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溫慎歎息一聲:“你還小,不能飲酒。”
“溫慎,溫慎,你就給我嚐嚐嘛,就嚐一小口。”她幾乎要把自己的腰給扭折了。
溫慎笑著將她抱起塞進被子裏:“快睡吧,等明年及笄了便讓你喝。”
“溫慎,你一點兒也不聽話,我不和你玩了。”她鑽進被子裏,滾去最裏麵。
溫慎哭笑不得,他不聽話?
他往床裏坐一點兒,隔著被子,輕輕拍打她的背。
很快被子裏鑽出一個腦袋,呼吸聲綿長,大概是睡著了。
溫慎輕聲出門,回到小廳守歲。一直到了天蒙蒙亮才回去休息,日上三竿又起。
門外有說話聲。
“姐,不是說叫你不要操勞嗎?怎的又起這樣早做飯?”
“昨夜睡得早,起來便順手煮了些粥,倒也不算累。”
溫慎出門,挽了袖子往廚房去:“我來煮飯。”
謝溪行也跟著進去。
“過段時日要去書院了,嫂子一人在家可行嗎?”
“我打算尋個生養過的婆子照顧她。不過,好在蕙真她身子好,沒那兒不舒服,也能吃得下睡得著。”
溫慎微微點頭。
“你那小嬌妻還沒醒?”
溫慎臉色微紅:“她還小,還在長身體的時候,多睡會兒也無妨。”
“我可是記得你十三四歲那會兒,天不亮便要起來砍柴,背到縣城裏去賣了”
溫慎被噎住,沒有答話。
不多時,門外傳來對話聲。
“小嫵,你要不要再多待兩日,反正家中也不是沒有空房間。”
“好啊好啊。”
溫慎放下手中的活,走出門,看向興致勃勃的人:“小嫵,嫂子有身孕了,行動不便,不要留在這兒添麻煩。”
“何謂懷孕?”月嫵早想問了。
“就是肚子裏有小寶寶了。”蕙真牽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彎下身,好奇察看:“為何會在這裏。”
“我也不知。”
她起身,看向溫慎。
“我也不知。”溫慎搪塞一句,上前牽她,“下午我們便回去。”
她有些不情願。
溫慎看出來了,牽著她往邊上戰戰,彎身與她對視,放低聲音:“小嫵,早些回家,後日我們還要去廟裏上香。”
“我不想去。”
“為何?”
“因為…”她抿了抿唇。
這裏床很軟,有很多好吃的,她想一直住在這兒。
“我喜歡這裏。”
溫慎心中一澀,默了默,問:“不喜歡我那兒嗎?”
她別開眼,沉默不語。
溫慎明了,直起身來,往廚房裏尋人,淡淡道:“勞煩嫂子替我照看小嫵幾日。”
他神色如常,但謝溪行還是看出不同來,小聲問:“你要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兒?”
“嗯。”他扯了扯嘴角,“她喜歡這裏。”
謝溪行似乎是聽明白了:“你確認她能履行你與她的婚約?我可不像你這般心善,沒什麽幹係還像祖宗一樣供著。”
“我過兩日便來接她。”溫慎沒有回答。
當晚,溫慎回了蓮鄉,月嫵留在謝家。
夜裏,她睡不著,敲響了主屋的門。
蕙真正巧也沒睡,起身要去開門,謝溪行攔住了她:“別去。”
“為何?”
“你沒見溫慎今日那傷心的樣子?定是他這小嬌妻不肯跟他回去,你若真事事都順著她,她更是不願回去了。”
蕙真皺了皺眉,她總覺得月嫵沒那樣壞:“難不成讓人一直外頭等著?”
“我便不信你不去開門,她會站在門口一晚上。”
“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又是慎弟的未婚妻子。”蕙真越過他,披上披風踩了鞋,往外走。
門開,月嫵就站在外頭,白著一張小臉問:“姐姐,我怕黑,你能陪我睡嗎?”
蕙真一看她這可憐模樣,哪裏還能拒絕,當即和她一起出了門:“好,我陪你睡。”
屋裏的謝溪行快要氣死了,心裏罵了溫慎一百遍,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妖精!無論如何,明天他也得將人給送回去!
然而,第二日,他還沒提起,便聽蕙真說月嫵想回去。
“可是昨夜發生什麽了?”謝溪行問。
“也沒如何啊,她叫我過去陪她睡,像哄孩子那樣哄她睡覺,然後我們就睡了。”
他想不通,索性便不想了:“罷了罷了,我去將人送回去,讓溫慎自己伺候去。”
中午吃罷飯,他套了馬車,將人送回了蓮鄉。
兩人到時,溫慎正在院子裏劈柴,聽到聲響抬眸去看。
月嫵恰好挑開車簾,與他對視上,便立即跳下車,奔過去,撲倒在他懷裏。
他愣了一瞬,放下手中的斧頭,輕輕摟著她,用臉在她發頂上蹭了蹭,輕聲問:“為何忽然回來了?”
月嫵隻將臉埋在他懷裏,搖頭不語。
“咳咳!”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哄道:“去屋裏吧,炕燒上了。”
月嫵點點頭,提著裙子跑進去。
他則是緩步朝謝溪行走去。
“我們可沒虧待她。”
“我知曉。”他微微彎著唇,“麻煩你和嫂子了。”
謝溪行擺擺手:“不麻煩不麻煩,蕙真還在家裏等我,我先回去了。”
溫慎一直將人送到大路上,折返回到家中。他一推開主屋的門,就見一顆小腦袋露出被子外麵盯著他。
他走過去,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的頭,笑問:“為何忽然想回來了?”
月嫵搖頭,上前抱住他,十分熟練地躺去他懷裏。
那種熟悉的感覺和熟悉的氣味讓她徹底放鬆,幾乎是癱在他懷裏。
“溫慎、溫慎…”她一遍又一遍地喚。
溫慎一遍又一遍地應。
直到她喊累了,喊不動了,就窩在他懷裏,手指扣扣他的袖子。
“
小嫵,我得起來劈柴,過兩日要沒得燒了。”
月嫵鬆了手。
“你若是困,便再睡一會兒,等我做好晚飯來喚你。”
月嫵鑽回被子裏,看著人走出去。
但她睡不著,昨夜她就有些睡不著,明明蕙真是一樣哄她的,可她就是感覺不太一樣。
她很想溫慎,想他抱著,想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莢味兒。
屋外的劈柴聲連續不斷傳來,她坐起身,隔著窗欞看著那道身影很久,緩緩起身,走出門,從身後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