是侯府最出類拔萃的後輩。
長恩侯府那樣高傲的人家又豈肯同意這門親事?
他雖不算明君,可也不是昏君,這種與臣子離心的事,他當然不會做。況且,儷陽母女早已成了廢棋,他犯不著為這兩人讓長恩侯府記恨。
他說:“玉敏恐怕不能嫁在京城了,你還是帶她回南陵尋個合適的人家吧,屆時朕自會為她賜婚。”
儷陽長公主聽了這話,不可思議。
“皇兄!你居然......”
這時,內侍在外頭稟報,說嫻妃來了。
嫻妃生了靈央公主頗得明惠帝看重,見她來,臉色好了些。
“愛妃此來有何事?”
“皇上,”嫻妃一入殿就跪下來:“臣妾有個不情之請。”
一個個都是不情之請,明惠帝隱隱不大耐煩,說:“此刻儷陽長公主有事與朕相商。”
“臣妾來,正是為儷陽長公主的事。”嫻妃說:“臣妾想為娘家那不爭氣的弟弟,求娶玉敏郡主。”
這事,嫻妃是仔細衡量過的。
如今幼弟被打斷腿,這輩子入仕無望,恐怕也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兒了。倒不如娶了郡主,一來郡主身份在那不算辱沒梁家,二來與公主府聯姻她梁家跟皇家的關係就更牢固。
況且這時候玉敏郡主人人嫌棄,猶如天家恥辱。若他們梁家求娶,皇上還會感念他們家的好。
儷陽長公主覺得總算有人願意求娶了,心下一喜,忙問:“敢問是府上哪一位公子?”
嫻妃道:“正是臣妾幼弟梁俊淮。”
儷陽長公主一聽,差點沒罵出聲。
那梁俊淮前幾天被人打斷了腿,一個殘廢居然敢求娶她女兒。她轉頭就想求皇上拒絕,卻不料,明惠帝若有所思道:“這倒算是一樁好姻緣。”
在明惠帝看來,玉敏郡主已經是顆廢子,在京城無用,倒不如用來籠絡臣子。
然而儷陽長公主聽了這話,這回是真的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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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晟被罷官下獄,容辭心情好,命人在禦馬巷設宴,邀請尹紹歆和孟子維等人同飲。
孟子維稀奇得很,容辭平時待人冷清,這回卻主動邀吃酒。
倒是尹紹歆一句話道明白了。
“容世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說:“朝堂順遂且婚事在即,確實值得喝一杯。”
孟子維聽了,立即笑道:“一杯哪裏夠,來來來,多喝幾杯才是。”
“我看皇帝那應該也撐不久了,興許過不了兩個月。”孟子維說。
“不急,讓他撐到年底。”容辭淡淡道。
“什麽?”孟子維不解:“你不是巴不得他早死嗎?”
是巴不得,但......
容辭眉目溫和愜意:“反正不急。”
尹紹歆是過來人,當然清楚容辭的意思。
睿王府和襄陽侯府的婚事定在六月,若皇帝提前駕崩,臣子一年內禁婚喪嫁娶,容世子這親事就隻得延後了。
可若皇帝在他婚後不久駕崩也不妥,畢竟娶了人回來,還得好生過夫妻生活。
因此年底最合適,年底皇帝駕崩,屆時說不定世子妃連孩子都懷上了。
孟子維沒想明白,看向尹紹歆,期盼他能解惑。
但尹紹歆一副“我清楚但不說”的模樣故作高深,就討人嫌得很。
孟子維嘖了聲,忿忿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