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魚（2）
航船緩緩往那個方向駛近, 透過碧藍色的海麵，楚惜羽將設備聚焦到最大，那抹驚豔的光影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惜羽站在航船的甲板上, 環視了海麵許久, 有些怔怔的。
海麵上晴空萬裏，光芒再次籠罩。
【說不定是海蛇。】
1998猜測著，它將此副本世界的信息傳輸給他：
【深海世界, 是目前的人類海洋科研事業最無法企及的神秘領域。】
【這裏危機四伏，神秘生物繁多。】
【許多探險家都因為擅自闖入這片領域而屍骸無存。】
【為了探索神秘的深海世界, 幾名生物學家與國家海洋科研組織決定合作, 共同組建了一組生物紀錄片攝影團隊。】
【這組團隊集結了來自各國的科研精英和拍攝師, 規模龐大，分工明確，以有序的組織共同前往這片海域。】
【他們秉著探索的精神，企圖揭開深海的危險而又神秘的麵紗。】
【殊不知，在他們無禮的造訪和打擾的同時, 危險已經悄然扼住了他們的咽喉……［點此收起］】
楚惜羽點擊收起屏幕, 他將很快調整好狀態，將設備聚焦會白鯊逃離的方向。
他現下應該把注意力放在記錄異形白鯊的身上。
這片海域的白鯊與普通海域的白鯊的差距很大。
這裏的白鯊體大者可長達10.6米，尾鰭寬大，吻部尖銳如圓錐，牙齒的數量是普通白鯊的兩倍。
因其奇異的外形，生物學家們暫時將其命名為——“巨噬人鯊”。
他跟隨著海洋生物探測儀的方向, 一路尋找著巨噬人鯊。
可惜他的航船航行了10海裏，也仍舊沒有追尋到白鯊的蹤跡。
他整理下戴著遮陽的帽子, 吐了口熱氣，與奧德聯係。
“奧德, 我這邊並沒有白鯊出沒，你那邊怎麽樣？”
“法克，我跟丟了。
我還被不知名的海蛇咬了一口。”奧德的語氣顯得有點煩躁，“尤裏安，看來上帝今天很忙。”
楚惜羽望著天邊的夕陽，說道：“你還好嗎，奧德。我也沒有追到，先回營地治療吧。”
奧德歎氣，“也隻能這樣了。”
楚惜羽控製著航船，將方向調轉回分部紮營的海島方向。
這片營地是生物紀錄團隊的分營之一，他們的隻要拍攝對象就是海洋大型凶猛類生物。
這裏有十八名專業攝影師，五名生物學家的，以及國家軍事組織為了保護拍攝團隊的安全特地分配下來的幾十名士兵。
而他，是攝影組負責拍攝的專業主幹力量之一。
他把小型航船交由負責管理的士兵，快步前往營地。
奧德先他一步回來，此刻正坐在醫療營裏打血清，他僅僅是經過，就聽到了這位大塊頭撕心裂肺的嚎叫。
“哦泄…這該死的海蛇！”
……
楚惜羽來到攝影技術分析部，他想先搞清楚剛才看見的生物是什麽。
他將剛才的那段攝影提取出來，在圖像屏幕上仔細地尋找……
他緊皺眉頭。
他把那算錄像回放了五六遍，甚至把每一幀都暫停放大尋找，他都沒有在圖像中再次看到那抹魚尾的影子。
不見了。
這怎麽可能。
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技術員站在身後，問道：“您在找什麽？”
“沒什麽。”在確定之前，他並不想多透露，楚惜羽禮貌的笑著，一雙眼睛如貓眼石般靈動，“我已經提取好了，謝謝你抽出時間來幫我。”
“不用客氣。”技術員紅了耳根，他搖頭，“能幫到您是我的榮幸。”
楚惜羽帶著提取下來的錄像帶離開技術分析部，他剛出營簾不久，奧德就捂著包紮的胳膊趕過來。
“你還好嗎，尤裏安？”
奧德是愛爾蘭人，熱情開朗，對海洋拍攝事業很是熱衷。
“我還好。”楚惜羽瞥了眼他的胳膊，“倒是你，傷的嚴重嗎？”
“我沒事，幸好咬我的那條海蛇毒性不大，不耽誤後期的拍攝。”奧德踩斷了一根枯樹枝，將其踢遠，“你今天有什麽收獲嗎？”
“沒有。”楚惜羽搖了搖頭。
奧德安慰他道：“別氣餒，說不定我們明天就能捅到巨噬人鯊的老窩。”
“希望如此。”
淩晨四點左右。
楚惜羽躺在自己的營地帳篷裏，他是被隨身通訊器的感應聲吵醒的。
他迷糊地眯開眼睛，把通訊器打開，空中很快顯現出一片投屏，那是生物勘測總部發來的通知——
【經勘測係統的高密度檢測，巨噬人鯊在半小時內分部與於以下區域。】
【由於分布範圍過分散，請攝影師們分開行動，盡快抵達海域範圍！】
投屏上還附有一張海域圖，上麵用紅點鮮明地標注了巨噬人鯊出現的地點。
楚惜羽揉了揉眼睛，就聽到了隔壁帳篷裏來自奧德興奮的猴叫聲。
“尤裏安，快起床！去抓大白鯊！”
楚惜羽忙穿好防護裝，帶上昂貴的裝備就跟著奧德幾人前往了目的地。
在抵達那片海域後，由於範圍過於廣泛，為了防止白鯊逃離，他們幾個人不得不分開拍攝。
楚惜羽站在小型航船的甲板上，天灰蒙蒙的才剛亮。
紅日緩慢地從海平麵上升起，綺麗的光線輝映在海麵上，海麵上就如同閃著點點的金子。
他沒怎麽睡醒。
被勘測係統密切關注的海麵此刻很平靜。
楚惜羽坐在折疊椅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他戴著黃色桶帽，漂亮的眼睛濕漉漉的，眸光有點呆愣，帶著沒睡醒的懵懂，光線投射在他的臉頰旁，襯得他的麵容越發姣好。
他是團隊的新人，年紀又小，所以同事們都非常照顧他。
他被安排的任務總是最輕鬆的，被派發的拍攝點永遠都在危險流域以外。
所以，他周遭的海域，拍攝到巨噬人鯊的幾率並不大。
因此，這次摸排式的探尋，幾乎沒他什麽事。
他困得微眯著眼睛，在晨曦的輝映下，忍不住打起了盹。
他撐著臉頰，手肘靠在桅杆上，才剛陷入淺眠沒兩分鍾，就被船板突然傳來的碰撞聲驚醒。
“砰！”
楚惜羽驀地睜開眼睛，臉頰被曬得泛起薄粉，站起身上前。
是撞上鯨魚了嗎。
他迷迷糊糊地在桅杆前蹲下身，透過隔板仔細查看。
他才剛清醒沒多久，有些沒緩過神來。
他的自動航船雖然不足一輛小轎車那麽大，但材質卻異常好，連子彈都難以穿透。
但是現在，他的航船此刻有一處船板被鐵鉤裝的稀爛，鐵鉤周圍竟然還彌漫著深紅色的血水。
那片血水正不斷的擴散，血水的濃度卻越發的深。
他很快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這說明，受傷的生物還留在他的航船附近。
有可能，就匿藏在他的航船下。
楚惜羽覺得心慌，他害怕藏在他船底的未知生物會把他的船給掀翻。
他猶豫了幾秒，小心翼翼的調整好航船的驅動器，將底層的驅動隔板抬高十公分。
他穿上了救生衣後，才蹲下身，近距離地查看血液的來源。
碧藍色的海麵上，並未出現什麽生物的身影。
他緊張地呼了口氣，用探測儀掃描而過時……
驟然，水麵上**起劇烈的波紋，激烈的水花打在了船板上，打濕了楚惜羽的褲腿。
他下意識地惶然往後退，隻見在水花**漾而過的海麵上，一條魚尾帶著海水在空中劃過了優美的弧度。
那是一條冷藍色的魚尾，鱗片的顏色是黑與深藍交織，中間點綴著一抹綺麗的銀金色，光澤如寶石般細膩而高貴。
他嚇得坐到船板上，被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得愣住。
他終於知道昨天看到的是什麽了……
海麵泛起波紋，有東西從水麵中緩緩冒了出來，楚惜羽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壓迫感，他握緊了手心。
目睹著那個怪物浮出了水麵。
與他想象中的不一樣，怪物長得和深海裏的變異生物不同。
楚惜羽頃刻間看呆了。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盛景——
它就如同古希臘神話裏的神祗，五官輪廓精致立體，一雙碧藍色的眼睛深邃而神秘。
人魚綺麗的鱗片折射魅惑的光芒，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好看到不像話，一直以晦暗貪婪的目光盯著他。
它的肩背比一般男性要寬大許多，臂膀的肌肉健碩，背部被一條巨大的鐵鉤勾掛著，還有幾道子彈形狀的傷口，此刻正不斷流著鮮血。
看樣子是受到了人類的襲擊。
楚惜羽見它的一隻寬大手還緊緊攀著他的船板不放，有些擔心它會把自己不堪一擊的小船掀翻。
但它並沒有，而是靜靜地盯著他。
楚惜羽的鼻尖沁出了細汗，朝霞照在他瓷白的臉龐上，紅唇水潤誘人，柔弱又讓人忍不住蹂.躪。
它的傷口看樣子很嚴重，傷口已經到了血肉模糊的程度。
可它卻始終筆直地遊浮在水麵，注意力全在楚惜羽身上，姿態高貴優雅。
“我……我幫你解開這個，”楚惜羽趴在船板上，小心翼翼地和它商量著，“你可不可以不要掀我的船。”
他的聲線很軟，讓人聽著很舒服。
人魚碧藍色的眼睛微眯，凝視著楚惜羽的臉龐許久，發出一聲醇厚的低吟。
這是……同意了嗎？
楚惜羽的身形前傾，拿著工具靠近了人魚寬大的後背。
他的手觸碰到了人魚的後背，觸感和人差不多，但比人類的觸感更滑，並且還帶著海水的冰涼。
人魚似乎喜歡楚惜羽的觸碰，對身上的鐵鉤並不在意，它還側過身遊近，方便楚惜羽動作。
楚惜羽怕弄疼漂亮的人魚，動作很小心，他用工具把彎鉤的尖銳部分擰斷，再輕輕地把鐵鉤從人魚的背部拔出來……
“咚！”
鐵鉤在拔出後猛地敲了下船板，人魚很快獲得了自由。
楚惜羽鬆了口氣，他笑了下，笑顏明媚，對人魚溫柔的說，“好了，快回去吧。”
他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人魚，試探性地想伸手去觸碰。
可他沒有摸到魚鱗，手心反倒傳來一陣溫軟的觸感。
他身形頓住，垂眸一看。
是人魚在舔吻著他的手心。
人魚的舌尖濕滑，撫過他的手心，手掌將他的手腕緊緊攥住。
楚惜羽慌忙想收回自己的手，卻沒想到更糟的事情發生了——
人魚用它的魚尾頂住了他岌岌可危的船底，他的小船突然發生了大幅度的傾斜。
楚惜羽趴在桅杆邊沿，隨即重心不穩，順著人魚的方向倒去。
騙子！
人魚噙著笑，湛藍的眼睛鎖定著他，如同歐洲貴族般優雅，張開雙手迎接著楚惜羽落入他的懷中。
“撲通”一聲，他的小船沒有被掀翻，他卻掉進了海水中。
“唔！”楚惜羽從海麵中浮起來，倉皇吐了口海水。
人魚的一隻手掌還托住了他的腰身，讓他幾乎無法動彈，他感受到了人魚鱗片的冰冷。
人魚湛藍色的眸子裏滿是熾熱的可怕，陰鷙的俊美臉龐帶著笑意，將他箍緊在懷中。
他被人魚美麗的魚尾纏上了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