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楚瀨關於接吻舒服的體驗少之又少,岑蔚問的時候他認真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篤定的回答:“上次和你……就很舒服。”

岑蔚:“上次是哪次?”

楚瀨:“在車裏的那次。”

他記得很清楚,說的時候卻不敢看岑蔚。

室內燈光昏暗,兩個人貼在一起,說話的時候胸腔的震動都很明顯,岑蔚嗯了一聲:“我也是。”

“也不止是上次,還有上上次。”

他們也就親過兩次,一次表麵教學實際上在沙發上差點擦槍走火,岑蔚落荒而逃。

第二次車內的親吻混著車窗外的大雨,楚瀨內心酸澀一片,全是對未來分別的隱憂。

現在他感受著岑蔚的體溫,對方一如初遇給他濃重的安全感,他不咄咄逼人,尊重楚瀨的每一個決定,連家裏的氛圍都讓楚瀨快樂。

他沒沈權章上頭的時候花言巧語,卻在細節給楚瀨最大的安慰。

楚瀨:“上上次?”

岑蔚嗯了一聲,他抱著楚瀨,低聲說:“瀨瀨害得我好狼狽。”

楚瀨回憶了那天在沙發的親吻,小聲說:“你哪裏狼狽了,我才狼狽。”

岑蔚:“有嗎?我怕你生氣。”

楚瀨抱著岑蔚的脖子,臉貼在對方脖子,聲音細碎:“我沒有生氣,我就是……”

他吸了吸鼻子,呼吸噴在岑蔚身上,岑蔚的身體都忍不住緊繃起來。

楚瀨說得很輕,兩個字就讓岑蔚更加難耐。

岑蔚:“真的?”

楚瀨嗯了一聲,“可是我很久沒做了,就很害怕做這種事。”

那天的欲求來得突然,有種他關得緊緊的門還是被岑蔚撞開了一條縫的感覺,這個人長得高冷,性格卻很溫和,連開門都溫溫吞吞,卻不知道這樣更像細細密密的折磨。

岑蔚:“那就不做。”

“瀨瀨是答應我的表白了嗎?”

他抱楚瀨的力度都深得楚瀨的喜好,現在溫熱的掌心隔著睡衣撫摸,更接近楚瀨給大財順毛的動作。

楚瀨閉上眼,“才沒有。”

岑蔚也不是第一次發現楚瀨的嘴硬了,他反問:“那我這算什麽?”

楚瀨:“預售?”

岑蔚笑出了聲,被楚瀨的嘟囔可愛得蹭了蹭他的臉。

楚瀨受不了岑蔚的磨蹭,幹脆貼了貼岑蔚的嘴唇。

他親得隨意,甚至還帶著幾分敷衍,大有差不多這樣就可以了的意思。

岑蔚:“沒有了嗎?”

楚瀨側了側頭,嗯了一聲。

岑蔚沒說話,楚瀨以為他不滿意,正打算再親一口,卻被人扣入懷中,親吻比他濃烈很多。

但很可惜,岑蔚毫無吻技可言。

最後還是楚瀨提醒他:“不要啃,痛。”

他的提醒是拍拍岑蔚的背。

但岑蔚的睡衣布料很滑,手指掃過都讓人癢,抱著他的人似乎是顫了顫,下一秒楚瀨要說的話都被吞了回去,有人撬開他的唇齒,把楚瀨逼得節節敗退。

最後楚瀨大口呼吸的時候忍不住問:“你這不是會嗎?”

岑蔚:“這是會嗎?”

他還是不依不饒:“痛嗎?”

楚瀨嘴唇都有岑蔚親吻的痕跡,昏暗燈光下足夠近在咫尺的人看得分明,岑蔚懊惱地說:“是我的問題……”

話還沒說完,楚瀨打斷了他:“我再教你一次。”

確實是再教了一次,但楚瀨沒想到就親個嘴能親到半夜,導致第二天楚瀨陪柳淵出去的時候不得不戴上口罩。

柳淵約他出來去某ip品牌店扭蛋,畢業好幾年的人了在這方麵勝負欲依然很強烈。

柳淵:“你戴口罩幹嘛啊,防風也沒必要吧,我們現在室內誒。”

他拿手機點聯名汽水,又看到隔壁區的遊戲火熱,和楚瀨說:“我昨天看你直播了啊。”

楚瀨:“什麽?”

柳淵看他渾渾噩噩的,有點奇怪:“我看你一點多下播的啊,不會又玩別的遊戲通宵了吧?”

“你悠著點啊,往上都說人說過了二十五各項身體機能下降,咱們就算是0也要注意保持。”

楚瀨:“就是沒睡好。”

柳淵:“那你聲音怎麽那麽啞,上火了?”

他壓根沒往那方麵想,楚瀨看上去就跟傳說中的事後毫無關聯,上學那會剛談戀愛柳淵還會打探一下,現在頂多是岑蔚送楚瀨過來的時候調侃兩句你倆真是相敬如賓。

但他沒想到相敬如賓的一對協議夫夫已經徹底撕破協議,一個告白一個試用期,再次擦槍走火,性冷淡不藥而愈。

而且和性冷淡沒關係,差點走向幹柴烈火的程度。

楚瀨以前就沒接過這麽多次吻,早上起來都不太想看見岑蔚。

對方也很識趣,就是在他要出門的時候充當司機,兩個天亮才睡的人一個精神抖擻一個困得飛起。

原本楚瀨都不想出來的,如果不是早就和柳淵約好了,如果不是有他想要的限量扭蛋,他還真不會來。

楚瀨佯裝無事發生:“那不然呢。”

他說完往那邊去兌遊戲幣,場地很大,學生肉眼可多的多,還有不少人在立牌前合影。

柳淵以為他隻是沒睡好,哦了一聲:“不過你直播的那遊戲最近真的很火。你和岑總昨晚挑bug的片段被人截圖出來艾特官方,轉發好多呢,官方態度也可以,直接修bug了。”

楚瀨都沒空關注,早晨下去吃飯全桌矚目,岑建蓀差點笑出聲,被紅奶奶拍了一下。

楚瀨:“我還沒過呢,這遊戲有點難,速通的人都很強。”

柳淵:“也就你直播沒嗷嗷大叫,我很喜歡的那個up嚇得大叫沒把我吵死。”

他又去取了飲料遞給楚瀨,兩個人扭了一百多發扭蛋,坐下拆的時候楚瀨才摘下口罩喝口水。

柳淵臥槽一聲,震驚地看著楚瀨紅腫的嘴唇:“你這是……”

楚瀨沉默地拆著扭蛋:“別問,我要臉的。”

柳淵抿了抿嘴,“你這很難讓我不問啊。”

楚瀨:“就是你想的那樣。”

柳淵突然很不好意思:“你倆都炮火連天一夜我還把你叫……”

楚瀨差點被水嗆死,他擺手:“沒有……”

他沒好意思像柳淵這麽直白地說話,“那什麽。”

柳淵:“那你倆互……那什麽……”

他嘶了一聲,指了指楚瀨的嘴:“用的這裏?”

柳淵眼睜睜看楚瀨從脖子紅到耳根,感歎了句:“你也太純情了吧,又不是第一次談。”

下一秒他壓低了聲音:“是不是比沈權章厲害多了?”

楚瀨聽不下去了,緩了幾口氣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朋友比他興奮多了,完全不在意真相是什麽,“你這樣我就放心了,我還擔心你真的放著一塊肥肉不吃呢,這送上門的極品你隻是試用個皮毛太可惜了。”

柳淵想到那天在潯溪吃飯岑蔚看楚瀨的眼神。

感情本來就很容易旁觀者清,一開始柳淵還擔心楚瀨結婚結得太草率,但換個角度想這不是天賜良緣是什麽。

這段時間的楚瀨看上去就比之前看上去高興。

楚瀨:“沒你想的那樣,就是他說他喜歡我。”

柳淵:“那你呢?”

楚瀨:“喜歡,就是……”

柳淵瞪大了眼:“就是什麽?別告訴我他中看不中用啊!”

楚瀨搖頭,“是我的問題。”

柳聆鬆了口氣:“那問題不大。”

楚瀨已經懶得反駁了,微微蹙眉,“我不討厭岑蔚,也會對他之前的事好奇。”

柳淵還沒說話,楚瀨又說:“可是我還是不想……”

柳淵秒懂:“慢慢來唄。”

楚瀨:“你說我們可以隻這樣,不那樣嗎?”

他真誠地看向柳淵,對方嚼著冰塊,“我做不到,我談戀愛恨不得天天粘著,你倆真的很不一樣,能湊到一起也算絕配。”

“也沒人規定戀愛要怎麽樣啊,我多嘴問一句啊,他應該也不是真正的性冷淡吧?”

楚瀨點頭。

柳淵哦了一聲:“那你們循序漸進唄,我覺得你對這方麵排斥也有沈權章的原因。”

他想起了一件事,和楚瀨提了道,“我男朋友不是開酒吧的嗎,我前幾天去幫忙,碰見一海龜弟弟,我越看越眼熟,後來找記錄對了下你那會給我發的照片。”

楚瀨:“哪會?”

柳淵:“就你抓到沈權章出軌那天。”

“那個弟弟就是沈權章的出軌對象。”

柳淵嘶了一聲:“他說自己被小三,還說那男的技術賊差,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把我樂的。”

他對楚瀨說:“別因為爛人影響你自己的判斷。”

“想要什麽就跟對方要什麽才是正常的,分的那麽清就不叫感情了,那叫生意。”

周圍人來人往,柳淵傾情說了一堆,對麵的楚瀨卻盯著玻璃窗外,那是商場外麵的通道。

楚瀨看到了一個很眼熟的人,柳淵問:“看什麽呢?”

他轉頭看去,楚瀨來不及阻止他,柳淵就衝了出去。

這個時候岑蔚電話打過來問楚瀨幾點結束他來接。

楚瀨隔著玻璃窗眼睜睜看柳淵一腳把男朋友踹飛,沉默了幾秒,認真地說:“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來。”

保安都來了。

岑蔚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碰見江理雍。

同父異母的弟弟出軌被男朋友在商場暴揍一頓,江理雍是來看熱鬧的。

楚瀨戴著口罩還在給柳淵順氣,病**的男人鼻青臉腫,頭還包著,腿吊得老高,不知道是骨折了還是骨裂。

病床邊還坐著一個抽噎的男大學生。

岑蔚遲疑地看向江理雍:“是他一個人打的?”

江理雍本來就不喜歡這個私生子弟弟,即便作為骨科醫生,對方還是自己病患,也不妨礙這個時候他笑容有點大。

“那不然呢,我覺得你結婚對象可能也深藏不露,搞不好也是什麽散打冠軍之類的。”

“這脾氣真的太頂了。”

岑蔚搖頭:“我不會出軌。”

江理雍被噎了一下:“又沒問你這個。”

下一秒岑蔚給他遞了一份喜帖。

現在的高級請柬精致得宛如禮盒,但在這樣環境下,就顯得微妙了。

江理雍發現對方今天心情不錯,問:“你是親自來送的還是順路送的?”

岑蔚:“放在車上的,本來我媽讓我明天送到公司。”

戴著眼鏡的骨科醫生噢了一聲:“還真是順路的。”

他眼神老看向楚瀨,江理雍問:“你倆現在不會還分床睡吧?”

岑蔚搖頭:“一起的。”

江理雍想到那天半夜此人失魂落魄的模樣,又問:“和好了?”

“不是有保質期嗎?”

岑蔚心裏卻有底,楚瀨的共枕親吻都是他接納的第一步,他笑了笑:“他會選擇我的。”

和他站在一起的朋友表麵看經驗豐富實際上也沒談過,這個時候看了眼給柳淵遞紙的秀氣青年,“怎麽突然這麽自信了?”

岑蔚點頭,“喜歡的人給的。”

親吻、撫摸、擁抱、情話,岑蔚從前根本沒想過自己會用一夜去證明。

有些東西根本是無師自通,唯一的觸發條件是……

那個人是喜歡的人。

江理雍被秀了一臉,更覺得那晚給岑蔚做心理疏導的自己是傻逼,忍不住問:“你倆婚檢做了嗎?”

這個問題很是突然,岑蔚愣了愣,江理雍擠眉弄眼:“你不是說……”

他沒說完,岑蔚懂了:“沒問題。”

然後得到了意味深長的噢。

岑蔚的手機響了,宣蓉青催他們回家吃飯。

他看向楚瀨,柳淵還靠在楚瀨肩上,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頻頻看過來的岑蔚。

柳淵頭發有點長,還有囂張的挑染,這個時候吸著氣說:“你回去吧,不用陪我了。”

楚瀨又開了一包紙給他:“沒關係,不過你把他打成這樣……”

“他媽媽……”

楚瀨之前就聽柳淵抱怨過男朋友的爸媽很難搞定之類的,在這方麵他倆也算是難兄難弟。

這個時候柳淵狠狠擦了擦鼻子,打人的狠勁頓時變成了楚楚可憐,還沒來得及說話,由近及遠就傳來了高跟鞋的篤篤聲。

他男朋友的媽媽來了。

女人一頭卷發,身材很好,保養得完全不像是有這麽大兒子的。

對方看上去就來勢洶洶,楚瀨:“你……”

還沒說完,柳淵就站起來走到了江理雍邊上,卡在女人走到之前抱住了對方的胳膊。

岑蔚還被柳淵推了一把,他幹脆默默地坐到楚瀨邊上,小聲問:“什麽情況?”

楚瀨的交際圈本來就窄,大部分可以算同學,唯一的朋友就是現場的柳淵。

岑蔚除了生意場的來往,走得近的人裏,申陽煦早就結婚,江理雍單身至今,家庭關係複雜。

私立醫院單人單間,病房裏的男人看上去慘不忍睹。

女人衝過來就要和柳淵動手,結果柳淵迅速掛在了江理雍身上。

她本來就怕江理雍,雖然現在已經和江家爸爸結婚,對這個原配長子還是發怵,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

柳淵趁機背後做手勢讓楚瀨走。

江理雍本來是來看熱鬧的,結果成了被看的熱鬧,直到楚瀨坐上車,還很驚訝江理雍居然沒推開柳淵。

他問岑蔚:“你和江醫生是什麽時候的同學?”

岑蔚:“幼兒園到小學。”

楚瀨又想到前天晚上碰見的元沉,“那元先生呢?”

岑蔚:“幼兒園到初中。”

他噢了一聲,又盯著岑蔚看了兩眼,岑蔚問:“怎麽了嗎?”

楚瀨感歎劇:“都說做醫生很辛苦,我怎麽感覺你比他們還成熟很多。”

岑蔚聽懂了言外之意,分明是說他長得老。

他很是挫敗,又想到之前楚瀨直白地說自己不是理想型,低聲說:“是你喜歡江理雍那種類型的吧?”

楚瀨還在看自己微博的私信,聽到這句話啊了一聲:“怎麽這麽說?”

岑蔚:“你的喜好不是這款的嗎?”

他連下頜都繃緊了,握著方向盤的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難為他還能保持如常的神色。

楚瀨忍笑忍得很辛苦,還要故意嗯了一聲。

岑蔚更低落了,餘光瞥見楚瀨還戴著的口罩,問:“不難受嗎,口罩。”

副駕駛坐著的人說:“難受。”

“誰讓你那麽用力親我,差點被柳淵當成……”

楚瀨又說不出口,顯得支支吾吾,岑蔚還沒明白:“什麽?”

隔了很久沒聽到回應,轉彎的時候岑蔚看了他一眼,黃昏裏,楚瀨摘了口罩,他的羞澀清晰可見。

嘴唇很紅,雖然消腫了,看著也不太正常。

夜裏的親吻觸感再次襲來,岑蔚懂了,卻裝沒懂,說:“那下次我輕一點。”

“可……也是你說沒關係的,接吻要比擁抱還用力。”

楚瀨不說話了。

岑蔚:“那今天呢?”

楚瀨:“不親。”

岑蔚嗯了一聲,“我晚上還要去趟工坊。”

楚瀨又很好奇,問:“我能去嗎?”

岑蔚點頭:“當然。”

他喊了一聲瀨瀨,說:“在我麵前你想要什麽可以直接說。”

“隻要是我能做的。”

父親死後,楚瀨秉承的原則都是不麻煩別人也不讓別人麻煩自己。

通俗點就是管好自己就完事了,憧憬、期待都可以壓製,這個時候卻感受到了巨大的縱容。

他垂眼看了看手機屏幕,是一條還沒發布的新微博。

車開回家,下車的時候岑蔚問:“所以我們現在還是隻是協議關係嗎?”

楚瀨點了發布,率先走回去,丟下一句:“你自己看。”

岑蔚還沒懂,但他鎖屏界麵一直有新提醒。

他點開一看,特別關注@Laic發了新微博——

@Laic:@Cee 我的愛人(還在試用期)

—不是結婚了嗎還有試用期啊?

—對應離婚冷靜期是嗎?

—新婚夫妻的情趣罷了。

—這算什麽,秀恩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