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許是早就設想了結果, 所以齊禾收到信後的第二日便看開了。
與其每日想著自己到底有沒有改變劇情,不如珍惜當下的每一日,她還有鋪子還有蘇繡傳承, 這些也同樣重要。
臨近年關, 鋪子中的繡品大多都被定了出去,如今隻需每日賣賣繡線了,鋪子中的幾人得了閑,齊禾便開始教她們雙麵三異繡。
瞧著簡單,學起來難, 四五日過去蘇鶯還是什麽也不會,甚至有時候看著看著就迷糊了, 沒了頭緒。
除了她, 雲棠和季葉梨也是如此,幾人中也隻有劉蘭蘭能明白一些, 但也不多。
“禾禾,怎麽這麽難啊。”蘇鶯看著自己手中的繡繃又看看齊禾手中的繡繃,小臉皺巴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齊禾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雙麵三異繡針法本就難, 沒來這裏之前她周圍會的人也不多。
“慢慢來, 這種事情急不得,你得靜下心。”齊禾拿過她的繡繃在上麵改了幾針,小雛形就顯現了出來。
蘇鶯眼中全是羨慕,她覺得自己看明白了便又接過繡繃,可惜繡了半天還是不成。
臨近晌午, 幾人這才放下手中的活。
再過幾日便是新年, 往年這個時候齊禾已經關了門,今年卻還開著。
雲棠喝著熱茶, 想到家中的兩個孩子,她問道:“禾禾,今年鋪子一直開著嗎?”
眾人都看向她,畢竟若是開著她們就得過來,可這馬上就要新年了,家中
怎麽也要籌備著。
齊禾搖搖頭,她才不會這麽閑,過年就是要多歇歇,多開這幾日全是為了教她們針法,如今見她們這麽問便回道:“明日就關門了,下午再學一會兒,今日咱們都早些回去。”
這月隻上了一半,但因是過年所以齊禾還是給了她們一個月的工錢,過年嘛也不差這點,大家過個高興年才是。
季葉梨站在她身旁,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槐生寫信說今年他們二人晚些回來,要不明日你同我去集市上買些東西,咱們二人搭夥算了。”
季葉梨將銀子裝進荷包中,又顛了顛,“咱們二人多置辦些,叫他們不回來。”
翌日天還未亮,季葉梨就來敲齊禾家的門了。
這年前的集市大家出攤都比平日裏早,別的也沒什麽區別,就是這肉和菜,越早越新鮮,尤其是這肉,過年嘛每家每戶也都舍得買一些,所以她們要想買到好部位就得提前去。
齊禾被敲門聲驚醒,見來人是季葉梨便將她拉至家中。
“怎麽這麽早,我還想著天亮了坐著馬車過去。”齊禾換上厚厚的夾襖,隨意盤了個頭發用木簪一插。
季葉梨搓搓手,“去集市就要早些,別坐馬車了,咱們背著竹筐去。”
天還未亮,車夫都沒起,這個時候她就算想坐也沒有。
等齊禾收拾好後,二人便各自背著一個大竹筐踏出了家門。
每一片都有屬於自己的集市,齊禾他們去的便是學區片的集市。
二人出門的早,到集市時那天才剛亮,可這人卻不少了。
“看來咱們還不算早,走過去瞧瞧。”季葉梨拉著齊禾直奔賣肉的攤位。
這麽早來自然是要買最好的肉。
許是因為過年,攤位旁邊還有兩隻羊,隻是這羊肉價貴買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還沒有宰割。
齊禾過去時,正有一白發蒼蒼的老者同屠夫商量。
“宰了吧,我都來好幾趟了。”老者摸了摸胡須,說道。
那屠夫刀起刀落,案板被震的哐哐作響,“大爺不是我不想買,這肉肯定是新鮮的好賣,您看這個時辰還早您隻買幾斤我這宰了等人多了就不賣了。”
“那我要半隻,這總可以了吧。”老者似乎是真的想買,已經從幾斤變成了半隻,連屠夫都有些動搖。
齊禾看了看那兩隻羊,其中一隻還是一個小羊羔不太大,若是半隻的話好像也不算太多。
她伸手指了指那小羊羔,說道:“若是這隻的話,那我買另外一半。”
老者聽見聲音往看向她,他想要的就是這隻,如今有人同他一起買,這倒是個好事,不過一人一半怎麽分的好。
那屠夫可能沒想到這麽早會有人來買羊肉,而且還是兩個人買下一隻羊,他放下手中的刀,顛了顛那隻小羊。
“皮要嗎?”這羊皮也值個錢,若是他們要得另外算。
齊禾擺擺手,羊皮雖好但是清理起來麻煩。
那老者見齊禾不要,忙招呼道:“我要我要,不過這皮你得給我完整的一張。”
這可是考驗屠夫刀法的事情,不過對於張屠夫來說,這都是小事。
齊禾雖吃他們,但是見不得殺,她趕忙付了銀子說一會兒再來拿。
銀子都給了,屠夫自然沒話說,給她留出來就是。
周圍逐漸圍上來了許多人,他們都想看看怎麽宰羊,齊禾趕忙擠了出來。
人群外季葉梨不解的看向她,羊肉腥味重她受不得,齊禾買就算了怎麽還買了半隻。
“你是不是為了那老頭?我和你說他有錢的很,你就算不同他一起分那隻羊他也能自己整個買下來。”季葉梨後悔剛才沒有提醒齊禾,這才讓她花了冤枉錢。
齊禾撲哧一聲笑了,她怎麽也沒想到季葉梨會這麽想,她才不是那種人。
“我買羊肉是因為真的想吃,不是因為別的。”血腥味逐漸飄過來,齊禾趕忙拽著人往更遠的地方走去。
“你愛吃羊肉?”季葉梨頓了頓道。
齊禾同她走到別的攤位上買了一斤炒瓜子一斤芝麻糖,齊禾邊掏錢邊解釋,“我不是燉羊肉也不是炒羊肉,我是烤它。”
烤肉不就是在火上烤嘛,季葉梨自然明白什麽意思,但這又有什麽區別不還是腥味重,但想到齊禾想吃,她便沒再說什麽。
集市人逐漸多了起來,她們二人出來的早也沒有吃早飯,便選了一個小攤位一人點了一碗麵片湯,熱熱乎乎一碗下去身子都暖和了起來。
等東西買的差不多了,這才去了賣肉的攤位,周圍人少了,連地上的血跡都清理幹淨了,那屠夫見齊禾過來便將包好的羊遞給了她,羊是對半砍的,這麽分倒是公平。
齊禾又要了二斤排骨,兩個豬蹄以及三斤裏脊肉。
季葉梨攔都攔不住,她湊在齊禾耳邊道:“夠了夠了,就咱們兩個人十個胃都吃不完。”
齊禾聞言這才收了手,她也不知怎麽想的看見了就想多買些,就像季葉梨說的,他們不回來咱們也能好好過這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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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槐生沒攔住顧默書,見他執意要回去隻能作罷。
所以到了日子他便帶著備好的東西一人孤身去了陳家,好在他已經和陳鶴鳴相熟,進去後被安排的妥當。
沒想到今日來的人眾多,隻是他認識的不多,許多人瞧著麵孔有些生。
他在涼亭中尋了個位置便坐下了,沒想到剛坐下旁邊就來了人。
那男子衣著打扮不似尋常書生,頭戴發冠,腰佩白玉,連身上的長袍都是錦緞的,季槐生曉得這種人定是京城中官家子弟,便往旁邊挪了挪。
誰知那人像是奔著他來的一般,竟直接坐在了他身旁。
季槐生挺直了腰板剛想再往旁邊挪動一下,就聽見身旁人言道:“你可是祿山書院的書生?”
季槐生隻能看向他,拘謹的點點頭。
季槐生同顧默書他們不在同一個課室,所以並不認識沈明翰,他還在好奇這人為何放著周圍那麽多書生不問偏偏選擇了他。
沈明翰伸手道:“我姓沈,叫我沈明翰就好。”
季槐生沒想到這人這麽主動,上來便說了自己名字,但一想這不就是專門為書生們辦的宴嗎,他笑著回道:“季槐生。”
“原來是季兄,不知你可認識顧默書?”沈明翰見過他同顧默書走在一起,所以才來問他。
季槐生沒想到他會問及顧默書,但還是點了點頭。
“早就聽聞他的名字,可惜我不在祿山書院還未見過他,聽說今日祿山書院來了眾多學子,想問您可以指一下哪位是顧書生嗎?”
季槐生聽聞這話才放下防備,原來又是一個來問顧默書的,真是沒想到顧默書這般年紀,竟會有這麽多人關注他,季槐生搖搖頭道:“他今日不在這裏。”
“哦?竟然不在。”沈明翰前麵問這麽多,全都是為了問出眼前這個問題,他早就聽陳鶴鳴說顧默書今日不來了,隻是不知為何不來。
季槐生並不想同他多說什麽,畢竟那是顧默書的私事,他淡淡道:“許是有事情吧,我也不知。”
沈明翰聞言眸眼一眯,似乎是在探究眼前之人他是真的不知情還是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正當他想再問一句時,身後有人拽了拽他,他回過頭就見陳鶴鳴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表哥,你怎麽在這呢,前麵大哥他們尋你呢,說有事要問你。”陳鶴鳴說完就推著他趕緊離開,而自己卻坐在了他的位子上。
見人走了,季槐生這才有膽子問道:“這是你表哥?”
“算是吧。”陳鶴鳴拿起桌上的糕點塞給了季槐生一塊,“和我在一個課室,每日都見到他,煩死了。”
!!!一個課室,那剛才這人還說自己不是祿山書院的。
不對,若是一個課室,那這人定是認識顧默書的,怎麽會用的著來問他顧默書是哪位,這麽說來,這人從一開始過來就是想套他的話。
季槐生拍了拍胸脯為自己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自己沒有說顧默書為何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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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邊,路上基本沒有休息的顧默書終於趕回了府城。
他下了馬車,站在巷子前看到每家每戶門
前掛著的紅燈籠,發現唯獨他們家什麽也沒有。
他想家中隻有齊禾一人,她定是難過的,要不為何連過年喜慶的紅燈籠都沒有掛起來,又想到去年除夕他回來時齊禾連東西都沒準備,全然做好自己一人湊湊活活過年。
他心中悔恨,伸手去敲門,沒想到門沒關,一碰就開了。
他想這門定是齊禾留給他的,畢竟去年除夕也是如此,齊禾定是盼著他回來的,還好他回來了。
誰知還沒走到院中,就聽見小廚房傳來一陣嬉笑聲。
“他們不在家可真省事,光做咱們愛吃的就好,禾禾,你竟然能想出這種吃法。”季葉梨正在拿著削好的竹子串羊肉。
齊禾正在搭架子,她笑著回道;“那可不是,他們不在家感覺輕鬆多了。”
站在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顧默書:...