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直到回國,楚瀨還是不肯承認自己喊過岑蔚爸爸,更不肯承認自己摁著岑蔚不讓對方動。
岑蔚倒也沒反複強調,但有些人嘴上說沒有,喝酒斷片也沒喝到神誌不清的程度,有些片段還是有印象的。
岑建蓀在國外的手術很成功,經過一段時間觀察,可以轉回國,按照之前的方式療養。
岑氏傘業的新項目「竹閑」係列全麵上市,岑蔚又忙得不可開交,加上楚瀨刻意躲他,兩個人明明住在一起,居然也能一個星期照不上麵。
宣蓉青對楚瀨要重新考一個專業的事很上心,又給他找了專業的木雕師父,還親自帶著的楚瀨出門,去了國內幾個比較知名的木雕小鎮。
岑蔚撲了個空,周末都在家裏唉聲歎氣。
岑建蓀現在身體日漸恢複,為了阻止紅奶奶最近要求跳交際舞看英俊老頭的消遣,恨不得馬上痊愈每天舉鐵。
老頭看岑蔚每天在家裏團團轉,也覺得煩,忍不住問:“你不是說你和瀨瀨現在那個……什麽up主,是直播嗎,有合作的嗎?”
老頭和紅奶奶比不算時髦,但也知道短視頻能看帥哥,現在每天戴著老花眼鏡實現自己的去代溝化,還在岑蔚的指導下關注了紅奶奶的短視頻賬號,結果點進老太太的關注列表就看到了各種肌肉男頭像。
岑蔚不忍心多看,但想到奶奶總是給楚瀨發,又催促爺爺早點複健完成,帶奶奶去跳舞,轉移注意力,省得奶奶還要和楚瀨討論哪個男更能露。
岑蔚:“嗯,時間還沒敲定。”
遊戲那邊已經出方案了,本來岑蔚和楚瀨就是人盡皆知的已婚關係,結果睡在一張床都睡得出異地的感覺。
岑建蓀:“我聽阿青說瀨瀨還要考木雕專業,昨天我和隔壁老頭下棋他說還得單獨報考,壓力很大的。”
雖然楚瀨看上去四平八穩,岑建蓀也怕他累著,“跟老師傅學也一樣,現在學校教也是領進門。”
岑蔚搖頭:“他想做什麽就做就好了。”
“媽還讓我別插手,”周六難得休假的男人有些無奈,“說她要體驗一下做高三學生家長的感覺。”
岑建蓀也詞窮了,全家人都把楚瀨當兒子養,他看了岑蔚兩眼,“我怎麽聽阿青說還要給楚瀨請家教,好像找的是咱們這排第一棟那家的小子。”
這邊住宅區大部分都是大家大戶,搬走的很少,都是老鄰居了,互相也知道彼此是幹什麽職業的。
岑蔚想了想,“你說嵇信然?”
“他不是剛博士畢業進研究所了麽,怎麽會給人教高中數學。”
楚瀨成績本來就一般,躺在**和岑蔚聊天提到這件事還很痛苦。
岑蔚倒是說自己可以教他,但被楚瀨踹了一腳,懷裏的人嘟嘟囔囔:你教我隻會讓我不省人事。
這倒也是。
岑建蓀想到那天宣蓉青說:“他還沒進研究所呢,有兩個月的休假,阿青之前不是給他們家老大婚禮做插花嗎,信然也不會不同意的。”
岑蔚噢了一聲,還是覺得讓一個數學係博士教高考數學太大材小用。
他明顯沒多想,垂眼看到自家爺爺宛如抽筋的眼神,問:“怎麽了?”
岑建蓀恨鐵不成鋼地哎喲一聲:“那小子是不是沒結婚?”
岑蔚點頭:“怎麽了?”
“他小時候可是咱們這最好看的小孩,他媽媽可是大明星啊。”
岑蔚:“那怎麽了。”
下一秒岑蔚懂了,笑了一聲:“爺爺你想什麽呢,我和瀨瀨感情好著呢。”
岑建蓀最近和紅奶奶看了不少新銳言情電視劇,男二上位已成為熱門,他覺得自家孫子看外形還是太冷峻了,而且太高,還好沒練得很壯,不然很像道上混的。
岑建蓀:“我還是覺得你得有危機感。”
沒想到岑蔚很有自信:“爺爺放心,瀨瀨不喜歡長得好看的。”
岑建蓀沉默了幾秒,認真地看了看岑蔚的臉,懷疑自己的審美出了問題。
岑蔚:“真的,所以這證明……”
下一秒他們的手機都響了,是宣蓉青在微信發照片彈出的軟件提醒。這兩天她和楚瀨去木雕小鎮考察,內容很像陪著小孩找興趣愛好的家長,拍的照片都有種家長參觀日的感覺。
照片大部分是楚瀨,但也有他和別人的,估計是這兩天碰上大學生社會實踐,楚瀨和一個男大學生湊在一起,燈光正好,楚瀨認真雕刻,一邊的人看著他。
岑建蓀放大照片:“你這麽自信?”
岑蔚當然自信,但心情還是有點微妙。
岑建蓀又問:“瀨瀨什麽時候回來啊?”
他根本是起哄,沒過多久楚瀨就收到了岑蔚的電話。
木雕小鎮有很多工作室,他和宣蓉青一起,正好碰見了來社會實踐的大學學生。
宣蓉青和老板聊天去了,楚瀨跟著師傅學習,年輕人進來就熱鬧了很多,還有搭話的。
楚瀨長得就顯小,坐在一邊的學生以為是同齡人,和楚瀨說了幾句話。
他戴著銀質的眼鏡,側著看一雙眼睫毛卷翹,因為專注,燈下看有幾分惹眼。
現在年輕人很多都喜歡戴配飾,所以楚瀨戴著戒指很多人也沒想到他這麽年輕就結婚了,認為他是純粹戴著好玩。
男大學生:“你是這邊的學徒嗎還是來旅遊的?”
楚瀨:“小時候學……”
他還沒說完,岑蔚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來電顯示非常晃眼的青椒表情,很難和對麵那位精英男掛鉤。
楚瀨差點被岑蔚一句響亮的老婆震暈耳朵。
隔壁和他說話的男學生也聽到了,驚訝地看著楚瀨。
岑蔚:“你什麽時候回來?”
楚瀨起身去了外麵:“你有空了?”
聽起來像是岑蔚冷落楚瀨一樣,但明明是他對岑蔚實施了為期十天的逃避行為。
岑蔚歎了口氣:“還要躲我到什麽時候?”
“這不公平瀨瀨,我好想你。”
他直白得楚瀨都不好意思了,襯得他這麽大的人結婚了還在無理取鬧。
岑蔚又說:“當然我也有錯,我不應該舊事重提,我應該克製、禁欲。”
楚瀨心想你禁得掉嗎?一個項目忙瘋了都禁不掉你的欲望。
楚瀨:“打住,不用說了。”
岑蔚嗯了一聲,聲音聽上去還帶著幾分委屈:“我真的沒**希望你叫我爸爸的愛好。”
“真的。”
三月的晚上還有點涼,楚瀨耳根都紅了,站在回廊下強調:“我那天喝醉了。”
岑蔚:“嗯,喝醉了,所以騎得很開心。”
“下周我們要不去郊外的馬場玩?”
楚瀨聽出了岑蔚的揶揄,“不要。”
岑蔚悶笑了一聲:“我真的很想你,等不及周一的見麵了。”
他說的是岑氏傘業x紙傘小鎮x主播Laic的聯動項目。
那個時候他們會以合作者的身份見麵。
岑蔚:“我可以現在來見你嗎?”
楚瀨看了看時間,周六晚上九點半,他說:“你瘋了嗎,我記得你上午才從工廠巡查回來吧?”
以前楚瀨以為像岑蔚這樣的大老板也不用著親力親為,但現在整個公司都在上升期,蓮心傘業的高層都很雞血,完全是把個人當蠟燭燒,好像要合力建豐碑一樣。
岑蔚也不例外,忙到吃飯都顧不上,也不是楚瀨故意錯開時間,是很多時候,兩個人同居一室,一旦忙起來就會這樣。
“不影響我想見你的心。”
岑蔚頓了頓:“所以我可以來嗎?”
楚瀨看了看頭頂的月亮,他在一個南方木雕小鎮,這裏的手工藝品很有名氣,工作室是民居改造的,回廊的雕梁都很精致。
楚瀨很小的時候聽父親說過這裏,但父親也很忙,說下次帶楚瀨來看。
大人的下次總是不具體,不知道下次是何年何月,具體到哪一天,所以成了小孩惦念的盼頭。
即便後來楚瀨長大成人,仍然惦記著這個「下次」。
但真的有人兌現了,宣蓉青對他很好,是媽媽的另一種形式,她有自己忙碌的事業,關心仍然絲絲入扣。
這個時候宣蓉青剛裏麵出來,發現楚瀨站在回廊下看著月亮打電話,燈籠的微光足夠讓她看清此刻楚瀨的神情,和誰打電話也不言而喻。
楚瀨問岑蔚:“你怎麽不問媽媽我們現在的地址?”
岑蔚還在走流程:“因為我要征求喜歡的人的同意。”
一段戀愛讓岑蔚這塊木頭被雕出了紋理,他也變得愛表達,隻是距離油腔滑調還差點火候。
楚瀨沒忍住笑:“真的不累嗎?”
岑蔚不知道哪學的口吻,過分認真:“沒你我睡不著。”
這話太超過了,楚瀨喂了一聲:“誇張了。”
岑蔚:“等我。”
淩晨楚瀨躺在**玩手機,聽到了敲門聲。
同時微信彈出消息,來自置頂的藍色青椒——
我在門口。
門打開,民宿的燈是紙雕的,燈光投下,影子宛如蜂窩。
楚瀨倚著門框看著風塵仆仆的男人,忍不住說:“其實我買的是明天下午的飛機。”
岑蔚點頭:“媽媽退票了,我買了你邊上的位置。”
楚瀨沒戴眼鏡,眯著眼看眼前人。
青年一雙眼漾著昏黃的燈影,惹得跋山涉水的人思念如泉湧。擁抱無限延長,從門口到窗邊,民宿特色,屋裏入目也都是木色。
岑蔚問:“有什麽收獲嗎?”
楚瀨和他靠著窗戶擁抱,看著外麵皎潔的月亮,“實現了小時候的夢想。”
岑蔚又問:“接下來呢?還要重新高考,考慮上補習班嗎?”
懷裏的人說:“媽媽說給我請家教。”
岑蔚嘴上說沒問題,但嵇家那個小兒子確實學霸光環很盛,小區裏不少女孩子喜歡他。
“還是上補習班吧,我可以每天接送。”
岑蔚說:“我學習也還好,不就是語數英,可以做你的二十四小時家教,不收報酬。”
宣蓉青也和楚瀨說過嵇家博士畢業的那位,他和宣蓉青出發之前還在小區裏碰見過對方。
兩個人交談的時候楚瀨就站在一邊,聊完宣蓉青哎呀一聲:“我總覺得阿蔚會不高興。”
楚瀨明知故問:“為什麽?”
宣蓉青笑著說:“我們阿蔚表麵大度,肯定會吃醋。”
楚瀨心想他表麵都不大度。
現在打飛的過來明顯是勸退家教業務,恨不得親身上陣。
岑蔚和楚瀨對視,忍不住貼上對方的額頭,“不行嗎?”
楚瀨:“岑先生忙得要死,怎麽做得了二十四小時家教?”
岑蔚:“這個階段過去我就沒那麽忙了,真的。”
楚瀨抱住他的腰,民宿最好的房間麵積還挺大,他們晃晃悠悠地摟摟抱抱,像是跳了一支不太羅曼蒂克的舞。
岑蔚看楚瀨不做聲,又去親吻對方的唇角,親著親著楚瀨就笑了,抱住對方的脖子說:“我去上補習班。”
岑蔚直接把他抱了起來,“真的?”
楚瀨點頭,似乎是沒辦法:“有些人太警覺了,是不相信我麽?”
岑蔚搖頭,和楚瀨對視,“是危機意識很強。”
他又有點遺憾:“要是爺爺能恢複快點就好了,這樣公司還能讓他坐鎮,我也可以和你一起考試。”
“一起上補習班,一起去咖啡廳寫作業。”
他倆的歲數都離學生時代太遠,但學習永無止境,也沒人規定幾歲就不能再考學校,隻是大部分人隨波逐流,裹挾著很多無奈。
楚瀨:“感覺被真正的高中生看到要笑我們老。”
岑蔚啄了啄他的嘴唇,“我們才不老。”
楚瀨:“我們加起來年過半百多了。”
他的劉海有些長,岑蔚伸手撥開,認真地說:“我喜歡楚瀨,老了也喜歡,死了也……”
楚瀨還是受不了這種氛圍和情話,別過頭:“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好困。”
岑蔚唉了一聲:“這種話真的很難為情嗎?”
楚瀨點頭,還抿了抿嘴,似乎是真的受不了了:“還是留著情到濃時的時候說吧。”
岑蔚又問:“這不算情到濃時?”
楚瀨推他去洗澡:“別理論闡述,快走。”
岑蔚趕過來宛如閃現,等他洗完澡出來楚瀨還捧著手機看消息,岑蔚:“不困嗎?媽媽說你每天都很辛苦的。”
楚瀨也沒看岑蔚:“白天沒什麽時間玩手機。”
他在岑蔚來之前已經洗過了澡,頭發蓬鬆,整個人像是陷進了被子裏。
大概是年後出國那段時間楚瀨發現自己睡不習慣酒店的枕頭,現在出門還要自己帶一個,白床單白被子的隻有枕頭是淡藍色的,和楚瀨穿的睡衣是一個顏色。
岑蔚站在一邊都能欣賞好半天,但他這種習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男人的影子投在**,楚瀨微微轉頭,“你還站著幹什麽?”
還沒等岑蔚說完話,楚瀨若有所思:“你好像有這個習慣……”
他側著臉看著一邊的人,“到底什麽愛好,站在一邊嚇人嗎?”
岑蔚笑了:“我的愛好還能是什麽,好久沒看到你了,看看都不可以?”
他來的時候風塵仆仆,和夜色一起擁抱楚瀨,楚瀨看他的行李箱都看得出是對方放在辦公室的,估計連家都沒回,從公司直飛來的。
洗完澡發膠也都洗掉了,頭發鬆軟,就是睡袍開得有點大,楚瀨的目光從上而下,發現自己久違的擁抱癮又犯了。
楚瀨:“也沒幾天,說得好像幾年沒見一樣。”
他聲音嘟嘟囔囔,但明顯被岑蔚哄得很開心,沒人不喜歡這種溢出來的惦記感。
楚瀨:“大財才好久沒見我。”
岑蔚:“你果然最喜歡大財。”
楚瀨:“那不然呢?”
他回答得還很幹脆,岑蔚站在床沿,歎了口氣,“但是我來看你了。”
楚瀨翻了個身,滾到床沿抬眼看他:“大財又不能自己坐飛機,你怎麽不帶他來?”
說完他自己哦了一聲:“算了,小動物托運也有風險。”
最近楚瀨看了很多房車旅行的視頻,不少up主都會帶上狗狗,大概是其他狗狗都旅遊過了,楚瀨不免也有攀比心理,想著哪天帶大財出門。
他偶爾會拿岑蔚的平板看視頻,兩個人的大數據推送完美融合,還能蔓延到電腦端的網頁。
岑蔚:“那下次我提前出發,開車過來?”
楚瀨笑了:“我開玩笑的。”
岑蔚擠上了床,把人摟緊懷裏,“我沒有開玩笑,等夏天我們帶大財去漂流,你不是說你之前加的小區狗狗群有這樣的活動嗎?”
楚瀨一般不加人微信和群聊,就算有也是常年潛水,岑蔚之前就看見過他群聊組一排的免打擾,唯獨置頂的岑家群沒屏蔽,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忍受爺爺奶奶明明可以小窗卻在群裏鬥圖的。
楚瀨:“要看你有沒有空。”
他被岑蔚摟著也要繼續玩手機,小鎮民宿都是原木風格,楚瀨住在頂層,房子還有斜坡和天窗,但今晚沒有星星,玻璃窗外的深夜漆黑一片。
岑蔚:“是你比較忙吧,不是還要考試?”
楚瀨:“再說吧,我很難想象大財跟著去漂流,帶它去寵物店洗澡它都叫得很慘烈。”
岑蔚之前給大財洗腳還被撓了,第二次大財就乖了很多,或許也有楚瀨在一邊監督的原因。
隻是洗完澡狗跑了,兩個大人濕漉漉的,紅奶奶從院子路過,看他倆大冷天全濕了,催促兩個人去屋裏洗澡。
岑蔚發現自己打飛的過來對楚瀨的吸引力還不如手機,他忍不住抱得更緊了一些,低聲問:“瀨瀨一點也不想我嗎?”
楚瀨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我明天還要早起,不行。”
岑蔚拿開他的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楚瀨把手機扔到一邊,臉埋進了岑蔚的胸膛,聲音悶悶:“我有一點。”
岑蔚:“那我們就……”
楚瀨:“不行,困了。”
他這分明是耍賴,岑蔚摟住他,“你每天都幾點起,我看媽媽發的消息,很早你們就一起吃早飯了?民宿沒提供早餐嗎?”
楚瀨從小到大都挺獨立的,也不用幹點什麽都父母陪著,父母有空就送他去學校,沒空他就自己去。
沒想到這麽大了還有長輩陪同學習,宣蓉青和虞芮美完全不一樣,她陪楚瀨過來也不是步步緊跟,更像是放鬆的體驗,更像是來旅遊的。
楚瀨白天在木雕工作室學習,宣蓉青也不是一直都在,她也會去一些小巷深處的建築晃悠,似乎也在給自己的事業找尋靈感。
“媽媽挑的地方,都聽她的。”
楚瀨問:“你呢,這麽突然過來沒問題嗎?我還以為你要在工廠待一天。”
他這話多少帶了點揶揄,岑蔚抓住楚瀨的說:“我周六還上班好累,你居然還笑?”
楚瀨嗯了一聲:“那岑老板快睡覺。”
岑蔚閉上眼沉默了一會,“睡不著。”
“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看看你的一天。”
楚瀨:“這有什麽好看的,蓉青媽媽都發在群裏了。”
岑家似乎治好了楚瀨不怎麽愛拍照的習慣,之前紅奶奶叫楚瀨拍照楚瀨還會拒絕,現在已經會提要求了,比如他不想要奇奇怪怪的濾鏡。
岑蔚:“那不一樣。”
楚瀨:“好吧。”
岑蔚:“你不情願?”
楚瀨:“你怎麽得出結論的?”
室內的燈還亮著,隻是留的是床頭的燈帶,岑蔚靠在楚瀨的枕頭上,還能聞到家裏洗衣液的味道,抱怨了一句:“枕頭太小了。”
楚瀨:“你轉移話題。”
抱著他的男人嗯了一聲,下一秒親吻落在楚瀨額頭:“我還轉移親吻,本來想來一個……”
楚瀨:“不來。”
被子卷起,早春的室內還有涼意,楚瀨閉上眼,過了好一會也沒睡著。
這早就過了他平時睡覺的點,這幾天白天學木雕跟著宣蓉青走動,楚瀨晚上休息頂多回複網上的消息,也沒什麽熬夜的精力。
可是岑蔚來好像打破了他好不容易適應的作息,楚瀨臉貼在岑蔚胸膛,輕聲問:“你睡了嗎?”
深夜還有犬吠,楚瀨歎了口氣,岑蔚把被子往上卷,兩個成年人擠在被窩,聲音都像是震在耳邊。
岑蔚:“真的想大財了?”
楚瀨心想怎麽這麽小氣,他說:“想你。”
岑蔚抱著楚瀨一翻身,變成了楚瀨趴在他身上,楚瀨也不動彈,保持這樣的姿勢問:“你說我可以嗎?”
他很少有這麽不確定的時候,至少在岑蔚的觀感裏楚瀨在自我生活方麵一直不需要建議。
當然也有楚瀨沒什麽商量的人的原因。
柳淵向來是無限支持朋友,這段時間對方繼承餐館做後廚直播也很紅火,少不了一開始楚瀨的支持。
岑蔚:“可以。”
楚瀨:“我說的是……”
岑蔚:“我知道。”
楚瀨來這邊也參觀了好幾個木雕師的工作室,他不認為自己能勝任這樣的工作,這個時候四下無人,他和愛人分享心語,聲音輕輕,“我可能做不到那種程度,你應該也看過那些作品,特別生動。”
岑家手工傘用木也用竹,祖祖輩輩都是和布料木料竹料等等工藝材料一起長大的,岑蔚沒精通到這個地步,也算一直受著熏陶。
彼此的軀體貼在一起,這種熱度傳導很容易滋生溫存,也很適合聊一些平時很難在聊天框輸入的內容。
岑蔚:“是你發給我的圖片,那都是非遺,瀨瀨誌向真遠大。”
他一邊說還一邊拍著楚瀨的背,這種撫摸太過舒服,楚瀨的臉往上,貼上了岑蔚的脖子,“我爸爸喜歡這樣的。”
岑蔚:“你要你爸爸喜歡幹什麽,你喜歡就好了。”
楚瀨哦了一聲:“那我喜歡岑蔚。”
本來好好說著職業規劃,楚瀨突然來的這麽一句就很不楚瀨。
岑蔚失笑,伸手拍了楚瀨一下,楚瀨:“不準拍我屁股。”
岑蔚:“你總是這麽拍大財。”
楚瀨:“大財是大財,我是我。”
岑蔚噢了一聲,低聲說:“那我不拍,我……”
後麵的話被楚瀨堵住了,親吻也不用預警,太過自然,呼吸淩亂,需要在**翻滾好幾次才平複。
楚瀨:“你突襲啊,都說了不做。”
岑蔚:“沒做。”
他還能一本正經地恢複,繼續聊剛才的話題:“也不是非要做那種類型的,看你喜歡,現在新銳的木雕師的方向也不一樣。”
“你雕的大財就很可愛,下次做個長柄大財雨傘怎麽樣?”
“你做傘頭,我做其他的。”
剛才這麽一鬧被子都掉了一大半,楚瀨躺在岑蔚身邊喘著氣,轉頭看向岑蔚。
岑蔚不是開玩笑,一個人的尊重有時候不用說,行為就能感受到。
楚瀨能感受到岑蔚無條件的支持,還有對方不幹涉自己選擇情況下給的建議,他有時候是愛人,有時候是導師,這些年他的經曆也足夠在某些時間給楚瀨一些建議。
楚瀨:“大財雨傘,聽上去很可愛。”
岑蔚:“你做你自己喜歡的就好,之前柳淵還和我說你本來就打算攢夠多少錢就辭職休息一段時間的。”
大家都是忙碌的社畜,很珍惜偶爾聚在一起的時間,什麽都聊,也方便岑蔚多了解點關於楚瀨自己不知道的事。
楚瀨:“我也和你這麽說過,你忘了?”
岑蔚:“這不是複核一遍麽?瀨瀨瞪我。”
楚瀨很冤枉,“我哪有瞪你。”
岑蔚閉上眼抱住他:“不用擔心別的,你往前走就好了,奶奶還說了大不了每天陪你去擺攤,就賣你雕的小東西。”
楚瀨沒忍住笑出了聲,“那完了,都不夠每天吃飯的錢。”
岑蔚:“那有什麽,我一直在你身邊。”
楚瀨:“那你呢?真的喜歡嗎?”
岑蔚知道他問什麽,還要學楚瀨的樣子回答:“真的喜歡楚瀨,很喜歡。”
楚瀨:……
岑蔚笑得胸膛震動,楚瀨把被子給他蓋上,難得頑劣地騎了上去,可惜很快被鎮壓,位置顛倒。
俯身看他的男人笑著說:“我和我爸不一樣,不想把公司賣了去幹別的,也不想轉型或者投資其他產業。”
“爺爺小時候和我說幹一行愛一行,當年我做完第一把傘,就覺得我要一輩子幹這個。”
楚瀨盯著他看,結婚對象長得太過英俊,昏暗的燈光在此刻就像拍照的過高噪點,很容易讓人出神。
岑蔚點頭:“愛一個人也一樣。”
楚瀨:“這個就不用說了,太正經了。”
那麽好的氛圍,楚瀨很擅長破壞,岑蔚都習慣了,楚瀨不愛聽他非要說,什麽第一次見麵的高冷臉精英男,這個時候也很幼稚,非要趴在楚瀨耳邊改良自己剛才那句話,“我也要一輩子愛這個人。”
楚瀨聽出了言外之意,他捂住岑蔚還在看他的眼睛:“不幹,睡了。”
岑蔚:“抱著睡。”
楚瀨:“不要。”
岑蔚:“瀨瀨以前還要我抱著的。”
楚瀨:“可能之前挺有新鮮感的。”
這話聽起來未免太渣,岑蔚問:“真的?”
楚瀨又從床沿滾了回來,精準滾進岑蔚的懷裏,嘴唇擦過岑蔚大開的浴袍領子,說——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